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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

      路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慢慢站起来,将手中完全被侵红的手套脱下,随意扔在地上。

    抬起头沐浴着月光,缓缓闭上双眼,凉风从耳边滑过,像是个虔诚的信徒正享受着挥洒的圣光。

    男孩睁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退后两步便展开双臂对着戴夫行了一个优雅而绅士的礼仪。

    路易很享受这一刻,礼毕后。

    脱下身上沾满血迹的黑色大衣,利落地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抚摸着双手,面色转身消失在了前方黑暗道路中。

    最终不见踪影,地上独留一具残破的躯体,不知死活。

    凉风袭来,那三根森森白骨,在风中摇曳着。

    第16章

    路易回到房间门前,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嗅觉敏感的他不满意地皱起眉,再次仔细打量身上并没有染上血迹,可就是有股淡淡的铁锈腥味。

    男孩伸出右手看着绑得细致的绷带,心里有些不舍,但还是将慢慢它拆下,露出一条长长的伤口,曾经血肉外翻的外伤现在已经结痂了,不需要多久就会长好。

    黑暗的古堡走廊上,路易神情淡漠,抬起另一只手,将自己伤口狠狠撕裂,原本结痂的伤口顿时红肉翻裂血液顺流而下,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又慢慢将绷带原模原样地绑了上去。

    拿出钥匙轻轻打开房门。

    推开门,对面窗帘上的白纱随着微风飘舞着,月光倾泄而入,床上的人依旧睡得沉稳,路易沉下一口气。

    路易回到自己床边悄悄换上睡衣,然后漫步到唐知白床头,黑暗里注视着他的睡颜一动不动,漂亮的眉目间除了冷淡再没有多余的表情,可仔细打量,男孩的神情却非常专注。

    仿佛夜幕星辰中只有眼前之人的容颜。

    黑暗之中的房间,静悄悄。唐知白熟睡中似乎能感受到这强烈注视,受影响般地皱了皱眉,嘴里轻哼一声,睫毛轻颤着下意识睁开双眼,看见眼前的黑色人影。

    路易?唐知白睡意迷蒙,疑惑轻问道。

    我一个人睡不着。路易回答的很平淡。

    把唐知白听得心都柔软了,往墙壁边挪了挪,掀开被褥,拍了拍白色抱枕,上来吧。

    感受到被子掀开的热浪,路易眼前碎发飘动,就缓缓躺在了唐知白原本睡的地方,男孩一躺上来,唐知白就干脆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挪了挪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几秒内就迅速入睡了。

    路易被圈在被子里,发自灵魂深处觉得,这真是个温暖的地方,与曾经的冰冷与孤独真是截然不同。

    男孩莫名地伸出手,将手中血液点在指尖,轻轻触着唐知白。用鲜血涂抹着少年的薄唇,微弱的月光下,少年清秀眉眼下映衬着充满诱惑的血色红唇

    真是好看极了,路易浅笑着。

    唐知白睡梦中,被路易琐琐碎碎的小动作惊扰很不安慰,闭着眼睛伸手捉住那只调皮地小手,呢喃道:路易,睡觉。

    路易任由他捉着双手,慢慢隐去笑容,将脑袋乖巧地贴在唐知白胸口,感受着熟悉气息和温度,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嘴唇轻启,无声道:晚安,我的白。

    黎明伴随着知更鸟的叫声到来,知更鸟是斯特黎尔学院里的特色,数量繁多且不惧怕人类,一般成群结队地蹲在城堡屋顶或是窗边,叫声清脆悠扬,大多数学生们早已习惯清晨的叫声。

    唐知白缓缓醒来,发现身边的小暖炉,自己依旧是紧紧抱着这个孩子,第二次他就毫无压力地接受了自己这个怪癖,不自觉咬咬唇,才发现嘴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他没有在意,看看墙上时间,便低头唤醒男孩,路易、路易、醒醒

    路易睁开明眸,低声道:早安。

    早安。唐知白捏了一把他小脸,边说边起身换衣服,我们今天都有课,起来换好衣服,我带你去用早餐,想吃什么?

    唐知白揉了揉头发,一把掀开被子,却看见被褥床单上都沾染着一片片模糊的血迹,映衬着白色布料,实在太显眼,唐知白很惊讶,怎么会有血迹?路易,伸手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了?

    路易坐起来,听话地伸起手,果然,白色绷带被血液浸透,露出大片红色,显然伤口裂得很厉害,唐知白懊恼地拍拍脑袋,老天是不是昨晚睡觉时,我压到的?

