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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于珵美蹙着眉头,拽了拽宿愚:“你分明帮了他,他却连个谢也不道一声。”

    宿愚吐了吐舌头:“我也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暗搓搓观察了一番后,乐康道君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凡是能爬上这巽木峰,便可以入流华仙宗为外门弟子。而截至到你,“乐康道君指着梁修宁一顿,“之后的人便无资格参加内门测试。”

    当下众少年纷纷议论,这爬了半死好容易上来竟然还有别的测试?于珵美小脸瞬间耷拉下来,愁眉苦脸看着宿愚。

    一少年中途插嘴:“那内门测试什么时候举行啊?”

    那乐康道君咧嘴一笑:“自然是现下。”说完不顾少年们哀声抱怨,伸手遥遥一指,直对那翘崖,“你们谁能从这里跳下去,谁就能成为内门弟子,说不准还能被元婴真君看上,收为入室弟子呢!”

    那乐康道君一直笑语盈盈,众少年初生牛犊,相处久了也不估计他元婴真君的身份,纷纷议论不休,一少年大骇:“从这里跳下去岂不是会摔死!怎么可能被收为入室弟子!”

    一时间,语惊四座,众说纷纭。却无一人敢站出来。乐康道君并不着急,脚尖一踮,舒畅地斜躺上了一块大石头,叼着口中不知哪里寻觅来的另一根杂草,忽上忽下的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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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云殿。

    “胡闹!胡闹!”用神识探勘的广睿道君拍案而起,“乐康真是胡闹!”

    他旁边一白胖红肚兜小童瞪着大眼睛,滴溜溜转着,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一浓眉大眼的青年面上冷笑道:“他本就是这般歪缠之人,因上次,你不让他再全权负责这入门试,自然也得给你弄出些幺蛾子。”此乃飞龙道君,七大内主峰之一的乾金峰峰主,不同于那乐康道君凡人界出身,此人出身于附属流华仙宗的修仙世家,与那乐康道君一直看不对眼。

    乾金,巽木,坎水,离火,坤土五峰分别有千余备选弟子参加初试。而这初试内容仅是爬上五峰后,领事之人在山顶设上传送阵,一定时间内到达山顶之人便会传送到这流云殿参加复试。

    而这乐康道君竟然爬上巽木峰之时,擅自在崖壁布上短距离传送阵,终点接到流云堂,诳那些备选弟子往下跳!这不是逗呢吗?

    一清艳女子浑然不觉,抿了一口茶:“未必也不是好事。”施施然才道,“能往下跳之辈要么是是思量明白,心思聪颖,且果敢无畏,又或者就算跳下去也有把握脱身,那边是实力兼备。而那些踌躇摇摆之人,一来便是胆小怕事,犹豫不决之流。再有那些能思量明晰,却仍不往下跳之人,心思多疑,想来很难对宗门有归属感,不要也罢。”

    “荼瑾所言不假,”一白须老头掐着胡须,一派仙风道骨,他口中这荼瑾乃离火峰峰主,“若是乱收人引来祸事,和人才凋零难登大雅岂不别无二致?”

    那被称为荼瑾的女子看了他一眼,答道:“是。”不再说话,能让脾性暴躁的夏湘真君露出个服字,可见得这老者的德高望重。

    这修真之人若是面带老态,实际便元寿无多,而这老者却毫无垂垂老矣的死气,眼睛耷拉着却精光四射,一看便是个老狐狸一流的人物。

    这老者实则也为流华仙宗的一大传说人物,人称——长寿道君。

    此真君可不同于一般元婴道君,广睿道君刚入流华仙宗之时这厮便已经结婴,长得也如现在一般,看似是个暮景残光的老头。而如今广睿道君天赋异禀,四百岁结丹,七百岁结婴。如今他都后期了,这长寿道君仍是初见时的元婴大圆满,修到半步化神,至今两百年前飞升的楚翊也用了七百年时间。如果按这么算,也就是说这老者怎么少说也得活了有一千五百余岁了。

    往常来说,这元婴期修士的寿龄往高了说最多也就到一千二百余岁。而这长寿道君活了如此之久,却并无元寿无多的样子,可谓是个迷。论起辈分,他实则乃他们这一代元婴道君叫师父师叔那一辈的人物。可如今那一辈不是坐化便是飞升,唯有他仍旧在着元婴大圆满,占了个偏地方的峰池,来去逍遥。年年都有赌盘赌他何时坐化,而这赌盘摆了几百年,赌到这上届的流华仙宗掌门都坐化了,老头仍满面红光。

