“这世上真的就没有千里取人首级的法门？”皇帝问道。

    聂隐娘说道：“陛下，隐娘在江湖上行走二十余年，也不见有人可以做到千里取人首级，那不过就是夸大的传闻而已。我师门十几代的祖师加起来修行两千余年，也没有留下什么千里取人首级的手段，也没有听他们说过。陛下，所谓千里取人首级就是传闻而已，是江湖上以讹传讹。”

    皇帝想了一下，呵呵笑道：“你说得有道理，要是真用那样的神仙手段，这天下哪里还有安全的人。”他现在算是放下心来，传说中的剑仙并没有那么神奇，现在看来不过就是武艺更为高强一些的剑客而已。

    张墨笑道：“陛下，聂隐娘这样的剑客在江湖上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之所以被传承千里取人首级，无非就是夸大其词而已。臣现在这河南道和淮南道的传闻也是不少，已经有人将臣说成了身高三丈，一餐能吃一头牛，没一个月还要吃一个芳龄少女，否则就会凶性大发，要杀尽百里之内的所有人畜。

    陛下您看看，臣不过就是常人一样，看着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但是在百姓口中传来传去，臣就成了怪物一般。”

    皇帝将柳叶剑递给韩诚，让他还给聂隐娘，然后指着张墨笑道：“爱卿，你也不要信口胡说，你手无缚鸡之力？卢安王被你的一脚踹得不轻啊，听说现在手臂都抬不起来。你好歹也是世袭罔替的公爵了，怎么还跟他们那些纨绔混在一起？

    卢安王的事情朕就不跟你计较了，明天你给我赶紧离开长安城，去你的封地去，没有朕的旨意你就不要回来。孩子都五六个了，还学人家打架，哪里有国公的样子。”

    张墨忙朝皇帝施礼道：“是，陛下，臣到蓝天县去好好的修心养性，没事绝不回长安来，只是臣要迎娶定国公主，怕是还要回来长安一次。”

    “行了，你迎娶静晨的时候回来便是，其余的时间就给我呆在蓝田，行了，你推下去吧，朕与李昭还有些事情要聊。”皇帝朝张墨摆了摆手。

    张墨忙站起身来，朝皇帝施礼告辞，然后就带着聂隐娘和墨月出来了。

    三个人从皇宫里出来，坐到自家的马车里，张墨便笑道：“这下子皇帝放心了，不然他总觉得有剑仙在，他就感觉不安全。”

    “我觉得皇帝也是这个意思。”聂隐娘笑道：“不过皇宫里的高手还真的不少，就在大殿的幔帐后面至少有十个与月儿相去不远的高手在，气息绵长，都是内家高手。”

    张墨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对聂隐娘问道：“隐娘，如果让你刺杀皇帝的话，你有多大的把握？”

    聂隐娘骄傲的一笑，说道：“除非皇帝身边每天都是这十个人在，我就无法靠近皇帝，要是他们轮班护卫皇帝的话，我有十成的把握将皇帝杀了。”

    墨月接着说道：“要是我跟师父一起的话，就算是他们十个都在，也阻拦不住我们刺杀皇帝。”

    张墨点了点头，笑道：“看来当皇帝也不是那么安全的，要是你们这么说，空空这样的手段，应该可以刺杀皇帝了？”

    聂隐娘摇了摇头，说道：“那也未必，我觉得皇宫之内肯定不止十个这样的高手。否则以空空的手段早就这么干了。估计他也怕自己进了皇宫之后有去无回，这才不敢行刺，不然这藩镇之中出得起这笔钱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夫君，你有刺杀皇帝的想法？”

    张墨摇了摇头，笑道：“我刺杀他做什么？再说我手中能够刺杀皇帝的就只有你们两个，拿你们的命去换皇帝的命？我可舍不得。要是皇帝容不下我，大不了咱们一家人找个地方躲起来就是了，有为夫在，咱们家的日子一样能过得跟神仙一样。”

    聂隐娘将头靠在张墨的肩膀上，双手搂着他的胳膊，笑道：“人家就知道二郎是有情有义之人，我们师徒两个果然没有看错。”

    就在张墨三人离开了衙正殿的同时，皇帝也在问大殿里隐藏在幔帐之后的那些太监们：“你们都看见了，觉得那聂隐娘怎么样？”

    随着皇帝的话音一落，幔帐后面就陆续的走出了十个太监，顿时下了李昭一大跳，他没想到在大殿里居然藏了这么多的人，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十个太监的身材高矮胖瘦都差不多，若不是看长相的话，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十个人的脸色都是苍白的那种，就像是从不见天日一样。

    见皇帝问话，其中一个太监说道：“陛下，那聂隐娘的武艺极为高超，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要是我们十个中有七八个在，她便得不了好去，要是我们的老祖宗在，她聂隐娘也一样不是对手。”

    皇帝点了点头，问道：“据你们所知，天下想聂隐娘这样的人物多不多？”

    那个太监说道：“像聂隐娘这样的人物三五个还是有的，倒是聂隐娘的那个徒弟，要是能再进一步的话，也会成为聂隐娘一样的人物。不过这一步想要迈过去难于登天，我们十兄弟里，也就只有奴婢个五师弟或许还有这样的机会。”

    “你们老祖宗跟聂隐娘相比如何？”皇帝问道。

    那个太监说道：“奴婢估计我们老祖宗比聂隐娘要强上不少，这一点我们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去吧。”

    那十个太监朝皇帝施了一礼，便鱼贯而出，退出了衙正殿。

    李昭都看傻了，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本他以为聂隐娘是那种飞天遁地的剑仙，结果不过就是武艺高强的江湖人而已，虽然已经是大唐屈指可数的人物了，但也不至于千里取人首级。关键是皇宫之中也不乏这样的人物，而且还有很多。不过他回头一想，要是皇宫里没有这样的人物在的话，那皇帝的脑袋也是不安稳啊。

    “李昭，你在想什么呢？”皇帝对呆呆发愣的李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