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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83节

      太皇太后病发的突然,昏迷了半月就山陵崩了。宫中缟素一片,梁萦想起了当年先帝那会,死气沉沉的,宫里的人面上都悲悲戚戚,但哭声都只是干嚎而已。

    梁萦在宫里哭丧回来,浑身上下都没有半点力气,内外命妇哭丧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怎么哭,哭几声,跪拜几次都有规矩。若是哭声不能及时停住,还会被视为失礼。

    邓不疑和她一同从宫里回来了,夫妻两个一身素服,对望一眼,梁萦就红了眼眶。她抓住邓不疑的袖子,泪珠就和掉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邓不疑先是手慌脚乱,他拥着她,让她将脸埋进怀里。他想说一些话来安慰梁萦,但是他不会说那些安慰人的话,只能笨手笨脚的抱住她,听她啜泣。

    梁萦心里难受,在宫内不能哭的厉害,到了邓不疑这里哭得脸上一团团的到处都是。等到她哭完终于抬起头,发现邓不疑的胸襟前已经不能看了,她察觉到方才自己哭的有多失态之后,慌慌张张用袖子遮住脸。

    邓不疑让人去准备热汤来给梁萦擦脸,他半点都不在乎胸前的那一块,“当年齐王作乱的时候,大父和阿父的消息传来,我一边哭,一边要冲到家里摆放兵器的地方,要和齐王老儿拼个死活。”

    梁萦躲在屏风后面,在侍女的服侍下,洁面出来,就听到邓不疑这句。她知道邓不疑童年时候的这一段,但是邓不疑本人很少说起,她也不会去触碰他的心事。这回听他主动提起,她有些吃惊,“那会你自己要去和齐王要分个高低。”

    “是啊。”邓不疑脱去身上最外面那一件素衣,随意的穿了一套居家的襜褕。他说起以前的事面色淡淡,“不过大父手下养的那些门客跑了大半,我哪会一个人去也做不了甚么。”

    门客也只是富贵的时候养着凑个热闹,领着去打群架或许还有点用处,真的到了要报仇了,没几个能派上用场的。

    邓不疑都将家里那些门客都遣散干净了,养着只能充门面,还不如别费那个钱。邓骜私下还劝说他多收门客,门客一多,将来也有许多人传播他的好名声。

    名声这玩意儿既不能拿来吃,也不能拿来穿,也只能骗别人。不管自己名声有多好,那些讨厌他的人,该怎么讨厌,那么还是接着讨厌。

    “现在齐王老儿死的连骨头都没有了,其子孙后辈被剥夺了宗室身份,父祖的仇也算是了了。”邓不疑说着对梁萦笑了笑。

    反王之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参加作乱的自然是杀无赦,剩下来的基本上是悄无声息,等到哪一日朝廷要和匈奴或者是其他周边邻国要和亲了,就从这些反王之后里挑出个女子封了公主去和亲。

    的确是没有半点翻身的可能了。

    梁萦知道邓不疑是拿自己当年的事来安慰她,虽然有些笨拙,但其中的心意却是满满可以看见的。

    晚间用饭,建成侯府里的三个凑在一起,邓骜在邓不疑的帮助下在宫廷里做郎官,等到资历够了就会是侍中。不过因为还没有娶妇,在旁人眼里算不得成人,所以还是和兄嫂住在一起。

    家里来了个女主人,邓骜倒是欢呼雀跃,他已经不是小儿,不需要兄嫂来照顾他,只是他新妇是何许人也还要看兄嫂的意思。阿父不在了,阿兄就等同父亲。可惜到了这会他都还没见着自己新妇的影子。

    结果太皇太后山陵崩,他家阿嫂是在长信殿长大的,人又是才嫁过来的,不可能再这个节骨眼上给他相看新妇。顿时整个人都垂头搭脑的,没有半点精神。

    夕食用的清淡,都是几样时令菜蔬,年轻男人最喜欢的肉食,半点都见不到。

    除非那些胆大包天的诸侯王,长安的贵族没几个敢在这个时候大口吃肉。尤其太皇太后还是梁萦的外祖母。

    梁萦坐在席上,看到那边的邓骜只顾着埋头用膳,想起这个小叔子还没有成家。按道理这件事原来应该是她去管的,可是她到底是做不来这个媒人,要是没介绍好,两口子过不下去,她罪过就大了,其实她挺希望邓骜能够出去认识一个合适的贵女。

