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袋来的并不迅疾，乔玄信手抓住，看着眼熟，原来是牛霸虎临走前留下的那个，里面还装着清流山泉。

    这几日想着在清流山立足，无暇研究山泉水，听说这东西对恢复元气、改善体质大有好处。他瞅瞅扔皮袋的小狐狸，后者气喘吁吁，小爪子点指过来，做个仰脖吞咽的动作。

    “你想喝山泉水？”乔玄疑惑地问，摇摇头：“这水不能随便喝，你小身板承受不住。”

    小狐狸爪子抚额，一副对牛弹琴的鄙视模样，她跳过来翘起腿，爪子点点书籍，又指指皮袋，再做个吸收的动作。

    “喝这个转化灵气输出，然后就能去画符了？”乔玄意念有所察觉，试着理解其中含义。

    “啾啾，啾啾！”

    “你很不错，我看好你哟！”小狐狸带着这样的表情，重新蜷到树墩上，继续闭目养神。

    乔玄踌躇半响，咬咬牙打开袋子，生机勃勃的气息迎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里面的泉水明显与熊二桶中不一样，就像精品和劣品的区别，看来牛霸虎地位非凡，待遇比山主还要好。

    不能白白浪费山泉水，他找来块硬毡布，拎起刻刀，先在上面刺线条，感受需要掌握的力度。

    手劲不能太大，太大毡布直接破裂，又不能太小，太小痕迹几乎看不见，效果甚微。

    准备工作就绪，他噙一小口山泉，顿觉热流在下丹田处翻涌。小珠子急速转圈，吸收这股热流，顺着经脉牵引，直达拿刻刀的右手。

    他仔细体会这股迥异的气息，与以往不同，明显与天地相合，分明就是修道典籍中提到的灵气。

    乔玄小心翼翼控制灵气到刻刀，尖端在毡布上划出一道横线，这条带灵气的横线称作横纹。横纹刚刚画好，欣喜还未涌上心头，‘喀滋’响传来，毡布破出裂痕，继而崩烂。

    他赶紧缩手，避免灵气引爆，伤到自己。

    “嘻嘻！”小狐狸睁开眼睛，悄悄注视这一幕，小爪子刮着鼻子嘲笑他。

    乔玄并不恼火，也毫不气馁，分析失败的原因：“仅仅是条普通横纹，还没到搭建结构的时候，不存在稳定方面的问题。那么就是灵力灌输的力道太大，毡布承受不住，嗯！可以尝试减轻力道。”

    再拿出一块毡布，他收缩力道，只保留一丝灵气在刻刀上，重新画出一道横纹。

    “喀滋！”

    声音很小，却如霹雳，横纹再次破碎。

    “已经是能掌控的最小力度，再细微下去，神识有所不及。”乔玄琢磨来琢磨去，觉得是脑海中精神力的问题。炼制符箓讲究心神强大，有些纹路的结构细微之处，和未刻画的差别连一丝都不到。

    小狐狸静静跃起，站在乔玄身边，小爪子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哈哈，没事，再来就是！脑海放空，极限锤炼，神识会慢慢凝实。速度虽慢，起码在进步，总有水到渠成的时候。”乔玄不以为然。

    极限锤炼是他在‘如何踏上修炼之路’上看到的，书中提到散修的不足，就是缺少典籍和经验，那么有种方法，虽然笨拙，却能提升实力，那就是挖掘自身潜力。

    人体的潜力无穷无尽，几乎没有极限，普通妇女为救孩童，可以顶住倒塌下来的柱子几天几夜，还有书生不眠不休，写下千古传颂的文章，都属于激发潜力的行为。

    散修没有前辈照顾，但是‘枪练万遍，如同臂使’，每日重复穿刺上百遍，长枪出手时自然神妙莫测。

    练到瓶颈之后怎么办？答案是苦练，继续苦练，练到精疲力竭，恢复之后就会发现原本的极限，只是为了攀登另一个极限，瓶颈自然破除。

    当然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书中也说散修能熬出番天地的，万中无一，大多数沦为平庸，或者投靠家族和门派。最惨的是剩下那部分，过高估计能忍受的强度，不是惨死就是遭受重创。

    神识的极限锤炼是难度最高的，因为它涉及脑海。身体受创，退化为普通人，还能继续活下去。神识遭到破损，往往影响思考，甚至成为傻呆之人。

    小狐狸小脸煞白，似乎想到什么痛苦经历，左边小爪子指指脑袋，右边小爪子连连摇摆。

    “必须快速强大起来，保护你和小狈他们。神识反噬的痛苦，你能承受，我也可以！”乔玄目光坚定，遥望东方，拥有自保之力，才能在这方天地立足，不会与亲人相隔。

    毡布一块块撕好放置整齐，刻刀在手里转两圈，再喝一口山泉，乔玄开始漫长而枯燥的画符之旅。

    横纹、竖纹、斜纹、弧纹，微控、强控、变控，他变幻方式尝试，感受脑海里神识强度不断减弱，不忧反喜。

    片刻后，乔玄横躺地上，眼神涣散，仿佛脱水的鱼儿胸脯上下起伏，四周到处是碎毡布，都是这段时间的‘成就’。

    小狐狸半蹲下来，小爪子轻轻挥动，擦拭他脸上的汗水，又拿起松叶不停扇动凉风，用自己的方式给乔玄鼓劲。

    稍稍恢复，手指能动弹，乔玄缓缓站起，查看脑海里的状况，神识强度增大了一丝，极限锤炼法果然有效。

    “再来！”

    又是几十块毡布摆齐，乔玄拿起刻刀，再次全身心投入。

    松林里哗哗作响，远处隐约传来狈氏兄弟和吉利的叫声。小狐狸站在树墩上，盯视着乔玄，眼神从迷惘到清澈，从清澈到坚定，身上的威势慑人心魄。

    “君不负我，我不负君！”她张开小嘴，冒出两句话，身上光芒闪烁，居然昏迷过去。

    乔玄再次神识耗尽，躺倒在地上，眼角扫视周围，发现小狐狸在树墩上一动不动。他会心地笑了，多休息吧！睡眠是治愈精神反噬最好的良药。

    “哗啦，哗啦！”

    松林里窜出吉利和其他半妖，后面跟着人宠营的壮汉，他们抬着七八根松树，走到屋子这里，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狈氏兄弟撅着嘴，一副监督的样子走在最后，看见松林外的异状，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

    “乔大哥，你怎么了？”狈里青带着哭腔问道。

    狈里红胖乎乎的小手拦住吉利，道：“你们搞了什么？难怪在松林里磨磨叽叽，原来是想趁机偷袭乔大哥？”

    “嘘！”

    乔玄急忙喝止吵闹，还是晚了一步。

    小狐狸睁开眼睛，小鼻子耸动扫视四周，突然跳到一棵砍伐掉的松树上，啾啾鸣叫。

    “你的意思，这棵松树，哦？松木皮，可以做符箓的载体？”乔玄接连猜测，小狐狸最终飘来赞许的眼神。

    他用刻刀割下这棵松树上的外皮，内里光滑一面果然有少许灵力，灵力非常微弱，若是神识没有经过极限锤炼，根本无法觉察。

    “哈哈！原来不是神识强度的问题，是毡布无法承载灵气，这下有希望了！”乔玄兴奋地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