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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小小年纪?周承辉扬眉看着杨骄,正碰上她不甘示弱的双瞳,不由笑道,“杨姑娘说的是,像我这种‘小小年纪’,确实得日日苦练,不但如此,还得拜个好师傅,我的笔锋还是令师高先生帮着校的呢!”

    高英?原来高英还教过周承辉?“臣女竟不知道,原来臣女跟国公爷竟然师出同门。”

    当初就是在这莲华寺,自己被黄宜恩骗到了禅房里,与周徇关在了一处,这些是她太蠢,太过轻信,她都认了,她甘心跟周徇蜷缩在王府一角,过着安静不被人注意的日子。

    可是若是周承辉活着,那杨家,自己的亲人们,便不会被人诬告谋反,若是周承辉活着,这样的周承辉,周琛跟周昧又如何能从他的手里讨到好处去?

    周承辉并不知道杨骄心里正在百转千回的想心事,兀自跟她说着话,“今天郭老夫人的话也令人刮目,也只有那样的祖母才会教出你这样的孙女儿来!”

    提起郭氏,周承辉忍不住要为她刚才在正殿的言论击节称赞,他从来不认为做人要以德报怨,何况翻翻探子的汇报,长兴侯府实实在在的“以德报怨”了许多年,“只是今天老夫人说的那些话,占情不占礼,没准儿明天就会有人弹劾侯爷跟几位杨大人了。”

    有微风过,周承辉头顶的花瓣随风而下,落在他的头脸上,有一丝花蕊居然俏皮的停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周承辉那狭长的眼眸中的莹光便多了叫人心惊的潋滟来,而与这柔媚潋滟不同的是,周承辉脸神情哪有一点儿担心?

    如果刚才有一刹那杨骄还觉得这孩子挺俊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开始紧张了,这人是又开始盘算什么了?

    “怎么?你一点儿也不担心三位伯父被弹劾?如果这次再被顾培正的人抓住把柄,一个不孝,只怕连侯爷的爵位都保不住啊,要知道那些御史的嘴,只要张开,不啃下几块肉来,绝不会罢休的!”见杨骄没有反应,周承辉笑眯眯的给她描述了下杨家在仕途的三兄弟,会有什么下场。

    杨骄承认周承辉说的是事实,这也是为什么杨骄跟郭氏今天如此高调的对待权兰婷的一个原因,如果为一个所谓的“孝”字,杨家三兄弟,尤其是杨华隆丁忧守孝的话,侯府没有一个人会甘心,但就算是郭氏公开表明立场,莫氏不配为杨家妇,杨家晚辈是依她的意思,不为莫氏守孝,可有心人要追究起来,长兴侯府还是脱不了干系的、

    她们这些女人,可以在内宅使力,也可以向太子妃跟老康王妃承情,可是外头的男人,那些无风还想起个浪的科道言官,死抠着一个“礼”字,杨家就输了。只不过,周承辉想到的,杨骄也已经想到了,她的人,已经在莫氏死之后,动身往河内去了。

    到底还是女人啊,有些事想到了,也做了,可终究还是心软,“算了,我一向敬仰令尊的风骨,就帮你们一次吧,吭,以后学着些。”

    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杨骄心里一哂,虽然她用不着周承辉的帮助,但他有这份心意,杨骄还很感激的,“谢谢国公的好意,只是臣女家里的事儿,不就不劳国公您劳神了,臣女心里有计较的。”

    杨骄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锦盒,“今天遇到国公,还真是有一件事,这是祖母制的固元丸,请国公劝说太子妃娘娘服下,用法臣女祖母已经写到里面了。”

    固元丸?周承辉顾不得男女之防,一把抓了杨骄的手臂,“我母妃怎么了?她有什么不妥?”

    “啊,疼,没,没有不妥,娘娘身子挺好的,”杨骄挣扎几下,才将周承辉的手甩开了,“你这人,动手动脚的,不能听我讲话说完么?”