    每年的上巳,就是一次男女相会的好时候。

    邓骜感觉到嫂子在看自己,他放下手里的铜匕,抬头看过去,就瞧见兄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吓得他又低下头去。

    梁萦见状,去看邓不疑,果然邓不疑一副护食的猫崽样。她好气又好笑,没有去管这对兄弟了。

    邓不疑吃醋的时候是不分场合的,当年他吃江都太子的醋,大庭广众之下,拿着一个由头把人给暴打了一顿。

    换个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只要不过分,她也随他去了。

    皇帝的孝期只有二十七日,东宫的缟素也只是摆了二十七日,就迎接来了新的女主人邓太后。

    邓太后走入长信殿的时候,难以压住内心的激动。对于宫中的女子来说,椒房殿不是最终的胜利,长信殿才是真正的母仪天下。

    在椒房殿还有被废黜的危险,但在长信殿却不会,甚至自己的儿子或者是孙子,还得听自己的话。

    这梦寐以求的长信殿,她终于是进来了。

    邓太后带着人仔细的在长信殿中观看,她时不时对着身后的詹事说着甚么,詹事一手持简牍,一手持笔,将邓太后说的那些话都仔细记下来。将来这些都是要照着皇太后的意思做改动的。

    “嗯,就这些吧。”长乐宫这么大一个宫殿群,邓太后是不可能样样都能变到的,也没有那个意思。她要变的仅仅是长信殿。

    太皇太后年老,许多东西为了照顾老人家的习惯,都特意做高,方便太皇太后触碰,但是邓太后却用不上。对于用不上的东西那么就改掉。

    “对了,他来了么?”邓太后突然对身后的女光问道。

    她特意今日召见邓家的族人,也不知道这会到了没有。

    “太后,邓公已经在殿内等候了。”女官恭谨答道。

    “甚好,让他来见我。”邓太后说着见一支花开的正好,伸手攀折下来放在鼻下轻嗅,浓淡适宜的花香取悦了她,让她眉目中都流露出轻松来。

    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在阉寺的带路下趋步前来,见到皇太后在赏花,立刻双手拢在袖中抬起就给皇太后行礼,“臣拜见太后,太后长乐未央!”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讲究这么多虚礼。”邓太后放下手里的花枝一笑,“我今日让你来只是为了一件事。”

    “太后……”

    “邓蝉也该入宫了吧?”邓太后回头笑道,之前她就将这件事和眼前这个男人提过,而到了现在,邓蝉也没有再订婚,这摆明邓蝉的父亲已经答应此事了,算来也不是她强人所难。

    “太后,这阿蝉入宫,恐怕会有人不高兴。”邓蝉的父亲沉吟一二,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邓太后听见如同听见笑话似得,她回过身来,眼里似笑非笑,天子容貌有几分肖似母亲。那双和天子相似的眼眸看的邓蝉父亲不得不再次低下头去。

    “哪个会高兴了?”邓太后将手里的花丢到一边去,“后宫的女人你到底多瞧不起自己,才将她们当做一回事?另外说是说曹家……”她笑了笑,“说句实话,如今太皇太后崩了,曹家能拿出手的只有一个阳平侯,用不用他还得看旁人的意思,至于中宫……”

    邓太后口吻淡漠,似乎中宫皇后不值一提,“她以前闹得还少了?以前太皇太后还在的时候就闹不出甚么,甚至还给对手送上大礼,如今太皇太后不在了,她若是能翻天,那我倒是佩服她。”

    “富贵险中求。”邓太后走近了,面上笑意更深,“从兄更应当明白其中道理才是。”

    “可是这宫中……”

