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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师 第111节

      我就凑了过去,说道:“既然这样,请大姐帮我个忙。”
    那孕妇一听,吓了一跳,立刻捂住了肚子:“你们要干啥?”
    我让孕妇别紧张——今天我们想去孕妇家里,给她当当保镖。
    孕妇刚看目睹了那个大师的惨死,根本就信不过我们,直往她老公身后躲:“这个大师就出了人命,你还想把我们母子俩的命给搭上嗦?不行不行,我今天非离开村子不可。”
    说着就催她老公快走。
    我则拉住了她,说道:“你也别着急,听我说完了再走不迟——我看你之前夭折了三个孩子,所以特别珍惜现在这个孩子是不是?你放心,我看出来了,你现在命宫很明朗,正在走运,只要你这次帮忙,这个孩子肯定能顺利出生。”
    那孕妇一听就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这个孕妇的子女宫上有三道横纹截断,当然就是夭折三个孩子的意思,不光如此,这个孕妇虽然目前过得很苦,但子女宫余下的位置红润有光,说明她这子女运现在已经到了,生下这个孩子,能旺家,以后能大大的沾光。
    你帮了我这个忙,就等于给村里人造福积德,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三个月之内,要走财运的。
    孕妇一听,别提多兴奋了,连声说想不到小大师这么年轻,看的这么准,既然如此,她就帮这个忙。
    我这才松了口气,带着程星河和哑巴兰就进了孕妇他们家。
    孕妇他们家在村子东头,虽然屋子不大,可是收拾的非常整洁,孕妇还絮絮叨叨的跟我们说,这个村子穷,当年她跟他老公相爱,但是他老公拿不出高额彩礼,她家爹妈还从中阻挠,说怎么也得把她弟弟的彩礼给要来。
    她是偷了户口本才跟老公结了婚,好险没被爹妈打断了腿,儿媳妇也恨她没给娘家要来什么好处,每次一回去肉都藏起来。
    说着这个孕妇还抹起了眼泪,她老公挺心疼的说都怪我没用,等鬼婆子这事儿解决了,他立马上山,给她打点野味补补身子。
    野味?
    我就注意到了,这个屋子里面挂着一柄猎枪,床上垫着一些动物皮毛,显然这个男人是个猎户。
    一问之下,原来靠山吃山,胡孤山是靠着生药过活,这个村子靠打猎。
    那男人一边擦猎枪,一边叹了口气,说现在环境不好,以前山上獐子狍子四处乱窜,抬手就能打俩,可现在啥也找不到了,村里也没什么土地,越过越穷。
    说着还给我们取了墙上的腊野鸡肉,做了一锅爆炒野鸡。
    我不经意间往外看了看,忽然发现山间的树林子里,影影绰绰的像是站着个人。
    我就靠近了窗户仔细看了看——那个人身姿纤细,穿着一身村里难得见到的水蓝色衣服,像是个女人。
    好像,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但我还没看清楚,食指猛地就剧痛了起来——潇湘又生气了。
    程星河发现了,一边嚼吧鸡腿,一边问我看啥呢?
    我指着那个山就说道:“那边好像有个女的。”
    可再一回头,我又一愣,那里只有郁郁葱葱的树,哪儿有什么女人的影子。
    程星河还找呢,男主人一听倒是笑了:“大师,你八成看错了吧?别的山有人也就算了,偏偏那座山是个绝山,根本没有上去的路,这百十年来,我们打猎砍柴的都爬不上去,啷个会有女的?”
    程星河摆了摆油腻腻的手,对男主人说道:“你别理他,他身边俩女的都是看得见吃不着,八成是想女人想疯了。”
    说着撞了撞我肩膀:“要不改天,哥带你找找28号技师,临死之前见见世面?”
    一听这个,哑巴兰倒是来劲了:“哥,能不能也带着我?”
