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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国宝级女配[快穿] 第121节

      下了公路,变成村路特有的水泥路,此时秋收刚过,路边晒满了金灿灿的玉米。
    “姑娘啊,你服务态度真好,我给讲呀,社会主义就是好,百姓翻身成了国家的主人,我六岁那年,家里出点意外……”老太太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好的聊天对象了,眉飞色舞,称呼变成了更亲热的姑娘,她正要抓紧最后的机会讲述幼年悲惨遭遇,忽然探出身,向远远跑来的人挥手大喊,“二麻子,你急火火干啥去呢?有人买保险?”
    坐警车,多风光的事呀,全村估计只有她一人坐过。
    二麻子其实脸上没麻子,年龄大概接近四十岁,他面色惊慌,气喘吁吁跑到车窗前停下,上气不接下气道:“警察同志,你……来的那么快?快,人从井里捞上来了,没气了。”
    梁汝莲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慢点说,什么尸体?”
    “有人跳井了?”老太太表情分不清是兴奋还是惊吓,急火火大喊,“二麻子,快说,谁死了?”
    二麻子似乎这才看到她,结结巴巴道:“大,大小。”
    一般人听到这两个字,大概率不会认为是人名。
    老太太一愣,似乎响起了什么,语气听起来没有难过的意思,相反,有点轻松,她喃喃道:“傻子死了。”
    第100章
    “大小终于死了。”老太太叹口气,然后,宛如走上台的说书先生般,中间不带停的,声情并茂介绍大小的情况。
    大小比她小几岁,名字可不是瞎起的,金贵着呢——大胖小子。
    那个时代,丫头片子不值钱,儿子是一个家庭人丁兴旺的主要表现,儿子多,意味着干活有壮劳力,打起架来不吃亏。
    因此即使他上面有五个哥哥,父母依然给他起了这么个宝贝名字。
    可惜,大小不知道娘胎里没发育好还是怎么着,活像个没发好的馒头,五官皱巴巴挤一起,尤其眼睛一点点,怎么看怎么像头猪。
    长大后,身高只有一米四多,是个傻子。
    傻子命不好,父母在他七八岁时去世,还好已经不是旧社会了,傻子享有正常公民一切应有的待遇。
    他有国家分的两亩地。
    他先后跟着大哥,二哥,三哥,最后,跟着五哥。
    五哥也结婚了,嫂子和侄子侄女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从没打过他,但也没把他当成个人。
    大小太脏了。
    农村卫生条件本来就不好,大小只有夏天才去村外河里洗澡,每次洗,活像件掉色的廉价衣服,染黑一大片河水,让村民避之不及。
    冬天冷没法洗,脸上脖子里的泥灰,一层层一道道,比猪圈里的猪干净不到哪里去。
    衣服更不用说了,哥哥的,嫂子的,侄子的,从上身就没洗过,硬邦邦的,脱下来能原地立起来。
    他好像也知道自己脏,天热睡家门口的柴火垛,天冷睡灶房里的柴火垛。
    可就这么个人,生命比地里的野草还强,没病没灾,健健康康活到了六十八岁。
    二麻子知道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好不容易等老太太说完,连忙插嘴问:“警察同志,你不是为这事来的?”
    他现在脑子清醒点了,从报警到现在才几分钟,怎么可能来的那么快。
    “嗯,先去看看情况。”梁汝莲点点头,加快脚步。
    命案属于大案,报警后会转到刑侦大队,但作为普通民警,她既然来了,有责任保护好现场。
    现场已经被破坏!
    命案让小村庄沸腾,能来的都来了,几十口人围在案发地点的水井旁,低低议论着什么。
    大小湿漉漉躺在地上,被泡的太久,身上的泥灰泡没了,皮肤苍白,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咋一看像个初生的婴儿,他茫然张着嘴,小小的眼睛也被泡大了,一动不动看着天空。
    见梁汝莲过来,众村民像是见到主心骨,争先恐后冲上来汇报情况。
    “警察同志,你终于来了。”
    “人已经没气了,死了。”
    梁汝莲看了眼周围乱七八糟的脚印子,沉声道:“谁第一个发现的?”
    村民大概急着救人,连带着捞上来不少井水,井边四周的土地活像刚浇过,一片泥泞。
    “我,我先发现的。”人群中一个老头举举手,他似乎还没从惊恐走出来,哆哆嗦嗦道,“我想打点水浇菜,结果水桶没沉下去,我低下头,才发现井里有个人,然后我就喊救命。”
    顿了顿,他似乎响起什么:“人应该是半夜掉进去的。”
    梁汝莲皱眉:“你怎么知道?”
    老头住大小家后面,前后院邻居,昨晚上八九点还看到大小躺门口柴火垛睡觉。而作为几十年的老邻居,他非常了解大小每天的生活轨迹。
    起来先打扫院子,喂猪喂鸡,等啥活都没有了,会坐在门前发呆。
    早上老头起来的时候,前院的猪饿的嗷嗷叫,他还纳闷呢。
    梁汝莲默默记下,具体怎么着,要等刑侦大队同志到了才能判断,她扫了眼表情激动的村民,低声问:“谁是死者家属?”