    “我会将邓蝉安置好,至少不会让她受委屈,至于其他的,就看她本事如何了。后宫这地方,家世之类的倒不是很重要。”邓太后说完,回过身去。

    邓蝉父亲见状,再次拜下,“臣告退。”

    邓太后身边的女官等到人走了之后,才过去和邓太后说话,她是邓太后从邓家带过来的人,在她身边服侍多年,是心腹,“太后,这邓女郎入宫,若只是一个美人或者夫人的名分,这……”

    夫人或者是美人的名分在后宫里已经不低了,甚至夫人是皇后之下,但是说白了,到底还是妾。姑母做皇太后,堂侄女却成了妾,这到底是不好看。

    “呵,”邓太后笑了笑,“太皇太后想着家里的富贵能够长久,我难道就不想?而且邓蝉并不是我父兄那一支的,能用最好,不能用也只不过是那回事。”

    “同样的一件事,没道理太皇太后能做,我就不能做。”邓太后双眼盯紧了平静的湖面,面上的笑意消散无形,“当年我还不到十岁,就被家中送入宫中,那会谁又来问过我?”

    女官是知道邓太后的那些往事,老建成侯将庶出的女儿送进天子的后宫,当真是没有半点犹豫,十岁不到的女童,已经记事,离开生母前往自己一无所知的宫廷。

    女官还记得刚开始几年,还是待诏的邓太后躲在被子里想母亲偷偷的哭,压着嗓子生怕被人听见。

    一晃眼已经二三十年过去了,当年躲在被中偷偷哭泣的幼年待诏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这一次是她决定别人的命运,而不是别人来决定她日后该如何走。

    “邓蝉比起我来,已经好上不少了。其实这也是天意,”邓太后笑笑,“三次未婚夫君的命格都配不上她,可见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况且我也未曾逼迫她的父亲。”

    若是真的不想女儿入宫,老早就给女儿选下一个未婚夫了。女儿命格高,但真的选起来也不会没有宗室子弟愿意,邓蝉身体修长,容色摄人,不知道有多少男子趋之若鹜。可是没有,那么这个父亲十有八、九是乐意见着女儿入宫。只不过到了她面前还得装样子。

    当她看不出来了?真是可笑!

    邓太后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太皇太后:老身领便当退休了。

    邓太后:当家做主神马的感觉不要太好……

    曹皇后:婆婆你干啥啊!

    ☆、第97章

    邓蝉要入宫的消息一下就传入了梁萦的耳朵里,邓不疑对家族中谁进宫一向是不甚在意,他满心思不是在梁萦身上就是在自己手里的骑兵营上,他的心也就那么大,再旁的就挤不进去了。

    他听说这件事,觉得有些不对,听到是皇太后决定此事的,也没有说甚么,但是梁萦就不太一样了。

    梁萦原本是要给邓骜选一个性情品性好的贵女,当然两个人也要看对眼,不然就是盲婚哑嫁。正头疼着,结果听到另外一个让她差点从席上跳起来的消息。

    “好端端的,怎么就让阿蝉入宫了?”梁萦不好立刻去邓蝉家中询问,何况这件事绝对不是邓蝉自己做的决定。两个人从小相处至今,对对方的性情还是知道的。

    “是皇太后和叔父做的决定。”邓不疑坐在席上,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在看,他看的是孙子兵法,一边看,一边手里拿着支紫毫笔,在上门涂涂画画。眼睛在竹简上门,但是话还是在说的,“这事也算是有前例可循。”

    “甚么意思?”梁萦闻言蹙眉。

    “长安的这些贵族们,为了心安,也会从本家族挑选出女子送进天子后宫,当年皇太后也是这么入宫。况且……”邓不疑眼睛从竹简上移开,看到梁萦脸上有一丝怒意,他明白她这怒意是从何而来,“叔父他也是愿意的。”

    如果邓蝉的父亲不愿意自己女儿入宫,那么直接给女儿继续相看下一个男子便是,他不愿意,皇太后也没有办法。邓蝉还有个兄长邓玄也在朝廷上做官,一家子可不是奴婢,哪里是皇太后说嫁给谁就嫁给谁的。