    程星河一瞅哑巴兰倒是哑然失笑:“你闹呢,就你这个,应聘个28号技师还差不多。”
    哑巴兰一下就蔫了:“我……我也想……”
    对哑巴兰来说,男女之别应该是个伤心事,我就让程星河有点眼力见,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下午我让男主人出去借一只咬过人的黑狗,一根白毛也没有的那种,拴在窗户下面,再找一些祖坟的坟头土,包在了黄纸里,分了三包,我们一人带了一包,最后嘱咐男主人,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千万别上孕妇房里来。
    事情准备妥,我又继续研究了研究八角盒,也没研究出什么头尾,心情开始越来越焦躁了。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我们涂好了燃犀油,金刚一样的守在了女主人的卧室里。
    女主人一开始还挺紧张的,我就安慰她,什么也不想,只管睡。
    幸亏女主人还挺信得过我,终于睡着了。
    我正研究八角盒呢,到了后半夜,忽然就听见窗户外面那个黑狗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呜呜咽咽的,像是在夹着尾巴哭一样。
    山里的黑狗看着不打眼,其实也跟牙关细狗一样勇猛,尤其咬过人的黑狗,自己就带着煞气,简直胆大包天,可现在这个声音,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伸脚踹醒打盹的程星河,拉了一把发呆的哑巴兰,就跟窗户努了努嘴。
    程星河反应过来,擦了擦哈喇子,就对窗户严阵以待。
    果然,窗户外面虽然没风,但是枝繁叶茂的枣树倏然抖动了一下,一个小小的穿孝服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趴在了窗户上,一张灰白色的脸,壁虎似得贴上玻璃,鼻子都压扁了,嘴角一咧露出个心满意足的微笑,满嘴黑牙,看的人后心发麻。
    哑巴兰都激灵了一下。
    接着,她直接从窗户缝里挤了进来——就好像浑身没骨头一样。
    这个时候,我就看见了,这个鬼婆子,身后垂着一个又黑又长的东西。
    像是……尾巴?
    第143章 绝户之脸
    而孕妇合着的眼皮飞快转动了起来,显然正在被鬼压床。
    一些带青气的有灵之物很擅长这种本事——灰百仓能把人给定住,黄大仙能操控人的行动,这个鬼婆子能来个鬼压床,想必也是这一类来历。
    要是地阶天阶,这点雕虫小技不算什么,但我们三个只是玄阶,本事还差的远,很有可能被控制住,所以我才要了坟头黄土——别处的坟头土是邪,但是自家祖坟的不一样,反而能镇邪,带着这个在他家,鬼压床就压不上我们。
    跟传说之中一样,那个鬼婆子一进来,就围着床转圈唱歌,跟进行某种神秘仪式一样,拍成鬼片能把人吓死。
    我低头一瞅,发现这个鬼婆子的脚也挺瘆人——光着的,露出了又长又尖的长指甲。
    但怪就怪在,她的一只脚有指甲,另一只却是秃的。
    那鬼婆子果然伸出了手,摸在了孕妇的肚子上,我眼看着她的手抓在上面,精神已经全被胎儿吸引,一手抽出七星龙泉,对着她就砍下去了。
    现在升了玄阶,七星龙泉的煞气被进一步开发,用起来更得心应手了,这一下剑气风掣雷行。
    鬼婆子完全没想到这里埋伏着人,虽然也积年有灵,感应到了危险,堪堪躲避过去,但还是瞬间被剑气掀翻,发出了一声惨厉的呼号。
    接着就警戒的盯着我们,狗一样的露出的尖牙。
    程星河后脚跟上去,一把将狗血红线缠过去,要拴住鬼婆子的脚,鬼婆子反应也是超乎寻常的机敏,呲了牙齿叫唤了一声,忽然对着程星河就喷出了一股子东西。
    黑乎乎的带着秽气,像是某种油脂。
    程星河猝不及防,歪头闪避了过去,那东西落在了他肩膀上,他肩膀上的衣料瞬间就滋出了白烟,程星河见状立刻回头冲我们喊:“七星,这个东西有毒!”
    随着这句话,一股子恶臭从他肩膀上弥漫了出来,比阴阳魃的味道还蹿,特别辣眼,熏的人直流眼泪。
    程星河作为臭气的源头,顿时也呲牙咧嘴起来:“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来头……”
    哑巴兰听见了,一边擦眼泪一边挡在了前面:“哥,我来!”
