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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

      纪绣年眼睫微垂:没关系。一切配合你的节奏来。

    她们在边缘跳舞,并不站在灯光之下,也不融入人群之中。

    她们明明没有约定好,却都穿了裙子。

    纪绣年细颈低垂,清雅柔和如兰,美的不张扬;周琅则恰恰相反,眉眼英气,五官立体,脊背挺直如竹,明艳而又冲击力。

    美的存在总是赏心悦目,也相映成趣。

    于是渐渐被更多的人注意到。

    周琅难免紧张,脚步也踏错,不小心踩到纪绣年的脚尖,有些局促:抱歉。

    纪绣年说没事,柔和声线里有包容一切的力度:你怎么跳,我都能跟上。不要紧张。

    周琅搭在她腰上的手指虚虚扣紧:嗯。

    四周投来的目光依旧令人无法忽略。

    她很想专注心思集中在脚下的舞步,可又难免走神。

    纪绣年说欠她一支舞其实欠了好多年了。

    纪绣年也自然感受到别人的注视,也有些恍惚。

    那时她们还在上大学。

    颜以笙家境好,性格外向,身边朋友也多,经常组织聚餐和舞会。

    但当时和现在不一样。

    现在跳完一支舞后更换舞伴再正常不过,可十几年前社会氛围传统的多,男生女生在学校礼堂里跳上一支舞,就让众人心照不宣知道他们正在交往。

    周琅跃跃欲试,想和纪绣年一起跳一支舞,可纪绣年眉梢一皱,她便明白不可能因为会被太多人看见。

    一直是这样。

    周琅生性热烈而骄傲,恨不得昭告天下说她是她的女朋友,可她不能也不敢。

    走在外面尽量不会牵手,更不要说此刻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

    她们各自坐在角落里,郁郁寡欢。

    等一场舞会散场,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谁都不与对方说话。

    那是她们恋爱以来,周琅第一次同她生气,回去的路上脸色很阴沉。

    纪绣年走在路上一直在想,周琅是不是要跟她说分手了。

    她是那么热烈而快乐的人她在恋爱伊始就预想过,周琅大概只是一时兴起,早晚要受够她的无趣。

    就这么沉默走了一路。

    到了路口,周琅忽然停住,眼圈泛红,莫名让她想起家里那只又委屈又凶巴巴的奶狗:我生气了你就不哄哄我吗?

    内敛安静的女孩有些无措,那时候她不知该怎么哄她,有些笨拙的问:我我要怎么哄你?

    周琅眼底有泪光一闪而过,显得很难过:笨蛋!

    纪绣年也很难过,却只会说:对不起不要哭。

    周琅反手在眼角抹了一下,倔强的抬起下巴:谁哭了!

    说完她就指了指马路对面,干巴巴的命令,又像是撒娇:我饿了,买点好吃的安慰我。

    烤红薯、炒栗子、棉花糖、甜豆花明明已经晚上十点了,她却选了一大堆,纪绣年跟在后面付款,心里一直在想,怎么能让她不难过不生气。

    等走到她宿舍楼下,周琅一口气把刚买的东西都塞给她:好了,你吃吧。

    你不是饿了吗?

    我晚上吃了那么多,你就吃那么点,要饿也是你饿你啊,多吃点,瘦的抱起来都硌得慌!你给我长胖一点!

    路灯上,有小虫撞来撞去。

    路灯下,文秀安静的女孩看着她:那你还生气吗?

    当然不女孩子说着说着又有点委屈,一点点。

    她迫切的希望恋人能哄哄她,不管是一句话,还是一个拥抱。

    给她一点真真切切的感受,让她知道她也喜欢她。

    哪怕没有她的喜欢那么深也不要紧的。

    可她等了一会,也没等到。

    原本就没散去的委屈复又涌上,她努力把情绪咽下去,尽量保持情绪平和:好了我走了,晚安。

    等等。

    她被抓住手腕。

    下一秒有阴影覆下,紧接着一道呼吸贴近她唇边,清甜而干净,有些紧张的颤抖:这样哄可以吗?

    我踩疼你了吗?

