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雪伸手想推开我，我一只手画符文一只手把她给摁住了：“动啊，你现在这幅样子，连只蚂蚁都捏不死，我想对你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越不想让我救你，越不想接受我‘伪善’的温柔，我偏要跟你唱反调！”

    她眉头紧皱，这时候我终于画好了符文。符文在她胸口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我能感觉到我身体里有东西从我指尖流窜到她的身体里。

    我感觉身体被慢慢抽空，直到符文消失之后，我终于扛不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身体从树干滑落，跌入了老鬼冰冷的怀中。

    我说道：“她……醒了。”

    老鬼将我平放在了地上，一言不发的把手掌按在了我胸口，他的掌心散发着玄色的光芒，一股暖流涌进了我的体内，我顿时感觉好受了许多。

    过了片刻他抽回了手：“怎么样？”

    我坐起身舒了口气：“我没事，你不去看看她？”

    他看着我：“她已经没事了，我们走吧。”

    把我送回去之后老鬼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一直咬着嘴唇没说话，以前他说会带我去的地方，我没想到第一次去，却是为了丛雪。丛雪比我先踏进他的世界、他的心里，我稍微有那么点失落……

    “在想什么？”老鬼突然问道。

    我有些发憷，他什么时候也会在意我心中所想了？以前他不都是直接就猜到我在想什么了么？

    我摇了摇头：“没有，你不走吗？”

    他在我书桌前坐了下来：“嗯，你睡吧，我就在这里。”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老鬼已经不在了，还没等我感觉到失落，就被只在窗口露出脑袋的败邪小老头儿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他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没事儿探个头在那里干……”

    我话还没说完，败邪小老头儿竟然开始抹起了眼泪：“沈鸢姑娘……黎夜大人对你太不公平了，竟然让你拿阳气去救那个死人，死都死了，还救什么啊，难道不是应该珍惜眼前之人才对么？早知道是这样，小的昨晚上才不会带你去……”

    我笑了笑朝他招手：“过来坐。”

    他摇头：“黎夜大人不允许小的进你的闺房。”

    我说道：“他又不在，在我们这里不兴这个，你进来吧，没事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来了，只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坐得离我远远的。

    我觉得有些好笑：“其实没什么，就算不是丛雪，换做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人的本性虽然有妒忌和憎恨什么的，但是也有好的方面，比如善良，怜悯等等。丛雪这个人性子冷清说话也不好听，但是她却死了都还在为不相干的人做事，足以说明她的善良。我不想什么都不如她，假如我没有答应的话……老鬼会讨厌我的吧……”

    “我也没那么善良，我也因为这件事情犹豫过，因为她是丛雪，是老鬼在意的人。我有妒忌过她，心里也有排斥过她……我应该是个很糟糕的人……”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苦巴巴的望着我：“沈鸢姑娘你在说什么啊，要是你这样的都算糟糕了，那小的岂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了？换做是小的，一定不会救她，小的可没那么大的度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了双阳气，你就不能死而复生了，亏大了……”

    亏是亏，不过还好，我没那么后悔。

    就在这时候，我爸突然敲响了我的房门：“小鸢，你在跟谁说话？！”

    我吓了一跳，赶紧让败邪小老头儿走，打开房门之后，我爸第一反应是朝我房里四处看，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么敏感的人……

    “爸，我房里没人，我在自言自语呢……”

    我爸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张黄符：“带身上，别弄丢了。”

    我有些诧异：“爸，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他没有解释，只是说道：“让你带着你就带着，要是我发现你弄丢了，少不了一顿打，听见了吗？”

    话虽这么说，他却几乎从来没打过我，我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上班要迟到了。”

    回头跟奶奶聊天的时候我提起我爸给我符纸的事，调侃道：“以前我爸还不信这些，说什么都是迷信，结果自己倒是想通了，早上还给了我一道黄符。早知道是这样，他干嘛不早点跟爷爷学本事啊。”

    我奶奶说道：“他早些时候学过……”

    我瞪大了眼睛：“真的？不是说他成了书呆子不争气啥也没学吗？这符纸该不会是他画的吧？会不会学了个半吊子画出来的符纸也没啥用啊？”

    我奶奶无奈的笑着说道：“你别这么说你爸，其实他还是根好苗子……”

    我笑道：“那可能是后来他觉得念书比学这个有意思吧。”

    我奶奶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沉思，我以为她又想爷爷了，也没再拉着她陪我聊，老人家的心事我猜不透，也开导不来。

    下午的时候我觉得小腹一阵阵发疼，表面还凉凉的，亲戚又来窜门儿了，这么多年的规矩，这感觉我早就记得一清二楚了。

    疼了一下午，晚上我晚饭也没吃就一直躺在床上，败邪小老头儿匆匆的赶来：“沈鸢姑娘，黎夜大人让小的带你出去，又找到灵徒了！丧尽天良的死魂灵，这回俯身的还是个孩子！”

    我一听急忙坐起了身，结果小腹传来一阵刀割般的疼，我额头顿时就冒出了冷汗：“那个……丛雪不是没事儿了吗？她还在老鬼那里吧？要不……让她去？我今天不方便……”

    败邪小老头儿说道：“没有啊，那丛雪是个薄情娘们儿，恢复过来就一声不响的走了，到现在没露面呢。”

    看来我不去是不行了，我强忍着疼痛跟败邪小老头儿出去了，这回是在一处小区的居民楼里，到了地方之后我差点没吐出来，一阵腿脚发软。

    原本温馨的家里，连一家三口的相框上都沾满了鲜血。地上躺着两个成年人的尸体，一男一女，被刀给剁得不像样，一个小女孩儿怀里抱着一个玩具熊坐在沙发上摆动着小腿，嘴里还在哼着歌谣，只是她的眼睛，是血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