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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分卷(79)

      巧合吗?

    对于他们这些通晓因果或命理的存在,巧合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词。

    县城内,街道人流如织,左右店面热闹相迎,整个县城中几乎不见大劫的影响。

    一家大门开敞的酒馆内,腾腾热气随着阵阵浓香扑鼻而来,霎时便消去了秋天的大半寒气,引得人腹中饥馋不已。小二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把路人往里招呼,身前兜里揣着一大把热烫烫的栗子,有吃得心满意足的客人从店里出来,他就抓上一小把栗子塞过去,眼睛笑眯眯嘴皮利索索:隔壁于老汉家的炒栗子,有空您再来啊!等客人走出几步后,又对着街面吆喝:又有空位啦!

    偶尔有小孩凑他面前骗几颗栗子,他也不恼,笑眯眯地塞上两颗打发,但再来就要赶了。

    店里暖烫的菜香勾人,门口软甜的栗子是看得见的,眼下正是饭点,这家店热闹闹地一直没断了客人。

    漓池瞧着有趣,步子放缓往这边多瞧了几眼。

    小二眼尖,竟被他注意到了,热情洋溢地冲漓池招呼:这位先生是外地来的?来尝尝我们家的锅子吧!那可是县里一绝!

    漓池瞧着小二挑起的大拇指笑了一笑,抬腿走进去:是吗?那我就来尝尝吧。

    小二抓了一小把栗子塞他手里,声音一扬一转:保管不叫您失望!客官里边请!

    刚进到店内,就有另一个小二迎上来,一边把他引到座位上,一边问道:这琴我帮您拿一下?

    店内热气蒸腾,将人身上沾染的秋寒扫去,客人们面前多是一个铜锅,里面热腾腾地炖着菜,沸腾出不同的酸香、辣香、鲜香

    漓池目光扫过店内空位,摇头笑道:不必,我自己来。

    小二便将他引到一个靠墙的位置,正好方便把琴倚墙靠立,边走边拉家常似的道:先生第一次来?要不要尝尝我们家的锅子?能吃辣的话可以点个辣锅,痛快得很!秋天吃酸菜锅也好,平气去燥。锅子点一个就够了,最好再来几个饼子,沾着汤汁吃很是一绝!您自己一个人的话,点个小锅正好。

    漓池从善如流地点了个小辣锅,小二便去忙活了。左右客人三三两两围坐在不同的锅子前,边吃边唠,很是热闹。

    韩生呢?最近怎么不见他一起出来?旁桌三个年轻后生正围着酸菜锅聊着。

    他呀,要去给吴侯做女婿了,且没空呢!另一个后生伸筷从锅子里挟起一片肥五花。

    怎么会?旁人吃惊道。

    他前两天和刘肆、丁望一起去了吴侯庙,指着里面的神女像开玩笑,说要娶做妻子。筷子在锅子上空搅动起一团水汽,模糊了对面人的面容。

    他们疯了吗?怎么敢在吴侯庙开这样的玩笑?

    其他人惊得筷子都停了一瞬,只剩下讲话的那人又从锅子里捞出一块吸满汤汁的冻豆腐。

    他们几个平时不就是那样狂浪的性子?

    可那也不敢在吴侯庙啊

    谁知道呢?许是因为喝醉了讲话人散漫道,我记得那天他们好像一起逃学出去玩乐,可能一兴奋,就醉了。

    你别光顾着吃呀,快往下讲讲,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听说当晚吴侯就给他们三个托了梦,说承蒙他们看得起,就允了这几门亲事,还亲自点了娶嫁的日子,等到时候就来接他们。他们几个这几天估计正忙着给未来的岳丈备三牲感谢呢。

    怕不是谢罪讨饶吧有人嘀咕道。

    吴侯是死后修成的鬼神,庙中受祭的神女也多是鬼身,做吴侯的女婿,恐怕活人是无福消受的。

    听说他们还去求了兴丰观的道士,不过能不能成也还是两说

    吴侯。看来这位就是庇护此地的神明了。

    漓池颠了颠掌心的几颗栗子,栗子已经没有了开始微烫的热度,再放一会儿就要变冷,他剥了放在嘴里,软糯香甜。门口小二的栗子快发完了,他把最后几个快冷的栗子剥开吃了,瞅了一个人不多的空隙,飞快地跑到隔壁卖栗子的老汉那:爷爷,再给我一兜子热乎的!

    小心烫!

    知道了爷爷!你也在怀里揣一把,暖和着呢!小二装好栗子,又飞快地跑回门口,继续继续笑眯眯的迎来送往。

    漓池不由一笑。在梁这样的地方,又是大劫之中,还能将一地照管得如此生机勃勃,这吴侯倒是不同凡响。

    等到小二端上他的锅子时,漓池便向他问了吴侯庙所在之处。眼下渐渐过了饭点,客人渐少,小二便跟他多聊了两句,语气很是自豪:客人从外地来,故而不知,我们这的吴侯庙很是灵验,只要虔诚供奉,必然保佑的。之前那么多蝗虫来的时候,其他地方都不行了,但是咱们这儿一只蝗虫都没敢落下!全赖吴侯庇佑!

