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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大猫当奶妈 第25节

      不仅吃得快,公豹的食量也大得过分,她和辛巴艾玛都撑到再也吃不下哪怕一小块肉,泰迪还在狼吞虎咽。
    五分钟后,泰迪进食的迅猛势头总算缓了下来,却依然没停。
    眼见着够她们一家吃一周的大羚羊只剩下一半了,泰迪才住了嘴,恋恋不舍地舔着嘴角重新抬起头。
    乔安娜黑着脸问:“吃饱了?”
    “差不多吧……”泰迪还是没听出言外之意,冲乔安娜眨了眨眼睛,单纯又无辜。
    如果可以,乔安娜很想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把‘差不多’的肉量全部吐出来。
    吃饱了的公豹愈发显得慵懒无害——乔安娜更愿意形容为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抬起一只前爪,清理干净脸上的血迹。他细细舔着前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对乔安娜说:“什么时候还有狮子吃吗?”
    “……”乔安娜已经懒得吐槽他神奇的脑回路了,把剩下的大羚羊肉拖进草丛藏好,没好气地应,“没了,都被我吃光了。”
    “没事,可以再抓嘛。”
    乔安娜白了他一眼:“行,你去抓?”
    泰迪讪讪地舔了舔鼻尖,换成人类,大概就是尴尬的“嘿嘿”一笑。
    有食物存余的情况下,是只花豹都会选择好好睡上几天,吃完存粮再去捕猎,他脸皮再厚,也说不出“我想吃你去抓”这种不讲道理的话。
    他刚准备见好就收,目光一转,看到了追在乔安娜后面要求舔毛的辛巴。
    ……哎?
    泰迪不由得对母豹的深谋远虑肃然起敬:居然能想得出把储备粮养在身边的办法,不愧是擅长吃狮子的大佬!
    他自以为摸清了大佬的心思,洋洋自得,蹭吃蹭喝并成功在两顿之内解决了乔安娜原打算吃一周的大羚羊后,跟乔安娜直说了。
    乔安娜正在发愁下一顿吃什么,听说明明是蹭饭还贼能吃的公豹居然打起了自家崽子的主意,理所当然地炸了。
    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独自干掉了大半只大羚羊就算了,还想吃她的崽子,咋不想上天呢?!
    别说叫她妈了,叫她曾曾曾祖母,她也得把这不要脸的家伙轰出去!
    乔安娜一路连挠带咬地把泰迪追打出了自己的领地,还不太解气,怒气冲冲地朝还是一副不明所以模样的公豹比划着爪子:“早跟你说了不准打我幼崽的主意!得亏我今天肚子饱,要不非得把你杀了吃掉不可!”
    泰迪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茬,无端挨了顿揍的委屈没了,只剩下懊恼和悔不当初。
    还是太年轻了。他把一切归罪为阅历不深,决心要外出游历,好好锻炼一番,然后衣锦还乡,名正言顺跟干妈一起抓狮子吃!
    这边单方面立下了雄心壮志,而‘干妈’乔安娜表示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有个脑子缺根筋的便宜儿子。赶走了混吃混喝的厚脸皮,她大松了一口气。
    她万万没想到,泰迪走是走了,却还给她埋下了不少麻烦。
    首先显露出来的,是辛巴的闷闷不乐。
    平时总是无忧无虑的小崽子不见了,吃不好睡不香,一天到晚犹犹豫豫心事重重,乔安娜有时半夜睡醒,会发现应该睡得四仰八叉的辛巴醒着,幽幽望着她,皱巴巴的眉心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苦大仇深。
    乔安娜觉得奇怪,可去问辛巴,辛巴总是矢口否认。
    这么折腾了两三天,还是小崽子自己憋不住,在一次饭后主动问乔安娜:“妈咪,你准备吃了我吗?”