    按照老太太说的,大小跟着五哥生活。
    还是这位老头回答:“庆军——就是大小的五哥,前天和媳妇去城里孩子家了,一直没回来,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说完他意识到什么,摆手道:“警察同志,应该是大小出来捡东西不小心掉下去的,和庆军两口子没关系。”
    好家伙,知道死亡时间还能排除嫌疑人,就差自己断案了。
    其他村民纷纷附和:“对,应该就是自己掉进去的,傻子嘛,大晚上没看清水井。”
    这么说并非开脱,他们有自己的依据。
    大小人傻,但很会过日子,不农忙的时候,便背着竹筐,捡粪便仍自家地里当肥料,捡地里遗漏的麦穗,地瓜,花生,即使现在生活好了不缺那点东西,他依然坚持。
    坚持的近似顽固,谁也不知道啥原因,仿佛那是他的信念。
    至于五哥,虽然待他不怎么好,但拖家带口养个傻子弟弟,已经算重情重义了,别的不说,孩子长大了说媳妇的时候,因为养个傻子叔叔,受了不小的影响。
    再说,如果要害早就害了,至于等到几十年后嘛。
    刺耳的警笛声远远传来,一辆警车飞速停在田边,刑侦大队来了。
    见到身穿制服的梁汝莲,负责人微微一愣。
    “我是蓉花派出所的梁汝莲。”梁汝莲按照级别上前郑重敬礼,把情况说了一遍。
    负责人是刑侦大队的队长,姓周,身材魁梧,常年跟重案要案打交道,有种让人不敢大声说话的凌厉气场。
    然而就是这么位让坏人胆战心惊的汉子,语气客气的近似温柔:“梁同志辛苦了,接下来我们接手,您可以回去了。”
    全市首富的女儿放着天堂般的日子不好好享受,当了名小民警,整个系统无人不知。
    梁汝莲保持下级对上级的尊重:“刚才我了解到点情况,还没向您汇报。”
    她听出对方语气里不正常的客气。
    “也好。”周队没再跟她坚持,这位富二代姑娘脑袋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
    辖区民警和刑侦大队分工不同,很少参与这种案子。尸体,被水泡的尸体,别说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老民警见到怕是都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她竟然不害怕?
    “所有人,退后!”周队一声低吼,叽叽喳喳村民立刻像一群听到枪响的鸟,惊慌散开。
    有人啧啧低叹:“好吓人!”
    这才是真正的警察,小姑娘太温柔了。
    法医飞快戴上白手套,蹲下检查片刻低声道:“没有尸斑,身体僵硬度大概百分之九十,算上井水浸泡,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时间段和刚才那位村民说的基本吻合。
    “伤口大部分来自外部撞击,受力点应该是主动,死者坠井时应该意识清醒。”
    意识清醒,说明排除被人打晕之后再扔进井里的可能。
    当检查到脸部时,法医忽然轻轻咦了声。
    本来正低头检查水井四周的周队立刻抬起头:“有什么发现?”
    科技发展到现在,尸检属于破案重要的一环,经常能为侦破案件提供重要的线索和证据。
    法医招招手:“你来看死者的眼睛。”
    梁汝莲也好奇走过去,她没有当过警察,这个世界既然决定做名保一方平安的警察,能学点是一点。
    大小躺在地上,此时夏末,田地里快赶上蜜蜂大的苍蝇闻到熟悉的味道,在他脸上飞来飞去。
    他被水泡大的眼睛,有一抹喜悦!
    仿佛看到什么朝思暮想的东西,那抹高兴,随一动不动的眼珠定格。
    人遭遇死亡,正常反应应该是惊恐害怕绝望,按照死亡环境推测,意识清醒掉到水井,应该挣扎大喊求救。
    怎么会高兴呢?
    周队皱眉:“什么意思?”
    法医想了好一会:“吸毒的人处于幻想出来的幸福世界遭遇意外,偶尔发生这种情况,不过也极少见,我只听导师讲过,毕竟死亡痛苦会压到一切。”
    大小自然不可能吸毒,他没这个条件。
    尸检只能给出线索,具体确定他杀还是自杀,需要来自各方面的证据。
    几名刑警留下来调取水井四周痕迹,周队让老头带队,去大小住的家里。
    梁汝莲,也默默跟上去。
    如今村庄都富裕了,家家青砖瓦房。
    大小的家,就在门口堆着的当季新鲜玉米杆里,圆圆的,像个狗窝,唯一的床上用品,是件看不出颜色的破烂被褥。
    他在这种地方睡了几十年。
    似乎看出两人想法,老头小心翼翼解释道:“警察同志,你们可别误会呀,是大小不去屋里。真的,她嫂子很多次让他去屋里睡,他死活不去。”
    周队冷冷瞥他一眼:“是吗?”
    智障人士遭遇虐待不罕见,大小坚持住在这里,但那估计给狗,狗都嫌脏的被褥怎么解释?
    老头缩缩脖子,灿灿一笑。
    大门开着,屋门也开着,房间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大小生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