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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9)

      虽然胤礽刚来,但青阳也没机会陪他多适应。眼看着道观外排起了长龙,都是来上香或是看病的客人,青阳在胤礽身上施了个障眼法,拜托孝庄陪胤礽多转转,就打算去开门了顺便把绝心赶回去,一个大和尚老在道观里晃悠,成何体统。

    等等。罗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拉住青阳,之前那小金身,你不是已经做完了?昨晚我都看见了!你现在就戴上。

    小金身?胤礽刚走出几步,好奇地回过头,戴上?怎么个意思,多小的金身,戴

    后面话,胤礽说不出口了。他眼睁睁看着青阳满脸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金链子,往脖子上系,魔祖还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地伸手主动帮忙。

    动作之间,细链上坠的小金像微微晃动,衣带当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胤礽:

    这个完全已经超出了胤礽迷惑的范畴,以至于他迅速汗毛倒竖了,胤礽忍不住结巴地说:这,这以后,我不会也要戴这个吧?

    罗睺猛地扭头看了胤礽一眼,随后:哕!

    胤礽:?????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刚刚还在想,不愧是魔祖,供奉的方式都颇有邪神献祭的风范,怎么他都主动努力在做心理建设了,魔祖看他一眼就哕了??

    青阳也挺纳闷:您哕什么呀,不是说把我当弟子吗?那这以后说不准就是您徒孙,我还想着把小金像传给他

    住嘴!住嘴!罗睺的胃被激得直翻腾,暴跳如雷地威胁道,你敢!不许传给任何人!

    为什么啊,都说隔代亲。青阳顺手把衣领一提,就把小金坠儿放进去了。

    直到胸口被小金坠儿冰了一下,青阳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寻常护身的玉如意,是罗睺要浮居的金身。

    罗睺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还保持着发怒的姿势,眼神却不受控制地跟着自己的小金身,一路望向衣领里。一股莫名的躁意随着莫名鼓噪起的心跳,一路攀上他苍白的耳尖。

    罗睺的身上甚少有其他颜色,纯然的黑与纯然的白,以或冷峻、或晕染的笔墨,勾勒出他的轮廓。曾经,大道青氅便是他身上唯一的彩色,而后多了青阳给他做的花花绿绿的桂花香囊,现在又有一抹红,自他白得惊人的皮肤上迅速洇染开。

    青阳看得近乎呆住了。

    胤礽也看得呆住了。

    这气氛怎怎怎么哪哪都不对呢???

    赵公明在庭院里闲晃溜达,顺着胤礽呆滞的眼神,看了互相对视的两人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嗐,能习惯就习惯,不习惯就别看。

    孝庄也不好置喙魔祖的事,只拉了拉胤礽,岔开话题:看房子,看房子。小东家说,之前你来了几次,都只是在东院的庭院里逗留,最多进了偏殿。现在道观扩建了,你看,这东院的主殿与偏殿都挑高了一丈,这西院哪,祠堂盖了两层,上放女眷,下置男丁,还有这主屋

    孝庄卡了一下。

    主屋?胤礽好不容易跟着老太太的介绍岔开思路,那这就是观里道士住的寝卧了吧!

    没等孝庄反应过来,胤礽已经兴致勃勃地推开主屋大门,正要跨进去:这,空的?

    胤礽傻眼。就他所想,即便主屋没有主殿那样富丽堂皇,好歹桌椅板凳都得齐全,没想到进门只是一片空荡荡,别说桌椅板凳了,蛐蛐儿在这儿打架都嫌空旷。

    胤礽的身体晃了晃,有些承受不来地惨然说:好,好歹给我留个蒲团。

    给你留什么?这是魔祖的屋子。赵公明又兜兜转转地逛回来了,你什么心态,想在魔祖房里拥有一个蒲团?

    魔祖才是什么心态!为什么要住空房子??胤礽没说出声,但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内心。

    赵公明指了指寮房:看见没?那才是你们道士住的屋子。一楼是你的寮房,还有小金贵坐诊的屋子,二楼是小金贵的房间。魔祖现在是住在小金贵屋里的。

    ??胤礽又要窒息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是什么原因?以后我供奉神明,也要和神明一起住??

    呵。赵公明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不一定哦,你要不要问问你师父。反正魔祖和小金贵住一块,是说师尊要陪徒弟睡的。

    胤礽:?????

    这他娘的是什么师门传统!

    胤礽被离奇得头皮发麻,当即就掉回头去想找青阳问这事儿,结果转头一看,青阳居然还和魔祖俩人像两根木桩子一样杵着:师父!

