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梅愣了一下，才压低声说：“你要跟他离婚，就趁早，不要拖。跟他好好谈一下，好合好散。”

    她还是支持女儿离婚。

    陆倩文转了一个身子，面向沙发背，不再说话。

    十点多钟，丈人回来了。

    叶皓还是招呼他说：“爸爸，你回来了。”

    “今天我休息。”

    丈人陆德法问：“倩文还在睡觉？”

    “嗯，她昨晚值班。”叶皓轻声说。

    丈人在郊区当保安，一周回来一次。叶皓怪要多烧几个菜，跟丈人喝点小酒。

    丈母娘是贩菜的，家里不缺菜。她经常把剩菜烂叶留在家里，拣一拣，烧了能吃。

    丈人身材瘦长，脸形过小；丈母娘身体矮胖，脸蛋漂亮，两人从外形上不太相配。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互相看上的。

    陆倩文综合了爸爸妈妈身上的优点，身材像爸爸，脸蛋像妈妈，才出落成一个身材高挑、脸蛋漂亮、人见人爱的美女。

    菜烧好，叶皓见家里没有酒，就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了一瓶红星二锅头，给陆倩文买了一瓶玉米汁。

    他走回来对陆德法说：“爸爸，我们喝点酒。”

    陆德法说：“好，一周没喝酒，还真有点馋酒。”

    叶皓到主卧室去叫陆倩文：

    “倩文，爸爸回来了，一起吃中饭。”

    陆倩文蜷在被窝里，闭着眼睛不理他。

    叶皓走出来说：“爸爸，我们吃吧。”

    陆德法感觉女儿有些不对头，就问：“倩文怎么啦？”

    叶皓不知怎么跟丈人说好：“她要睡，就让她睡吧。”

    陆德法走到主卧室门口去叫女儿：

    “倩文，出来吃饭。就是晚上值班，睡了半天也够了。”

    严父慈母，一点没错。

    同样是爱，表现方式不一样。丈母娘百般宠爱女儿，把她宠得有些任性和娇惯。而丈人的家教则有些严厉，只是在家里说话不如丈母娘管用，大概是挣钱比她少的原因。

    看在父亲的面子上，陆倩文终于起床了。

    她穿着睡衣走出来，显得格外慵懒而又性感。她到卫生间里洗刷了一下，就坐下来拿起筷子吃饭。

    “倩文，喝点饮料吧。”

    叶皓讨好地说：“我买了一瓶玉米汁，你喜欢喝的。”

    “我不喝，你们喝吧。”

    陆倩文没好气地说，脸色有些难看。

    陆德法看着女儿问：“倩文，你在生爸爸的气？”

    陆倩文垂着眼皮不看叶皓：

    “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他的气。”

    “生他的气，他怎么啦？”陆德法的眉头皱起来。

    “他怀疑我，到我单位里坏我名声。”

    陆倩文看着自己的饭碗说：“既然他不信任我，我们就离婚。”

    陆德法也是愣了一下，才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瞪着女儿说：

    “你还在说离婚，当初你是怎么选择他的？啊，我们反对你，你都不听。现在结婚了，又要离婚，你拿婚姻当儿戏啊！”

    叶皓听丈人这样吼女儿，心里有些感动。

    他连忙给丈人倒酒，把这几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倩文，这是你不好。”

    陆德法不偏不倚地说：“你有什么事，不应该骗他。在外面不方便说，回来应该给他解释一下。我也是男人，这种事，我理解。叶皓没有做错，哪个男人能容忍老婆这样啊？”

    陆倩文不敢跟爸爸顶嘴，也心虚气短，头就垂得更低。

    “倩文，我跟你说，爸爸不允许你再提离婚两个字。”

    陆德法态度鲜明地说：“叶皓人不错，只是家境差了些。可你们已经结了婚，你就不能再嫌贫爱富，见异思迁。”

    “谢谢爸爸。”叶皓马上给陆倩文杯中倒玉米汁。

    陆倩文绞着两手，很是难堪。

    “倩文，我也不是让你从一而终。我的观念没有那么老，我平时也一直看电视，接受新观念。”

    陆德法只有五十三岁，年龄和观念都不老。他是初中文化，说话还有些水平：“叶皓没有做错什么，你就不能离婚。结婚前，你说他是个潜力股，我觉得对。你们不是才结婚一年吗？还没有孩子，你也不要急，应该给他一些时间。”

    叶皓见陆倩文越来越尴尬，就对丈人说：“爸爸，不要再说她了，她是生我气，才说的气话。我们吃饭吧，来来，爸爸，还有倩文，我们碰一下杯。”

    陆德法说：“倩文，把杯子端起来。叶皓心地善良，性格温和，也有能力，对你又这么好，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他是福？哼，他是祸！”

    陆倩文不屑地说：“不跟他离婚，这个祸会越来越大。”

    “混帐东西，你又说离婚两字。”

    陆德法怒不可遏地搧了陆倩文一个耳光：

    “以后再说离婚，我打灿你的脸，不认你这个女儿！”

    陆倩文丢下筷子，掩住被打痛的脸，哭着跑进主卧室。

    离不了婚，也不敢再提离婚两字，陆倩文就跟叶皓搞起了冷战。

    人长得美，搞冷战也特别狠。

    陆倩文迫于爸爸的压力，不再跟叶皓分床而睡，却分被而卧。两条被子中间隔着一条鸿沟，不能越雷池一步。

    以前有故事说，两夫妻为了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在两条被子中间放一碗水，

    为了阻止叶皓越轨，陆倩文在两条被子中间放了一个洋娃娃。洋娃娃受到压力会叫起来，这就等于报警。

    开始，叶皓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皮质洋娃娃。他的身子一滚，被子不小心压到它，它就“哇”地一声叫起来。

    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叶皓吓了一跳，以为碰到了陆倩文，她哭起来了，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

    见陆倩文背着他蜷身而卧，毫无反映，叶皓才撩开被子，发现了这个吓人的洋娃娃。

    叶皓还是把它放在两条被子的中间，嘴里嘀咕：

    “亏你想得出来，在两条被子中间安排站岗兵。”

    他的话说得幽默，想给陆倩文传达和解之意。

    陆倩文动了身子，还是一声不吭，只给他一个冷硬的后背。

    最让叶皓受不了的还是白天，陆倩文始终不跟他说话，像哑巴一样。不管他如何主动招呼她，或者叫她出来吃饭什么的，她都不答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