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尴尬的抬起手，捂着自己听筒和自己的嘴，小小的一声：mua。

    啊啊啊！好丢脸啊！

    挂断电话林易简直要疯了，这是什么要命的幼稚恋爱，他不谈了啊啊！！！

    捂住脸深吸一口气，借助阳台的冷空气给自己降一下温，回转身拉开落地窗，反光的玻璃在夜色中拉开的一瞬间，满脸不可置信的林俞出现在林易眼中。

    他在这里已经站得快僵硬了，压低自己充满发现新世界的讶异声音：哥你恋爱了？

    啊？不是这个，嗯偶然谈了一个。林易认命的低下自己还在发烫的脸，他是有把落地窗关好的，声音应该是不会漏出去的，林俞到底听到多少了？

    哥你别不好意思啊，那人是谁啊？你公司的吗？长得好看吗？

    还挺好看的，具体是谁你也不认识。林易对林俞之前的态度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告诉他这个对象就是楚余，不然他今天晚上得连环炸一晚上。

    林俞听他这样说，也没多问，反而进入了憧憬模式：嫂子一定很好看吧。

    毕竟他老哥也是要气质有气质要容貌有容貌，就身高差了一点，但也已经跨入及格线了。

    哥，有嫂子照片吗？

    林易对嫂子这个称号简直要滴汗：没有。

    嫂子长得得像洋娃娃吧？

    啊？应该不像吧。林易不知道林俞的幻想走到哪里去了，反正听着有点反人类了。

    哥你要对嫂子好啊。林俞可兴奋了，母胎单身老哥终于捞到一个对象了。

    嗯？林易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选择默默回避，尿遁进入厕所。

    在家里整天吃吃喝喝，到了元旦的前一天，第二天的元旦肯定要整晚和家人在一起了，为了弥补，林易选择在这一晚和楚余视频度过，提前锁好门防止林俞突然入侵。

    视频拨过去楚余半天都没接，林易纳闷了，又拨了第二个过去，然后接通了。

    林易一下坐直了身体，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短暂的黑屏之后一张脸露了出来。

    林易吓得心里咯噔了一下，是楚叶，他笑着和林易挥了挥手：楚余洗澡去了，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啊没有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他家里的一个东西是不是忘记收了，等他洗好让他回我就行了，我直接和他说。

    他说了一个只有另一个人能拆穿的谎言，除了楚余，他招摇过街也没人可以拆穿他，所以林易这谎撒得还挺安心的。

    结果楚叶说：没事，你还没见过你嫂子吧，来打个招呼。

    楚叶的老婆正坐在他身边，林易又和她打了招呼，然后和楚叶有的没的瞎聊了一会。

    林易疲于应对的时候，画面突然晃动，向上翻转朝上天花板，然后转向了一张还湿淋淋挂着水珠的脸，楚余脸还没擦干，看向楚叶：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林易的视频，我帮你接了而已。楚叶有点莫名其妙。

    别动我东西。楚余淡淡的说完这句话，拿着手机进了房间。

    林易终于松了一口气，抬眼看楚余湿漉漉的短发：你先去把头发吹了吧。

    楚余却是微皱眉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林易真实的疑惑了。

    行，那我先去吹头发，你等我一会。

    林易放下手机趴在床上，看着画面那边朝着天花板的镜头，看了一会突然想到刚才楚余那种细微而担忧的表情。

    他担忧什么？

    林易困惑了一下，然后想到一个神奇的答案，楚余不会以为他现在还在喜欢楚叶吧？

    思绪一起林易就有点停不下来了，所以楚余只提过一次想要，被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这方面的表达了？

    不对，这是什么奇怪的脑思路，干嘛往那方面想，林易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逻辑清晰一点。

    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楚余已经在屏幕里了，他沉默的看着林易扇自己脸的懊恼样子。

    林易的手僵在脸上，摸着脸颊自觉的把手放了下去。

    楚余看着他，似乎垂眼叹了一口气，抬起眼的瞬间一切又不可捉摸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林易最不喜欢楚余问他有什么事，他能有什么事，他又不是伟人，每天哪来的那么多事。

    想我了？楚余准确抓住了话头，侧头凝视着摄像头，林易是趴在床上的，手机斜放在枕头上，这个角度应该是在枕头上，他短发微微凌乱，在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低下了头。

