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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种田养夫 第5节

      杜李氏被他那认真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连称是,而那朵白莲花,则是一个劲儿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顾三郎找茬儿。
    “哼!”顾三郎冷哼一声,转头去看顾小荞。
    小小的人靠在沈楠怀中,默默抽泣。
    他默了默,半晌才抬起手笨拙地拍了拍顾小荞的脑袋。
    “没事儿,三哥在。”
    谁都知道,顾三郎是最疼她这个妹妹的,杜李氏要是知道顾三郎也来了,借她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出言嘲讽顾小荞。
    男人的动作很是别扭,甚至下手稍稍有些重,可配上他那句话,却显得十分有安全感。
    凄冷的寒风,也吹不走话里的温暖,沈楠忽然有些羡慕顾小荞。
    她弯了弯眼睛,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真帅!”
    女子的笑容灿若骄阳,清澈的桃花眼中尽是他的影子,顾三郎呼吸一滞,瞬间忘了动作。
    “哎,要走了,还上不上车。”前头骡车上的车夫回头不耐烦的扯着嗓子喊。
    “你快去吧,这有我呢!”
    “哦!”顾三郎楞楞地点头。
    杜李氏许是被顾三郎吓着了,一路上都没咋敢说话,只是时不时地拿眼睛瞪着沈楠。
    沈楠也由着她瞪,又不会少块肉,况且她不擅长跟人吵架,尤其是杜李氏这样的,若是她撒泼打滚,自己还不一定能吵得过她。
    下午了,车夫也急着回家,皮鞭甩的“啪啪”作响,等到了镇上,太阳也才将将落山。
    顾小荞哭够了就靠着沈楠的肩睡了,下车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
    晓得她不想说话,回去的路上谁都很安静,顾三郎哥俩走在她俩后面,亦步亦趋。
    等三人到了顾家村,天已经完全黑了,顾大嫂在家等的着急,便只得去隔壁请了楚暮帮忙去村口看看。
    楚暮虽是个大夫,但胆子颇小,尤其怕黑,古代没有路灯,所以夜里总是黑漆漆的,他举着个火把,站在村口,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得吱哇乱叫。
    “我怎能好像听见楚兄弟的声音了?”顾云郎背着米粮,黑夜里看不见人,他便只能问。
    “楚兄弟,是你不?”
    “是我是我,大哥你们总算回来了!”
    楚暮哀嚎一声,跺了跺自己快要冻僵的脚迎上前去,不出意料地看见了顾三郎鄙视的眼神。
    “嘿嘿。”他讪笑着移开头。
    没办法,他要是不念点咒语给自己壮壮胆,他早撑不住跑回家去了。
    只是……当他目光瞟到沈楠,整个人明显楞了一下。
    她怎么还回来了?
    第5章 “依我看,就该剁了……
    顾大嫂一直在院子里瞧着,见他们回来了,忙去厨房将饭给热上,顺便打了热水。
    “冻坏了吧,快先洗把脸,喝口水暖暖身子。”她拿着灰掸子要给她们掸土,却被顾母给接了过去。
    “我来吧。”
    “娘你咋下地了?”顾云郎见母亲进来,连忙扶着她,“腿还疼得厉害不?”
    顾母给他掸着裤脚的土,“没事儿,今儿天好,没觉得疼。”
    顾小荞自进了院子就跑回了房间,顾母没看见她人,便知发生了何事,她看向顾三郎他们,“小荞今日受委屈了?”
    见他们点头,她没问缘由,叹了一口气,“这是她必须要经受的,总不能一辈子闷在屋里不出门吧!”
    她一瘸一拐地出门,“我去瞧瞧她。”
    见他们要跟着,她又道:“老三扶我过去吧,你们先吃饭。”
    顾三郎扶着顾母过去,顾大嫂便张罗着开饭。
    “婶婶,喝水。”顾半夏端着碗,颤颤巍巍地过来,将水递给沈楠。顾忍冬如法炮制,端了水给他爹。
    小丫头今年四岁,瘦瘦小小的却长得很好看,枯黄的头发梳成两个爪爪,一双大眼睛弯着,看着十分喜人。
    “谢谢夏夏。”沈楠接过水,蹲下身揽着她小小的身子,“夏夏今日在家有没有乖乖,有没有听娘的话啊。”
    “听了。”小丫头脸颊摩挲着她的脸,声音软软糯糯的,霎时驱散沈楠这一路的寒冷和疲惫,“今日那个坏奶奶来家里,娘说让我别出门,我都有乖乖听话。”
    “那个坏奶奶?”
    “嘴黑黑的奶奶。”
    问小丫头是问不出个什么了,沈楠将目光投向了六岁的顾忍冬,“忍冬,今儿有人来了吗?”
    “就是上平村的那个陈奶奶又来了,带着人说要把你赶走,但是被奶奶骂走了。”
    顾忍冬气愤地说:“他们说三婶儿你是灾星,奶奶就说让她有本事去叫镇上的祭司来看,然后陈奶奶就说奶奶买通了祭司,因为祭司说三婶儿你是福星。”
    “奶奶就说她没做,是她放狗屁,然后就拿笤帚把她们都打跑了。”
    忍冬说的陈奶奶是上平村人,叫陈翠,她男人是上平村的村长,叫孙起。
    孙起是个耸蛋,在外面摆村长架子,但回了家就啥也不是,全听她媳妇的。陈翠平日里就跟顾母不对付,这次顾家带了个配阴婚的女子回来,她总算是逮着机会,隔三差五地来找茬儿。
    自己的孙子摔了说是沈楠防的,村里人家的院墙塌了说是沈楠阴的,就连自己走路歪了下脚,都要说是沈楠克的。总之,沈楠在她眼里就是灾星,古人多迷信,久而久之,信她鬼话的人还不少。
    这也就是今日在骡车上,那个杜李氏说她是扫把星的原因。
    “那些人说三道四,就没个闲的时候,都是浑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顾大嫂安慰着沈楠,“况且,镇上的祭司还说你是福星呢,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好运气呢!”