    没事。

    回忆陡然被唤醒,纪绣年抿了下唇:刚刚是我走错了。

    周琅弯了弯唇角,露出一点得意的狡黠:还说你教我,一切随着我来呢。你还不如我。

    纪绣年唇角也弯起些许,瞳光里温温柔柔的,全是她的影子。

    却不开口说一句话。

    一支舞很快就跳完了。

    等松开手时,纪绣年才感知到掌心里的热汗不知是她的,还是周琅的,或者是她们共同的。

    颜以笙走过来,吸了一口凉气:我说你们真是一点都不低调啊。

    纪绣年平静的看着她:低调什么?

    不是,你们旧情复燃什么的也换个场合吧,毕竟你还是老师,这

    一支舞而已。

    纪绣年拿起手包站起来:别人爱议论,那就议论好了。我先走了。

    颜以笙无奈:行吧,你不在意最好。我送你出去。

    等她们走出去,才发现周琅就站在路边。

    精致好看的眉眼在灯光下缺乏温度,目光空落。

    颜以笙作为今晚聚会的主人,不得不跟周琅打招呼:周琅,在等车吗?

    周琅喝了不少酒,呼吸间有酒气:嗯。

    颜以笙:这一块不好打车,我看看

    我送她吧。

    纪绣年主动开口。

    颜以笙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她毕竟先前对周琅避之不及的是她,今晚邀她跳舞,说要送她回家的,怎么也是她。

    周琅也诧异的挑了挑眉,但终究没问什么,上了车。

    一路无话。

    夜风倒灌进来,吹散了淡薄的酒味。

    周琅好像睡着了。

    纪绣年车开的很慢。

    路上接到安扬的电话,没带耳机,只能将手机拿到耳边。

    嗯,我在回来的路上了。

    要吃点夜宵吗?

    好,你先睡吧。

    她叮嘱完,挂了电话,继续往前开。

    全然没注意到副驾驶的人已经醒了。

    等到了周琅说的路口,她停车,一偏头正好撞进一双清亮的眼:你醒了?

    嗯。到了。

    周琅有些困乏,语气很平。

    纪绣年叫住她:先别急着走。我有话对你说。

    你说。

    周琅

    你想说什么?

    错过就是错过了。现在我们有彼此的生活回不去了。

    只是她始终记得欠周琅的那支舞。

    今晚确实大胆的不像她,但这只舞不仅是欠周琅的,也是欠自己的,她以此来告诉遥远时光里那个内敛安静却在意别人眼光的自己:

    你看,一支舞而已。你本可以更勇敢的。

    周琅冷笑。

    难怪好端端的请她跳舞。

    难怪今晚主动提出送她。

    她以为这样,就足以还清她欠她的吗?

    哦,你不用自作多情,她语气闲闲的,而且,不如你先说说看,刚才你在给哪个男的打电话?

    第12章

    纪绣年沉默几秒:这是我的私事。

    周琅看着窗外:不能说?

    家人?

    长辈还是晚辈?

    是丈夫、情人,还是孩子?

    纪绣年目视前方,长而浓密的眼睫洒落淡淡阴影:这与你没有关系的。

    那你也不用劝我。我说什么,我做什么,也都与你无关。

    周琅拉开车门下车,被夜风一吹再清醒几分,径直往前走去。

    纪绣年凝望着浓沉夜色,没有开车。

    她无法对周琅说太重的话,更做不到与她争执。

    因为她对她问心有愧。

    因为是她失约在先。

    周一。

    纪绣年在办公室备课,有人敲门。

    纪老师,您现在有空吗?

    姜悦?有事吗?

    穿着粉白卫衣的年轻女孩走进来,笑盈盈的:我有点问题想请教您。

    纪绣年会抽空指导学生社团排练演出,姜悦是舞蹈社团的副社长,经常找她问舞蹈编排的问题。

    我晚点有事,半个小时够吗?

    够的!这里,我们本来想的先做甩手舞,再换队形,然后

    姜悦对舞台很有想法,问题难度很小,纪绣年给了几个建议,只用了十几分钟。

    女孩收起笔记本,从包里拿出一盒雪花酥:谢谢您,纪老师。这是我们社团团建时做的,她们让我给您带一盒。

    纪绣年没接,可姜悦十分热情:没花钱,是我是我们大家一起做的,我们都很感谢您!