    嗯。细若不可闻的鼻音。

    楚余靠在床上的身体慢慢坐直：可以见面吗？

    现在？林易慌张的看了看时间，八点钟，倒也不早不晚。

    林易还没回答，楚余已经站起身了，他一只手向下，扯着下摆向上拉，然后衣服遮挡住了摄像头，陷入一片黑暗中。

    他已经开始换衣服了，林易慌忙爬起来：等等，我找个外套。

    穿好外套，林易说了个见同学的借口匆匆出门，楚余说在林易家附近见面，他过来，不过林易没这么大的胆子，决定还是离家远点。

    首先排除酒店，酒吧，ktv，最后定在一个情侣奶茶店。

    林易往目的地赶，觉得自己在这冷风中非常上头。

    他下了车，远远的就看见楚余站在那间奶茶店的门口了，漫天飘雪中他挺拔的侧影特别好认，林易快步走过去，脑袋里还在反复攻讦自己。

    我俩要干什么？

    我俩什么都不干？

    我俩就为了见个面？

    荒唐得一塌糊涂。

    林易走到楚余面前，他向前跨了两步，张开双手把林易抱进了怀里。

    林易这一路的匆忙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楚余的怀里，他的怀抱特别温暖，隔着衣衫透出他的体温，温暖，有力。

    好像也不是特别荒唐

    林易闭上双眼，抬手抱住楚余的腰，希望楚余不要笑他吧，说了不会想他，结果还干出这种幼稚的事。

    拥抱结束，走进进店里，里面灯光黯淡，找了个位置坐下，林易抬头看了看，感觉像发现了新大陆，果然是情侣会来的店，卡座设计得非常有隐秘性，灯光还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主要集中在桌子上，其他地方基本都是暗的。

    翻了翻册子，楚余还挺喜欢吃甜食的主要是能吃，点了饮品和甜品，册子刚被服务员收走，林易的脸就被楚余抓住了，被迫侧向他。

    他俩是坐在同一侧的，林易几乎倒进楚余怀里，这个吻缓缓摩挲，柔软又温柔。

    楚余的手穿过他腿弯，林易一瞬体验到了身体在沙发上悬空的感觉，然后下一刻被放在了楚余的腿上。

    一吻结束，林易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自己的手臂里脸红的喘气。

    刚才点的时候已经上来了，林易在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回头一看东西都已经上整齐了，那种心情之羞耻复杂。

    早知道会有这样奇怪的发展就去酒店了。

    楚余从后面靠上来，环抱住林易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林易耳朵发烫，拿奶茶的时候觉得手有点发软，低头喝了两口稍微压了压心情。

    那个我不喜欢你哥，你别误会。

    那你喜欢谁。楚余收紧怀抱，在他耳边问。

    林易侧头看楚余那得了便宜还卖乖亮晶晶的眸子，明知故问的小子。

    稍微挣了一下从楚余的腿上下来，这腿他坐着太硌屁股了，还是就坐沙发上吧。

    两个人都不说话，林易低头又喝了两口奶茶，侧头看向楚余：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一件事。

    你问。楚余凝视着林易，他才知道原来脸颊发红是这么好看的一种神态。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嗯？楚余眉头微皱，没想到会听到这种问题。

    虽林易早就想问了，但他自己也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几乎可以说是回避自己的患得患失和自卑感。

    看到楚余皱眉，他想，自己又让楚余不高兴了吧？

    第18章

    楚余是毫无顾虑勇往直前热烈又耀眼的人，他则拖拖拉拉患得患失又自卑。

    总是不够尽性的样子，楚余的耐心和热情应该被消耗得很厉害吧。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楚余的手落在他发顶，皱着的眉头依然没松开。

    林易用这种一瞬怯弱下来，尽力掩藏也很显悲伤的眼神回避着他的眼神。

    什么表情？我就问问嘛，我想知道。林易虽然语调轻松，但他心里真的很想知道，楚余到底喜欢自己什么，他想知道自己哪里吸引了楚余，能让楚余这样费心的和他空欢喜着。

    没得到答案之前，这场爱恋始终像是空中楼阁，林易真的怕他塌，因为他已经生出了要一辈子住在这座楼阁里的贪心。

    楚余一下有点头疼，林易想听的话他当然愿意说，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说：我不知道怎么说这种感觉。

    林易心情高涨了一点：没事的，你说。

    面对林易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楚余当然要尽量的说了，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发顶。

