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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刘清扬的案子如期开庭,徐之南因为有证人黄鸭子,所以这场官司打起来还算顺利。李颖那边坚持受到了轮jian,但徐之南这边也坚持是他们讹诈在先,想玩仙人跳。虽然一样听上去上不了台面,但一个是受害人,另一个被害人,光是身份,便有天差地别。

    案子没有当庭宣判,但徐之南也知道差不多了。这事情原本就缺少关键证据,如今她这边还有关键人证,想要把刘清扬拉下水,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一也松了一口气,毕竟那是她亲生儿子,如今能够洗脱嫌疑,自然让她松了口气。

    刘清扬的爸爸没有出庭,不过晚上在酒店设了宴,倒是亲自来了。他早把徐之南的背景摸清楚了,知道她是卫陵的太太,又因为她是打赢了官司,所以席间一直在敬她酒。

    徐之南原本酒量就不怎么好,空腹喝了两杯,酒劲儿上来,连忙借口去洗手间,逃一般地出来了。

    没想到刚刚补完妆,一转头,就又遇到了卫陵。

    他看了自己一眼,没有做声。徐之南见他直接把自己无视了,又想起那天晚上陈佳璐跟她说的话,忍不住开口叫住他,“卫陵。”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他抬眸看向徐之南,一双眼睛无喜无悲,更没有半分好奇。里面的疏离好像河上的坚冰,打不破,触不到,隔了老远都能感到一阵寒冷。原本见了他还有满腔的话要说,可就在看到他眼神的那一刻,徐之南所有的勇气,突然化为乌有,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的手不自觉地搓了搓身上的衣服,见她不说话,卫陵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问道,“究竟什么事?”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如此熟悉,真跟以前别无二致。

    听到他这样的口气,徐之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放松了。她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对卫陵说道,“等下吃完饭,我们一起回去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他们两个是偶然在洗手间遇到的,如果有话,难道徐之南不应该提前跟他说么?现在才说,明明是她突然起意。

    徐之南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望了太多次,所以变得无所谓了。“有些事情想找你好好谈谈。”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一阵轻松,原本心里的那种纠结淡去不少。好吧,她想,反正这么多年一直是她在跟卫陵低头,多一次少一次,也没什么区别。说出来了,自己反而轻松不少。

    这样安宁平和的徐之南太少见了,在卫陵眼中,她永远都像个女斗士一样,充满了斗志更充满了尖锐,但凡有人跟她意见不合,下一秒好像就能立刻冲上来用她身上的尖刺把对方刺个半身不遂。可此时的徐之南,不知道是不是他因为酒劲儿上来了,卫陵看着她站在洗手间昏黄的灯光下面,眉目间带着浅淡的笑意,一双眼睛明亮好似星辰,两腮上面还有淡淡的粉色,那是多好的腮红也打不出来的自然。这样的她,好像被岁月浸润过了一样,身上的尖刺也被时光打磨干净,放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柔软而圆润的徐之南。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张开双臂,包纳他所有的尖锐。

    他想了想,最终点了头,“好。”

    听他答应,徐之南又笑了笑,辛酸是免不了的,但又觉得欣慰。总算,他还愿意听自己说说话,他们两个,也不算走到尽头。

    回到席间,徐之南刚刚坐下,刘清扬的父亲便冲她笑道,“刚才出去看见卫陵了,怎么不见他过来?”刘清扬家里跟卫陵父母住一个别墅区,又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认识卫陵也不奇怪。

    徐之南一愣,卫陵跟她关系紧张,好多时候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这是她身边的人都知道的。况且,就算他们两个关系没那么紧张,卫陵也不喜欢自己的工作跟别人的工作搅在一起,一样不会过来敬酒打招呼什么的。

    她脸上有片刻的错愕,对于应对这些人情世故,徐之南尚且不像在法庭上那么自如,旁边何粤已经嘻嘻哈哈地举着酒杯过来了,“我这学妹家教不严。”他转头对徐之南笑道,“早就跟你说过了,男人要管要管,看吧,现在面子都不给你了。”

    都听得出来何粤是在开玩笑,旁边的老赵也赶紧加入进来,“所以下次遇见他,要好好说说他。”

    徐之南端起酒杯,点头受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怎么都觉得苦涩。

    一行人吃完饭,正好出来。她今天喝了酒,不适合开车,何粤和老赵有随行来的助手送他们回去,自然不用担心。何粤上了车,等着徐之南上来,谁知道等了许久就是没有看见她迈步子。何粤抬头问道,“上车呀。”

    徐之南早就跟卫陵发了短信,说自己在外面等他,何粤的邀请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她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何粤却越过她朝她身后看去,眼中露出一丝了然,“你今天晚上跟卫陵一起回去呀?”

