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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师 第330节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为妖,这在风水上,也是宅子运势的征兆——反常的事情越多,带来的征兆也就越凶。
    蛤蟆一个活物没事儿自杀是一个反常,夏天的东西冬天出来是第二个反常,我靠近了一看,脑壳一炸,那蛤蟆红红绿绿,还是个癞蛤蟆。
    这是五毒之一,毒物下锅,立遭横祸。
    这征兆我算是亲眼见过。
    三舅姥爷在福寿河附近有个钓友,有一天脸色很不好看,老头儿看他一脸晦气相,问他咋啦?他说别提了——他妈白内障,看不见东西,夏天做饭给他下了一碗面片汤,他吃了几口有肉,问他妈啥时候买的肉?
    他妈说是素的啊?
    钓友知道事儿不对,吐出来是半个大胖壁虎——本来在厨房天花板上,开锅的时候被蒸气给熏锅里去了。
    那钓友吐的苦水都出来了。
    老头儿一听脸色也变了,让那个钓友这一阵别出门。
    钓友答应了,但是后来不知道是不信还是忘了,开卡车运东西的时候,被货物砸了,就剩下半个身子,跟他咬了一半的壁虎一样。
    看来这个拍卖会上,要出大事儿。
    程星河也知道毒物下锅的典故,皱起眉头压了声音:“七星,事儿不对。”
    “我知道,多一个心眼儿多一年寿。”
    宅邸内部是一水儿的旧式装修,雕栏画栋,处处带着讲究,会场不小,是一整圈回廊包住了一个八角亭,应该是古代大户人家的戏台子,人在八角亭里一站,灯一打,四面八方辉煌透亮,看着是说不出的舒服。
    古代人就是会享受。
    老头儿给我们安排在了一个雅座,让我先稍等,自己得找上头商量一下后续的事情。
    刚坐好了,忽然一阵特别浓的香水味就飘了过来,一只潮哄哄的手接着就搭在了我肩膀上:“哟,这不是我们李老板吗?最近在哪儿发财呢?”
    那声音很市侩也很熟悉,我回头一瞅,一开始没认出来,这个人满脸都是肿的,皮肤都快爆开了——有点像猪刚鬣。
    “李老板这是贵人多忘事。”猪刚鬣娇笑着打了我一下:“老同学都不认识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张曼?”
    猪刚鬣一笑:“哎,女人太漂亮真是原罪,看你眼睛直的。”
    这种原罪实属跟你没啥关系。
    我就指着她的脸:“你让人打了?谁干的?”
    我想给打人者送个锦旗。
    张曼脸色一僵:“你会说人话不会?我这是刚整的——刚从首尔回来。”
    我这才明白过来:“你脸上打的是那个啥——尿素?”
    “你怎么还是这么土鳖啊,”张曼的脸色更沉了:“这叫玻尿酸,算了,你这种穷鬼反正也没听说过。”
    都是尿,也差不多。
    奇怪了,这货怎么来了?啊对了,她当初跟安家勇两口子倒卖小鬼,据说赚了不少钱,还买了紫阳山的别墅。
    现如今安家勇倒霉了,她赚了那么多的黑心钱,怎么还能在这踢跳?
    我一瞅她的面相,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这他娘纯属是走了狗屎运啊!
    她整张脸应该都动过刀子,每一处都是鼓胀的,以前的凹陷全给补上了——尤其鼻子,鼻梁代表家里的梁柱,鼻翼为库房,鼻子通天高耸,住房宽敞明亮,两侧鼻翼如丰满,房宅生财,她的鼻子现在肿的容光焕发,说明现在兜里有钱,名下有房,运势正旺。
    面容代表人的运势,面容改了,运势也就改了。
    可能有人会觉得——那做了亏心事儿,我把脸给整了就行了,但也不能一概而论,张曼这个一来就跟馅饼砸脑袋上一样,肿的纯属凑巧,二来这是假的,终究不能肿一辈子,一旦消肿,她那些坏事儿,连本带利还会回来的。
    张曼见我瞅她,越发自我感觉良好了:“哎,你不会又对我动心思了吧?不过我提前告诉你,乌鸦攀不上我这个彩凤凰。哎,怎么也不问问我最近怎么样?”
