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文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问道4 第四节

      第四节

    夏柏榈的根正在营地篝火的熏烤下,漫出一层黑油油的盐晶。

    在这莽莽的大山中,盐份的补充是必须的,吴明他们就靠这个来提取盐份。不过什么东西都有取尽的时候,这附近的所有野果,包括这夏柏榈也快被他们采掘殆尽。如今天已放晴,一群人正围坐在篝火附近,商量着如何走出这个大山。

    胡庸不愧是太医校尉,左影尽管右腿被断,但经过他的金针止血,然后叫近卫营战士们在附近采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草药后,熬制着喝了,病情竟然渐渐的好转了起来。虽然仍是脸色苍白,但在何艺的精心的照料下,竟然有好转的迹象,此时正躺在篝火边,呆着双眼,看着大家在那里讨论。

    田洪特有的大嗓门在这简陋的营地中响起:“现在怎么走,往那里走?北面回去的路全被南蛮子堵上了。就算我们运气好得逆天,突破了南蛮人的封锁了。但南阳都督司马尚那老小子接纳不接纳我们还是个问题呢。”

    司马尚已经站在太尉李铁一方的事,吴明倒是没必要再隐瞒了,在仓前大战之后,已经告诉了他们。

    末了,田洪又顿了顿,说道:“更何况,现在营地里还有好几个伤员呢,就连大人你都还生病着呢。”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小了下去,瞟了瞟躺在火边,呆望着众人的左影。

    看见左影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不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吴明低着头,在那里拨拉着火堆,现在太阳已经出来了,温度又开始升了起来。如果不是为了烤这夏柏榈的根,实在不适宜再升这么个火堆。但昨天他烤好了盐份,熄了这火堆之时,左影却杀猪般的嚎了起来,慌得他连忙敞开灰烬,再次架起木柴,升起了火,才做罢。

    他头也不抬,径直答道:“天已经放晴了!”

    田洪眨巴着眼:“天放晴了是好事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吴明倒没说什么,倒是一直呆在火边,沉默不语的葛义冷冷答道:“天放晴了,山狗子就会追来了。你想呆在这里找死么?我可不会陪你。”

    田洪顿时大怒,愤声道:“你……”

    吴明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说道:“葛大人说得对,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被这支队伍追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田洪对“山狗军”自是知道的,闻言只得悻悻哼了一声,然后蹲了下去,不理葛义。

    外面一阵风刮了进来,这间房子是木头搭建而成,自然不可能完全挡住,山风冽冽,吹起这篝火一阵摇晃,无数火星四射,随着山风朝房子里另外一个角落里刮去。

    角落里,顿时发出一声低低的咳嗽声。

    吴明低声叹了口气,盯着角落里的陶雨,也是一阵头大,这陶雨和左影一样,自从昨天葬了太子后,也是一直不发一言,就这么坐在那里,怀抱着太子的骨灰匣子。呆呆的望着,以前,那神采飞扬的眸子早已失去了光彩,眼里留下的,除了黯淡还是黯淡。

    陶雨的脚边,放着一堆野芭蕉果,现在也最多五月的样子,这东西虽然四季在这大山中都有,但现在却没熟透,吃起来涩涩的,吴明可不喜欢这东西,他们现在吃的,就是大山里的山鸡,这山里的山鸡很多,以近卫营战士的身手,就跟捡的一样,肉食自然是不缺的,再抹点夏柏榈烤出来的盐,烤熟了。味道虽然不怎么好,但也能将就着吃了。

    陶雨也不怎么吃东西,吃这东西的,是何艺!

    吴明这几天心里很乱,也没怎么理她,她也善解人意的,不来找吴明搭话,但这小女子很奇怪,她不吃肉食,只吃这些野果,这些野芭蕉果就是她采来的。吴明也曾烤好鸡腿给她,但她只是羞羞地笑笑,说道:“我不喜欢吃肉的东西。我喜欢吃素的。”

    每天看着她一个人呆在一边,服侍好两个“呆子”后,就默默的蹲在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这些野果,吴明就是一阵心头发酸,他怕这个纤瘦的身影营养不良,如果那天突然倒下可就不好了。

    这是心疼的感觉么?

