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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

      沐容若冷漠道:“这戏是辰世子给本宫备下,怎么辰世子恍然大悟和旁人一样,难道…辰世子事先没有看过么?”

    沐青辰挠了挠头站起身,不好意思道:“殿下恕罪,青辰不过引荐而已,其中心思…是骁武侯所出,他连着几天走遍苍都戏台,心意可贵。”

    ——“骁武侯?”沐容若大笑出声,“到头来居然是骁武侯的心思,果然有心。”

    “太监也可以做君上?”老太傅露出迷茫之色,“这戏写的倒是有些古怪,但这样一看也是说得通。借种产下皇嗣,也算是为了天下安生…可悲可叹。那这锦囊里,装的又是什么?”

    沈炼淡笑道:“这个君上是个心系苍生的明君,他借种生子是为了天下,留下锦囊的东西给自己的岳父,也是为了天下。锦囊里的东西可以制衡自己身后的帝王,要是后世帝王昏晕无道,自己的岳父就可以凭借把锦囊里的东西昭告天下,倾覆孽种统领的江山。敢问老太傅。”沈炼冲老太傅抱拳道,“如果您也在刚刚那出戏里,自己效忠的君上并非是先祖血脉,您会怎么做?”

    老太傅不假思索道:“肮脏之后,怎么可以继续效忠?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要是一朝知道…定是耻笑自己眼瞎心盲,孽种能做君上,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取而代之?戏中君上留下可以制衡后世的东西,也是和老夫想的一样。”

    “太傅贤明。”沈炼鞠了一躬,“锦囊里装的,就是那位君上净身时留下的宝贝。”

    ——“啊?”——“啊!” 轩辕殿上一片哗然。——“原来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沐容若刺耳的笑声忽然响起,“本宫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荒诞无稽的事。骁武侯好本事,可以搜肠刮肚想出这样的戏,实在太有趣。大家看的高兴,本宫该怎么赏骁武侯才好?”

    沈炼故作惋惜的叹了声道:“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我哪里想得出这样的剧情,不过是遂了先帝昌武帝的意愿,将故事说给后世听罢了。”

    ——“昌武帝…”——“先祖昌武帝?”

    “白绢上那个美貌女子,殿下觉不觉得有些眼熟。”沈炼挑眉道,“太子殿下,您应该见过的。”见沐容若沉默不语,沈炼抬高声音又道,“臣提醒下您,涟城龙府,您才去过不久…”

    ——“龙女?难道是龙女?”殿中有人低声交谈着。

    “沈炼,你到底想说什么?”沐容若厉声道,“看来骁武侯一定是不胜酒力有些醉了。”

    沈炼高高举起手里卷起的画绢,重力挥下展露在众人眼前,沈炼走近首座的老太傅,低眉一字一字道:“老太傅请看,这画绢上写着什么?”

    ——“忠烈圣皇后,龙小蝶。”老太傅眯眼仔细看着,忽的露出虔诚恭敬之色,“蝶妃娘娘,是先祖皇帝的蝶妃娘娘。这里还有燕国玉玺的印记,绝不会有错,太子殿下,这画中所绘,就是先祖皇帝的蝶妃。”

    沈炼将白绢对着面容抽搐的沐容若,“龙家的人告诉我,太子殿下去涟城时,龙家二少爷明明带殿下去过龙家祠堂,蝶妃的画像,殿下是见过的,为什么轩辕殿上要当做没见过此画?”

    沐容若冷漠道:“本宫日理万机,哪里会记得见过一幅画?是蝶妃也好,不是也罢,你到底…想说什么?本宫也想问你,龙家是什么地方,没有历朝皇帝的亲允,哪个臣子敢往涟城龙府去?龙家和沐氏皇族关系密切,你亲近龙家,又有什么意图?竟还偷出龙府祠堂供奉的蝶妃画像在戏子手里把玩?沈炼,你是不想活了么?”

    ——“殿下恕罪!”沈啸天急的起身道,“孽子无礼…”

    “你住嘴。”沐容若怒斥道,“子不教父之过,沈炼有大罪,襄王身为人父也是一定逃不掉的,本宫惩治完你儿子,就会来和襄王爷算上一笔。”

    沈炼面无惧色道:“臣亲赴龙府,先帝是知道的,可惜先帝猝亡,口谕已经没有对证。”

    ——“那你还敢得意?”沐容若冷笑了声。

    “但太子要说蝶妃娘娘的画像是我从龙府偷的,那还真是冤枉了我。”沈炼将画绢对向自己,凝视着龙小蝶酷似龙家姐妹的脸低低的叹了声,“蝶妃的画像,是龙家大少爷龙希风让我带来苍都…”

    ——“龙家大少爷?”——“龙家的人?!”

    第157章 斗转星移

    “但太子要说蝶妃娘娘的画像是我从龙府偷的,那还真是冤枉了我。”沈炼将画绢对向自己,凝视着龙小蝶酷似龙家姐妹的脸低低的叹了声,“蝶妃的画像,是龙家大少爷龙希风让我带来苍都…”

    ——“龙家大少爷?”——“龙家的人?!”

