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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8)

      白明禹哦了一声,很快又道:这方继武也是笨蛋,怎么挨了打也不知道看清楚?

    套了麻袋,自然认不出是谁。

    白明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跟茶楼老板要了一只麻袋,捆在自己腰上,谢璟看他一眼,并未多言。

    白明禹主动开口道:我可不是为了打人啊,我是怕那人到时候跑了,咱们不能白守半天。

    半天没等到谢璟回话,二少爷又拿脚去踩人家新鞋。

    谢璟看着窗户那,脚底却跟长了眼睛似的不等他碰到就躲开,低声道:二少爷自重。

    白明禹乐了:你怎么和大姑娘似的,碰一下都不行。

    谢璟没搭理他,过了片刻,忽然低声道:来了。

    白明禹正在一旁抛瓜子接着吃,听到他说,站起来看了一眼,二话不说拔腿就往楼下跑。谢璟紧随其后,但白明禹爆发力太强,硬生生把谢璟抛在后头,一马当先冲过去,跑到的时候那人还在巷子里猫腰低头翻找什么,白明禹上去就给他套了个口袋,拿绳子捆了两圈推倒在地,先踢一脚解恨!

    那人吃痛,嗷了一声,听着也是学生声音:你,你是谁!

    我姓祖,是你祖宗!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怎可哎哟!我、我是青河白家的人,你快放了我!

    对方连喊几声,白明禹瞧着谢璟过来,把人带麻袋一起拽起,推搡到墙角掀开一角看了,里头是一个被打得乌眼青的十来岁男学生。

    谢璟认不出,转头去问白明禹。

    二少爷脸都黑了,推了对方一把,将人撞在墙壁上叱骂道:原来是你害小爷受冤枉,今儿先打你一顿,再捆了你去族学!打了人不敢认,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呸!

    对方一个劲儿求饶,被白明禹骂了一通,蔫儿头耷拉脑袋的站在那承认了打人的事,小声解释道:谁让方家说的那么难听,那个方继武,他家里人也不知多少腌臜话,弄得一帮孩子来族学嚼舌,我们也是实在气不过,这才动了手。

    方继武说难听话了没?

    那倒没有。

    那你打他做甚!

    二哥你说的,不让我们打年纪小的,他家那些孩子都小,也就方继武跟咱们一般大。

    白明禹踹他一脚,骂道:少废话,还有谁打了?

    那少年又说了两个人名,还在愤愤不平:二哥,这次真的是方家太过分了,嘴上都没把门的,也不知道方吉安在家里灌了多少黄汤,教的孩子都这般无知蛮横!

    白明禹骂他:他老子的事儿,你找儿子做啥!一码归一码,他们嘴碎,教训一下就得了,你打方继武干什么!说着不解恨,给了对方脑袋一巴掌,对方躲了一下哼哼一句,白明禹都给气乐了:这值得生什么气,让他们老子跟我老子比去,实在不行让他们老子跟我大哥比呀,比不过在那说个什么劲儿!

    那人抬头看看白明禹,小心问道:二哥,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白明禹道:放屁,你们惹的祸,自己去跟人道歉去。

    那人还想说什么,白明禹一抬脚,立刻吓得跑了,连麻袋都没来得及摘下来,顶着跑得飞快。

    东郊一带人员混杂,谢璟瞧着天色不早,没多停留,带着白明禹乘车回府。

    路上白明禹闷闷不乐,谢璟开导了几句,二少爷只叹气:其实也不全是家里大人的事,小谢你不懂,这族学里水深着了,那个方继武倒是没什么,主要是王敬秋。

    谢璟:王敬秋怎么了?

    他打从入学之后,就没考过第二,年年都是榜首,名字刻了一溜儿。白明禹长叹一声,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架,得起冲突。

    谢璟咳了一声:那二少爷没想什么法子?

    想了啊!我叫了好些人来,天天儿监督他们学习,就这么盯了俩月,也没追上王敬秋。白明禹恨铁不成钢道,他们太没用了。

    谢璟:

    送下白二,谢璟回了东院。

    晚上九爷留了他吃饭,谢璟听爷问起,就说了今天的遭遇。

    九爷听了之后,倒是没说什么,拿匕首切了一块烤肉放在谢璟盘中,道:黑河新送来的鹿肉,刚烤好,趁热吃。

    谢璟嚼着吃了一口,问道:爷,接下来怎么做?

    九爷嘴角微微扬起,拿匕首切了薄薄一片烤肉放在唇边吃了,道:你自己看,自己想,自己做。若这些事都做不好,怎么做谢管事?