    那好吧,纪绣年收下了,下不为例。

    一定!

    她忍不住笑:我们这次演出,您有时间来看吗?

    纪绣年温和的看着她:抱歉,来不了。

    我们

    姜悦有些失望,可一对上她清亮无尘的眼眸,却骤然失声。

    好了,我要走了。

    啊,好。

    姜悦把书包拉链拉上,放慢了脚步,跟她一起出去。正准备说句什么,被纪绣年抬手打断了:你先回去吧。

    楼梯拐角处。

    高主任我周末周末真的

    对上高启芮近乎刻薄的目光,方寻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小方老师,你们年轻人心气高,不愿意做这些端茶倒水打杂的活,可是谁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周末,你抽时间

    高主任,纪绣年打断她,她周末有工作安排。你办公室的事情请找别人。

    高启芮神色一紧:纪老师,你管太宽了,我又不是找你做事。

    你找的是我的助教,她的工作任务是辅助我完成教学科研工作。

    高启芮好笑:纪老师,你护短护的还挺霸道,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吗?学科评估会议是整个学院的事情,还比不上你的私事吗?

    纪绣年神色冷淡:你还是一如既往,很会推卸责任。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们去问院长,学院行政人员是不是只拿钱,不做事。

    高启芮盯着她:你!

    纪绣年懒得跟她争论,叫上方寻:走吧,有个项目结题资料要整理。

    她越云淡风轻,高启芮越觉得她看不起她,阴沉着脸不说话。

    环顾四周,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姜悦。

    她眯了眯眼眸她好像已经看到过这个女孩子很多次了。

    好像找纪绣年找的有点频繁啊。

    方寻被纪绣年拉到一旁,简直想一把抱住她,可纪绣年温柔亲和却给人距离感,她没敢放肆,一连道谢。

    太谢谢你了!纪老师!

    你啊,怎么总是被欺负。

    没办法嘛反正新人在职场上都一样

    下次有事记得跟我说。

    方寻点头:一定!我妈还跟我说,让我请你到家里吃饭呢!

    纪绣年待人周到妥帖,帮她找课题资料,帮她推掉行政事务,帮了很多忙。

    纪绣年摇头:一点小事,别客气。我先回家了。

    啊,那聚餐呢?方寻揉了揉自己的自然卷,今晚学院在怡和酒店聚餐,你不去啊?

    学院的老传统了,开学吃一顿,期末吃一顿。

    一顿饭的事情,纪绣年没放在心上,差点忘了。

    她想了想,也没有以忙碌为理由推掉,避免显得太不合群:我忘了一起过去吧。

    行,我叫个车。

    方寻叫上岑瑶,三人一起坐出租车过去。

    瑶瑶,最近在忙什么呀?

    岑瑶是个典型的计算机理工女,一向安静,这两天在跟初辰集团的段总秘书对接。

    那天见过的段总?

    对,后面要办画展,院长想看看跟她们合作,周院牵线搭桥的。

    纪绣年一怔。

    她偏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方寻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过了会提醒她:纪老师,下车了。

    纪绣年嗯了声,有些心不在焉。

    颐和酒店风格古朴清雅,素色吊灯光芒清透,两扇古典山水屏风,雕花镂空设计的木窗,窗外种着翠绿芭蕉,清幽怡人。

    走进包厢,她一眼就看见周琅没想到她也在。

    周末不欢而散后,她本希望这几天不要再见到她。

    周琅坐在窗边,旁边刚好有个空位。

    高启芮笑的明媚,隐约藏着恶意:纪教授,你的座位在这边。

    她可是听以前的同学说啦,人家旧情人见面可真是刺激,周末当众搂腰跳了一支舞呢,结果到了学院又假装彼此不熟那她可不得添几把柴火,让她们干柴烈火烧的更旺一点。

    纪绣年看过去,一眼就看穿高启芮的想法,但她不喜欢当众生事端,在周琅身旁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