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琳先清场，把周围的人都驱散，就连商场的工作人员都不留下。

    李飞和熊森抬着担架，把殓尸袋放在旁边。两人分别抬着尸体的手和脚，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商场有超市，我找了一副最长的橡胶手套，可以套到手肘。

    回到尸体边，双手捧着肠子，塞回腹腔中。

    原本只占的一小部分的肠子，掉出人体后，再塞回去就是成了一大坨，比以前膨胀了数倍。

    剩下的器官就不太弄了，我已经尽力了，还有一部分露在外面，勉强可以拉上殓尸袋拉链。

    两人抬起担架，粘稠的血液流到殓尸袋一角，从里面渗透出来，滴在地上。

    “停！”波哥叫道：“外面一大堆记者，你们就这么出去了？”

    我又在尸体上套了一个殓尸袋，总算没有血液渗出来了。

    商场的经理建议道：“走员工通道，直接去地下车库，肯定没有记者，这样行不行？”

    “这样最好了，你在前面带路。”武琳也不想被记者跟着，就像苍蝇一样，非常讨厌。

    武琳联系了拉尸体的车，在商场保安的帮助下，车开进商场的地下车库。

    我们抬着尸体到了车库，顾客都走了，车库几乎都空了。

    打开车门，车上堆满了尸体。拉尸体的车刚从黑作坊出来，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武琳嘱咐道：“离开商场尽量小心点，不要招惹记者。”

    “我和你们一起。”李飞打开车门跳上了车。

    我们跟着运尸车后面，走出地下停车场。

    商场门口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路边停了十几辆媒体的采访车。还好我们没从正门出来，不然就被堵个正着。

    看着乱哄哄的人群，武琳摸出手机，找了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你要干嘛？”我问道。

    武琳也不解释，电话打通了，她说道：“交警大队吗，有人在商场附近乱停车，严重的阻碍了交通，麻烦你们快来处理一下，尽快，道路都要堵塞了。”

    我对她竖起大拇指，这一招太狠了，估计交警很快就来。没想到她还有腹黑的一面。

    目送着运尸车离开，我们混入人群中。我们刚开到主路上，交警就来了，停在路边开始拍照写条。

    武琳对我说道：“你的任务很重，这么多尸体，需要帮忙嘛？”

    “再调法医时间也来不及，最主要的就是商场里额尸体，我能处理的了。”我想了想说道：“帮我看好小七就行。”

    天就快要黑了，我不放心小七一个人在外面游荡。

    “放心，小七交给我。”武琳答应了。

    “找到死者身份了。”金磊说道：“死者叫郭淮，外号郭子，是个几出几进的惯犯，犯过盗窃、抢劫、伤人案，今年四十二岁。妻子离婚，家里还有一个孩子，跟着母亲过。”

    武琳问道：“他的档案有疑点吗？”

    金磊说道：“在三十八岁前，郭子的日子过的很落魄，居无定所，没有稳定收入。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再也没犯事，出手还特别的阔绰，还买了一栋房子。大概就是这段时间，他加入了倒卖人体器官组织。”

    “有道理！”武琳称赞道：“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能查到组织其他人的身份。”

    我看了郭淮的档案，这人可以算是个职业罪犯，交际范围很窄，狐朋狗友一大堆。人体器官走私风险非常大，不可能让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人加入。所以组织里一定还有郭淮的熟人。

    “交给我办吧。”李飞要求和金磊一起调查。

    武琳同意了，说道：“大家都没休息好，再坚持一下，案子到了最关键的时期。”

    李飞说道：“我们都知道。可是方叔……”

    “我劝劝方叔，让他晚上好好睡会儿。”武琳说道。

    方叔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再查案，他需要休息。

    运尸车已经开进警局，我们要赶快卸车，这会儿记者还没来，再等会儿，警局大院又要热闹了。

    我打开车门，把尸体一具一具的搬出来，多日不见的高老爷子凑过来，问道：“这么多尸体，这是遇到大案了？”

    “还真是大案，估计您今晚要睡不着了。”金磊说道。

    高老爷子哦了一声，绕着尸体转了一圈，背着手又回门房了。

    这段时间没注意，高老爷子似乎老的特别快，之前精神特别好，现在明显能感觉到老了。就和公园里散步晒太阳的老头差不多。

    大家帮着我把尸体运到法医室门口，这才回办公室讨论案情。

    我打开法医室的门，把尸体推进去，冻住的尸体化开了，还在滴水。

    滴答……滴答……

    放进停尸柜之前，我做了一个快速尸检，四具尸体，其中三起是被偷袭而死，捂着嘴用刀子割断了脖子。

    剩下的一具是迎面被捅了一刀，锋利的刀子穿过肋骨间的缝隙，准确的刺中心脏。

    一刀毙命，俞正肯定受过训练，稳准狠，没有一丝犹豫。估计在心中早就演练了很多次。这些人估计到底都不知道，身边的同伴一直在盘算着杀死他们。

    关上停尸柜的门，还有三具尸体。赵娟丈夫的尸体和本案关系不大，以后有时间再检查。

    白老三死的挺惨，按照紧急程度，排在第二位。最先要检查的是郭淮的尸体。

    尸体肋骨上拧着螺丝，非常结实，直接钉在骨头上，滋味肯定不好受。

    用了半个小时，我把螺丝一个一个拧下来，才把整个装置拿下来。

    我用手掂量了一下，至少有二十斤重，这东西塞在肚子里，难怪他走路东倒西歪。

    用水冲洗过后，我用放大镜检查了一遍，装置是手工完成，没有发现编号和特殊标记。

    我把装置放到一边，在内脏中找出胃，用手掂量一下，里面有食物。

    拿过一个容器，我把胃内消化物倒出来，食物才刚开始消化。

    死者在毙命之前，大吃了一顿，他着最后一顿饭，还算是丰盛。

    我把没消化完的食物一块一块挑出来，要是能找到他吃的什么，或许对破案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