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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

      姜林帮腔:我拿性命担保,我哥这一次真的写了。

    贺昭,假期过得很开心啊?一进来就听见你笑声。谭老师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

    贺昭嘟囔:我都没笑出声。

    谭老师拿着课本敲了敲他桌子:说什么?大声点。

    我说谭老师,级长好像找你。贺昭眼睛很尖地瞟到在前门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的年级组长。

    过了没一会儿,被年级组长叫出去的谭老师没有回来,反而是老周领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进来了。

    同学们,先放下手上的活儿,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老周转向那个女生,温和地说,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女生大大方方站在讲台上:大家好,我叫朱叶儿,希望以后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贺昭领头啪啪鼓掌,不少同学正在偷偷赶作业,随意跟着稀稀拉拉鼓了下掌,继续埋头苦干。

    老周点了点头,目光一扫:你就坐在贺昭旁边的空位

    贺昭看了眼易时,举起手:老师,我旁边没空位了。

    前排零星有几个人发出了笑声。

    安静安静,我说错名字了,是丁晨旁边的空位,丁晨举个手。老周说。

    正在埋头抄作业的丁晨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疑惑地抬起头,贺昭看不下去了,竖起课本,对着他小声说:举手,举手,举手。

    丁晨犹犹豫豫地举起手。

    老周往丁晨那边示意:朱叶儿,你就先坐那儿,有什么问题可以问老师,也可以问你的同桌贺昭。

    贺昭:???

    贺昭没忍住,对着易时小声吐槽:老周是过了个假期记忆力衰退还是太爱我了吗?怎么天天惦念着我?

    姜林的椅子紧紧挨着贺昭的桌边,他身体往后一靠,没有回头,贺昭就十分默契地往前靠了一点,侧耳听见姜林说:我刚刚看老周的眼神,感觉他差一点儿就说易时搬到丁晨旁边,朱叶儿坐贺昭隔壁。

    为什么啊?我是新同桌专业户啊?贺昭说。

    老周背着手扫视了教室一遍,走了出去,应该是去办公室请谭老师来继续上早读课了。

    他一走出教室,刘晓芸立即转过头:我也看见了,老周的目光落在贺昭脸上沉思了整整好几秒,可能本来是那么打算的,突然发现这臭小子长得还挺帅,就想算了。万一这小姑娘没把持住,刚转学来就早恋可怎么办。

    我的帅气需要突然发现吗?这不是侮辱老周的眼神吗?贺昭说。

    姜林晃了晃脑袋:不好不好,虽然美女坐后面也不错,但老周要是真忍心拆散易哥和我哥,我一定第一个反对。

    贺昭把脚踩在姜林椅子后面的横杠上:呵。

    放完长假重返校园总有种隔世之感,但一旦置身其中,又好像那个长假只是个泡影,什么都没有改变。

    一切迅速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贺昭仍习惯一搭没一搭地和身边的同学开玩笑,在身边人被点起来回答问题带头起个哄,懒洋洋听课偶尔走个神。

    易时也还是那样,不爱玩不爱闹,也不怎么主动说话,但有同学问他问题或者搭个话,他也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贺昭隐隐松了一口气,就好像那些闲暇之余稍瞬即逝的多余情绪只是一种幻觉。置身热闹的人群中,就连那一点儿即将分别的气氛也被冲淡了,或者说,不会再去多想这件事。

    这地球少了谁都会继续转,很快就能习惯的。

    罗浩的老师中午有事,罗浩得以有机会和贺昭、易时一起在甜蜜时光吃午饭。

    吃到一半罗浩忽然说:听说朱叶儿是在附中压力太大,调节不了得了抑郁症,这才转学到六中。

    罗浩的听说一般都是听他姑姑说的,可信度极高。

    贺昭一怔:啊?她看起来不像啊。

    这要怎么看出来,抑郁症就是一种病,平时就还好,患病的时候才会偏激。罗浩说,我想老周一开始确实想把她安排在你旁边,想用你的不学无术缓解下她的压力。

    贺昭一挑眉:不学无术?

    哦不,乐观开朗。罗浩立即认怂改口。

    胖啊你要开心点,不要有压力,贺昭拍了拍罗浩的肩膀,咱们这个年纪就是应该活得轻松自在,什么不开心都去他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风流枉少年,你要是被你妈扫地出门,还能来我家睡沙发,真没必要把自己搞得抑郁了。而且听说治疗抑郁症的药吃了会发胖,你已经不能再胖了。

    你家沙发太小,易哥那里不是还有一个房间吗?真有那天,我添张床去那住了。罗浩说。

    贺昭抬头正好和易时撞上视线,贺昭很快移开了目光,笑着说:那你要问易哥同不同意了。

    易时的手指不动声色蜷了一下,也收回了视线。

    罗浩还在埋头吃土豆,没有察觉出异样:我可以帮易哥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就得保持这种乐观的心态。贺昭吸着饮料头也不抬,大不了帮易哥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对不对啊易哥?

