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文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66节

      她的灵魂在燃烧,血液在沸腾,所有细胞都在尖叫——巴黎!

    曾经抛弃过她的aj集团,曾经企图染指她的杰伦特,曾经背叛她的黛米……还有那些在她落魄时对她冷言冷语,在她重新来过后趋炎附势的脸孔,走马灯般浮现在眼前。

    乔珊荃眼圈发红,她曾经想过,有一天会带着自己的作品,到米兰,到巴黎,到那些举世瞩目的舞台上,用自己的才华征服所有人。

    可是她没有想到,遥不可及的梦想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到眼前。

    “是真的吗?”她颤声问,如同隔着橱窗看着泰迪熊的小女孩,带着一丝不确定的企盼。

    霍克先生仿佛感觉到她的情绪,放柔了声音:“你没有听错,这场时装秀是完全属于你的,你应该高兴起来,去享受它。别忘了,巴黎。”

    放下手机,乔珊荃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她把头埋进正在制作的衣服里,发出压抑的尖叫。

    “巴黎!我要去巴黎了!我的天啊!这是一个梦吗?哦如果是梦的话,求求你,不要让我醒来,让我把这个梦完整做完,好吗?”

    没时间给乔珊荃做梦,霍克先生的承诺效率极高,很快,一整个专业团队直接找上门来。

    筹备一场时装秀,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

    定稿的设计要挑选合适的布料,由富有经验的工匠们手工赶制;预定的会场平面图呈现在眼前,乔珊荃反复与团队讨论确认装修方案;晚上她还要一遍又一遍在灯下,反复检查自己绘制的每一道线条,以及白天讨论的所有内容……

    乔珊荃感觉自己像一只连轴转的陀螺,疯狂旋转,不断加速,时间也在忙碌中飞速流逝,转眼就要迎来前往巴黎的行程。

    偶尔她会觉得缺少一种真实感,但是充实的生活填补了费里离去带给她的空缺。

    费里会算好时差给她打电话,即使是纽约的白天,乔珊荃偶尔也会忙得顾不上看手机,等到发现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再拨回去,乔珊荃用力搓着眉心,躲到楼梯间听着耳畔一声声电子音,心尖被忐忑与愧疚织成的电流所击穿。

    “喂?”男人困意浓浓的声音响起。

    乔珊荃低声道歉:“大胡子,我……”

    “乔琪?”费里那边一阵悉悉索索,很快安静下来,他声音里带着一份释然,沉声轻笑:“如果还没有你的消息,我恐怕就要去买最近一班飞机,飞回纽约了。”

    “你不是还有广告要拍?”乔珊荃换了个姿势靠着墙,楼梯间逼仄的空间里,只有自己的声音以及听筒里男人缓慢滑过的呼吸,给她一种隐秘的安全感。

    “什么工作都比不上你重要,宝贝。”费里的声音淡淡的,透出一股认真,“想到你有可能又突然消失,我就完全无法冷静。”

    乔珊荃呐呐无言了半晌,撑着眉笑了起来:“傻瓜。”

    费里跟着她一起笑,沉默了一阵子,他开口问:“宝贝,好多天没见,你想我吗?”

    脸上发烫,乔珊荃故意做出嫌弃的口吻:“你在胡说什么,我还有事要忙……”

    “我想你了,乔琪。”

    imissyou。

    三个词,八个字母。

    乔珊荃骤然动情。

    他磁性的声线携着他的思念,穿越大半个地球,在她耳畔萦绕,缓缓落进她心底。

    用力握着手机,指尖用力到微微发抖,乔珊荃努力呼吸了好几次,声音才平静下来。

    “嗯,我知道了。”

    费里有些遗憾,他等着她下一句,但是她很快转移了话题,问起他的工作。他心想,也许这是某种东方人的矜持,他应该给她更多时间。

    两人避开那犹如天堂般心跳剧烈跳动的半分钟不谈,说了几句之后,乔珊荃赶他回去继续睡,末了,她支支吾吾地补充:“……你都一把年纪了,不比小鲜肉,工作的时候不要太拼……大、大不了,过段时间我养你。好的就这样,我挂了,拜!”

    飞快地切断电话,乔珊荃按着胸口仰首闭眼,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见鬼,怎么跟初恋少女一样,打个电话都脸红心跳……啊,糟了,我忘了告诉他我明天就要去巴黎的事。”懊恼地捶了两下脑袋,乔珊荃瞪着手机,颓然收回兜里。

    算了,等她忙完眼下的事情,总能抽出时间告诉他,等到时装秀圆满完成,她再郑重感谢他为自己做的一切。

    ……

    米兰的天空如被水洗过,澄澈得近乎透明。

    加西亚走向被工作人员团团围住的男人,他不无嫉妒地盯着好友,伸手摸了一下:“你这腹肌是画出来的吧?”

    闪身避开,费里拧着眉冷冷地瞪他一眼。

    旁边化妆师接了一句:“不不,蒙特罗先生身体条件很棒,我们完全没有做任何修饰……这腹肌可真是,哇哦!”