    见杨骄一脸痛苦的揉着手腕,周承辉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一礼,“是我鲁莽了,还请姑娘实言相告。”

    杨骄示意青杏几个站的远了些,才小声道,“太子妃娘娘身体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这病在心,如果她不愿意为国公爷再添弟妹,”杨骄看着被周承辉紧握的锦盒,“就算是灵丹妙药,也是无用的。”

    周承辉自小被姜太后跟郑皇后抱到宫里抚养,虽然心里对母亲很是依恋,偏偏却不能表现的太过,免得伤了两宫的心,也就是这母子两个有意的疏远,周承辉居然不知道母妃梅氏跟父王的关系已经冷漠到这种地方。

    没有孩子不愿意父母恩爱和睦的,虽然周承辉知道父王周璨更偏爱梁氏,可在他眼里,也只是男人对妾室的偏宠,却没有想到父王的冷落,伤的母亲如此深,而且梅氏出身云南大族,看似娴静温和,内里却是个高傲的。叫他去劝母亲折腰以媚邀宠,讨父王欢心。周承辉觉得如果自己真说了,反而是对不起母妃梅氏。

    想到这里,周承辉将锦盒送到杨骄面前,“这个你拿回去吧,只要不是母妃身体有恙,我们就不需要这个。”

    不需要?杨骄简直怀疑周承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靖国公,以您的聪明,臣女不说,您也应该清楚如果太子妃再有身孕,不只是对整个太子府,甚至对太子妃本人,也是一件大喜事,而且,对您来说,多一个至亲手足,才是真正的助力,这么些年,您不累么?”

    “累?你这个丫头,居然……”周承辉眸光微暗,他从懂事开始,就一直这么过了,十年来,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累了,“没什么累的,既然生在帝王家,这些不都是应该的么?”连一个贵妃之子,就在为大位上下谋求,他身为太子的嫡长子,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那太子殿下呢?太子妃娘娘呢?连国公您小小年纪,都知道的责任跟义务,两位殿下又怎么会不懂得?难道太子妃娘娘就忍心看着国公您一个人挑起所有的担子?何况深宫冷寂,再有一个孩子,太子妃娘娘也好打发时光,”在杨骄眼里,梅氏不愿意为周璨生子,已经是严重的失职了,不是做为妻子,而是作为母亲,她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小腹上,如果能换回自己曾经的孩子,她可以毫不犹豫的下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如果是母妃愿意再给自己添个弟妹,周承辉肯定是开心的,可若仅仅是为太子府添一筹码,为自己生下一个助力,周承辉绝不愿意梅氏去受那份委屈,“算了,你不用说了,外头的事,自然是我们这些男人的,母妃这些年已经够苦的了,她想自己活着,就怎么活着就好。”

    杨骄还要说话,周承辉却不愿意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怎么?我不接受你这份人情,你可要怎么还我救你杨家上下之恩?”

    如果周承辉愿意接受自己的丸药,那杨骄还可以说两清了,可她万没想到周承辉居然不肯接受,“国公爷几次相助,臣女跟祖母都会铭记国公爷跟太子府的恩情,杨家虽然没有什么人才,但也甘心为国公驱使。”

    “杨家?长兴侯府?”看着杨骄黑白分明的眸子,周承辉玩心又起,啧啧两声,似乎对长兴侯府的效忠很是不以为然,半天才道,“你大伯那个人吧,不惹事,却也不会做事,你二伯吧,能力是有,到底才具有限,你三伯就更不用提了,也就管一个县的斤两,至于你爹,那就是个迂夫子……”

    “靖国公!”虽然杨骄很清楚周承辉的话都很客观,可这么被人当面指摘家人的不是,杨骄还是无法坦然,“我知道靖国公……”

    “哎,你等我说完,怎么可以随便打断本国公的话?”周承辉看着杨骄因为气闷而绯红的脸颊,觉得十分有趣,“郭老夫人跟侯夫人是如何教导你的?不懂礼数!”

    自己活了两辈子了,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教训“不懂礼数”?!饶是杨骄多一世的经历,已经不像前世那么冲动,可还是被周承辉的作派气的够呛,可人家到底身份在那里,又是杨家的恩人,“是臣女的错,还请国公爷慢慢说。”

    说吧,大不了就是将自己的家人好好埋汰一遍,左右杨家最大的特色就是人多,杨骄小心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站的既恭敬又能轻松一些,准备洗耳恭听周承辉的长篇大论。

    “你五叔就不用提了,废材一个,六叔呢,听着颇有才名,其实也是个志大才疏的,至于你那几个堂兄,”周承辉摇摇头,杨仁宁几个应该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不然他也不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唉,杨家阖府男人,其实竟不如几个女人,”在周承辉看来,长兴侯府也多亏有了郭老夫人跟侯夫人王氏,不然早被莫氏给吞了。

    而现在,杨家唯一能看的,就是眼前这个杨骄了,周承辉看着面无表情的杨骄,扬唇道,“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

    “国公爷说的话,哪里会有错的,臣女正在努力背诵国公爷的每一句话,回去好转述给臣女祖母,相信祖母她老人家,一定会想办法好好感谢国公爷的,”杨骄肝儿都疼了,嘴上却丝毫不肯认输。

    “啊,那个,那个就不必了,郭老夫人年纪大了,生不得气,”周承辉看杨骄认真的冲自己点头,也有些慌了,这些话他跟杨骄随口说说还行,怎么能叫长辈们知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我的意思就是,你们杨家那么多人里,你是最好的!他们都不如你!”