    可若是只是如此,他也不会如此受众元婴道君的重视。这另眼相待,更是因为,这长寿道君,乃两百年前飞升的的天才楚翊的师父。

    广睿道君拧眉不再去看那乐康道君干的昏事,转过头来,郑重看向这老者:“师叔,今年的备选弟子实力强过前百年数倍,资质绝佳的不再少数,您可能挑到心仪的弟子了。”

    那老者松开胡子,一吹他那垂下来的白眉,笑道:“天才只要一个就够了,何须第二个,我来挑徒弟,自然不是挑那天才的。”

    那飞龙道君一听,眼神一亮,竟学着孩童的语调:“那师叔可别到时候和我挣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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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巽木峰上。

    宿愚也惊在原地,她当然不觉着那乐康道君蠢得会让他们一群好不容易选出来的弟子送死,可这跳崖这要求确实令人费解。

    却没等她回过神来,那梁修宁竟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头上湿汗未干,便对着那乐康道君施了一礼:“若是如此这便能成就大道,那跳着断崖又有何惧?”头颅一昂,撩起裙袍,冲过去,双脚一蹬便直至跳了下去,那动作之快,根本来不及阻止。

    众人呆愣立于原地,反应过来的几人迅速跑向那断崖边,一片云山雾海,哪里还有那梁修宁的影子。乐康道人眼神耐人寻味,只盯着那崖顶暗叹了一口气,此子性情决然,毅力非凡,可惜根骨差过头了,恐会早早断在这仙途大道上。

    这时,一男声突兀划过这凝重的气氛:“我不跳!你们流华仙宗就是这般招收弟子的吗?逼人去死!”竟是那林荫峰唯一的单灵根天才,陆佳,旁边几个姑娘歪扭的劝着,却毫无作用。

    他此刻两眼通红,血丝尽显,唇齿打颤:“我可是单灵根,怎会傻到听你的话去送死。”而后竟转过头向那缓坡山下冲去,那几个和他说话的姑娘也不在作声。乐康道君也不阻止,好整以暇的看着好戏。

    一人开道后,山顶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有人吓得胆战心惊,怆然欲泣;有人竟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宿愚仍保持观望状态,若是没有那元婴道君离得如此之近,她早就放出那痕影虫探路了。也不知这金丹真人的东西能否骗的住元婴道君。

    思虑了一下其中风险,还是放弃了,她可不想还未进门就被重点观察,再者说那雕虫真人在这玄阳大陆可算是个人人喊打的家伙。

    而却未想到,第二个上去的竟是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婉玉。她虽手脚吓的直哆嗦,却抖着嘴唇站了上去,回头对她二人道:“珵美,小鱼,我先走一步了。”说罢向那乐康道君点头致意,只向前一步,便失去踪影。

    众少年见一少女都跳下去了,大部分都斗志高昂起来,当下,好几个少年大喊一声便跳了下去。于珵美飒爽对宿愚一点头:“我祖母可不会让我这么死的。”说着咯咯笑了起来,“我可得比陈星跳的早!”

    于珵美说完还不及宿愚反应,见那陈星就要动作,冲刺向那跑去,一个飞跃跳了下去,完美的抢先了陈星。

    陈星一怒,口中嚷嚷着:“什么女人!真是缺心眼!”随即便跟着下去了。这样一个试炼变成了欢脱的闹剧。

    人约莫去了一半,宿愚心中大定,这流华仙宗能把凡人界来的土老帽坑死,却决计不可能让本门的仙二代送命。已经下去四十余个,山顶上的人还有近二百人,可能下决心之人却不一定再有。

    宿愚见无人再上去,回首看了一眼仍旧在人群中的邻居少年,走上向了那嵬巍高峻的绝壁,一眼望去,众山微小。琐碎的石块因为宿愚的脚带动,滚下绝岩,向那向内凹陷的内壁落下,发出“叮当”的声响。

    九霄之上,宿愚凝神。她并非心无恐惧,更做不到气定神闲。就如很多人明知道鬼片是假的,却仍被吓的半死。而这悬崖陡壁可不是什么鬼片,确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宿愚不知别人是如何不惧空腾,而她的命确是实实在在只有一条。恐惧也并非一说一做便能抹除的。

    勇之一字,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大道千里,始于足下,而这第一步,需要便是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孤勇。

    就算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哪怕千百年后只是一抹灰土,她仍不悔走上这伶仃大道,神鬼无忌,在所不惜。

    只为一个敢字。

    山崖登顶,寒风刮骨,宿愚抬脚,往那悬空中走出了一步。

    ☆、第二十七章 殿试三问(一)

    大殿门口,珠帘叮咚。宿愚理着被风刮乱的发型,瘪嘴看着身后那暗光盈动的法阵,这玩应她可见过不止一次。

    传送阵。她早该知道那云浮雾绕之下隐藏的该是这作弊玩意儿。要不那乐康道君怎的有自信他们往下跳半点事都没有?