    鬼婆子看出我们人多,愤恨的嚎叫了一声,转头对着窗户就撞出去了。
    可哑巴兰早扑了过去,利落的一脚把鬼婆子踢了回来,鬼婆子被踢了一个跟头,脸着地磕了牙,又是一声惨叫。
    程星河上去就把她给缠起来了,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下看你还往哪儿跑……”
    鬼婆子瞬间被缠的严严实实的,躺在地上不住的嚎叫。
    我眼前本来被熏的一片模糊,揉了半天,刚要松一口气,忽然就发觉出来了——不对,这个鬼婆子虽然在吵闹翻滚,可她的眼睛却偷偷的盯着窗户口。
    我立马反应了过来:“哑巴兰,找个桶!”
    哑巴兰得令,立刻满屋子找桶,
    程星河抓着狗血红绳,还没反应过来:“拿桶干啥?”
    而这个时候,鬼婆子被红绳拴着的腰正在迅速缩小,眼瞅要从红绳之中脱出来——跟打窗户缝子里挤进来一样,这东西像是根本就没有骨头!
    程星河顿时傻了:“这东西……怎么跟橡皮泥一样?”
    说着手忙脚乱去把红绳子收紧,可现在鬼婆子的腰身细的跟针一样,眼瞅就要从红绳里钻出去了。
    我立马喊道:“哑巴兰,桶呢?”
    哑巴兰的声音则慌慌张张的:“太黑,我找不着哪儿有桶!”
    妈的,眼瞅这个东西就要跑了,可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孕妇忽然大声说道:“床下……床下有一个……”
    我回身就弯腰去床下掏,程星河则大喊了起来:“七星,不行了……出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一手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心头一喜,够出来,是个扑鼻的尿骚气,跟刺鼻臭气相映成趣——尿桶?
    不管是干啥的,是桶就行,我立马回身奔着鬼婆子扑了过去,偏巧鬼婆子比我快一步,对着窗户就撞过去了。
    我一脚把窗户合上,一下把尿桶扣在了鬼婆子。
    鬼婆子一闻到了尿骚气,惨叫了一声,本来尿桶只能把把她的头和肩膀扣上,可我一压,鬼婆子还真跟橡皮泥似得被我压的越来越小,直到我把尿桶整个扣在地上,只听一个活物,跟瞎蝙蝠似得在里面来回乱撞。
    程星河兴奋了起来,对着尿桶踢了一下,捏着鼻子把衣服脱下来了:“什么东西这么臭……”
    我答道:“看样子,像是人脚獾。”
    没有别的东西,长着那种脚。
    程星河一皱眉头:“獾?跟上次那几个假五通是亲戚?”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孕妇倒是赶了过来,难以置信的说道:“世上……真有人脚獾?”
    所谓的人脚獾,跟北方民间传说里面的“大马猴”“狼外婆”“矬子老蹦”一样,经常被老人讲在睡前故事里吓唬孩子——不听话就会被抱走吃掉云云,吓的小孩儿安静如鸡,跟阿蒙可止小儿夜啼一样。
    小时候我偷了邻居家的枣,还兴冲冲的拿来给三舅姥爷吃,老头儿听说这枣的来历,立马骂我一顿,说偷东西的小孩儿要让人脚獾给抱走了,泡在坛子里盐腌了吃。
    还给我形容,说盐腌小孩儿最好吃,连骨带肉,鲜嫩多汁,一咬嘎嘣脆。
    当时我被吓的直哭,甚至怀疑老头儿就是人脚獾变成的,要不咋知道的那么清楚,睡觉都不敢挨着老头儿——简直算是个童年阴影。
    传说之中,这东西站起来跟小孩那么高,还能发出小孩儿的哭声,经常在门口装小孩儿哭,以调虎离山之计把屋里大人引出去,自己就潜入屋子里,抱走小孩儿。
    它最大特征,就是长着一双人脚,后窍有臭腺,臭腺里的臭汁子喷到了人眼睛里,是能把人喷瞎的。
    哑巴兰疯狂点头:“我也听说过!把我吓的不敢上厕所,尿了好几次炕!”
    程星河兴趣盎然的踢了那个桶子一脚:“不是吃小孩儿吗?怎么现在吃开了胎儿了?是怕被其他人脚獾抢了,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