    吴明狠狠摇了摇头,似乎随着这一摇,这些乱七八糟的感觉能随之而去。但他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他苦笑了一声,猛地惊觉,何艺出去已经好久了,要是以前,她早该回来了,然后温柔的蹲在陶雨身边,哄着对方吃东西。

    难道她出什么事了?

    他的心剧烈抽搐起来,再也不顾讨论什么如何逃跑的问题,跟几人说了声,就心急火燎拿着‘赤宵’跑了出去。

    在营地的西边,有一片野芭蕉地,吴明每天都可以看到这熟悉的倩影捧着一堆野果,施施然的从营地里边走出来,走到芭蕉林里,采好野果。然后婀娜多姿的捧着野果,盈盈的走回营地,这确实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为吴明沉重的心头上,来了点轻快的点坠。

    尽管每次对方经过时,吴明都转过头去,装着在看其他地方,但吴明自己却知道,自己在关心她。

    跑出营地,吴明一展轻功,就向那芭蕉林里奔了过去,他现在感觉全身犹如火烧,所有疲惫似乎都从身体里跑了出来,那里还有点生病的样子?

    营地离芭蕉地不是很远,他跑了一段距离,到了芭蕉地,却不见半个人影。

    难道已经被……

    他觉得心头一股寒意冒起。全身都感觉乏力之极。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病在做怪,而是对她的关切。

    猛地,他看见一个宽大的芭蕉叶上,还挂着根白色的布条儿,他走过去,抓起那根布条,布条很白,似乎上面残留对方身体的清香,但他的心却如坠谷底。

    几十米外的密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低矮的灌丛里一阵剧烈抖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那是什么东西?

    但这声尖叫听到他的耳里,却如同纶音,她还没事?

    谢天谢地!

    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一宽,放声大喊:“何艺,你在那里?”

    但何艺似乎却没回答他,似乎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吴明嘴上虽然喊着,自己也是手拿‘赤宵’,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管他什么东西,先过去,把人救了再说!

    这里的树木倒是少了很多,他拔开了前方的树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水桶粗细的蛇身,一身蛇纹,花花绿绿的。它前半身人立起来。头上顶着两根黑角。一条红信伸缩不已,上面的蛇涎正“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似乎也好奇“人”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怪物,正歪着脑袋,打量对面的何艺。

    这是一条“角头花蟒”,近卫营的野外生存教科书上,倒提过这种怪物。吴明闲来无事时,也了解过,这是一种南蛮异兽,堪比五阶灵兽,部分成年蟒甚至可到六阶。性凶残,食肉为生。却没想到何艺遇见了这东西。

    何艺正站在这畜生对面,她的身后,是一个小水洼。那身素白的宫装贴在她身上,却更好的把她身材衬托了出来。此时离仓前大战结束,已经过了四天了,这四天中,吴明和一众近卫营战士多少都有点狼狈。沾上了些尘土之类的。甚至有的人还被树枝挂破了衣裳。但何艺一直很整洁,全身干干净净的。原来是在这里清洗的。

    吴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尽管他知道,这爬行类怪物不一定能听见他喊声,但还是忍不住大吼了一声:“畜生,这里来!”

    然后手里拿着“赤宵”,故意加重了脚步声。一步一步的朝“角头花蟒”逼了过去。

    “赤宵”剑柄捏在他的手心里,再也没有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他只觉得手里捏的,是一块寒冰。

    但现在却不是怕的时候。

    平时对付这怪物,自然是十拿九稳,但现在以自己这副病体,对付它,心底却是七上八下。自己打得过这畜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