    这叫什么话?自己耐着性子听他啰嗦半天,敢情是送上门儿叫人调戏的么?杨骄的脸腾的红了,怒目道,“靖国公真是太过奖了,臣女受不起,”说罢也不理会周承辉,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伊人拂袖而去,周承辉才猛然发现自己确实说错了话,可现在却不是追过去解释的时机,只得回头恨恨的踢了一直隐在梅花树后的官保儿一脚,“你怎么不拦着我些?!”

    官保儿哪里会想到自己这个小主子,一遇到长兴侯府家的姑娘话就格外的多?可却也不敢辩解,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赔笑道,“奴婢觉得国公爷您真是字字珠玑,说的太好了,奴婢都听住了,光想再听几句呢,是那杨姑娘没领会您的好意……”

    杨骄确实领会不了周承辉的“好意”,她气咻咻的回到禅房,心里暗骂晦气,献给太子妃的丸药周承辉没要也就算了,还被他将全家都拉出来数落一遍,可自己呢?为了侯府的将来,还能含笑听着!

    “杨姑娘,我家娘娘请姑娘过去坐坐,”杨骄这边气还未消,就看到青杏领了个宫人进来。

    “不知道这位姑娘所说的娘娘是?”这一世,杨骄再不会像以前那样,随便跟人走了,“今天各位娘娘不是都在正殿听悟性大师讲经?”

    “奴婢是服侍太子妃娘娘的,刚才,”那宫人抿跟一笑,压低声音道,“太子妃娘娘更衣的时候,往梅林那边转了转,忽然想到姑娘来了,就叫奴婢过来请姑娘过去叙话。”

    ☆、第69章 七十护

    七十、

    难道自己跟周承辉在梅林巧遇被太子妃看到了?杨骄脸一红,向那宫人道,“敢问姑姑怎么称呼?”

    “奴婢托大,姑娘就喊奴婢一声翠姑姑就成了,”那宫人见杨骄虽然起身了,却没有立马跟她出门,心里暗暗点头,神态越发恭敬了。

    杨骄见那宫人神色并不慌乱,心里信了几分,向身边的青杏道,“你留下给祖母和伯母送个消息,就说我蒙娘娘见召,过去拜见,青桔,青柠你们两个跟我过去,青梅留在这儿……”

    前世杨骄就是在莲华寺被人暗算了,这次再到这里来,她格外的小心,晴芳院的四个大丫鬟,齐齐出动了。

    梅氏饱读诗书,无论是禅还是道,她都是面儿上敬重罢了,因此主持大师开坛不久,她便找了借口出来透气,没想到竟然在梅林里,遇到了儿子跟杨家姑娘!

    看着一对小儿女凑在一起有说有笑,梅氏倒没多么的生气,儿子虽然一向在两宫跟自己面前,一副无忧无虑的小儿郎模样,梅氏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心怀大志的,而梅氏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要好一个太子妃,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在为儿子守好这个太子府。

    “臣女见过太子妃娘娘,”杨骄远远看到正跪拜观音像的太子妃,心里一松,静静的候在殿外等她行过礼,才随着翠姑姑进来,给梅氏见礼。

    “骄娘来啦,坐吧,”梅氏看着一身果绿锦袄,在萧瑟的冬日里如一片嫩叶一样的杨骄,心里微微点头,怨不得儿子愿意跟她说话呢,这姑娘看着就觉得精神。

    “你也没有去听大师讲经?不喜欢?”梅氏含笑看着杨骄,问道。

    “大师讲经,自然是好的,可惜臣女悟尘缘太深,禅中的道理领悟不了,便不想过去枯坐,”这个时候梅氏出来,只怕也跟自己这个理由差不多。

    梅氏被杨骄的坦诚给逗笑了,这么也说实话的姑娘还真是不多见,“我也一样,领悟不了佛中的真义,不过刚才我往梅林去,却看到了另一件事,不知道骄娘能不能帮我解惑?”