    乔安娜绕了老半天才想明白这个无厘头的疑问究竟从何而来——不用说,泰迪的锅。
    泰迪跟她提要吃狮子的时候被辛巴听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辛巴把话当真了,这些天一直在担心有一天会被她吃掉。
    表现得郁闷的两三天时间,戏精儿子的心里可能已经播了五六季的苦情连续剧。
    乔安娜哭笑不得,又是舔毛又是安慰,好不容易才让辛巴相信她养他不是为了等他长大了吃肉。
    解开了心结,幼崽们重新回归了以往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的生活,而花豹妈妈,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说是新问题,其实不算新,依然是旱季司空见惯的老困扰——食物。
    她饿着肚子带着孩子们又走了一天,没找到任何一只可抓的猎物,不得已,她决定动用北方池塘那边的存粮。
    乔安娜回到池塘附近,在印象里藏鲶鱼干的石缝和草垛各处翻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这就奇了怪了,吃过早先秃鹫和胡狼偷吃的亏,她对待藏食严谨了不少,鸡蛋分开几个篮子放,不希望全部保全,只求牺牲一小部分保住其他。
    就算胡狼鼻子灵,顺着气味挖出了被她用沙土和草叶埋起来的鲶鱼,但藏在只有花豹能够得着的石缝和树洞里的食物没道理跟着一起不翼而飞?
    乔安娜百思不得其解,受到腹中饥饿感的催促,决定先另找东西填饱肚子,回头再来调查鲶鱼失窃案。
    她钻进水羚喜欢藏身的灌木林,没找到水羚,倒是看到了一小堆水羚残骸。
    地上留下的头颅上残留着大猫的抓痕和牙印,看大小尺寸,属于花豹。
    血液的气味还很新鲜,显然不会是她上次捕猎留下的。
    ——谁动了她的存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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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三十一只毛绒绒
    这次的小偷作案手段高超,?留在水羚残骸上的证据被血腥味和水羚自带的体味稀释得无法辨认,附近也没有留下其他明显的气味信息。
    惯犯?亦或是蓄谋已久?
    乔安娜又顺着来路折返,仔细寻找,?在藏匿鲶鱼干的树上发现了爪痕。
    时间久远,气味已不可考,?但是跟水羚头颅上一模一样的痕迹足够说明,两起案件都是一只豹所为。
    偷吃还可以理解,?现成的食物摆在跟前,?换了现在的乔安娜也没把握能百分百抵御诱惑。可偷吃完再顺便偷猎,?就有点过分了吧?
    旱季生活艰难,每只猎物都可能是度过困境的救命稻草。猎物跑进别人的领地、被别的领主抓了,那她无话可说;水羚们快快乐乐安安分分生活在她的领地里,?她这个领主都没来得及动手,?过路的就一声不吭逮走一只,这性质绝对比吃白食还恶劣。
    饿过肚子吃过亏,乔安娜深知领地的重要性,也十分认同领地上的猎物归领主私有这种划分方式,?那只不明身份的同类吃了她一只水羚,在她看来,不亚于辛苦攒了大半辈子的养老金一夜间被划走一半。
    ……哦,?还不清楚是不是只有一只。
    乔安娜在灌木丛深处找到了剩下的几只水羚,可能是心理作用,?不管怎么数,都觉得比上次见到时少了许多。
    四舍五入一下,她损失了至少一个亿啊!
    她越想越憋屈,几乎要把自己气成一条河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决定掘地三尺也要把偷吃加偷猎的家伙抓住,?好好算上一笔账。
    水羚还有的剩,小偷尝到了甜头,肯定不会轻易离开。只要露出一点马脚……哼!
    目标似乎察觉了乔安娜的意图,改变策略,善用计谋,卯足了劲跟乔安娜对着干。乔安娜草木皆兵时,对方就按兵不动;等乔安娜稍微放松了警惕,带着两只幼崽外出上个厕所的空档,挂在树上的水羚尸体就没了一条腿。
    乔安娜看着树干上新鲜的爪痕,那道痕迹十分独特,比寻常的大猫爪痕少一道,证明主人是个少了根脚趾的残疾。
    她凑近爪痕,仔细嗅了嗅。
    猫科动物的记忆力很好,大脑中还有专门的一个区域存储闻到过的气味信息,她稍加回忆,就把调查所得跟历史记录对上了号。
    ——是早先大象过境时,在她领地的南方边界留下气味和痕迹的那只雌性同类。
    这么一对应,她又猛地回忆起,当初她在领地边界看见的爪痕,确实只有三道。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哪里有些隐约的既视感……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原本在南方边境的同类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穿越她的领地跑到了北边?