    我也没啥兴趣——不过看也看出来了,她奸门上也填充了尿素,肿的粉面含春,显然正在走桃花运。
    不过嘴长在了她脸上,我也不能给她捏上,就见她跟旁边招了招手:“老公,你来,我老同学在呢!打个招呼。”
    张曼老公在外面包了二奶,俩人不是离婚了吗,咋还破镜重圆了?再一瞅果然,她提溜过来的是个精壮小伙,人黑黢黢的看上去很憨厚。
    这个人鼻子短耳根子软,看样子好像没什么主意。
    年纪轻轻咋就瞎了,什么女人也下的去嘴。
    “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老公是做中药生意的,家族企业。”说到这里张曼气焰更高了:“我现在是老板娘了,手底下员工乌央乌央的——小时候算卦的就说我是娘娘命,注定前呼后拥,你看还挺准。”
    哪个江湖骗子败坏玄学的名声呢?
    说着张曼压低了声音:“哎,你这次跟哪个富婆来的?”
    富婆?我有些纳闷:“什么意思?”
    张曼捂着嘴一笑,靠过来,口臭扑在了我脸上:“别装了,没有两千五百万以上可进不来这里,你这两下子我还不知道,你不是上魅力城当少爷了吗?哎,真是越活越回去,上学的时候我看你这辈子就没什么出息,你真是没辜负我的期望。”
    少爷?
    程星河一听这个,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也别不好意思,”她露出个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表情:“白刚亲眼看见了,你还起了个花名叫sevenstar?”
    我瞬间就想起来了——那天上魅力城,正让白刚看见,以为我也干上那一行了。
    这他娘的不是造谣吗?
    可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人兴奋的喊道:“seven哥,你也来了!”
    回头一瞅,也不是别人,正是魅力城那个tommy。
    tommy看见我别提多兴奋了:“seven哥,你上次帮我摆平那个客户,真帮了大忙了,我去找你喝酒,你一直不在店里,今儿工作完了,咱们俩喝一杯,我这有好几个好客户,分享给你!”
    卧槽,这货怎么也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seven哥?”一个很成熟优雅的女人也出现了,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赛龙眼那么大,对我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模样不错。”
    “这是茉莉姐,”tommy兴奋的说道:“人很nice,专门带我来见世面的。”
    那茉莉姐还给了我一张名片,那姿态,好似这名片是个天大的赏赐,让我跪下接旨。
    你说这让我上哪儿说理去。
    我刚把话说出来,大喇叭就响了起来,说拍卖开始,让大家准备一下。
    我的话一下被淹没在了喇叭里,tommy则兴奋的领着那个什么姐去了他们的位置,跟我做了个回头见的手势。
    张曼更激动了,眼瞅着人证物证俱在,大声叫道:“哎,那富婆是搞服装的,我在紫阳山别墅见过,开玛莎拉蒂,当鸭子当到你这种程度,这波不亏啊!”
    她这么一嚷,周围的人全看过来了,这毕竟是个敏感职业,有的人鄙夷,有的人窃窃私语,说还琉璃桥呢,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别有传染病吧?
    还有人说能跟着进这种地方的,那得是高级鸭,体检没问题。
    体你大爷,我澄清了半天,张曼根本不听,一个劲儿的说:“你命也算不错了——这种出身,还能跟我们这种人坐在一处地方,走了狗屎运了,拍卖的东西上来你可得好好看看,这世面也没准见不到下一回了。”
    程星河嘴快笑裂了,哑巴兰一言不发就要上来揍她,可张曼光顾着装逼,没注意身后,冷不丁“嗷”就喊了一嗓子,原来一个服务员从她身后经过,她往后一退正撞在了服务员滚烫的茶盘子上,烫了个好歹。
    现世报啊。
    那服务员顿时也给慌了:“对不起女士……我不是故意的……”
    这事儿跟服务员根本没啥关系。
    可张曼这种暴发户,能放过这种机会?立马指着服务员的鼻子就骂道:“端个盘子都端不好,你干什么吃的?把你们主管叫来,我炒了你!”