    不行了,这个问题一定要问清楚的,我是来修仙的,心很诚,不乱搞关系!

    胤礽壮着胆子喊了青阳一声,沐浴着两人同时投来的目光,硬着头皮问:赵赵赵师伯说,魔祖现在和您住一块儿呢?

    罗睺在青阳之前啊地应了一声,神情很是理所当然,还带着淡淡地疑惑,仿佛不知道胤礽问这干嘛。

    胤礽:??怎么的,这其中没有需要交代清楚的问题吗,是因为,师尊要陪弟子睡?

    当然不是,罗睺语气顿变傲气,纠正道,是徒弟如果撒娇,师尊可以视情况陪弟子睡。

    青阳:

    放!咳,瞎说吧,我什么时候撒娇过了。

    一边想,青阳一边暗暗瞪了罗睺一眼。

    罗睺立马道:看见没有,这就是撒娇了。

    青阳:

    胤礽:

    那我以后和师父见面,是不是得把眼睛蒙上啊!就是瞪眼还是带着气忿的那种,也叫撒娇吗?

    胤礽按罗睺这逻辑推了一下,忍不住吐槽道:那我以后岂不是天天得和师父睡。

    ?!罗睺的千重纱瞬间张牙舞爪起来,语气和眼神都变得阴恻恻,你说什么?好一个忤逆徒弟,竟怀着这般龌龊心思!

    胤礽:????

    不是,这哪里龌龊了!胤礽勇敢地直面双标狗:又不是我想的!魔祖,您捋捋您这个逻辑,你陪我师父睡,因为您弟子撒娇,所以您身为师尊,可以酌情陪弟子睡。

    啊!怎么了!罗睺理直气壮。

    胤礽:据此可推,那是不是我师父的弟子撒娇,我师父身为师尊,可以酌情陪弟子睡?

    罗睺硬是给噎了一下,随后恼怒,啐!你这小子,油嘴滑舌,今日本尊就把你打出门去!

    ?????青阳实在忍不住了,上去一人捅了一拳,睡什么睡!你们睡之前,问过我同意不同意吗??

    罗睺捂住腰眼,指了下青阳的手,嘴角微微上翘:撒娇。

    青阳:

    就魔祖这症状,搁在现代那就是严重的妄想症。

    瞪眼是撒娇,打人是撒娇,那是不是他呼吸一下都叫撒娇啊??

    胤礽痛苦地捣住自己的眼睛。

    这和他想的道观生活不一样!

    可能是一报还一报,当年胤礽给青阳写了那么多封信,吐槽自己的家事,这一次,胤礽也体会到了当初青阳被迫了解他家家事时的心情。

    胤礽忧心忡忡:怎么办,都说感情会让剑变得慢,师父要是真跟魔祖好上了,会不会耽误修炼,进而耽误飞升,进而耽误我继承道观?

    一边想着,胤礽一边默默往旁边蹭了蹭。刚刚他的膝盖不小心碰到魔祖的大氅了,罗睺一个猛回头投来森寒的目光,哪是看徒孙的眼神,分明是看敌人。偏偏青阳专心开方子,头都没抬。

    胤礽面无表情地摸出灶王奶奶给他做的花生糖,拿糖当魔祖的头那么咬,边咬便幽怨地想:诊室本来就这么小,加上病人四个人挤一个小屋,挨碰不是难免?嫌挤,您倒是别进来啊!我看您往大师身上贴,也没嫌挤嘛?那青氅都给压扁了。

    发什么呆呢?青阳开完方子,手都抻到胤礽眼前了,记录下来啊!光知道吃。不是说想跟我学医术?刚刚的病案记了几句?给我看看。

    胤礽心虚,把册子慢吞吞地递过去,还好下一个病人迫不及待地进门了,救了他一把。

    王夫人?怎么又来了,青阳挺意外,看着贵夫人款款进门,您怎么拿把棕扇?

    王夫人嫣然一笑:大师还不知道吧,这是从宫里贵人们传出来新风气。现下时人都知晓了,庄子云,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如今哪个有身份的女眷,不用棕扇?

    一边说,王夫人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精心簪好的发髻,优雅地扇了扇手中的棕扇,表情中透露出一丝矜傲。

    青阳:

    无语,什么鬼,庄子都出来了。

    那什么,还是诊脉吧。青阳决定不搭这茬,伸手将小枕头移过来。

    王夫人放下棕扇,一边把手腕递来,一边暗示地眨眨眼:大师,我早听说你不是全真龙门派的道士?

