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虽然吃了戚团团给的药，可戚团团却没告诉柳杉，这所谓的中毒症状到底是如何的。

    如今，好几个时辰都过去了，还没毒发，但柳杉却隐隐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他的心脏有些疼，皮肤就像是被针刺了一般，偶尔衣料摩擦，就会带起一片灼热的感觉，可当他当真掀起衣袖来查看，却发现皮肤正常得很，连红都没有红一下。

    “大哥？怎么了？”柳林第一个发现柳杉的小动作，立刻小声问道。

    “……无妨。”柳杉肃着脸摇了摇头，示意弟弟不用担心，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李林身上：“李大人，听说你们用了留影石，那就先从看证据开始吧。”

    先当众把案子定性，然后审问人证，最后记录在案，上报。

    这些程序，他一定要撑着看完才行！

    他要替绵绵讨回一个公道，但，他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给绵绵招惹流言蜚语。

    齐青害的人太多了，他后来细查才知道，柳家，齐家，甚至是外面的女人，糟了齐青的毒手的女人，多如牛毛。

    而这一次，他打的就是清理门户，追查到底的名头。

    柳家四兄弟是最先在天香楼动手的，动手的理由一早就说过，所以这会儿众人见柳杉催，也没人触他们的霉头，也都跟风催了催。

    不催不行啊，万一……反应慢了，被人怀疑自己就是天香楼背后的人呢？

    赵丰平就是第二个开口催促的：“柳家主说得没错，事情闹得这么大，必须把该说明白的说明白，免得外面乱传谣言。”

    他说得义正言辞，但实际上，心脏却止不住震颤。

    他儿子赵长华今日带着贵客去了悠然小筑，可刚刚他却没在那些俘虏和尸体中见到人，若是被李林抓了……

    赵丰平没敢继续想下去，只能寄希望于他儿子够聪明，躲得够及时。

    另外，这要是真躲起来了……希望对方赶紧查完赶紧撤……否则……赵家隐少主失踪，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必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众人都说查，而且态度摆得一个比一个端正，李林自然没意见，转头看帝王和戚团团，见两人都没有意见，便把影像和证物一一拿上来让众人掌眼。

    “大人，我们认罪……”

    “求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想死……”

    ……

    先是悠然小筑中的工作人员，再是幸存的那些大小变态们。

    这些人，早就被悠然小筑中的那些遭遇吓破了胆，到了大厅里，要么疯狂招认自己知道的，要么就是在大佬中寻找亲人，试图挽救一下自己。

    只是，这种时候，谁敢捞人？

    天香楼外早就挤满了闻讯而来的人，期初只是凑热闹，可当他们听到了这些人的罪行，看到了那些孩子们身上的伤，听到了被请来的大夫对那些孩子的伤情鉴定，顿时群情激奋。

    “呸！这种人渣也配活着？”

    “连八岁的孩子都下得去手！真是该死！”

    “我家孩子也失踪了，他，他是难得的天才……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干的？”

    ……

    有了第一个这么想的，很快，人群中就有家中亲友有孩子失踪的人，飞奔回去找自家亲友，让他们过来审问报案。

    审案才不过进行了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就有三起失踪案报了过来。

    一个，当场就找到了孩子。

    一个，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而另一个，则被一个跑堂告知，他们家的孩子已经被虐待死了，尸体，被喂了后院的狗。

    “……不！我不相信！你们是不是认错了？你说的那个不是我的孩子对吗？我的孩子是左肩膀上有一颗痣，她今年十岁，她今年才十岁，丹凤眼……

    你再想想，你再想想好不好？她很乖，很听话，你再想想，你说的那个孩子，她的痣是长在右肩膀上的，对不对？你记错了，对不对？”

    来找人的是夫妻俩，女人神态癫狂，若非太过虚弱，大概已经开始发狂地撕扯那个跑堂了。

    她的丈夫紧紧地抱着妻子，脸色刷白，满脸泪痕。

    其实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个跑堂说的是真的。

    那跑堂拿出来了一块小小的坠子，是个粉晶的奶兔子，那是他们夫妻俩一起雕刻，送给女儿的生辰礼！

    “呜呜呜……”

    女人当场就哭晕了过去，男人更是直接心伤吐血。

    男人强忍着没有昏过去，不过是因为，他想报仇，他要找到所有伤害他女儿的人，亲手血刃仇人！

    “大人！”男人眼睛血红：“我愿出重金买下那些人的人头！”

    大齐律中有特别标注，若是有犯罪情节过分严重者，受害者家属可以出钱买犯人的人头，亲手格杀。

    早就红了眼眶的李林，没有过多思考就答应了：“可以！”

    男人哽咽着跪下道谢，又冲戚团团和帝王狠狠地磕了头，然后沉默着抱着妻子，缩到了角落里。

    无独有偶，后续，又有几个丢失孩子的人，在悠然小筑的工作人员中听到了自己孩子的消息。

    这是一场对罪恶的批判，但让人心痛的是，正义似乎胜利了，可这胜利只让人心头沉重，而没有半分轻松和解脱。

    天香楼，悠然小筑，是贩卖孩童生命的地方，但他们背后的东家，给他们提供“货源”的那些人贩子渠道，也各个手中染满了鲜血。

    越是审下去，就越是从这些人的口中，牵连出来更广更深的背景。

    直到将已经抓到的人审问完，所有人都觉得心口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那些孩子的哭声，失去了孩子的家长们的哭声，让所有心中有正义的人，都愤懑无比。

    看着审完案子之后，满是寂静的大厅和外面街道，戚团团站了起来。

    她下巴微扬，声音很轻，但说出来的话，却很重。

    “只是查抄天香楼，不算完！天香楼背后的东家、他们贩卖孩童的渠道、给孩子们所用药物的提供者……朝廷会一一查清楚，论律，该杀杀，该死死，谁也逃不了！”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让在座的大佬们，站在外面听墙角的黑白两道们，齐齐心脏剧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