    被梅氏如能看到心底的目光盯着,杨骄的心突突乱跳,所幸梅氏并不是个自负且跋扈的人,不然直接一个勾引靖国公的罪名下来,自己就只有一条白绫的结局了。

    “臣女年前随着祖母觐见太后的时候,得了靖国公的提醒,祖母说受人恩惠,当记得报答,臣女今日在梅林赏花时巧遇靖国公,便向他道谢,”既然周承辉不接受郭家的药,杨骄也不能将送药的事告诉梅氏。

    梅氏静静的听完杨骄的话,柔声道,“杨姑娘并没有跟我说实话啊,我远远的看见,你似乎给了承辉什么东西,可他最后又还了你,”梅氏叹了口气,“我虽然跟令祖母来往不多,可当年得以入选东宫,还是得了郭老夫人的举荐,而你,在这之前,我也是很喜欢的,觉得是个大方得体又有头脑的姑娘……”

    “娘娘,这,”杨骄心中真是天人交战,如果不说实话,在梅氏眼里,怎么成了什么样的人了,可若是说了,梅氏会不会像现在这么淡定?

    “姑娘家到底要比男子心思更细密一些,承辉也是白长了个个子,”梅氏见杨骄一张俏脸已经要烧起来了,到底心软,对女孩儿下不得重口,“算了,你回去吧,这世道对咱们女子,要比男子严苛的多,走错了一步,没准儿就毁了一生。”

    杨骄若是个聪明的,自己的话她应该能听得懂,梅氏怜惜的看了杨骄一眼,其实侯府的女儿配自己的儿子也是不错的,可是杨骄今天的行事,就太失分寸了,这样的姑娘,如何能做自己的儿媳?

    杨骄在袖里握紧那只锦盒,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终是默默一福,“臣女告退。”

    “母妃,原来你在这儿,儿子就知道你不耐烦听那老和尚讲那些,要我说,世间本无如来,你心中有则有,心中无则无,所谓的心中有,就是万事存一丝善念,不然听再多的经,讲再多的禅,也是枉然……”

    周承辉抬腿进殿,还没看到梅氏呢,就一眼看到了正准备往外走的杨骄,讶然道,“你怎么在这儿?”

    迎头遇见周承辉,无端的,杨骄鼻子一酸,她忙一低头,向周承辉一礼道,“臣女见过靖国公,”然后依然低着头,往殿外走,若不是跟他歪缠,自己也不会受此大辱。

    “你等下,母妃,可是有事?”自己刚见过杨骄没多久,这边儿母亲就将人请过来了,若说是巧合,那周承辉是一定不会相信的,“母妃看到我跟杨姑娘了?”周承辉在梅氏身边坐下,笑道。

    自己刚跟杨骄说了那些话,偏就被儿子撞到,梅氏也有些尴尬,“你还说,杨姑娘一个姑娘家,你拦着人家说什么?万一叫人看到了,传出什么来,你是个男子没什么,可叫杨姑娘如何做人?”

    “杨姑娘不过是因为郭老夫人惦记您的身体,才跟我多说了两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能向人提起的,她如何不能做人了?”周承辉完全没了平日在梅氏面前的小儿之态,正色道。

    真的是因为这个?梅氏并不相信,可她不愿在杨骄面前落了儿子的面子,颔首道,“既是这样,骄娘回去代我向郭老夫人致谢,劳她惦记了。”

    “你刚才给我的东西呢?那个药对身子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益处?”梅氏认了周承辉的说法,周承辉却清楚她只是在敷衍,因此心里不愿意母妃对杨骄有不好的看法,向杨骄伸出手,“拿来给我。”

    郭氏准备的这味药,确实不只是有助孕的效用,毕竟女人在怀孕之前,身体也要调理到最佳状态,成功率也才会更高,虽然这些,郭氏碍于杨骄的年纪,并没有明说,可前世自己的母亲就给过杨骄相似的东西,她自然明白其中的效用。

    既然周承辉准备挑明了,杨骄也觉得现在这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她不愿意平白落个不守妇道的名声,就算只是在一个人心里,也不行,“是,这药名叫固元丸,最是祛邪扶正,助本培元,服用之色,气色也会好上许多,太子妃娘娘用后,自然就知道了,”

    杨骄将袖中的锦盒放到周承辉手里,又退后几步,一礼道,“臣女告退。”

    真的是给自己送药?可为什么不直接拿给自己?梅氏可不糊涂,“你等下,既然这药是这个效用,为什么郭老夫人不自己拿给我?而且,”梅氏眉头微凝,“我在宫中,也并没有听两宫用过这个药!”