    “呵!”沈楠抽了抽鼻子,笑了。
    她倒是不在乎这些,但人言可畏,就怕时间久了,顾家村的村民心里有了什么,由此连累到顾大嫂她们。
    毕竟这几日,顾家人对她都很不错。
    “好了,快吃饭吧,吃完早点休息。”顾大嫂将舀好的饭摆在桌上,“小荞估计是不出来了,我把饭给她送进屋去。”
    “娘,我去给姑姑送饭!”顾忍冬自告奋勇地提议。
    “我也去。”小丫头俨然一个哥哥的小跟班。
    “好,那你们把饭给小姑送去,小心点别摔了。”顾大嫂大着肚子,站得久了腰疼,走路也有些费劲儿,既然俩孩子想帮忙,她也不拦着。
    将碗给忍冬端着,半夏负责拿筷子和窝窝头。
    “三叔。”两人出了厨房,刚好见顾三郎在院里站着。
    “三郎啊,快进来吃饭,待会儿该凉了。”顾大嫂听见二人的话,在屋里喊。
    “荞荞怎么样了?”见他进来,沈楠率先问。
    “跟娘哭呢!”顾三郎拿了个窝窝头坐下,“我在着不方便,娘让我先出来。”
    “嫂子,小荞是因为被人退婚,所以才不喜欢出门,不喜欢见人的?”沈楠发出疑问。
    见顾大嫂点头,她接着问,“那她为啥会被退婚?”
    如今这世道,娶媳妇不是件易事,顾小荞好好一个姑娘,怎会被突然退婚?
    “哎!”顾大嫂叹了口气,扶着肚子在凳子上坐下,“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
    要说这事,其实多多少少和顾三郎沾点关系。
    顾家和坑原村段家的婚约是早就定下的,两家约定好了,等段家的女儿段玉娟成年了,就嫁给顾三郎,而顾小荞成年了,便嫁给段玉娟的弟弟段财生。
    两家也不要什么彩礼了,就当是相互换了个媳妇。
    只是不想在段玉娟十五岁那年,顾三郎的二哥忽然病重,为了弄钱给二哥治病,他便偷偷去报名当兵上了战场。
    一年后老二终是没救回来,外边也传来消息,衡国军在对战南蛮时全军覆没,没留下一个活口。
    二老一年间痛失两个儿子,差点没挺过来,可顾三郎的抚恤金迟迟没有发来,他们就都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三儿子可能还活着。
    而这时,段玉娟已经十六岁了,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在一次去县里的时候,被县里的师爷给看上了。
    自己儿子生死不明,顾家也不好耽误人家姑娘,便同意了让段家退亲。
    那师爷年过不惑,说起来都能做段玉娟的爹了,可段家人为了银子,段玉娟为了荣华富贵,还是义无反顾地入了他的府做了妾。
    段家得了二十两银子,便把唯一的儿子,当时已经十五岁的段财生给送去了县学堂,企图让他考个功名,将来光耀门楣。
    那段财生也是争气,用了一年的时间,便给自己挣了个童生,同年,段玉娟给那师爷生了个儿子。
    师爷这么多年一直没儿子,如今一举得男,自是将段玉娟给捧在了手心里,就连府里的正妻,都得对她恭恭敬敬。而段玉娟也趁此提要求,让师爷帮忙将她弟弟给送进县里最好的书院——玉铭书院。
    这进了玉铭书院的人,只要稍稍用功些,考个秀才那几乎就是手到擒来的事。而且进玉铭书院的人,那都是白虎县的世家子弟,顾财生在那里交到了不少同学,甚至是县令唐擎之子唐子渊。
    唐子渊为人高傲,交朋友向来不看家世。段财生为人八面玲珑,又有些学识,久而久之便和他成了好友,继而认识了他的妹妹唐星若。
    十六岁的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于那个娇俏美丽,温柔大气的唐星若,段财生正可谓是一见钟情。
    恰巧唐星若又是个开朗的性子,跟谁都能聊两句,而且因为哥哥的缘故,她对段财生总是高看那么两眼,渐渐地,便让段财生生出一种错觉来——唐星若喜欢他。
    段母知道此事后,第一反应便是和顾家退婚。
    顾小荞无论从学识,家世还是长相,都无法与县令千金相比,更何况,娶了她,与段财生的仕途没有一点帮助。
    如今的顾小荞,已然配不上她的儿子。
    顾小荞今日在金玉阁见了唐星若后会自卑,也是因为她无意中听见了段母和段财生的议论。
    段财生如今是读书人,段家自然不好直接来退婚,否则会被人戳脊梁骨,说她段家嫌贫爱富,说他段财生有了学问就没了良心,有损名声。
    故而母子俩加上一个段玉娟凑在一起阴损一合计,便按兵不动地给两人办婚事,却在纳吉的时候贿赂了算命先生,说顾小荞和段财生八字相冲,有克夫之嫌。
    而刚好那段时间,段财生“生病”,病得差点连床都下不来。
    两家的婚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段家为表自己仁义,还特地送了二两银子来,却被顾父直接连人带银子给赶出了门。
    明眼人谁不知道,这就是段家为退婚设的套,只是可怜了顾小荞这么好的姑娘。
    顾父也因为这事气病了,虽然这时候顾三郎回来了,可他还是没熬到年关就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