    这边的声音传到旁边桌上,几个年轻人看过来,见漓池仪表不凡,便主动搭话:的确如此,那次我们全县大祭,正拜着呢,就见远方黑压压乌云似的蝗虫飞来的,我们正惶恐着呢,就见那些蝗虫直接从上空飞过,根本没落下来过!

    小二见有人搭话,应了几声后,便道:几位慢聊,那边有客人招呼我。说罢便离开了。

    在下柳江成,是山积书院中的学生,先生气度不凡,不知该怎么称呼?其中一人问道。

    李泉,一介游人罢了。漓池答道。

    他虽如此说,几人却并没有小视,且不说他望之不凡的气度,在这年头还敢四处游历的,不是莽汉疯子,就是有真本事。

    漓池好奇吴侯的事情,几人也好奇他,互相介绍过后,便拼了一桌,聊了起来。

    说起吴侯,他的来历我们这没有人不知道的。吴侯本名吴可忌,生前是我们这的一个县尉,最是放荡不羁嗜酒好色,很讨人嫌,但他常说自己天生仙骨,一定能修成神仙的。别人笑他怎么不去修行却跑来做县尉,一定是说大话骗人,他也不在乎,从来不去道观庙宇之所。

    没过几年,他追赶一个盗卖孩子的贼寇,追到县城外的虎丘山脚下,与贼寇搏斗救下了被拐走的孩童,等他把孩子送回县城内后,就倒地死了。杵作验尸时才发现,他身上中了七刀,有一道劈中了心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回来的。

    而其他人到了虎丘山脚下,发现那里倒了七个贼寇,一个是在县城里偷孩子的,其他六个是隐藏在那等着一起送货的,在那附近搜查出一个隐蔽的窑洞,里面还有许多其他被拐走的孩子。说到这里,柳江成顿了一顿,似是期待着什么。

    年轻人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漓池笑了笑,便道:看起来吴侯虽然性格上可能不讨人喜,可却是个有善念的武勇之人。

    柳江成得到了想要的反应,心满意足,摇头继续讲故事:孩子父母们在山脚给吴侯立了一个小石龛,偶尔会去祭拜。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有一次,新来的县尉带着人路过那里时,见到了一个缁衣骑马的人,对他说我要做这里的神仙,你要告诉人们,让他们给我建立高大的庙宇,所有人都要来祭拜我,每年的香火祭祀不能少,这样我就会庇佑你们,不然我就要降下灾难。

    新来的县尉不认识他,就问他是谁,却见这人指了指他身后跟随的部下,一下就不见了。县尉吓了一跳,转头看其他人,却见这些部下脸都白了。他们都是县中的旧人,之前是做吴侯的部下,他们就对新来的县尉说,刚刚那人正是吴可忌。

    那县尉照做了吗?漓池顺着他的话问道。

    柳江成摇头叹息:建一座庙宇的花费可不低,当时的县令又被吴侯生前得罪过,不喜受威胁,就没有同意,结果那一年就发生了疫病,很多人家都知道这个事情,害怕之下就偷偷在家里供奉吴侯,那些供奉了吴侯的人家,就没有生病的,哪怕生了病,也很快就好了。县令没办法,就在县里起了一座祠。

    这下县城里几乎没有不供奉吴侯的了,但他还是不满意,县里地方有限,他的祠很小,他想要在虎丘山上建一座高大的庙宇,就又托梦给这里的大族和富户,要他们出钱,还要有庙祝,不然就降下火灾。之后那些大族富户家就经常走水,他们没办法,就凑钱在虎丘山上给吴侯建立了一座高大的庙宇。

    漓池笑起来:倒是个有意思的神仙。百姓们和大户们都受了罪,他们供奉还会虔诚吗?

    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有怨的,但也不得不供奉。不过你想啊,既然不管怎样都得供奉,那就许愿试试呗,反正之前吴侯降灾是很灵的,说不定许愿也会很灵嘛。然后大家就发现吴侯是真的很灵,接下来自然就慢慢变得诚心了。柳江成说完后,从锅子里挟出一块菌子放入口中,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

    既然很灵,那这么讲他的旧事没关系吗?漓池问道。

    没事儿的,另一个叫朱康宁的年轻人道,吴侯对自己的过去很引以为豪,很喜欢别人讲他的故事,这些就是他让人刻在石碑上摆在庙里的,你要是去了吴侯庙,就用不着我们讲,直接就看见了。

    锅子热腾腾的,落在肚中也暖洋洋的,热气冲得人头脑发烫,于是人们也都热络起来。

    来来来,尝尝这排骨!柳江成直接拿公筷给他挟了一块热情

    道,酸菜锅子是不是能平气去燥咱不知道,但炖排骨是真好吃!现在正好炖得差不多了!