    谢璟耳尖红了下,解释道:那是大家逗我玩儿,胡乱喊的,不作数。

    九爷道:从今天起不是了,我跟账房打了招呼,给你月银涨了十块,跟院子里其他管事一样。

    谢璟有点惊讶,九爷最瞧不得他这般表情,像是被宠地措不及防的小奶狗,越发想多疼疼他。

    晚饭后九爷吩咐小厨房,拿了两条鹿腿,让谢璟带回去,给黄明游和寇姥姥那边各一份。

    鹿腿沉,张虎威亲自送了谢璟一趟。

    谢璟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道:怎么又吃鹿肉,是进林子打的吗?

    张虎威笑道:不是,是黑河酒厂送来的。

    谢璟仔细想了片刻:酒厂没有养鹿吧?

    张虎威道:我也是这两天跟着九爷去黑河那边才知道,那位方玉柔可真不简单,方家酿酒的秘方儿我没瞧见,但只外头存酒的酒海就讲究十足,那酒海有一人高,全都是血料木质酒海这血封酒海,使的都是梅花鹿血浆,因此酒厂进了一批鹿,这一阵子都有好些新鲜鹿肉吃了。

    谢璟头一次听闻酿酒的事,心里有些向往,听了一阵又叹道:我也想去,可惜还有别的差事。

    张虎威劝慰他道:你好好在青河做事,一样,九爷那日还跟黄先生说起你。

    谢璟耳朵竖起来一点,装作不经意问道:哦,说我什么?

    夸你好呗,能文能武的,九爷说了,让你忙完手头这件事就跟我学枪。张虎威看着他带了几分郑重,小谢,以后要是我外出有事,九爷的安危就交给你。

    我一定好好学。

    第39章 选人

    黑河酒厂接了数量庞大订单,又严格按照老辈传下来的规矩,血料木制酒海贮藏用的全是清一色的鹿血配料封糊,没搀一点儿猪血浆。鹿血与酒接触,形成一种半透明膜状的保护层,可使酒水减少异香杂味,这样酿过存好的酒,酒香更醇厚、绵柔,时间越长,风味越好。这也是黑河酒厂之所以连开三家,屹立不倒的原因,是方家最拿手的酿酒绝活儿之一。

    有些小酿酒厂虽也琢磨着用鹿血浆,但终究是舍不得,只做了小罐容器贮藏,且这种工艺手法十分反锁,稍有不慎就会因血料配方和封糊方法不当而产生腥臭异味,没存好不说,还浪费了一整罐的上好白酒。有些人家试了几次,也就不敢轻易再尝试下去了。

    白家经商重信誉,舍得下本钱,黑河酒厂那边进的梅花鹿厂子里放血之后还有大批鹿肉,酒厂吃不了,大部分运了回来,挑拣了最好的先给东院送去,其余各家也分到不少。

    族学里一帮半大小子,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最躁动的时候,吃多了鹿肉要么上火冒额头两颗痘痘,要么就打闹,还有的懂事早些的,偷偷摸摸拿了小册子来给其他同学偷着看。

    白明禹被平日相熟的几个同学拉过去看好东西,瞧着那几页线条粗糙的小人画,不高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家里还有比这更大的,画得还好!

    那几个同学刚开眼界,听得他说眼睛都亮了:二哥,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不早说,在哪在哪,也带咱们去开开眼!

    是跟咱们这一样的吗?另一人也问,把中间几个字压低了声音,嘿嘿一笑。

    白明禹坐在书桌上,拿过他们的册子翻了几下,也不太一样,画了翅膀,头发黄的卷的,手里捧着玉净瓶,哦,还会飞,就在我家小花厅那西洋瓶子上画着了,一大群呢,上回你们不是还见了?

    旁边几人面面相觑,有一个挠挠头道:二哥,那不一样,您说的那是小孩,我们这可不是小孩看的。

    白明禹道:有什么不一样,不都光屁股。他翻几下扔回去,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嗳,你们上次赢的镇西大将军还在不在?翅膀养好没有,我今日新得了一只上好的蛐蛐儿,等放学去斗一斗,谁都别跑啊!

    那几人都答应下来。

    这边正说着,教室门口又来了一位,脸上额角还带着一点轻伤,嘴边破了皮,抱着书包布袋走进来。

    白明禹瞧见他,抬脚踢了身边一个人,唬着脸道:去,跟他说声对不起。

    旁边那位白家子弟有点委屈:我昨儿去过了,还是我爹和我一起去的呢,提了好些东西。二哥你不知道,方家把礼物都留下,把我和我爹都骂了一顿。

    白明禹瞪眼:活该,你这还欠我一顿骂呢,你打了人,好歹说清楚呀,昨儿早上王敬秋骂我那一顿,真该一字不差说给你听一遍!

    小霸王发了话,学堂里没人敢不听,只能磨磨蹭蹭过去当众再道了歉,鞠躬行了大礼才算完。

    方继武话很少,抿着唇只点点头,倒是一旁的王敬秋还有些愤愤。

    白明禹特意瞧着王敬秋也听见了,远远喊那白家小子道:他听见没有啊?再大声点!