    路易淡然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是属于路易无声的回答,唐知白后悔地摇摇头,爬下床在柜子里找出药箱,他向来知道自己睡相不好,没想到这次居然把路易的伤口都给压裂了,这孩子竟然一声不吭地忍受着,都不叫醒他。

    路易坐在床边,唐知白蹲在他前面,拉着他的手,小心地将绷带拆开,本来要好的伤口新肉都翻了出来,一晚上都被重重压着,伤口都有些发炎了。

    唐知白心里酸酸地,也被路易做法感动,你应该叫醒我的。

    没关系。路易回答的平静。

    唐知白把绷带丢进垃圾桶,用酒精仔细在伤口边消着毒,看着比刚受伤的时候还要严重,这下要痊愈的时间只怕更久了。

    我不痛。路易淡淡道,有点像在安慰他。

    唐知白不赞同地看着他,你是我亲人,力量和温暖都是相互给予的,我,看着痛。

    路易听闻这话,心里有了丝丝后悔,或许他不该这样做,可以换一个更好的方式。唐知白给伤口洒上药粉,最后裹上绷带,少年低头喃喃着,在好之前你需要一个人睡,万一我又压到就糟糕了。

    小孩坐在床上,冷淡地面色一僵,在接下来几天时间里,男孩都处于冰冷的低气压状态。

    三天后,学校在没有任何盛典的情况下召集全校师生,举行了一次全校大会,作为校长的伊丽莎白王妃没有出席,却派皇家侍卫在大会堂上发表了一篇安全社会与政权的演讲。

    台上英俊的皇家侍卫,板正军装上挂满荣誉勋章,笔直站在高台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台下全院师生穿着整齐的西装院服,安静听着。

    听说,这是王妃亲自下令举行的演说,连在学校里难得一见的高年级学生都全部召回。

    平时活泼的艾尔此刻都做得端正,安安静静地聆听着演讲,唐知白鬼使神差地看向斯诺的位置,发现他竟然也听得认真,似乎感受到视线的来源,斯诺回头看向他,还颇为高兴地温柔一笑。

    唐知白立刻收回视线,随后环顾四周发现,这些贵族还是有保留下来可取的绅士传统的,比如在听歌会或是演讲时,无论内容多么枯燥无趣,都不会将不耐表现在脸上,更不会偷偷小声交流议论。

    这与撒厄黎区的平民真是有着很大不同。这时皇家侍卫演讲完毕,满堂师生全部起立,拍着喝彩地掌声。

    这也示意着这场演讲完美结束,侍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人群开始从外延慢慢散去。

    他和艾尔停在原地等待前面的人离开,唐知白侧头看着前方的皇家侍卫,此时他正被教授们包围在中心位置,不乏有些人一脸谄媚讨好状,远在五十米外的唐知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有些疑惑道:一个皇家侍卫,为什么能受到这么多勋章?

    艾尔看了那皇家侍卫一眼,解答道:在贵族眼里,保护皇室的职责就是至高无上的,更何况是保护美丽的伊丽莎白王妃,他是近侍,受再多的功勋都是应该的。

    那些征战沙场的人呢?与他们相比,也是低一级的吗?唐知白觉得这样排序很新鲜,同时也为那些在边疆扩土、保卫国家的人觉得挺不值的。

    艾尔从小生活在贵族制度里,理所当然道:当然,两者在皇室眼中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不过现在的军权混乱,我哥哥整天闹着想去参军,父亲一直不让,非要他进入参议院工作。

    说着他看了看周围,小声道,不过我父亲说啊,现在的军队是一盘散沙,想要获得勋章,战功赫赫都不如小报舆论有用,找两个报社的记者多写写,谁都能成为英雄。

    唐知白理解地点点头,现在军队只是初具雏形,还没有彻底发展起来,但是等稍过几年,伦敦黑帮势力一崛起,双方联合起来,英国皇室政权,就会像龙卷风席卷的沙杨一样,摧枯拉朽般被推翻。

    不过啊,看我父亲的意思,还是挺看好这些军队的,听说打算过段时间安定一些,再让哥哥去参军。艾尔嘀咕着。

    艾尔的父亲是谁?唐知白有些惊讶。

    他自己回想了一下,发现艾尔的父亲西莱特子爵目光还真挺锐利,记得林霄因舅舅上次说,在官场上似乎和西莱特子爵有不少合作,关系也不错,以后是不是可以试着,从这个突破口让林霄因改变想法?

    唐知白是真心赞誉道:西莱特子爵大人还真有远见。

    艾尔从小就很尊敬自己父亲,听到这种夸赞自然很高兴,谢谢,父亲也和我夸赞过,林霄因男爵大人从商手段高明,一个中国人能在英国得到这样的成就,真是相当了不起的,上次回家还嘱咐我说,有时间要邀请你来庄园里做客呢。

    从商手段这个形容词还真是贴切,唐知白心中无奈,面对艾尔的邀请却还是笑着答应了。

    人散了,我们走吧。唐知白道。

    两人并肩走在阶梯上,突然,艾尔不知看见了什么,犹如一只受惊的小松鼠嗖地蹿到唐知白身后,将自己躲起来。

    唐知白被他惊了一下,连忙问道,怎么了?