    漓池瞧着几个年轻人无意落在自己的辣锅里的目光,笑道:我们点的味道不一样,你们要不要也尝尝这个?

    几个年轻人一同咽了咽口水,跟互相照镜子似的又同时摇了摇头:不了不了。

    漓池挑眉瞧着他们。

    朱康宁不太好意思地小声解释道:吃了辣的会面红耳赤,不太雅观,过会儿我们还得回书院呢。

    漓池不由笑起来,伸筷从辣锅中挟了一块干笋。

    唔的确不错。

    一顿饭吃完,漓池很随大众的让脸色红上了几分,几个年轻人羡慕的瞧着他:李兄看起来很能吃辣。

    他们几个也嗜辣,然而每次吃完必有涕泪,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红的,瞧着很不好看,哪像这位李兄,只是面色红上几分,反而更添几分颜色。

    漓池只是笑一笑,重新背起琴囊。

    李兄打算在这里待多久?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听你奏上一曲。柳江成好奇问道。

    漓池唔了一声:我对吴侯很感兴趣,大概会在这里待上几日吧。

    几个年轻人很有些不舍,一顿饭吃下来,虽然他们说得多,李兄说得少,但就是很让人心生好感。

    可惜,他们下午还有课呢。

    几人从酒馆出去,门口小二又挨个塞了一把炒栗子,笑眯眯地接上一句:隔壁于老汉家的炒栗子,有空您再来啊!

    旁边的小摊子上正撑着几个大字于老汉炒栗子,生怕人看不见似的,漓池顺脚就走了过去,问那头发斑白的老人家称了几斤。

    要得多了,老汉却不太乐意这么卖:这么多,冷了可不如热的好吃。我就在这儿,随时都可以来嘛,都是热乎的!

    我给别人带回去,分一分就没了。漓池笑道。

    老汉这才满意,一边称栗子一边自豪念叨:我家栗子可是一绝!吴侯都吃过我家的炒栗子呢!

    怎么说?漓池问道。

    你别不信啊!这可是吴侯亲口说的!就几年前,吴侯化身一个普通人,来我这儿买糖炒栗子,亲口说的,说他以前吃过我祖爷爷做的糖炒栗子。我以为他跟我逗闷子呢,结果买完栗子扭脸就不见了,留下的铜钱边边上,都印着他的印呢!老汉手脚利索地称完栗子,从脖子上扯出一个铜钱挂坠给他看,你要是去拜吴侯,送我的栗子去做供品,保准没错!

    漓池接过栗子,这栗子刚到他手上就轻了一大半,都被他送回了李府,只表面看起来无异而已。至于吴侯能不能吃上他买的糖炒栗子,且看缘法吧。

    漓池转身没走出多远,就停步等了起来。不远处,刚刚才分别的几个年轻人正跑过来。

    李兄!刚刚我们遇到同窗了,他说韩、刘、丁他们几个正备了三牲准备去虎丘山上告罪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柳江成气喘吁吁地说。

    你们下午不是还有课业吗?

    夫子病了,课程改日,我们都去,你一起去吗?柳江成满眼看热闹的兴奋。

    一起去便一起去吧,正好可以看看吴侯是怎样行事的。

    不过,这韩刘丁家的三个人,似乎人缘不太好?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看热闹的学子可不少。

    虎丘山并不高大,但吴侯庙建在山顶,要爬上去也很需要费一番体力,祭祀用的三牲只能用牛运上去。

    庙中已经开始了祭祀,看热闹的人虽多,却没有打扰的。这可是给吴侯的祭祀。

    等到了山顶,柳江成小声给漓池指认:右边那个是韩生,中间那个是刘肆,最后那个是丁望。别觉得我们来看热闹冷血,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除了韩生吧,他是有点可怜可恨。不信你问其他人,他们都是惯常欺负人的。

    朱康宁点头证明,最后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年轻人紧紧盯着场中的三个人,目光幽深,慢了半拍才点头。这是个面色偏青白的年轻人,名字叫庄海,之前在酒馆里最先说韩生要给吴侯做女婿的就是他。

    漓池目光从他们身上划过,并未停顿,又落回庙前小广场上跪着的三人身上。

    他们脸色都难看得很,任谁被这样围观都是高兴不起来的,更何况他们正在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而烦心?若不是顾忌着这个,恐怕他们已经与周围这些看热闹的人打起来了,然而只能忍下。

    祭祀过了开头,三个人分别拿着香点燃,插进香炉。然而三支香刚插进香炉,就有一阵冷风吹过,将香头吹灭。

    三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又重新拿了香点燃,然而连续试了几次之后,香头都是刚插上就灭。

    大殿之内,吴侯跨马提刀的神像双目含威,直直落在叩拜的人身上。在这山顶冷秋之中,三个人竟硬生生地出了一身的汗,被风一吹,都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