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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师 第344节

      先把黑狗用船送下去,大家就开始等狗叫。
    一旦狗叫唤起来,就都打起精神,盯着水面,什么时候有人从水面上过来,就用粘了朱砂雄黄的桃弓桑矢射他娘的。
    村民胆子都小,好些人都不承认自己属龙属虎,大祁总一个做管理的,太懂套路了,当时就说,把桑矢上写了自己名字——一旦那个夜叉被大家给射了,身上的桑矢有你的记号,那中一桑矢,奖励两万。
    两万块钱等于好几个月的工资了,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村民的积极性都被他调动了起来,争先恐后往前挤。
    大祁总说着,还冷冷的看着我,像是在说,看我有什么法子。
    不过说归说,这有钱人都惜命,大祁总吩咐完了,自己钻上了奔驰车就走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大祁总刚走,金桂姨就在前面喊号子:“放狗!”
    一声令下,一个载满凶恶黑狗的小船,就点上了红灯,顺流而下。
    祁大年也跟着众人在后面等着,紧张的喉结一滚一滚的,一个劲儿咽唾沫,张曼则在一边举起了8848手机,搔首弄姿还在自拍。
    那些狗白日里凶神恶煞,见谁撵谁,这会儿上了船也老实了,一声不吭,就跟着船下水了。
    大家都紧张的盯着狗,周围万籁俱寂,几乎能听见了人的心跳声。
    夜色深沉,眼看着船上的红灯越来越远,到了个地方打了个转,大家都都跟着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岔口的位置,又出现了一盏红灯。
    是夜叉来接祭品了。
    两盏红灯这么一碰,冷不丁的一阵狗叫就响了起来,那个声音……却不像是平时的张狂凶恶,反倒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垂死挣扎,竟然十分凄厉。
    河边的人是越来越紧张了,很快,狗叫声就停了下来,倒不像是老实了,而像是——死了。
    岸边的人不禁更紧张了,这个时候,一个船挂着红灯,悄无声息的就往这边飘过来了。
    村民们都紧张了起来,把桃弓都给挽上了,我立刻望气,异样的感觉更强烈了,等船飘近了,我心里顿时就有谱了,大声说道:“大家千万别放箭!”
    只要不放箭,事情还有转机……
    这一声突兀,好些人听了顿时愣了一下:“怎么了?”
    我连忙说道:“这个不是……”
    但是话音未落,只听“咻”的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对着那个船就放了第一箭。
    坏了……
    “快点放箭,不然就没奖金了!”
    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其余的人听了,瞬间也是如梦初醒,立马举起了手里的桃弓,对着那个小船就唰唰的射了下去,数不清的桑矢,划出凌厉的破风声,对着那个船就刺过去了。
    箭簇一飞,水面上有什么东西像是沉下去了,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身影,对着岸上就扑了过来。
    第432章 斩草除根
    这一下,宛如平地上起了一阵黑风,靠前的人瞬间全被扑倒,河边一阵惨叫,照明的电灯油灯统统灭了个干净,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黯淡的天光下,我看见一个巨大的轮廓缓缓的站了起来,像是在面无表情的凝视这些人。
    真的……是传说之中的夜叉!
    上次没看清楚,这次的感觉,简直震撼!
    而那个身影微微俯下,从身上拔下了一把东西,仔细看了看。
    他被桑矢给射中了!
    看得出来,他的手抖了抖,我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凌厉的煞气。
    妈的,他动怒了!
    哑巴兰和程星河也没见过这种“巨人”,全都呆若木鸡,一人被我来了一脚才清醒过来。祁大年没踢到——他先一步一屁股坐地上了。
    村民们就更别提了——朦朦胧胧见到这么个东西,吓的哀嚎都没号出来。
    而那个巨人胸口起伏,显然是个暴怒状态,弯下身子,就要对那些村民抓过去。
    我也没顾得上说什么,奔着那个夜叉就扑过去了,想把村民挡住:“常七……大仙!”
    那个庞然大物冷不丁听见我喊出这个名字,动作顿时就停滞住了。
    我立马说道:“大仙,你先听我说,这里面有……”
    可是话还没说完,不知道谁在暗中大叫了一声:“这东西要弄咱们,跟它拼了!”
    “对,反正怎么都是死,咱们不能当待宰的猪!”
    “咱们这么多人,夜叉就一个,怕个屁!”
    村民们缓过神来了,胆子小的抱着脑袋就跑了,胆子大的则爬了起来,抄起手边的东西,对着夜叉就砸了过去。
    我立马转身,用七星龙泉去拦,可人多,我一把剑没法全拦住,怎么喊也没人听我说话,只听“咻咻”的破风声,跟流星雨似得淋了下来,我自己还被砸了好几下,更别说夜叉了——对面传来了石头砸到了皮革上一般的闷响。
    我火也上来了,这帮村民要死,也他妈的是自己作的。
    程星河和哑巴兰回过神来,见我拦着村民,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跟着赶了过来,金丝玉尾绳和狗血红线对着他们抽过去,隔离带一样围住了不少人。
    有人立马抗议:“妈的,难怪这帮骗子赖在咱们村里不走呢,感情他们跟夜叉是一伙的!”
    “对,都说小祁总没本事,还真没错——这就是他瞎了吧唧,找的帮手!”