    易时没有应声。

    罗浩这才感觉到气氛有些许不对劲,看了一眼贺昭,又看了一眼易时。

    贺昭已经吃完饭正刷着手机,看到一个搞笑的新闻,笑着把手机伸到易时面前,易时抬了抬眼皮,看着屏幕,没有笑。

    好像也没有不对劲。

    虽然降温了,不需要再蹭空调,但晚自习下课,贺昭还是一如既往去易时家里玩游戏,易时也一如既往地在学习。

    似乎什么都没变。

    但白天里压着的思绪在两人独处的时间肆意生长,贺昭根本没有专心玩游戏,连着输了几局。

    都要走了,学的东西也不一定用得上,还这么认真干嘛?

    虽然他是不小心听到了这个消息,但他要离开的这个消息难道不需要正式告知他一声吗?

    或许易时早就厌烦了这儿,早就想离开了。

    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还打算骗易时回外公外婆家玩,贺昭顿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没劲儿,恹恹地说:今晚手气不好,我先回家了。

    易时迅速看了贺昭一眼。

    贺昭关上门走后,他盯着面前的试卷,久久没动。

    贺昭在家门口遇见回来的林佩玲,林佩玲看了他一眼:宝贝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玩游戏输了。贺昭说。

    他的不高兴这么明显吗?还是因为林佩玲太了解他了?

    林佩玲松了一口气,笑了笑:哎呀,慢慢玩嘛,我还以为你跟易时吵架了呢。

    没有,怎么会,我们挺好的。贺昭跟着林佩玲走进家里。

    除了易时即将离开这件事,一切都挺好的。

    中午的时候啊,我看易时好几次想跟你说话但是又没说,我还以为你们有事呢。林佩玲说。

    贺昭随口说:他不就那样,闷得要死。

    话虽这么说,贺昭心里却突然酸软了一下。

    说起来又怎么能怪在易时头上呢?他才是那个最无辜最无奈的人。

    明明是其他人任性的决定,到头来都要他一个人承受。

    易时看起来再稳重成熟,也不过是和他一样无力的少年。

    还太年轻,年轻得对一些事情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况且,这儿是他的家,有他的家人朋友,易时回到自己家人朋友身边也很正常也很好啊。

    洗完澡,贺昭特地搜了一下世界地图,以前从没注意过太平洋居然这么宽广,一大片蓝色将遥遥相望的陆地连接。

    估计此次一别很可能就是此生永别了。

    永别啊

    虽然和易时约好去国外玩易时要包吃包住包导游,但是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贺昭从小到大有那么多好朋友,不过分散在这座小小的城市里,到最后大多都成为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何况隔着这么辽阔的太平洋?

    人生这一趟旅程,究竟要和多少人相遇分离?

    其实昨晚贺昭已经想通了。

    他一直都想得很多。

    在每一个极度快乐的时刻,他都会忍不住想,这一瞬间很快就要一闪而逝,只剩下怀念了。无论是爱情、友情、亲情都得好好珍惜,只能好好珍惜,因为不管在动容快乐的瞬间如何哭着祈祷,时间也不会定格,人也留不住。

    他一直也想得很通透。

    人生就是一次又一次大大小小的别离,大部分时间都是模糊的疲倦的平凡的千篇一律的,只有这些快乐的碎片赋予了生活意义。

    人生而孤独,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谁都不能。

    但一想到易时就要离开,他还是很难过。

    他想,肯定是因为太平洋太宽了,而他才刚满17岁,连这座城市都还没真正走出过。

    第42章 困境

    第二天一早,贺昭一打开门就看见易时正靠在他家门口玩手机,看样子是在等他。

    怎么了这是?

    贺昭有些意外,但是他没有问。

    一起走吧。易时说。

    贺昭琢磨着易时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但是没有,他们只是一路平静地走到了学校。

    不止一天,接下来连着好几天都这样。

    他到底想做什么?

    贺昭忽然反应了过来,难道易时是在刻意制造多一点儿回忆?

