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按在地上的那一刻，秦流才恍然明白，原来之前他总能看到的突围希望，不过都是假象。

    一切都是不远处的这个少女的局，她看到了自己来救黄嫣然，所以眨眼间就想出来了这么一个计策，一步步地逼迫自己去印证她之前的所有猜测，然后，猜出整个真相。

    太可怕了！

    这少女的心机和头脑，太可怕了！

    秦流脸颊冲地，眼底难掩骇然。

    此时此刻，以他的心智，竟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就这么去死吗？

    秦流咬牙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女，第一次如此后悔自己的决定——他实在不该一时心软，一时贪念，就答应了大哥的请求，来救黄嫣然。

    “……只能这样了！我总得活着！”秦流抿了抿唇，忽然拼力抬头看向了戚团团：“我用三条人命，跟你换我自己的命！”

    戚团团微微一愣：“谁的命？”

    秦流咬牙：“你爹的命，戚离的命，还有，你那丫鬟红鸾的命！”

    戚团团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说来听听。”

    秦流冷声道：“一个月前，你爹去找过你一次，你不在。”

    戚团团神色冰冷，那时候她刚回来，戚家的人各怀心思的太多，所以她大多数都待在郡主府或者墨城，当时，有几天是只有红鸾和小十七在家看家。

    秦流哈哈一笑，一把挣开了血卫们的桎梏，就那么坐在地上，冷声道：“你很聪明，但是，你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看得严严实实，不是吗？”

    他的笑容越发轻松起来：“主毒是在你爹身上，那红鸾和戚离是被他传染的。听说你在苏州郡处理过柳家的毒？想必应该对这种毒不陌生吧。”

    戚团团淡淡地问道：“所以，你的依仗呢？”

    秦流似笑非笑地道：“本来是想用这毒来跟你打招呼的，可惜你当时忙于修炼，临时出了门。

    不过没关系，这是我们改良之后的新药，最多传两代，毒性更集中越更凶残，伴随症状有发烧，梦魇，心悸，都是看似普通，实则要命的症状。

    你家人应该很疼你吧？或者说，他们知晓你事情太多，不忍你更操劳？总之看你的样子是完全没发现，那就说明他们从未跟你说过。但我想，听到这里，你应该已经猜到点儿什么了，是吧？”

    戚团团的神色越发清冷：“天医局的圣物之一，暖心蛊。”

    秦流笑容一敛，眸色沉了沉：“你果然知道！”

    他眯眼打量着戚团团，轻声道：“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的多得多。”

    戚团团点头：“是啊，我知道很多呢，所以，你不如留下来，试试看你们的那个极刑，我操作的怎么样？根据反馈来说，我熟稔的很，大家都觉得很舒服呢。”

    秦流脸色再次一变：“你连这个也会？”

    戚团团笑呵呵：“是啊，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啊，生来就是跟虫子作对的。”

    大虫子有大虫子的打法，小虫子，也有小虫子的玩儿法，不是吗？

    她连一个星系的虫子都能玩儿死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天医局？

    秦流咬牙：“你到底师出何地？墨门……我可从未听说过有哪个隐世家或者隐世宗门，是叫这个名字的！”

    戚团团轻嗤一声：“世界那么大，你全看完了？你不知道是你蠢。”

    说话间，水扬忽然靠近，低声道：“我们被人瞄准了。”

    戚团团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水扬的话，让她想起来了那个神箭手。

    她皱眉看秦流，问道：“你最近是否食量大增？”

    秦流一愣：“没有。”

    戚团团沉声道：“也没有口渴的感觉？”

    秦流摇头：“没有……”

    顿了顿，忽然间反应过来戚团团的意思，冷笑道：“你以为我也是虫巢？呵！那可真是想错了！不怕告诉你，这虫巢，是我制作出来的！”

    戚团团若有所思：“高品级的炼药师？”

    秦流点头，眉眼间透出了几分倨傲：“四品。”

    戚团团点了点头：“品阶不算低，所以那位神箭手才出来跟着保护你。这么说，那天郡主府前的事，你也在场？”

    秦流唇线拉得笔直，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眼前这个少女邪性得很，明明只是不相干的话，她却偏偏能迅速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然后猜到许多东西，而且精准得可怕。

    秦流只是冷声道：“你可以去验证我有没有说谎，拿这三个人的性命换我一个人的，应该够划算了吧？决定权在你，你自己决定！”

    戚团团转头看血十六，血十六点了点头，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大约两刻钟之后，血十六脸色不大好的回来，身边还跟着脸色苍白的戚离和红鸾。

    两个小姑娘都满脸的内疚，巴巴地看着戚团团，眼眶发红。

    “姐姐。”

    “小姐。”

    两个人同时带着小颤音，哒哒哒跑到了戚团团的身边，一左一右地拉住了戚团团的衣摆。

    秦流冷笑道：“戚团团，你快做决定吧！你既然那么了解暖心蛊，想必知道这玩意儿是有时限的，而现在，这俩小丫头也就只有两天的寿命了。”

    他啧啧了两声，怜悯地道：“看看，多可怜啊！她们还这么小，这吓得小脸儿都白了。”

    他话音刚落，戚离和红鸾就脸色刷白地开了口：“姐姐／小姐！不用管我们，不就是虫子，把这个人抓起来，扒皮抽筋，一块块取出骨头来，他总会说出解药配方的！”

    这么凶残的话，完全不像是两个吓破了胆子的小可怜儿嘴里说出来的，秦流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表情看起来有些可笑。

    戚离刷白着小脸儿看看秦流，然后认真地跟戚团团道：“姐姐，没关系的，这个人身上有很多蛊毒，还中了很多丹毒，想要收拾他，很简单，只要用药，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红鸾同样满脸害怕，但眼睛里却闪烁着诡异的光：“对，小姐，两天不短了，我们能逼供成功的！”

    秦流见鬼似的看着两人，从两人虽然泛红，却充斥着清醒和理智的眼睛里，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俩小姑娘不是在开玩笑！她们，是真的对刑讯他，已经有了完整的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