    虽然双方未曾谋面,但同为单身母亲的境遇让乔安娜对同性同类非常有好感,甚至特意提前为对方起了名字:伊芙。
    她一直把伊芙当做有机会可以结交的姐妹,不过事实显著说明,这完全是她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她成天带着两只幼崽四处晃荡,伊芙没理由不知道她也有幼崽需要养活,生活压力大,却还非要偷她的猎物。
    这虚假的塑料姐妹情她宁愿不要。
    在心里这么说了,乔安娜又忍不住想,伊芙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比如爪子受了伤,没守住领地,也不方便捕猎,为了幼崽不得不在她这借住,蹭她的吃的?
    她想起自己被鸵鸟踹骨裂的那一劫,要不是时逢雨季运气好,说不定还真挺不过去。
    唉,豹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没有个意外病痛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乔安娜寸步不离地守在吃剩的水羚旁边,想等伊芙再出现的时候问问情况,结果伊芙就此销声匿迹,短时间内没再露面。
    如果一只花豹不想暴露,那么就算是同类,也很难发现得了它的踪迹。乔安娜找又找不到,等也等不来,还挺担心伊芙和幼崽的状况。
    她怀着心事吃完了抓到的水羚,准备再去抓一只,找到水羚群时,方才惊觉水羚已经不剩下几只了。
    她愣了半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狮群没有出现,能捕捉水羚的掠食者只有她和伊芙,造成水羚减员至此的凶手一目了然。
    一只水羚就够乔安娜和两只幼崽吃三天,正当她们一家省吃俭用、竭尽所能为未来谋划的时候,伊芙在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
    伊芙当然不需要考虑可持续发展,领地不是她的,吃光了水羚,来年没有小水羚再降生也与她无关,她只需要尽可能填饱自己和幼崽的肚子就够了。
    乔安娜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什么难言之隐,什么有忙就帮,都是扯淡。
    在残酷又公平的自然法则下,万事只能靠自己,也只有自己靠得住。
    既然伊芙没想给她们一家留活路,乔安娜也彻底掐灭了和平来往互助的天真幻想。
    她不愿意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周围嗅闻摸排,顺着血腥味找到了伊芙藏起来的猎物,干脆利索地拖走,跟两只幼崽分吃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真别说,不劳而获就是爽呢,别人抓的猎物格外香!
    乔安娜又如法炮制了几次,把理应属于自己却被伊芙抓了藏起来当储备粮的水羚搜刮得七七八八,这下伊芙终于沉不住气了,首次在乔安娜面前现了正身。
    乔安娜被从树上跳下来的母豹吓了一小跳,不是因为伊芙出现得突然,而是因为……她长得实在太丑了。
    不管是以人类的角度还是大猫的角度来看,伊芙的模样都很辣眼睛。她少了半只耳朵,左前爪内侧缺了一块,满身不知道是烧伤还是什么原因所致的疮疤,带着斑点的皮毛从伤疤的间隙支出来,参差不齐,黯淡无光。
    乔安娜没有空去想狼狈外表背后的悲惨经历,毕竟伊芙现身的下一秒,就张牙舞爪地冲她扑了过来。
    伊芙的年纪真的很大了,刚满三个月的一窝幼崽,极可能是她最后的后代。
    她的这几只幼崽出生的时机不太好,没有赶上食物充足的雨季,但作为母亲,她必须要竭力为它们谋求生路。
    她随着迁徙的兽群一路北上,首先遇到了泰哥和另一只母豹。陌生的公豹是幼崽的噩梦,她不敢停留,继续向北,然后到了乔安娜的领地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