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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

      锁链

    “只听说过动物会发情,难道人类也会吗?”

    老师纤长的指尖。她咬住,像幼年吮吸母亲的乳房。这双手有时用来与她调情,有时又仅仅是用来书写,有时是法术的承载者,紧握着那长刀形态的法器,生命从中溜走。她舔了舔。老师的味道,香水换了又换,那是许多仰慕他的女性们送来的。总归是那几个味道,他抱怨道,没有我喜欢的。

    或许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成了老师的奴隶,若是老师离开的话,除了死掉之外也不知如何才好了。可是任何的爱都会有弥散的那天,那老师会永远爱我吗?

    好痒。他说,白羽,不要咬。

    假如能把老师全部吃掉就好了。假如能永远不要离开老师就好了。或者,干脆让我讨厌老师就好了。

    “这话是在骂我?”

    “陈述事实嘛。今天的你看起来就像发情了一样。”

    “从老师嘴里说出来真是不够好听。”

    “到床上去说就够好听了。”

    他闭着眼,好像正享受这一切。夜晚是无声的诗篇,他坐在沙发上,听着爱欲的韵律。黑魔王一只手环绕在白羽身上,好像已经默认她与自己的关系非比寻常。

    “老师说得好像自己不是人类一样。”她说。

    “如果我的确不是呢?”

    他睁开一只眼,说话的声音依旧平静。

    “在认识我之前,那些有关我的传闻,你听过多少?他们不会说‘黑魔王根本就不是人类’吗?”

    “好像确实有。”她倒在他的怀里,头贴近他的颈窝,“可如果不是人类,老师又是什么?”

    “你从来没有过怀疑吗?我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怀疑?”

    “假如我不是黑魔王,而是某个普通人呢?你想过吗?也许我只是一个骗子。我没有能力,也借用了虚假的身份,我仅仅是想和你上床罢了。”

    “没想过。”她眨眨眼。

    这果然是属于年轻人的天真。他想。

    光影爬过墙面,屋子里只剩他们彼此的低声细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寝室睡过了。自从黑魔王带她回家之后,寝室好像成了可有可无的地方。有时晚上同伴们来找她,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只好说是睡了。

    你与老师在交往吧。米晓熙说。你说实话,白羽,我们不会生气的。你和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别开玩笑了。白羽说,老师怎么会看上我?你不是比我漂亮得多吗?

    这种虚伪的话总归是可以骗一骗人的。

    可是事实上她正在老师的家里亲吻他的手指。老师不属于米晓熙,不属于浅仓梦,不属于其他的任何爱慕者,只属于我。只是再也见不到从前那个与自己谈心的老师了。

    “所以你还太年轻。”他说,“总是对人毫无防备,这不好。你就从来没想过我对你有其他的想法?我接近你,也许有其他目的也说不定。”

    “那就只能算我倒霉了。”她说,“而且,是你先……侮辱我的。再说,你的话听起来好像自己年龄很大一样。”

    “不然你认为我多大?”他突然反问。

    “我不知道。”她说,“动作上,有时候像小孩子。可有时候又像是老人。也许……老师没有比我大太多?”

    “你就没有想过假如我真的不是人类吗?”

    “……什么?”

    “不,没什么。”他自嘲般笑了,“如果我是普通人,你早该怀孕了。”

    白羽也曾经怀疑过,为何自己到现在还安全——按照他的说法,他受过诅咒,不能孕育后代。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只是为何会受这样的诅咒?她总是不敢多问的,怕老师会因为她的追问而嫌恶。

    “所以老师究竟是什么呢?”

    “秘密。”他说,“总有一天,等到你们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时,我会告诉你们的。”

    “可我们已经成年了。”

    “但你们在我眼里还是孩子。而且,就算是黑音微,也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他不够强吗?军校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我是说,和我相比。”他微微垂下眼帘,“训练时我一直让你们分组对抗,但我自己从未出手过,你应该明白的。我不敢动手,会伤了人。”

    “老师真的那么强吗……是我不能想象的程度?”

    “也许是吧。”他笑了,“但愿你没有站在我对面的那天。”

    “怎么会呢,我一直跟随着老师。”

    “你知道我的本质之后,还愿意跟着我吗?”

    “我愿意。”

    “哪怕我是十恶不赦的人?”