    环顾四周,是那之前测灵根来过的流云堂。果然她是异想天开,还以为跳完崖就算进了内门。站在门两侧的接引弟子见这女孩堵在传送阵口,还以为她不知道要干吗,好脾气的提醒道:“请进入正门参加笔试。”

    笔试?笔试是如何能区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的?六十以上进内门,六十以下进外门?宿愚眉毛一抬,对这上层领导的智商抱有深深怀疑。这爬山跳崖尚且还能理解,笔试要如何将他们理清好歹?当下恍惚有一种生在天|朝参加中考的感觉?

    想到自己匮乏的修仙常识,宿愚愁眉苦脸。她就不信那些出身凡人界的能比她好的了多少!旁边那接引弟子估摸已经开始怀疑宿愚耳朵有些问题了,“咳咳”了两声提醒她赶紧的。

    宿愚这才回过神来,穿过了那流云堂前镶着云纹的阶梯,走入流云殿。

    流云殿高有八丈,梁栋皆是灵玉雕筑,兽态雕镂,器具漆金,比前面的小堂口不知宽敞了多少倍。自席摆满了紫檀桌榻,鼓腿膨牙。细细一数竟有七八百张,齐整整的摆满了正殿。其上前一多半位置有了少年,一个个正襟跪坐,眼观鼻鼻观心。

    大殿殿前玉案上几个形态各异的男女散落而坐,其中坐在正中的便是一个长相刚正的中年长胡男子,目不斜视,旁边竟有一总角小童,抓着案上莲台玩的不亦乐乎。

    宿愚神情一栗,那小童她可真真识得,可不就是那日缠着要吃蛋的厉害童子!

    这时,殿前指引手中一动,其中最后一排的一个紫檀桌榻上面的结界消失,正好喂鱼并不显眼的地方。宿愚看见那殿前指引给她打手势让她过去,当下迅速走了过去坐下,心中庆幸那小儿专注于手中事物并未注意她。

    于珵美同她一排隔了几个座位,见她坐下打了个加油的手势。婉玉隔了于珵美几个位子。而自己后面空空如也,她也便明白了,这座位是按照先后顺序排的。桌面上了无一物,只是赭色的案台。宿愚见无人看她,心中稍安,抬眼一瞧才发现斜前方坐着的竟是那梁修宁。此人看了她一眼,目无波澜便又继续注视自己的桌面。

    先前不过是见他努力异常高看几眼,而这人不领情,宿愚也不觉着有什么,毕竟也不是谁都性情和蔼,脾气投缘的。

    刚才忙于躲那小童,现在混入大部队她才抬起头,四下环顾这殿内情景。

    这列坐的弟子众中那第一排第一座的白发少年存在感极强,无比吸引眼球,以至于她一抬头便看一眼瞧见了。宿愚算是坐在倒数第三排的右侧角。能隐隐看见此少年沾雪一般的眉尾,和玉琢般的侧脸,肤色如蜜。看其年纪应该比宿愚略小,修为却在她之上,应是练气五层左右。周身气势清冷的让人一凛,灵息却躁动灼热,看起来两者明明两项矛盾却奇异的融为一体。

    这应该就是之前于珵美提到过的戎昭君。宿愚心中一叹,果然天才就是天才,灵根好修行速度快,明明十一岁却修为最高,五峰之中都第一个登上险峰。不过大道方起,不知多少天才都折损在这漫漫长途中,论起好歹却也着实早了些。

    宿愚看过流华仙宗的手册,心里暗暗猜测着这几人的身份,正中那男子应该是掌门广睿道君,历年入门选拔他都在。而旁边依次平起平坐的三位应该同为元婴期修士。

    那红衣女子皮肤莹润如玉,艳绝却是一旺清月的那种雅媚,灵息好似属火,应该是那离火峰峰主夏湘道君,元婴初期修为。

    旁边那青年男子相貌堂堂,面容虽说不上俊却气势惊人,一眼看上去便不是什么好惹之辈,应是那位六百岁结婴,势头正猛乾金峰峰主飞龙道君。传言他被看好成为流华仙宗下一个小飞升的修士。而这位已经结婴的天才道君,先下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那戎昭君,面上皆是喜爱。