    沈炼看着沐容若渐渐变色的脸,不急不慢的卷起龙小蝶的画像,环视着轩辕殿上一众朝臣的各色脸孔,沈啸天冲着儿子狠狠的摇着头,可沈炼只是沉着的掠过父亲惊慌的脸,眸子微毫不动。

    ——“太子要是亲赴涟城进了龙家的冰窟…”沈炼垂眉一笑,“就一定会更加明白刚刚哪出戏其中的深意。没有去也不要紧。戏里所演,就是龙家和皇家的过往,也是冰窟玄机的所在。”

    话音刚落,一声脆响沐容若已经奋力甩下手里的酒盏,沐容若暴怒起身,指着沈炼高挺的身躯道:“放肆!轩辕殿上你敢如此污蔑嘲讽沐氏皇族?本宫早觉得沈家有谋逆之心,不过念及你家的功绩不想早早追究,沈炼,你为了倾覆大燕竟然想出这样荒谬的说辞?其心可诛,必诛。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

    沐青辰脸色骤白,扑通跪在殿上,埋头惊慌道:“殿下恕罪,骁武侯失了心中至爱,这阵子心绪难安很是恍惚,怕是得了失心疯也说不定。殿下恕罪啊。”

    ——“青辰,闭嘴,这里哪有你胡言乱语的份。”端王爷呵斥着自己的儿子,“闭嘴呐。”

    “荒谬的说辞?是可笑的事实吧。”沈炼挥手指向涟城方向,“真真假假,龙家冰窟就收着最好的证据,太子恍然如梦不敢相信,是因为太子还没来得及进去冰窟。我敢找人演出这样的剧情,是因为…”沈炼扬起桀骜的剑眉,“此次涟城之行,我已经进去过龙家冰窟,龙大少爷让我见到了玉盒里藏着的东西,还亲手把蝶妃的画像让我带来苍都呈现给诸位朝臣亲贵,龙家守着这个龌龊数百年,男子不得进取,女儿不得善终,龙家已经不想再守,今天,就是龙家秘密昭示天下的日子,太子不信,可要即刻就往涟城去,带着在场所有人,去看个究竟…”

    ——“你想死!”沐容若蹭起身子踢开身前的案桌,涨红了脸拔剑指向站立不动的沈炼,“你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死…”沐容若看向蜷缩在墙边的崔公公,颤声道,“你不应该…不应该还活着…鸠酒,你明明喝了那杯鸠酒…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鸠酒?”——“鸠酒…”大殿一片哗然,沈啸天更是吓白了刚毅的脸,盯着安然无事的儿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鸠酒?”沈炼有些不解,回头寻着给自己执酒的崔公公,“崔公公,鸠酒?”

    崔公公手心松开,手里的酒壶哐当坠地碎做几瓣,酒壶里的暗格显露无疑,一边流出潺潺的酒水,一边的已经嘶嘶冒出泛着恶臭的白沫…

    ——“鸠酒,真的是鸠酒…”老太傅指着白沫惊呼,“这…襄王和骁武侯是国家重臣,难道…太子殿下一早便已经打算在今天的宴席上…毒杀他们父子…”

    “你为什么不死…”沐容若已经听不清什么,他气急败坏的想掐住沈炼的脖子,他亲眼看着沈炼喝下了鸠酒,难道真是天命佑他…“你不可能还活着…”

    崔公公软软的跪倒在大殿上,埋下头颅哀声道:“先帝器重沈家,和老奴也念过骁武侯许多好处,骁武侯大胜北国更是大燕的功臣,老奴不忍照殿下的吩咐毒杀襄王和骁武侯,老奴该死…太子殿下恕罪啊。”

    沈炼心思再缜密,也没有想过沐容若敢在轩辕殿的宴席上当众毒杀自己,看着地上的鸠酒也是倒吸凉气,要不是崔公公手下留情没有按下机关,自己只怕早已经命丧殿上…

    ——“为什么要毒杀沈家?”沐青辰爬起身子,“襄王抗夏族,沈炼战北国,大燕江山都是靠沈家守护,太子为什么不顾一切都要取了他们的性命…涟城镜湖,太子派死士刺杀沈炼,差点连龙家大少爷一并丧命…沈炼从涟城活着回来,太子就非要取了他的命么?还是…沈炼真的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太子决不能让他活在世上?太子不说清楚,我沐青辰第一个不服。”

    ——“涟城刺杀?”又有人低呼出声,“怪不得龙大少爷要倒戈骁武侯…”

    ——“难道…骁武侯刚刚所言都是真的…”有人凑近老太傅耳边压低声音,“太子生怕他泄露冰窟之谜,这才非要他死?老太傅,这…”

    “不是…不是…”沐容若挥舞着手臂惊恐道,“本宫根本不知道什么冰窟之谜,沈炼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不可信,不可信。杀了他,来人,杀了他!沈家意图谋反,罪该诛杀,灭了九族,杀了他,杀了他们…”

    命令下达,但轩辕殿上却没有进来一个禁卫军。沐容若嘶吼着发出让人颤栗的声音——“来人呐…”

    沈炼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朝沐容若晃了晃道:“太子统领皇宫半数禁卫军,我兄长手里也有半数。沈炼知道今日的夜宴风险太大,便向兄长借来这块驭兵的令牌。果然排上了用处…太子的人马正和沈家的人对峙着,不知道…算上苍都外的五万守军,太子殿下有没有把握拿下沈家?”

    ——“沈炼,你想造反?”沐容若咬牙喝道,“大燕沐氏,你也敢反!”

    “沐氏并非昌武帝的后裔皇族,我为什么不敢反?”沈炼哈哈笑道,“你贵为太子,却根本不是沐氏的子嗣,你是姓李,还是姓什么?与蝶妃珠胎暗结的那个男人,才是你的先祖,可惜,你连他姓什么都是一无所知。沐家的子嗣?太子,龙大少爷已经和我说好,苍都一起变数,要是朝中大臣心存疑虑,他便会即刻公开自家冰窟之谜,昭告天下当朝沐氏不堪的出身。到那时…太子殿下,你觉得世上还有几人认你是大燕的储君,明日的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