    “嗯。”

    “那你还真是没有原则。”

    “……你这是在批评我吗?”白羽撇撇嘴。

    “没有,我很开心。”他说,“很多人都这样说过,只是结果都是一样的。在见到我真实的一面时,他们都退却了。”

    “现在还不够真实吗?那还要多……变态?”她斟酌了一下,选了最适合黑魔王的词语。

    “你想体验一下吗?”他突然咧开嘴笑了,那笑里带着几分疯狂,好像随时要把她当作猎物吃掉。寒意爬上她的脊背,犹如离弦的箭,钻入她的骨髓。

    “算了。”黑魔王又说,“我可不忍心对我的学生下手。”

    “会怎样?会把我绑起来,然后一直做?”

    “我有一位前辈,他曾经逼迫他爱的人同时被他的兄弟们侵犯。”他的手指掠过白羽的锁骨,“然后他逼迫爱人生下孩子,又让孩子侵犯他的爱人。”

    “这……”她抱紧了他,“老师会这样对我吗?”

    “当然不。和那位前辈比起来,我像是个善人。”他说,“只是我有能力这样做。你也好,其他的学生也好,我若是想,都可以随意控制。”

    “那位前辈是帝国的人吗?”

    “不是哦。他早就死了。很早之前。”

    “还好老师不是那位前辈。”

    “我如果是他的话,只会囚禁你然后做到你精神崩溃。”

    “一直做?”

    “嗯?”

    “那是什么感觉?”她伏在黑魔王的耳边,“老师的腰会坚持不住的吧。”

    “你是不是在挑衅我啊。”他掐了一把白羽的腰,“要不要把你绑到椅子上试试看?”

    “说笑的。”她说,“老师这样做,第二天我就没办法去上课了。”

    “也许找个休息日我们可以试试。”他的眼中带着几分认真。

    “不要。”她有些惊慌,“我只是关心一下你的腰罢了。我才不要那样做,我怕痛。”

    “有意思,说得我真想试试看了。我还没有试过连续两次呢。每次想到你的身体,我就不敢继续了。”

    “不……老师,别这样,我真的没有那种想法……”

    “别怕。”他亲吻她的手,“只是说说而已。”

    夜深了,他们伏在夜晚的怀抱里接吻,扯出点点银丝。星空落在玻璃上,留下一道绯红的印记,似是火焰燃烧过后的模样。

    “会被看到的吧。”他说,“如果在你的身上留吻痕的话。”

    “那让我在老师身上留吻痕吧。”

    “不要。”他说,“我不喜欢。”

    “真是难以理解。”她说,“为什么不喜欢呢?”

    “感觉好像是白纸上多了一滴黑墨。不舒服,不够整洁。”

    “老师的癖好真是怪。”她说,“办公室也是,过分整洁了吧。看到我的寝室,你是不是会疯掉?”

    “差不多。所以你要是敢把我的办公室弄成那副样子,我马上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恐惧。”他的表情并不凶恶,说出来的话好像没什么震慑力。

    “我才不敢动你的办公室。”她说,“上次已经快要把我逼疯了。”

    “所以……人类会发情吗?”他盯着她的脖颈,“你今天好像总想暗示我。平时你不是很抗拒和我做吗?”

    “哪里有。”她眨眨眼,“肯定是老师想太多了。”

    “我怎么觉得你又在暗示我?真的这么想要吗?”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白羽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不知为何,她可以亲吻老师,可以接近老师,但如果是老师对她做那种事,她就不舒服。也许是因为她从未掌握过任何一次主动权。

    “没有。我是在开玩笑。”她笃定地说,“老师不要想太多,睡吧,已经很晚了。”

    “这样啊。”他闭上眼,“那就算了。另外,最近的课程有好好复习吗?”

    “突然提这个,老师真是没有情趣。”

    “那,就做点有情趣的事?”

    “做……做什么?”

    “你今天不是很想做吗?回房间,老师好好满足你一下。”

    这是奖励。他说着,胡乱在她体内冲撞。她抓紧了床单,像是要把它撕坏。奇怪,为什么我没办法反抗呢?我明明不想这样的。可还是被迫接受了老师的一切。漫长的侵犯。流星划过夜空,落在水池底部,像喷涌的泉水般炸裂。这是老师对你的爱呀。他说。

    爱是痛的吗?

    我想要。她说。

    “想要什么?”

    “想要怀上老师的孩子……”

    “胡说什么呢。”他亲吻她的额头,“你是被快感冲晕了头吧。”

    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这次她少见地没有掉眼泪。她抚摸黑魔王的长发,老师,她说,你好漂亮。像女人。

    爱是撕裂和啃咬。爱是怪物,是剥开她身体的怪物。

    老师。她又说,假如我真的怀上了你的孩子,你会愿意和我结婚吗?

    他闭着眼,依旧如往常那样平静,他说,不会。不过我会照顾好他。

    这愚蠢的问题令他想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