    再有那个白眉白须的老者,面目和善,灵气深厚到几乎凝实。宿愚却猜不出身份,她所知道的九个元婴道君无一人特征。

    下面次座的一列想必就是金丹真人。流华仙宗金丹真人颇多,她也未一个一个都能记下来。这些真人,宿愚一眼看见了其中一位女子。

    在那魔域她也算见了不少美人,娇艳欲滴如瑰艳真人,人间尤物如铃织魔君,又或者那坐在上面那元婴期的清绝艳绝的夏湘道君,然这些女子皆无法与那女子相提并论。那女子并非说那五官如何美绝,而是从内而外透着一股出尘脱俗的气息,好似她并非是个修炼有成的金丹真人,而是九天之上的玄女,美的无一分刻意,至真至纯,端得是一个浑然不觉的仙女。饶是宿愚这等见过些市面的女子也偷偷看了良久,才移开了眼。

    之前听于珵美说历次入门选拔都有两三个元婴道君过来,却未想到这次竟然多达四个。实则元婴道君很少收练气期的徒弟,真正选入室弟子的还是那些金丹真人。

    而对他们这些备选弟子,即使是被金丹真人挑中也算的上是一步登天了,更别说是元婴道君了。

    这时,前殿之上,那小童拽起坐在正中的中年男子的胡子,叫道:“广睿叔叔,我们何时才能结束?”宿愚心下明了,果然这男子便是掌门广睿道君。

    广睿道君无奈道:“小宝,说了多少次了要叫师傅。”原来那小童竟叫小宝。

    小宝一哼,声音渐渐变小,嘟哝了些什么宿愚却再没听清楚。

    倏忽,门口遁入一青年,犀颅玉颊,气质清雅。对着大殿元婴道君施了一礼:“茂行特来请罪,今日有事耽搁来晚了。”

    广睿道君全然不在意的挥挥手:“无事,赶上就行,就坐吧。”

    那茂行真人退下到了金丹真人列坐的位子上。此人虽然青色神光被盗,却全然无颓靡之气。他之于这金丹真人,就如那飞龙道君在元婴圈内一般,年少结丹,实力非凡,从未堕过他那天才光环。

    这般四处打量后,宿愚注意到门口一会儿便进来几人,不消多久后面的位置就都坐满了。最后一个人落座后,殿门轰然关闭。

    宿愚回头探勘,发现并无她认得的那邻居少年,失望之余便又转过头来。

    广睿道君一抬手,殿前一筑基修士站起,走到了殿前中间,声如洪钟:“内门殿试开始。请诸位用令牌解案,案纸有入门三问,请将用笔将答案书列其上。回答完问题之人便视为通过考核,成为内门弟子。食用丹药,或凭借外物者取消殿试资格。”那人说完便一俯身,退了下去。

    宿愚惊诧,回答完便能如内门?为何还要用丹药?入了大殿的大部分皆是修二代,极少数是那从凡人界来的,写几个字又有何难?

    而其他人未必也没有疑问,但皆是纷纷动作。

    案台前出现了一个令牌形状的凹陷,宿愚拿起自己令牌镶入其中。一张檀香玉笺凭空而出,慢慢绽开,最后铺满整个案台。

    见着纸张席卷开来,她觉着格外新奇,却见那偌大的玉笺上除去《入门试》三字外再无一字。她抬头环绕四周,众人面前的纸张皆是如此。宿愚心中诧异,就算练气之时,以她眼力尚能看见旁边之人的纸张上的字。这作弊这般容易,笔试到底为何?

    还未等众人开始议论,宿愚纸张上映出一行字:

    【以何入道?】

    世间大道多矣。大道如法,剑,佛,魔,儒,武,妖等等,小道如音,毒,邪,鬼,幻,灵数不胜数,只要灵台通透,万物皆可入道。只是修大道三千之人多,而小道偏门之人少的区别而已。

    而宿愚这等凭灵根入道,并非执着于一物,而是练一功法,专修法术的便是通常最多,乃法修,又称之为道修。

    可这偌大一个玉笺,她只需写一个“法”便可,是不是哪里想岔了?

    宿愚看着这问题冥思苦想也毫无进展,又深觉就如此轻率的写上一字不妥,抬头正巧瞥见了那梁修宁的玉笺,上书【成仙?成魔?】

    那梁修宁果然延续他那果决风格,字迹刚显,提笔就写。

    却见他笔梢触及那玉笺,竟有灵力顺着笔尖向那玉笺狂涌,连宿愚这角度都能看到那灵力输出喷发,那“仙”字一撇的开端凝固成五颜六色的一个点。

    ☆、第二十八章 殿试三问(二)

    梁修宁面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划过面颊,双手僵固在那个姿势上不动,看似真元不多了。这古怪木笺竟然能吸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