    艾尔慢慢露出半边脑袋,指着一个方向,轻声道:是他,他竟然也回来了

    唐知白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只见是那个曾经在宴会上见过的严肃英俊青年,此时身着一身挺拔军装,在前方和麦格丽教授交谈着什么事,看来是一场比较轻松愉悦的谈话,青年身上没有了宴会上那种冷漠严肃的压迫感。

    第17章

    你最近得罪他了?唐知白记得艾尔说过喜欢这个男人,于是奇怪地问道。

    没有!我们都不熟,况且我怎么会去得罪他呢!不会也不敢。艾尔像只懦弱的羔羊。

    唐知白眼神疑惑,询问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躲着他?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姿势,更容易惹人注意。

    艾尔只好默默走出来,脸上的淡淡红晕不知是激动地还是害羞地,小声说着,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五岁那年在伯爵夫人的宴会上见过他一次,那时候的他才九岁,却像个小大人一样,甚至还勇敢地把我从池塘里救了上来。

    我落水后,别的孩子都哭喊着逃跑了,真的,只有他

    唐知白理解地点点头,所以你就喜欢上他了。

    年幼时候英雄救美的故事虽然俗套,却美好而未知,是每个人的青春都能触碰到的懵懂。

    后来,听说他在池塘里受了凉,也大病了一场,这些年来,我心里时常想念着他,只是或许,他都不记得我了吧。艾尔苦笑道,这种复杂地情感交织着他的内心,时而开心时时而又不免失落。

    唐知白抬眼打量着青年,问道:他没有穿校服诶,似乎是从军队训练营里匆忙赶来的。你知道他参军了么?

    艾尔当然也注意到了,但此刻低头难过着,我不知道,他是伯爵的大儿子,沙尔曼家族正统继承人,很多事情很难打听到,更何况我只能偷偷打听。

    唐知白安慰地摸摸他柔软发梢,心里有些替他遗憾,在这样的时代里艾尔的感情很难得到两全,抛去人们眼里的伦理、道德不说,单凭沙尔曼家族就是一座大山坐落在艾尔前面,成为他的阻碍。

    艾尔侧头偷瞄着,发现麦格里太太似乎在往这边看,心中顿时慌了忙道:阿诉,我们赶紧走吧,我真的好紧张。

    好。看他的样子,唐知白使劲忍住笑意。

    可惜,两人刚刚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眼睛尖利的麦格丽教授就看见了两人背影,匆忙停止了和荣西沙尔曼的谈话,高声呼唤道:林诉先生,西莱特先生,请等一等!

    荣西一愣,随着麦格丽教授的呼唤,看向前面两个低年级的小家伙,一个拥有着纯正黑发,另一个长着一头灿烂的金发,只是那头金发,让荣西觉得异常眼熟。

    两人只能双双停在原地,转过身慢慢走上前,唐知白优雅浅笑着问好,中午好,麦格丽太太。

    麦格丽教授很喜欢这个孩子,用折扇掩面轻笑,中午好,林先生,正巧我找您有事呢,愿意和我分享您宝贵的时间吗?

    是我的荣幸。唐知白忙道,这是他们的专业老师,虽面容带笑却很严厉,每次见她唐知白都很诚惶诚恐的。

    艾尔走过来后一直低着脑袋,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就急忙快速地找理由离开,麦格丽太太,中午好!既然您找阿诉有事,我就不打扰,先走了!再见!

    话一落音就转身离开,一路小跑地消失在了三人视线里,一连串动作倒把麦格丽教授弄得一愣。

    呃艾尔或许有急事,请原谅他的失礼。唐知白只好替他解围。

    荣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自思索了片刻,于是道:既然这事决定好了,麦格丽太太,我也先行离开了

    麦格丽教授很尊敬荣西,拉裙行礼笑道:那真是感谢您百忙之中抽出的时间,再见,莎尔曼先生。

    荣恩也大步踏出了会堂。

    我们边走边谈吧,林诉先生。麦格丽教授合上折扇,指着会堂外的林荫小路。

    斯特黎尔学院绿植有专人养护,空气清新,两人优雅地漫步在花园小路上,金色阳光照耀着,是常年雾霾的伦敦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麦格丽太太作为学院里专管音乐的教授,同时也是唐知白的钢琴老师。

    是个出身大家族的小姐,年纪不大才三十上下,王妃亲自邀请来斯特黎尔学院任职的。除了早年丧夫,人生似乎没有什么缺憾,而麦格丽也不是个寻常的角色,一个势单力薄的女人,能在丈夫去世后一手抓牢夫家经济权利,成为掌权者,单凭这点,学院就有不少女孩子羡慕着她。

    麦格丽太太身上有着英国贵族小姐的独特魅力,和她在一起时,唐知白都总是不由自主地管控自己行为,以免做出失礼的事。

    我一直觉得你在钢琴上很有天赋,这让我不由想起自己的老师,妙丽小姐。当然,你们两个的区别只在于你是个绅士,而她是位女士。 麦格丽教授踏着美妙的步伐,轻摇着扇子,向他说着俏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