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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24

    说起来也许有些疯狂,在路过商店的时候,我被一把雕花短刀所吸引。

    我反复拿在手里摩挲,店员提醒我是开过刃的,要我小心点。

    刀子很好看,泛着淡淡的银色光泽,不像是凶器,倒像是艺术品。

    如果用这把好看的小东西结束霖澈的生命……

    也算对得起他了吧……

    ——————

    “姐,你喜欢什么样的居家风格。”霖澈和从前一样,从后面搂住我的腰,耍赖似得不松手。

    我认真的想了想,偏过头告诉他:“复杂一点的,不要空荡荡的,一眼看上去满当当的。”

    “那样不会显的很乱么?”

    “嗯……乱中有序,就像家一样。”

    “这种风格……”霖澈有些苦恼的思索着。

    我俩沉默了半晌。

    ……

    我把手随意的塞进口袋,想要掏只烟出来,却不小心碰到了个冰凉的东西,心倏的开始狂跳。

    刀柄的触感特别光滑,我不由得来回触摸了两下。

    “我不跟我爸住在一起了,学校也没怎么去。”霖澈突然又道。

    我心烦意乱的点点头。

    “大学本来就没什么好上的,那些东西学来也没用。”霖澈撇撇嘴:“唉……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现在又忍不住想说。”

    我安静道:“想说就说吧。”

    “我买了个新房。”霖澈立刻笑嘻嘻,献宝似得说道。

    “哦。”我机械的应着,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进脑子里思考。

    也不知道是不是口袋里的东西太凉了,我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姐,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他对着我的耳朵轻轻呵着气。

    “那……苏静呢?”

    “她怕是要恨死我了,没办法,毕竟她现在对我任何用处都没有了。”

    “她应该还喜欢你吧?是不是对你死缠烂打的。”我牵强的裂开嘴笑了笑。

    我想起了当初的王悦,想起她那无比惨痛的下场。

    “她喜不喜欢我,我是不知道。”霖澈轻笑了一下:“我就知道她现在特别想要弄死我,但是我手上有她爸的把柄,所以她就算翻了天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姐……你就放心吧。”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有些可怜那个叫苏静的。

    跟霖澈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终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姐……我真的好爱你。”霖澈扳过我的身子,看着我郁郁寡欢的脸。

    我把刀子慢慢从口袋里掏出来。

    “姐……你这是……干嘛。”

    “对不起。”

    ……

    ——————

    一年后。

    我已经在m国生活了将近一年了。

    这是个很神奇的国家,季节和时间同家乡是反着来的。

    刚开始语言障碍让我痛苦的连厕所在哪里都找不到,工作生活屡屡碰壁。

    后来误打误撞发现了华人区,就把住所和工作地都安排在此。

    其过程之艰辛……

    光想一想眼泪都会掉下来。

    我现在在王叔开的中国餐馆工作。

    事实上我已经在这家餐馆呆了将近半年了,因为王叔是个好人。

    在异国他乡能遇见一个好人真的太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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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餐馆除了王叔就是我,他负责厨师职位,我负责收银员,服务员,清洁工……

    我很享受累的像陀螺一般的生活。

    这让我没工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心里的那块黑暗的地方也只会藏在角落,无法被体现出来。

    中午的饭点一过,客人几乎就绝迹了,他们会一窝蜂的到下午六点以后再来。

    我坐在饭馆靠窗的长椅上发呆。

    王叔站在柜台,用布将水杯一个个仔仔细细的擦干。

    他时不时会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有点喜欢我,兴许在等着我做回应。

    王叔五十多岁,离婚男人,有个女儿比我小五岁。

    说实在的,光是这样的家庭关系就让我觉得头疼。所以面对王叔的求爱目光,我只得装傻充愣。

    像王叔这个年纪的人,能在自己的故土之外还活的如此坦然悠闲津津有味,实在让人佩服。

    但仅限于佩服……

    不管日子混的好与不好,在外生活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会带着漂泊的气质,同别人不一样的面孔最终也是难以融入当下的世界。

    无奈而苦楚。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温度恰到好处,我竟然扒在餐桌上睡过去了。

    我开始做梦。

    梦中的情节散乱,毫无逻辑可言。

    我梦见自己慌慌张张坐着飞机逃离祖国,飞机外大朵的云从我面前呼啸而过。

    随后渐渐出现霖澈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和捂着胸口拼命追着我跑的样子。

    听到他在后面断断续续的叫我,我于心不忍的停下脚步。

    我转过身去想要抱住他,告诉他不要再跑了,这样下去会死。

    可惜他就在离我这么近的距离间,我能看到他哀伤的脸,却触摸不到他的身体。

    随后他心脏潺潺流出的血液如同河水一般染红我整个梦境。

    醒来时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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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曾关注过国内新闻,但并没有发现霖澈死亡的信息,也没有警方追击我的消息。

    可能是因为在国外,所以国内的消息并不是很灵通罢。

    即使不愿意去正视,也不愿意去面对,但霖澈确确实实在我的内心生根发芽。

    那黑色的枝蔓带来的阴影使我终年不见光明。

    我甚至经常产生幻觉,霖澈就在我的左边,在我的右边,无处不在。

    店里的客人但凡稍微年轻一点,容貌上有一丝一毫像霖澈,我都会分外讨好。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赎罪。

    但是内心烈焰灼烧似的痛苦能使我获得片刻安宁。

    痛苦即解药。

    我这样的人,日后怕是要下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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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喜,你睡起来了?”

    王叔已经把地拖干净了。

    这本来应该是我的活,王叔疼我,看我在睡觉,就帮我全部做了。

    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盖这一个毛毯,这应该也是王叔帮我盖的。

    有个年龄大的人喜爱自己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王叔,你别动了,剩下的交给我。”

    我站起身来,把毛毯叠整齐放在库房,然后开始洗碗,择菜。

    时近六点,店里陆陆续续来了客人。

    我又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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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

    晚上打烊的时候,我跟王叔喝了点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