    小时候你对我很好你还记得吗。

    林易迷茫了一下，选择摇头，记忆里有一段时间他和楚余因为楚叶的关系的确见面得比较多，可是要说对他很好，林易真的没感觉。

    楚余有点不敢相信林易居然能全部忘了，这个记性是怎么考上大学的：你给我零食了你记得吗？

    嗯，记得。是给零食了，可是零食也算好吗？

    你还鼓励过我，记得吗？

    嗯？林易想了想，他有鼓励过楚余吗？仔仔细细在记忆里翻找过去，最后终于在某个角落找到了这个记忆碎片。

    我记得，因为当时楚叶说你最近很叛逆，还逃课，当时就和你稍微聊了几句。

    楚余有点想磨牙了，伸手捏住林易的脸颊：你记不住重点。

    唔，那重点是什么？林易捂着自己被捏痛的脸颊，委屈巴巴的问。

    楚余看着面前的人：不告诉你。

    那你这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林易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问这个千古谜案，结果说到重点了楚余说不告诉他！

    楚余看林易马上就要炸毛了，继续往下说：反正从那以后，我觉得值得交往的人就是你这个类型，但是我高中没遇到过一个像你的人。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雪花。林易虽然自认自己不是什么超越普罗世界的厉害人物，但独一无二这一点还是能确认的。

    所以毕业的时候楚叶说把我托付给你，让我去找你，我觉得这是他做得最对的一个决定。

    说起那个时候，林易就想起自己因为工作太忙没去接楚余的事情：那时候我没去接你。

    那时候你有点冷淡，和我预想中的不一样。楚余难得的在心情上犹豫了一下，到了林易给他的地址后他反而有种难以预想的怀疑感。

    他迷恋的，想要去寻找的林易，真的还存在吗？

    在楼下和小区的青年打了很久篮球，他才做好决定，不管如何也要先去看一眼。

    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看着林易，曾经照顾过他，安抚过他，对他温柔以待，成为一个名字，一个代表符号的林易，活生生站在了他的面前。

    见到你的时候感觉很微妙，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也觉得很喜欢。

    你是看见我的时候喜欢上我的？林易疑惑的问。

    看见你的时候觉得就是你了，所以也没办法了。

    林易的记忆里，那天他很尴尬，他没想到需要他照顾的弟弟是这么高大帅气的一个少年，第一面他就有被楚余的外貌和散发出的荷尔蒙冲击到，所以他尽力保持着平淡的表情。

    林易认为楚余那天也很尴尬，结果没想到其实他那天就已经在打自己的主意了。

    那你是故意的？

    什么？

    衣服一件没带跑来找我，你一开始就是故意的？林易后知后觉自己被套路了。

    楚余笑了笑，对于自己过往的行为不置予评。

    他当时只是想试探一下林易的性向，他所听到的是异性恋暂无女朋友，当他进行了一系列小动作之后，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林易回避而且很介意的眼神，心里大致就清楚了。

    他和林易同处一室，林易根本坐不住，有意无意的挨着一下，惊慌又渴望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他就这么在林易身边睡了半年，每天看着林易各种各样诱人眼神的还能按捺得住，这个恋爱谈得他都要成佛成圣了。

    ***

    聊到最后林易看了看时间，十点钟了：你还吃不吃东西，不吃我们就回去吧。

    楚余没有想要把人放走的意思：我们去酒店吧。

    你？！林易耳朵发烫，楚余这是什么意思？

    不做什么，纯睡觉。

    那我打个电话回去。林易没办法拒绝楚余，他跑出来，打算彻夜不归，就只是为了能和他睡一起，这样炽烈又单纯的心，他怎么能辜负。

    林易没敢直接打给爸妈，把电话拨给了林俞，说自己和高中同学在外面玩，今天就不回来了。

    林俞警惕的问：你和哪个同学？

    就是同学。这弟弟怎么一点事都不懂，林易慌得一匹。

    林俞哼了一声：随便你吧，只是哥你要记得你是有对象的人，嫂子还在等着你呢，不许乱来啊。

    恩恩。林易只能点头了，生怕被身边的楚余听出什么奇怪的内容，也不敢让林俞发现他嫂子楚余正在他身边坐着呢。

    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快要过年这几天一直在连着下雪，他俩没带伞，林易出门着急，围巾也忘记戴了，冻得直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