    这地方都是显贵名流,有这种骚动,自然早来了好几个穿西装的,连声跟张曼道歉,说小姑娘新来的,训练不到位。
    那个服务员小姑娘花容失色,也一个劲儿道歉,张曼不依不饶,说道歉没用,她那一衣服是限量版,洒了谁赔的起,现在她就要看到这个小姑娘给她跪下,不然她立马投诉到上头去。
    跪下,你他么真以为自己是慈禧太后呢?
    不过,这种小服务员自然没法跟贵宾说理,小姑娘纤细的身子都抖了:“女士,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这地方的服务员是一对一指定的,小姑娘倒霉,是张曼那一桌专属的,张曼还要作威作福,我立马说道:“那换人吧,让那个小姑娘来我这一桌。”
    同样是“贵宾”,我说话也顶用,小姑娘顿时露出了十分感激的模样,小心翼翼跟我道谢。
    张曼一看我竟然敢跟她对着干,气的吹胡子瞪眼,说一个鸭子还装绅士,拿着鸡毛当令箭,其实就是一肚子坏下水,看小姑娘漂亮,一会儿看见我金主,非揭穿我的真面目不可。
    我倒是求你给我找个金主,正缺钱呢。
    哑巴兰还是想揍她呀,我一寻思,今儿是为了四相局密卷来的,真要闹大发了耽误了拍卖就不值得了,就让哑巴兰别搭理她,她反正是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服务员小姑娘这个时候给我们上了茶,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声音也很柔:“谢谢先生,帮我大忙了。”
    我一抬头,倒是看见这个小姑娘的面相不一般——她耳朵是含珍耳,眉毛是青云眉,像是以后能有大出息——甚至,能在某个领域叱咤风云的。
    我摆了摆手让她别客气,正在这个时候,第一个拍品上来了。
    我连忙看向了藏品手册,只见今天的拍品有十六件,密卷在倒数第四位上,坛子是倒数第二个。
    都开始了,老头儿咋还不回来,不是让我们找那个坛子吗?再拖下去,坛子的拍卖时间都到了。
    而这个时候,我还感觉出来了——这个地方有一阵很深沉的邪气,立马回头看了看。
    程星河却把我的脑袋掰回来了:“别打草惊蛇,有不好的东西混进来了。”
    第414章 踩凳吊死
    我立马压低了声音:“怎么?”
    程星河答道:“刚才你同学在这嚷的时候,我就只看见,场子里有一个怪人,邪气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看样子很贼,说不定就跟坛子有关系。”
    是不太对劲儿,不动声色一瞟,意料之外,看见一个穿着很破烂的人。
    这个地方,没有巨额身家进不来,怎么可能有穿的破的人?
    确实,这个人邪气冲天,苍蝇都不敢往他那飞,周围的人也是靠近都不敢靠近他。
    位置很远,我看不清他的脸。
    难道这人真跟坛子有关?不过,他真的偷走了那个坛子的话,为什么不逃走,还呆在这?
    现在拍卖已经准备就绪了,我们也只好奔着八角亭看了过去,这一瞅,原来座次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我们这也就是吃瓜群众席——靠近八角亭,还有几个华丽席位,比我们近的多,一看就是贵宾专属。
    服务员小姑娘看我们有兴趣,还给我们介绍,说能在贵宾席位上的,不光要有财产,还要有地位——如果出价一致,那是要以贵宾席上的客人优先的。
    特权阶层到哪儿都是不一样的待遇。现在那几个座椅还是空的,正主还没来,不知道是什么人。
    “这是前朝的长凳,”这个时候,柔和的灯光往八角亭里一打,就看见老头儿一个徒弟站在了台子里,神采奕奕的介绍了起来:“水晶碧霞木,长三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