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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要他的命

      一天的时光悠悠而过,很快便到了夜半时分。

    远在千里的燕北小镇上,自从裴寂回到客栈后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期间除了小二时不时地送酒进去,别人都不能进。

    后来阿昭实在是不放心,鼓足勇气推开了门,见地上已经扔了好几只空坛子,一脸心疼地走上前阻拦裴寂。

    “王爷,您已经喝很多了,不能再喝了……”

    “最后一壶了。”

    裴寂抓着酒壶不肯松,脸上带着满满的苦涩。

    阿昭心疼道:“王爷,属下知道您担心王妃,但她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这是好事,您该高兴的。”

    裴寂苦笑道:“是啊,我确实应该高兴,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高兴了,只要她安然无恙,我便开心,可是心里泛起的酸涩却好像一团火,要将我整个人都灼烧了一样。”

    他仰头饮尽一杯烈酒,用一种极其迷茫的眼神看向阿昭。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她懂什么呢,琴棋书画样样不会,也不喜欢卖弄那些诗词歌赋,她就像个孩子一样每天快快乐乐地骑着马游走在上京的长街上,凡尘俗世中的一切纷纷扰扰似乎都与她无关。

    她永远把自己的爱恨憎恶表现在脸上,丝毫不懂得隐藏,遇见这样一个沈念安,我那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我想着、想着自己终其一生都一定要保护她这般纯真的一面,她被沈家护了十几年,往后便是我养在手心的花,不知人间疾苦,她只要永远高高兴兴的就够了。

    可我直到今日才发现,曾经那个被我娇养在掌心的沈念安早就长大了,即便不需要我保护,她也可以将自己照顾得很好,哪怕处在多复杂的困境中,她也能绝处逢生,今日的情形让我彻底意识到,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需要我了,那我呢,我又该怎么办?”

    这是裴寂最痛苦绝望的事,这六年来,沈念安早已成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于他而言,她是他的救赎,更是责任,他愧对她,所以想好好保护她,哪怕她怨他恨他都没关系,只要她还需要他,他也自信的以为他会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毕竟她曾经是那样的依赖他。

    可是如今呢?

    她一个人孤身闯到别人的地盘上救人,他疯了似的想要救她,可是他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这让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隐隐总有一种自己就要彻底失去她的恐慌。

    好不容易等到她平安回来的消息,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慌又瞬间将他淹没,以前的他总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无所不能,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他没办法左右命运捉弄,更不能掌控未来。

    最让他无力的,是他的沈念安再也不需要他保护了,那往后的他还能做些什么?

    “王爷……”

    阿昭忍不住想劝他两句,可是话到了嘴边,突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能说什么呢,他第一眼见到王妃的印象其实和王爷是不一样的,虽然天真烂漫,可王妃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朵长在戈壁上的花,哪怕历经风吹雨打,依然顽强茁壮,毕生都活得肆意潇洒。

    所以王妃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到需要别人保护的女子,只是王爷这几年来早已习惯去保护王妃,故而才会猛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罢了。

    静谧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爷,京中传来飞鸽传书,用的乃是鸽王!”

    定安王府的护卫都知道,若是一般消息,通常用的都是普通信鸽,而此番飞来的却是鸽王,就说明京中出现了十万火急的情况。

    阿昭神色一怔,赶忙打开门接过信。

    信上是十一的字迹,只有寥寥数语,只说京中已经有人发现了王爷不在府上的事,恐瞒不住皇上,所以请王爷尽快回京。

    但是王爷好不容易才找到王妃,若是现在就回去……

    阿昭默不作声地把信放到桌子上,为难地看了裴寂一眼。

    裴寂随手把酒壶放到一边,冷笑一声后,摇摇晃晃的从凳子上站起来。

    “我只要知道念安在这儿平安无恙就好了,如今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没做。”

    阿昭不明所以道:“不知王爷所言何事?”

    裴寂缓缓抬起头,醉意朦胧的眼眸中瞬间浮起一抹狠色。

    “我之前说过,谁敢伤害念安分毫,我便要他的命,这句话不管放在任何时候都作数。”

    阿昭当即明白他的意思,颔首领过命后,便匆匆带着几个护卫离开了客栈。

    当天夜里,裴寂房内的灯一夜未灭,而镇北外的那座荒山上则经历了一场无人知晓的血雨厮杀,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色气息。

    这是沉睡中的小镇百姓们都不知晓的事,直到第二天一早,水云间的小二敲响裴寂的房门,想问问他要不要早膳时,才发现客房里早就没人了。

    除去一地的酒坛子和几锭银子之外,和裴寂一同住进来的几个护卫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来燕北这一路,裴寂耗费的时间很长,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哪一条道上和沈念安就此错过,所以一直走的是官道。

    如今回去反而抄起了近路,但满打满算也要半个月的行程。

    在他离开水泉镇的第二天早上,昏迷了近两天的沈念安终于醒了。

    彼时的客房内只有穆青天一人,见沈念安醒了,穆青天忙不迭地走到床前。

    沈念安睁眼看见他,撑着手想坐起来。

    “穆大叔。”

    “小堂主身上还有伤,还是躺着吧,此番能活着回来,已实属幸运了,但小堂主需记得日后切不可再贸然行事,老天爷可不是每次都站在我们这边的。”穆青天站在她面前温言说道。

    沈念安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垂眸却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神经下意识一紧。

    “穆大叔,我……”

    穆青天已经料到她想说什么了,挑眉笑道:“小堂主放心,属下早已知道您是女子,不过努达他们并未发现,您不必担心会在他们面前暴露什么。”

    沈念安奇怪道:“您怎么知道的,我娘告诉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