    所以,他已经决定要走了吗?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他应该会做这个决定,但确定后还是像被当头一棒,心中很不是滋味。

    但贺昭只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一个上午,当天下午正在上物理课,贺昭的手机不停地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来电,贺昭按了一遍又一遍,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

    好不容易等到课间,他回拨了电话,居然是甜蜜时光的兼职姐姐。她只比贺昭大几岁,是个在校大学生,课余时间在甜蜜时光兼职。

    她语气十分着急:小昭你终于接通电话了,你和张江洋的电话谁都打不通急死我了,你妈妈她晕倒送医院了。

    贺昭头脑轰地空白,挂了电话,拽着罗浩:跟张江洋说去第一医院,我妈晕倒了。

    转头就往楼下跑,易时正在楼梯拐角处打电话,见着贺昭一怔,下意识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贺昭没时间停留,一溜烟从他身边窜过,跑了下去。

    贺昭跑出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狂奔,跑下教学楼穿过校道穿过篮球场,他甚至忘了请假,犹豫了一秒,直接从后门□□出去。坐在出租车上,喘着半天气,他才觉得跑猛了,胸口气管隐隐泛着疼痛。他捂着胸口,不敢往任何不好的地方去想,逼着自己镇静下来。

    六中到第一医院只半个小时的车程,这半个小时的时间,贺昭死死盯着车窗外,不敢乱想又不能不想,思绪绷得有些恍惚。

    到了医院,兼职姐姐就在病房门口站着,见着他脸色煞白地跑过来赶紧安抚:吓坏了吧?刚刚你妈妈醒了,其实是喜事,你妈妈怀孕了。

    怀孕了?

    贺昭愣愣地推开门进去,林佩玲半躺在病床上,温柔地不停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见到他忍不住笑了,急切地分享这个好消息:小昭,你来啦?你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贺昭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她明显虚弱苍白的脸,一阵揪心的心疼。斟酌了片刻,他轻声说:妈,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

    对于林佩玲这样的心脏病患者来说,怀孕的过程就像身上挂了个不□□,不知道会不会爆炸,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爆炸。

    林佩玲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缓慢消失了,显得她更加虚弱,她低声说:可是我不舍得,他和你是一样的,都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啊。

    她说得很轻,不是反驳更像是一种困惑一种哀求,听得贺昭心里□□倒海地难受。

    贺昭从小不止一次听小姨说,当初林佩玲怀他是多么危险,全家人包括贺闻彦都反对,只有林佩玲一个人坚持要生,谁都没有办法。小时候觉得妈妈很伟大比任何人都要爱他,谁都不要他出生,幸好妈妈坚持,但是这时候想起来却只有揪心。

    妈,贺昭握着着林佩玲的手,她的手一向很凉,但是贺昭这会儿感觉不到,可能因为他的手此刻更冷,他不敢看林佩玲的眼睛,垂着眼睛说,如果你喜欢孩子可以去领养一个

    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不要拿生命当玩笑,不要让爱你的人担心,不要折磨自己折磨别人。

    贺昭脑子里霎时闪出这几句话,这是贺闻彦以前最经常呵斥林佩玲的话。

    他说不出口。

    林佩玲摸了摸贺昭的脑袋,语气有种莫名的笃定和乐观:但是他来了啊,我们不能这样对他,我不会有事的,我之前生你大家也说不好,可我不也没事吗?

    林佩玲已经将近40岁,但她身上始终有种少女的天真。

    以前贺昭觉得这很好,现在却有种想打碎的冲动。

    太天真了。

    要怎样才能让她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越是平静,贺昭越是心惊胆战地害怕。

    她到底知不知道会有多危险?

    要怎样才能阻止她?

    贺昭脑子里一团糟,低声说:妈,这事儿张叔叔知道了吗?我们一起再好好讨论讨论好不好?

    他刚刚知道了呀,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有这个孩子,他很担心,但也很高兴。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影响,林佩玲不再欣喜,反而有些落寞,你和小洋都长大了,很快就要离开我们,但是宝宝来了,不是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

    但是他很害怕好事会变成坏事。

    贺昭深吸一口气,放平语调,极为温柔地商量:妈妈,不要这么快下决定好不好?我们听听医生怎么说,我们一家人再商量商量,好不好?

    兴许是他看起来太无助,林佩玲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

    但一低下头,摸了摸自己尚且还平坦的小腹,泛起了些许甜蜜的笑意。

    贺昭知道林佩玲平日里虽然没有什么主见,但是一旦打定主意就会特别固执,谁也说服不了。比如说嫁给贺闻彦,比如说生下他,又比如说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