    “……这都为了甚么。”梁萦听到之后,气的咬牙切齿。邓蝉的父亲还真当后宫是个甚么好地方?当年她在长信殿,没少见着先帝的那些嫔御暗地里使劲。现在的皇太后也是从和广川太后的厮杀中拼出来的,但凡真正喜爱女儿的,怎么会将女儿送到那个地方去。

    “无非是利罢了。”邓不疑也看不上那家子往宫里送女儿的作态,这男人有功利心是好事,但也得靠着自己的本事去挣,没事靠女儿进宫拿来的。到时候白白的叫人瞧不起。

    曹家里一个太皇太后和一个皇后,旁人一门两侯已经是顶天了,这家子一门出个三个列侯。

    但是三个列侯里头,有两个是因为是太皇太后的兄长才被封侯,但是后来的子孙们灭有才能,守着列侯的爵位过日子罢了。要是日后出个不肖子孙,犯点事被人告上去,说不定眨眨眼就能从长安发配回老家。

    皇帝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

    “你也别生气。”邓不疑见着梁萦的脸都气红了,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竹简放下来,走过去将她抱在话里,她身形苗条但靠在他怀里柔若无骨,搂着不管怎么着都是软软的,似乎触碰不到骨头。

    他顿时就有些想使坏了,“说起来,陛下最近好像派出一个姓张的人出使西域了。”

    梁萦原本正在火头上,他这转移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点,给他面子,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谁?”

    “我也不记得了。”邓不疑一脸的正直,他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此人是个不怕死的,这就够了。”

    天子恐怕也未必将这一次出使西域当做一回事,能活着回来,带回消息自然是加官封爵,若是不小心把命丢了,那也真的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

    “罢了。”梁萦扭过头去,懒得再和他说话了。

    邓不疑一哂,垂下头亲亲她的脸颊和发丝。发丝上抹了兰泽,幽幽的兰香散发出来。他心猿意马,奈何梁萦此刻对他还没多少兴趣,结果他就这么抱着难受了好一阵子。

    “我们有几个孩子吧,女儿我教她剑术骑马,儿子也一定要好好教,到时候让谁也欺负不了他们。”纵使做不了甚么,但是邓不疑对将来还是很乐意的想的。

    梁萦听见他这话,下意识摸了摸小腹。邓不疑年轻,年轻男人在男女之事上控制不了,前段时间七天里头就有六天缠着她不放。两人那事都很合拍,估计也就这么两年的事了。

    她顿时一个哆嗦,就抱住了肚子。说实话,她还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呢。

    “怎么了?”邓不疑察觉到她的哆嗦,有些吃惊的看她,“是不是受了风寒,叫人来看看?”

    “才不是。”梁萦想起夜里被他身体烫的厉害,又被覆的结结实实,他身上那把火烧她都不安宁,哪里冻的着?

    “那怎么?”邓不疑有些不明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再三确定是没有起热。

    梁萦靠在他胸口上,将他当靠枕,“我只是在想,怎么就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呢。”

    “不要多想。”邓不疑见她没事,说话也有力气,这才放心的搂着她,和她一起说话,室内的侍女们早就在两人抱在一团的时候就离开了。

    偌大的室内,就留下两个人低低私语。北向垂下来的竹帘下还戴着一对流苏,被外面灌进来的风吹的轻轻摇摆。

    “有些事啊,原本算不上甚么,就是想得太多了,才会觉得烦恼。”邓不疑教梁萦,“不去想就好了。”

    “那么若是我们以后有了女儿,你送她入宫么?”梁萦不买邓不疑的帐,开口就问。

    邓不疑浓眉蹙起,“若是真有女儿,我送她入宫作甚?”说着他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又放柔了腔调,“怎么样,也不会学那些人的做派,卖女求荣。”

    在邓不疑看来,将女儿送入宫中,维持家族荣耀。若是自己没有半点才能,到时候还不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