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

    四周黑暗。

    微弱的灯火，映照着楚歌与时馗大帝的身影，两人分别坐在船头与船尾，凝视着彼此，一时间，俩人都未说话，时馗大帝饱含深意地望着楚歌，他知道，这一月期间，楚歌结识了令筠仙帝，此刻，他心中一定有许多问题。

    事实上，楚歌与令筠仙帝的相遇，时馗大帝早在荒古时代便看到了。

    接下来，楚歌还会接触更多的仙帝，会遇到更多难以理解的事情，而这些，时馗大帝是帮不了楚歌解惑的，唯有楚歌自己去解开谜题，因为，那些时馗大帝熟悉的画面，楚歌才是当事人。

    作为局外者，时馗大帝终究还是无法身临其境。

    “岁月......会改变一个人吗？”楚歌苦涩地问道。

    “岁月可以改变一切。”时馗大帝颔首，他游走于岁月中，是最有资格发言的，自鸿钧时期，到三十六纪元，甚至更为久远的未来，都逃脱不掉时馗大帝的眼睛，他见证了太多的辉煌神迹、通天大能、海誓山盟、宇宙奇观，全都被岁月湮灭，没什么，是岁月无法毁灭的。

    时间，是无情的。

    它令人成长。

    但也可以毁灭一个人。

    “我所看到的令筠，是未来的令筠仙帝么？”楚歌抬头问道。

    “或许，等你回到三十六纪元，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时馗大帝道。

    “不知为什么，我相信他。”

    楚歌嘴唇微抿，露出一丝微笑，“相信他......不会违背心中的道义，他是令筠仙帝，但那个令筠仙帝，绝不是他！”

    “你有自己的判断是最好的，我也相信你。”时馗大帝提了提灯笼，微微转身，催动时间规则，木船再次启程，“准备好了么，我们的下一站，或许更有意思......对你来说。”

    “三十二纪元？”

    “是。”

    “如果我没记错，三十二纪元的仙帝是......”

    “神凰仙帝！”

    ......

    三十三纪元。

    黄泉道宗。

    “师尊，你猜我这一次下山，遇见了什么？一位史无前例的天才！他与我差不多年龄，便已臻至帝境，一身实力深不可测，连那作恶多端的万魔城主，都被那人斩杀！”令筠神色激动地对一位白发老者说道，“论天赋与实力，他都要胜我一筹，这一纪元输给他，我心服口服！”

    黄泉宗主露出惊色，忙问道：“是何人令你如此推崇？”

    “他叫楚歌，师尊可曾听过他的名讳？”令筠说道。

    “据我所知，诸天世界并无这一号人，或许是其他圣地暗暗培养的天骄，若你所言为真，那可要小心了，徒儿啊，这一纪元，你一定要证道成帝！”黄泉宗主苍老的眼眸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狠色，“不管那楚歌是何方神圣，你都要超过他！”

    令筠微微低头：“可是师尊，我不想与楚兄为敌啊。”

    “这恐怕由不得你，仙帝之路，染血埋骨，每个纪元，都葬送了无数的天骄，他已经领先了你一个大境界，若是坐以待毙，便是将证道成帝的机会拱手相送！徒儿啊，你是黄泉道宗的希望，你不能输！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一个机会，只要你......”

    黄泉宗主声音微微阴寒，“寻找到阴阳仙体的另一半，与之融合，成为完全体的阴阳仙体，那还有可能与你口中的楚歌一较高低！”

    破碎的时间片段，随着波涛汹涌而去......

    五百年后。

    “什么？你要与我双魂一体？共生？”

    一道黑袍身影被令筠击败，仰视着那一袭洁白的长袍，只觉得无比地刺目，让人有一种想要毁灭了他的冲动，他浑身乌黑色的烈焰环绕，散发着阴冷而诡异的气息，两人就像是白天与黑夜。

    “不能信他！他生而便是邪恶的！”远处，黄泉宗主煞气腾腾，怒指黑袍。

    黑袍微微仰头，露出了那掩藏在长袍之下的一双阴鸷的眼睛，像是一只毒蛇般盯着黄泉宗主，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继而看向那白袍身影，笑道：“好！”

    时间飞逝......

    黄泉道宗覆灭，轰动诸天，不知幕后黑手。

    九千年后。

    令筠证道成帝，位列诸天至尊。

    又过了三千年。

    令筠游荡诸天，经过鸿蒙树，看到了树上的诸位仙帝的留言，被诸天仙帝的付出而感动，愿意接受诸天仙帝的意志，诛杀通天教主。

    “愚蠢！我们不是通天教主的对手，纵使你继承了他们的意志，迈入半步道尊之境，胜率依然不足三成！”

    白袍令筠站在树下，心里响起一道怒喝。

    “就算只有一成，我也要去。”令筠神色坚定。

    两千年转瞬而过。

    “诸天世界的第三十三尊仙帝么？又一个愚蠢的家伙，竟敢找本座！半步道尊？笑话！”某处世界，通天教主的声音传荡而开，似要震动诸天万物。

    “虽九死其犹未悔！”

    白袍令筠手持判官笔，挥毫落笔，笔迹如剑气，或如山川大河般波澜壮阔，或如宇宙星空般深邃浩瀚，或如细水长流般永恒不变，他将半步道尊的修为发挥到极致，与重创的通天教主激战。

    轰隆隆......

    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

    “桀桀桀......”

    风波停息，一道黑袍身影立于苍天之下，在他头顶，是通天教主那庞大的身影，黑袍令筠目光幽冷，带着黑暗的气息，盯着苍穹之上古老的存在，“我终于拥有了他的一切，通天，这还多亏了你，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我重伤未愈，你便替我管理通天神教吧。”通天教主说道。

    “从今往后，诸天世界，再无令筠，只有林零。”林零厌恶令筠这个名字。

    通天教主巨大的眸子从虚空中投下眼神，身影渐渐地隐去，沉睡之前，说道：“替我准备一具肉身，最好是道体。”

    林零身穿黑袍，从无尽的混沌空间之中迈步而出，成为通天神教的十大追随者之首，当他完全地将令筠的灵魂镇压在体内，并吞噬其记忆时，却微微地蹙眉，低声道：“似乎缺了一断记忆，该死的令筠，你斩去的是什么秘密？”

    ......

    “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娲神，你能告诉我吗？”通天教主一字一字地问道，“我推行永生之法，让众生永生！错吗？没错！错的是这世界的规则，故，我要改变它，它亦需要被改变！”

    “建立在毁灭之上的重生，真的就是你所期望的世界么？”娲神问道。

    “成王败寇，多说无益，我注定是胜者。”

    通天教主环视诸位仙帝，笑道：“看在娲神的面子上，我不欺负你们了，但我警告你们，下面的战斗，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们若是插手，哼，我很想杀一个仙帝助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