    “这……”杨骄迟疑的看着周承辉,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想过送药的情形,但绝不是这样的。

    “你下去吧,看好殿门儿,旁人不得靠近,”周承辉向翠姑姑挥挥手,等殿里的人都走尽了,才沉声道,“郭老夫人送这个药给母妃,是希望母妃能给儿子添个弟妹,至于让杨姑娘过来,不过是因为儿子跟杨姑娘有过几面之缘,而郭老夫人觉得,此事由儿子劝母妃,更合适一些,不过,儿子当时已经拒绝了。”

    郭氏送花给自己调理身子,这个梅氏可以理解,毕竟婆婆郑皇后也念叨了这么些年了,可周承辉为什么会拒绝?

    见梅氏疑惑的看着自己,周承辉轻咳一声,“儿子并不想再要什么弟妹,母妃有了儿子还不够么?”

    这下不但梅氏,连杨骄都惊讶的看着周承辉了,这不是真相!杨骄万没想到周承辉为了自己的母亲,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靖国公?”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信你,也知道你必不会说出去的,所以才留你跟母妃说清楚,现在母妃不会再怪你了,你回去吧,”周承辉瞪了杨骄一眼,“还不快走!”

    杨骄前世也没有活过二十岁,就算是再有城府,在梅氏眼里,也不过是个孩子,她轻轻叹了口气,“你回去吧,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跟郭老夫人说,我知道了。”

    以郭氏的医术,还亲自给自己扶过脉,她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根本是骗不了郭氏的,梅氏看向周承辉的眼中满是愧疚,“是我对不起承辉……”

    “臣女回去之后,一定将太子妃娘娘的话带到,其实,祖母常常说,女人没有了男人,看着儿子也照样能活的很好,”梅氏被太子伤了心,也就说明,她还对太子有心,可将自己的心思寄托在属于许多女人的男人身上,在杨骄看来,真是再蠢不过了。

    就像长兴侯府,没有了老侯爷,郭氏照样活的滋润无比,而且梅氏如果能再有一个孩子不无道理身边,日子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孤寂。

    “你是真的不想再要弟妹?”等杨骄离开之后,梅氏轻抚着儿子的面颊,问道。

    “儿子只是不希望母妃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至于弟妹,不是还有承瑞跟惠阳吗?我也算是有弟妹的人,”周承辉暖暖一笑,抱了梅氏的手臂,“母妃已经很辛苦了,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最重要。”

    梁氏生的周承瑞跟惠阳?那怎么会是自己儿子的弟妹?梅氏叹息着摇头,将周承辉手里的锦盒拿过来,“母妃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

    儿子这么辛苦,还希望她过上想过的日子,可她呢,居然囿于一个从来没有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面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为儿子付出,一面却矜于自尊,舍不下身给儿子需要的支持,梅氏顿时觉得自己连杨骄一个小姑娘都不如,有些无颜面对周承辉。

    等杨骄回到长兴侯府的禅房的时候,郭氏跟王氏已经在那儿了,看杨骄回来,王氏问道,“太子妃娘娘找你何事?”

    “没什么的,娘娘也不喜欢听经,”杨骄促狭的一笑,“出来转时看到我了,便遣人将我叫过去说了会儿话。”

    “唉,今天还真是,”想到上午大殿里的闹剧,王氏摇头叹息,“甘氏母女这次吃了大亏,只怕不会甘休的。”

    “万幸的是我的折子已经递到慈宁宫了,太后也是知道咱家的事的,不然,还真是,”想到龙氏,郭氏仍是一脸怒意,“我就知道莫家不会消停!”

    “我还遇到靖国公了,听他的意思,就算是太后发了话,这次的事也不会这么善了的,那些言官,成天就愁着没有折子写呢,”杨骄小心翼翼的望着郭氏,“孙女儿其实也想到这一点了,提前叫王在良跟王在忠兄弟往河内去了。”

    王在良跟王在忠是杨骄乳母的两个儿子,郭氏万没想到孙女儿居然开始背着自己行事了,讶然道,“你叫他们两个去河内做什么?”

    “这事儿根儿还在大祖母身上,只要她一天是杨家妇,不论祖母跟侯府再怎么有理,不为她守制,这错儿就会扣在咱们身上,如今侯府这境况,那些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咱们?就算是有太后在,这后宫能说的话也有限……”杨骄一直没跟郭氏说明,可今天被周承辉一提醒,等将来郭氏知道,还不如现在自己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