    费里很烦躁,以前他正当红那几年,拍个广告走个秀,围观的人多就算了。他都退出五年了,怎么还是这个风气,拍个香水广告都逃不了卖肉的命运。

    原本广告脚本的安排,他只需要对着镜头身穿白衬衫露出性感又魅惑的眼神,到后来,广告导演与品牌方代表沟通后,又是给他泼水,拍摄出动态湿身效果,又扒了他上身衣物,对着他一通狂拍,不住大声叫好。

    加西亚怜悯地拍拍他肩背:“现在是男色时代,你接受现实吧。有美色不卖个彻底,导演和品牌商不会放过你的。”

    “该死,这都是什么破合约!”费里把毛巾摔进加西亚怀里,眉毛危险地吊高。

    “格拉菲大师牵线,你当年突然退出,欠了一大堆人情债,慢慢还吧。”加西亚一副看好戏的架势,他低头翻了翻日程表,想起了什么:“结束在米兰的行程,下一站是南法,葡萄园和海岸线。”

    “什么?”费里一惊,“我什么时候才能回纽约?”

    摆摆手,加西亚笑着把他推开,朝他身后抬下巴示意:“该继续开工了,去吧,大模特。”

    对好友做个“等着瞧”的手势,费里收拾好心情,回到镜头面前,他依旧是无比敬业的代言人,表现无可挑剔。

    结束了当天的拍摄工作,回到旅馆,费里短暂休憩了几个小时,起床打包行李,想了想,他摸出手机,按下在心头翻滚的那组号码。

    嘟——嘟——嘟。

    电话接通了。

    费里手撑着窗台,盯着薄雾笼罩的街头,目光穿透清蒙晨光,他迟疑了一下:“……乔琪?我有话跟你说。”

    “抱歉,乔琪现在不方便听电话。”手机那头响起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

    唰一下,费里心里漫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立即反问:“你是谁?为什么会接乔琪的电话……等等,嘿!”

    电话那头已经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瞪着手机,费里头皮发麻。

    按照时差计算,现在纽约应该正是半夜。

    出现在他妻子身边的男人到底是谁?!

    ☆、第75章 .

    心里像是开了一个洞,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往外流,到最后盘旋占据理智的只剩下了焦虑和恐慌。

    费里背着包,冲出旅馆,被加西亚闻讯追上拦住。

    “费里·蒙特罗,你要去哪里?冷静点!”

    狠狠推开好友,费里眼睛充满了血丝:“我无法冷静,现在,立刻,马上,我要回纽约!”

    “工作呢?你忘了你作为模特的职业素质了吗?”

    “狗-屎!去他妈的职业素质,我不干了!”费里大吼,吼完了,他稍微冷静了点,按着太阳穴黑着脸不说话。

    加西亚扛不住他这种神挡杀神的架势,都要当街给他跪下了。

    “算我求你了,费里,你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我要回纽约。”半晌,盛怒中的男人只憋出这一句。

    “你就算要把工作往后推延,抽出时间回纽约,总得给我一个足以说服所有人的理由。”加西亚沉默了片刻,抬起头严肃地看着好友。

    说什么,说怀疑自己妻子与别的男人纠葛不清?费里丢不起这个人,而且他直觉不愿意说,就仿佛一旦说出口了,某些可怕的猜测就会变成铁板钉钉的事实。

    “理由你随便编一个,我先走了。”扯了下背包带子,费里迈步就走。

    他人高腿长,加西亚追得辛苦,眼看劝不动这个顽固的像石头的男人,加西亚冲他背影做个粗鲁的手势,大喊:“滚吧,赶紧给我滚,看到你我就生气!我只能给你挤出三天时间,三天后回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前往机场,候机与飞向肯尼迪机场的一路上,费里脑海里像是一锅煮开的粥,各种念头不住往上冒,最后又被他一个一个压下去。

    他告诉自己,乔琪不会背叛自己,那通电话只是意外……去他妈的意外,他反复拨打了几百次,电话那头永远只有机械而冰冷的等待音。

    费里心一点点沉下去。

    漫长的飞行过程快要让他失去所有耐心,他嫌飞机飞得还不够快,恨不得扒开机舱门自己跳下去插两根翅膀秒飞回纽约。

    降落,出机场,跳上出租车,回到第九大道。

    一口气奔上七楼,费里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想要做出一个若无其事的惊喜表情。铁门紧闭,狠狠击穿了他努力维持的冷静。

    先是轻轻敲了几下,然后抡拳咣咣敲门。

    惊天动地的一番折腾,门内静默如昔。

    费里喘着粗气,瞪着那扇铁门,他用尽所有力气踢、踹、砸,铁门纹丝不动,锁链被扯得哗哗响。

    有人拨打了911。

    警员赶来,看见一个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的男人,他面目隐没在阴影之中,唯独一双眼睛亮得像嗜血的兽。

    白人警员打个寒战。

    “先生,请出示你的证件,有人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袭击……”

    冷冷地看着警员嘴皮上下翕动,费里麻木地坐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眼尖的警员注意到铁门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表情变得更加严厉,再度警告。

    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什么一直喋喋不休地打扰他?

    费里吃力地想着,他好不容易分辨出对方的中心思想,掏出证件递过去,沉声道:“我是……这套房子是我租下的,我没有带钥匙,刚才有些冲动,抱歉。”

    查验无误,警员狐疑地将证件递回去,一名同事过来附耳几句,他颔首,转向费里:“蒙特罗先生,我们询问了周围的住户,的确有人见过你出入。希望您下次不要再使用暴力。”

    警察们潮水般离开。

    费里继续靠着铁门席地而坐,他屈起一条膝盖,瞪着高高的气窗投在角落的影子,逐渐移动,然后变暗,直到最后一丝光芒灭去。

    他觉得又冷又饿,但是出于某种说不上来的坚持,他不想动,也不想离开。

    他把头埋进臂弯,缓慢地掏出只剩下最后一丝电量的手机。

    浑浑噩噩的想了想,费里决定试着联络马克西姆夫人,电话拨通,他只来得及说了个开头,屏幕暗下去,通话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