    ?

    不光是罗睺,就连胤礽都将警惕的目光投了过来。

    王夫人是个爽快性子,委婉了一下就直言道:其实呢,我是来说媒的。我家弟弟有个女儿,今年芳龄十六

    咳咳!青阳猛咳起来。

    不光是因为王夫人说的这姑娘年纪太小,另一方面,罗睺一副要暴起的样子,青阳赶紧在桌下伸手过去,把罗睺的大腿摁住了:这个,我目前还没有娶亲的打算。

    对!!胤礽猛地站起来,调门高得窗边甩着尾巴晒太阳的橘猫都喵嗷地一惊,不行啊,别来。大师是要一心修仙的人,不要用低俗的情爱阻碍他飞升的步伐!

    青阳无语,看罗睺居然还头一次向胤礽露出赞赏的目光:谢谢夫人关心,我师父给我算过命,说我不能结亲。

    这还是头一次听说,罗睺和胤礽都不禁齐齐投来眼神。王夫人也愣了一下,急急地问:怎怎么个说法?

    青阳挠挠头:他说我红鸾星凶得很,如果结亲,那这新娘子必然在结亲前就长辈被腰斩,兄弟魂魄散,不光是克她,甚至于她居所在何处,方圆百里都人烟俱灭,生人绝迹。

    嗬!胤礽在心底倒抽了口冷气,这也太凶了,谁受得了这个。

    想着想着,胤礽又砸巴出不对:

    长辈被腰斩?兄弟魂魄散?住所方圆百里都没有生人?

    胤礽缓缓将目光挪向尤自震惊的罗睺。

    这可能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青阳和罗睺完全没品出半点不对,青阳还挺温和地对王夫人说:不知夫人家住的离那位姑娘近不近?烦请劝劝她吧,贫道并非良人。

    这谁还坐得住,王夫人猛地站起来,脉都不诊了,小脸发白,歪歪斜斜地疾走出去,看样子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劝那位姑娘家放弃不该有的念头。

    你结亲可以啊,不要害我们周围人!

    胤礽在窗边遥遥看了一下,瞧见王夫人走到门口还崴了一下,被笑嘻嘻拥簇在门口的其他女眷围住,似乎问了点什么。王夫人匆匆说了几句,女眷们脸上的暧昧笑意顿时没了,统统惊惶失措,也不继续占位置排队了,一哄而散。

    再转回头,罗睺已经从满脸震惊,到暗藏窃喜。

    胤礽:

    胤礽进观,除了受青阳教导,研习道法和医术,平日里除了吃就是睡,啥也不用心烦,直到康熙的第一封敦促的信寄来,他才蓦然想起:嘶好像把那几个太医忘了。

    这一个月下来,也不知道太医们过得好不好?钱都被捞光了吗?

    青阳并不知道太医还在春盛酒楼自掏腰包,苦等太子的召唤,拿着要讲习的道经进来,刚在胤礽面前坐下:你是不是胖了?

    师父说笑了,怎么可胤礽后面的话,在他将手摸上下巴的瞬间,消音了。

    这是什么东西??胤礽捏了一下下巴突然多出的肥肉,猛地看向青阳:这是不是痄腮???

    青阳:

    你真行,双下巴就双下巴,还能愣说成腮腺炎。

    胤礽不敢相信地猛摸了几把,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观里的伙食太好,灶王奶奶又太能喂,愣把他喂胖了。

    青阳其实心里觉得挺好的,心宽才体胖嘛,开玩笑地虚指了他几下:让你抓紧时间打基础,你就学出肥肉。

    埋下头,青阳就开始讲经了。倒是胤礽暗自悔恨地记上了心,康熙第三、第四封信来的时候,他还在加油鼓劲,试图通过每天两次大扫除,恨不能将三清像擦秃噜皮,努力保持体型。

    在热河行宫里,苦等儿子把大师捞回来的康熙:?

    怎么回事?为什么太子还不回宫?

    第53章

    这可太不正常了。

    康熙拿着太子寄来的信反复推敲, 总觉得漏洞百出,说什么让大师动摇需要时间,这字里行间透出的意思, 不就是不想回宫?

    康熙越琢磨越觉得是这样, 有些坐不住地挪了挪屁股。他都想立即动身把太子抓来了, 可他要出宫,总得有人负责监国的,偏偏以前负责监国的就是太子!

    这是什么死循环, 他要抓太子回来, 就得出宫, 他要出宫, 就得太子在宫里监国。

    康熙憋了半天, 摔下信恼道,传索额图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