    白家那学生只能再提高声音,一连道歉三遍,王敬秋坐在一旁捧着书看不下去,起身冲白明禹这边双手交叠鞠了一躬,硬邦邦道:昨日是我的错。

    待他这般,白明禹才让那人不再站着唱礼,回了座椅上。

    白明禹心里得意,坐回位子上又用胳膊碰碰谢璟,问他道:刚才瞧见没有,少爷在学堂威风吧?你放心,以后跟着我,包你这两年日子过得快活。

    趴在课桌上补眠的人动了动,微微侧脸,眯着眼睛看他,尚未睡醒。

    白明禹啧啧称奇:小谢,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平时不都特别精神吗,怎么今儿一来学堂就犯困,你昨天晚上干吗去了?

    没做什么。

    少来,你昨天晚上在东院轮值吧,我听说马房那边跑进来两只花里胡哨的大锦鸡,你瞧见没,它尾巴毛长不长,真有金色的吗,好不好看?

    谢璟眯着眼反应了一会,看向他道:还行,就是有点呱噪。

    白明禹脑子今天格外好使,撸袖子去挠他痒痒肉:嘿,你还戏弄起少爷来了!

    谢璟肋下怕痒,微微皱眉,按住他手:别闹。

    白明禹很少见他笑,意犹未尽:小谢,你就该多笑笑,这样才好看,平时你站我跟前的时候,我都觉得像见了九爷爷,你俩快一个样儿了。

    谢璟顿了下,问道:什么样?

    白明禹:绷着脸呗,明明也没多大岁数,见天儿的端着多累啊。依我说,都是磕头磕老的,下回我见了就问好,不磕头了。

    谢璟想了一阵,也不记得九爷有过什么活泼的时候,好像一直都是如此。

    这人很忙,忙碌起来曾经三天未闭眼休息,每日都有不同的人和事来找到他跟前,他处理完了,就又有了新的事要办。

    唯一比较清闲的时候,可能就是私下无人,只他们两个的时候。

    那会儿人人都说九爷是白家这一辈里拔尖的人物,但惟独只有谢璟这么一个缺点,九爷不顾其他人的劝阻,留他在身边,对外头的流言一概不理。旁人都以为是九爷怜爱谢璟,但日子相处久了,谢璟却觉得自己想对九爷好,想多陪在他身边,替他解忧这个人太好了,方方面面替所有人想得周到,却从未多考虑过自己。

    谢璟是九爷唯一出格的事。

    也是九爷给自己留的一处喘息之地。

    白明禹喊他两声,待谢璟回神,有些小心问道:怎么,我说错话了是不是?

    谢璟摇头,笑道:没有,你说的很对,不过我不会放松,以后得学。

    这活儿白明禹太懂了,他恨不得手把手教小谢偷懒。

    但是先生今日突然加了新课程,让跟着老师学习英文,又吩咐安排了各学科考试,一时间族学开始忙碌起来。

    谢璟是来督学,并不用跟着一起考试,不过先生发了卷子,也跟着一起写了下。会的就提笔写好,不会的就空着,试卷最后也没交给老师,而是带回了东院。

    他的功课一直都是九爷手把手教的,试卷带回去,也是由九爷批阅。

    白容久把人叫到身边,同一张宽大红松木书桌上教他读书写字,谢璟听话,九爷教的他都认真背诵,再写上两遍。

    有两个字写的不好,白容久握着他手重复笔划,两人靠着近,谢璟觉得鼻尖又开始痒痒。

    九爷感到他手想挣脱,奇怪道:怎么了?

    谢璟躲开两步,却是打了一个喷嚏,手指揉揉,万幸没再流鼻血。

    九爷笑道:冷着了?我听说你早上在学堂打瞌睡,下回搭个外套,早上还是有些凉。

    谢璟脸上发烫,挠了两下道:也没睡多久,就趴了一下。他手指尖动了动,忽然不知道放在那里合适,握着笔道:爷,我自己写。

    九爷让开点位置,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慢慢写,这是他带的第一个小孩,也是唯一的学生,难得遇到这么聪明伶俐的,教起来也颇有乐趣。

    谢璟写了几个字,又听见九爷问话:这几天在族学如何,心里有什么人选没有?

    谢璟先说了王敬秋,又点了白家几个子弟的名字,九爷又笑:怎么没季良,我当你同他玩的最好,会先选他。

    谢璟摇头:二少爷性子太急,不适合读书,倒是适合做买卖。

    九爷道:我也这么想,他有几分小聪明,我想这里酒厂的事忙完了,就带他去省府。

    谢璟垂眼写字,手上稳稳的未见任何变动,这和过去九爷的选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