    祁大年也回过神来,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张了半天嘴也不知道说啥,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哄”的一声响,只见那个巨大的身影一把拨开村民,越过人群,奔着村子里去了。
    这下村民们哗啦啦倒了一片,都给蒙圈了,不知道是谁先回过神来:“那东西进村了!”
    “坏了,老弱妇孺都还在村里呢!”
    “那玩意儿,是要把咱们姓祁的给斩草除根啊!”
    周围一片鬼哭狼嚎,我连忙让哑巴兰和程星河把人看好,自己对着那个夜叉就追过去了。
    跟上次相遇的时候一样,这个夜叉,速度实在太快了!
    而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村里一阵响亮的啼哭声——小儿夜啼。
    夜叉似乎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住了,奔着那个方向就过去了。
    我立马追了过去,可我根本撵不上夜叉,还没等我靠近,就听见那个院子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接着,不光小孩儿啼哭,还有大人啼哭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到了地方,就看见一个院子整个坍塌,院子里全是血腥气。
    妈的,又来晚了。
    可是不对啊……小孩儿还在哭,大人也还在叫,这次,都没死。
    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妇女抱着个小孩儿,嗓子都号劈了,而夜叉已经不见了。
    我四下里看了看,身后就是一阵脚步声,原来不少村民也跟了过来,一看这个情景,大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夜叉呢?”
    那个妇女张了半天嘴,也说不出话来,白藿香说这叫痰迷心窍,上去给她来了一针,她吐出了不少黏糊的东西,这才缓过神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刚才夜叉来了,差点把孩子给抢走了,吓死我了……”
    村民们瞅着满地的血,连忙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干巴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们说呢?”
    金桂姨。
    说起来——刚才红灯靠岸的时候,金桂姨就消失了,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
    村民们一瞅,顿时就激动了:“原来夜叉是您打败的!”
    “金桂姨,您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才是真正的神迹啊!活神仙下凡啦!”
    金桂姨摆了摆手:“我就知道你们不中用,唯恐后院失火,才特地上这里来守着的,果不其然。”
    村民这个感谢劲儿,好险没给金桂姨跪下。
    程星河一瞅,低声说道:“这老妖婆子还挺有本事啊,一个人就把夜叉给办了。”
    而哑巴兰更好奇了:“不过,夜叉呢?”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问金桂姨夜叉的下落。
    金桂姨摆了摆手,答道:“那夜叉已经被我给打伤了,逃窜出去了,天亮了,顺着血迹,把它的老窝给找到,它伤重,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正午在太阳下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村民们一听,全都欢呼了起来,恨不得这一秒天就亮了。
    这个时候,祁大年也赶过来了,连声问怎么回事,村民们见了祁大年,别提多鄙视了:“小祁总,不是我说你,你这会儿来,黄花菜都凉了!”
    “都说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真是一点错没有,要不是大祁总把金桂姨给请来,我们一个村的人都要就伴过奈何桥啦!”
    祁大年一听,别提多尴尬了,抓救命稻草似得就抓住了我:“大师,这……”
    眼瞅着金桂姨得意洋洋,村民们对着我们吐唾沫,我大声叫说道:“是你们弄错了——吃人的,根本就不是夜叉。”
    听我这么一说,金桂姨那个得意的表情,一下就凝固在了脸上,其他的村民也愣住了,半晌才骂道:“放屁,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夜叉进来了,人不是夜叉吃的,是你吃的?”
    “对,刚才夜叉来的时候,这小子就磨磨唧唧拦着咱们,现在还给夜叉求情,他怕不是跟夜叉穿一条裤子的吧?”
    甚至还有阴谋论的:“还是……他和小祁总,本来跟夜叉就是一伙的,怕自己被赶出人参山,找了夜叉来吓唬咱们,玩儿一出贼喊捉贼?”
    一时间乱哄哄的,好些人对着我们就冲过来了,激动一点的还想揍我们,哑巴兰往前面一挺,白天憋着的一肚子气也撒出来了,一手就划倒了一片。
    村民们见识了哑巴兰的身手,吓的赶紧缩到了金桂姨身后:“金桂姨,这小子……”
    金桂姨看着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提防。
    我就告诉他们,上次在大雾之中追逐夜叉,我就觉得有些奇怪——那个东西既然吃人,身上怎么没有血腥气?
    不过当时着急,我只是觉得奇怪,根本没有功夫多想,而接下来,我就遇上了奔着我扑过来的东西。
    那个扑过来的东西显然是飞在半空之中的,身上带着浓烈的新鲜血腥气,毫无疑问,那几个大学生是那个东西吃的。
    当时我还跟那个东西缠斗了一下,手被那个东西给抓伤了,要不是仗着诛邪手,我自己也得搭进去。
    但是这次再次见到了那个夜叉,我看了一眼就知道,跟我缠斗的那个,跟他根本是两码事儿——虽然天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脖子的轮廓也能看出来,根本不是我的手能抓住的粗细。
    有村民听到了这里,抗议了起来:“都说飞天夜叉能变化,没准他化形了呢!”
    卧槽,你还挺懂,不过,就算他会七十二变,可上次结结实实被诛邪手抓伤,他的脖子肯定会有所不适——但只隔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再次一出现,脖子完好无损,根本不像是被抓过的样子,身上,也丝毫没留下的我的气息。
    我接着就说道:“吃人确实不是夜叉,而是另一种东西——可别把夜叉冤枉了,让真凶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