    徐之南顺着他的目光朝后面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早点儿回去吧。”

    “好嘞!”何粤朝她挤了挤眼睛,小声说道,“好好跟人家说。”说完便光上车门,吩咐助理开车走了。

    卫陵刚刚出来,就看到何粤离开。司机开车过来,他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上去。徐之南也没有犹豫,跟着他一起,坐到了他旁边。

    车子缓缓发动,身边的人身上带着几分浅淡的酒气,徐之南也喝了酒,他们身上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好像被发酵了一样,越来越醉人。

    卫陵不说话,她也没有要说的。任由酒气在他们之间越来越浓,浓到快要让人窒息。徐之南觉得受不了,干脆摇下车窗,夏天的夜风立时从外面灌进来,瞬间将他们之间的酒气吹淡了不少。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他们没有这样并排坐在一起了,明明应该是暧昧无限,她却觉得十分难忍。好像从高中到现在,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然而正是在眨眼之间,他们早已经过尽万重山。

    到了地方,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进了屋,卫陵坐到餐桌旁边,徐之南给他和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了他对面。头顶上,是一盏昏黄的壁灯,映得他们两个人的脸都有几分不真切。卫陵看了她放过来的水,没有接,而是开口问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一路上酝酿许久,如今终于能开口了,徐之南也不跟他绕弯子,开口道,“卫陵,你是真的想跟我离婚吗?”

    真的是想跟她离婚吗?

    这样简单一个问题,反而把他问住了。平心而论,他跟徐之南之间,除了没有爱情,也不差什么。徐之南跟他是校友,两个人相识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她对自己的感情卫陵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前段时间的确是气不过想要跟她离婚,但如今这个问题再次被徐之南自己提出来,卫陵反而,不那么确定了。

    他的确不爱徐之南,但他也不爱其他人。徐之南懂进退识礼仪,如果跟她离婚了,父母肯定会让他再找一个,但那一个有没有徐之南这么好说话,那就不知道了。

    看他犹豫,徐之南微哂,“卫陵,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对你的了解,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我知道,你也不怎么想跟我离婚,你如今气不过的,无非是因为当初我没有及时救关子衿,对于她的事情,我跟你已经解释过了,你自己不听,我也没有办法。关子衿的事情我很抱歉,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她,我也知道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犹豫,或许关子衿能够被救回来。但是……”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无论怎样,好像她跟卫陵之间,始终都有关子衿这个迈不过去的坎。

    只要一想到这个,徐之南就有些泄气。她沉默了半晌,突然笑出了声,卫陵抬眸看她,声音沉沉的,听不出喜怒,“你叫我过来,就是听你说这些吗?”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耐,徐之南轻笑了一声,有些泄气地说道,“不是。”

    她抬眸对上卫陵的眼睛,“我觉得……我觉得……”法庭上智辩无双的徐之南突然卡了壳,先前的勇气好像一瞬间消失殆尽,她垂下眼睫,避开卫陵的目光,说道,“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不应该这样。”

    像是害怕下一秒便会被卫陵用什么话伤害一样,徐之南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急切,“如果你不想跟我离婚,也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不尝试着接受我?我们两个人,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吧。”

    这样的低三下四,就差跪下来求他了。在卫陵面前,徐之南从来没有什么尊严可言,但偏偏,她就是把心挖出来捧到他面前,也换不来他一顾。

    她说完过了一会儿,对面传来一声卫陵的轻笑声,“徐之南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这样的她陌生得让卫陵不认识。徐之南那么处心积虑的一个人,说出这么示弱的话,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果然么……徐之南眼中一黯,还想继续跟他解释,“不是受刺激。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下去了——”

    “你要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下去,可以离婚,随时欢迎。”卫陵已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至于其他的,恕我做不到。”他是不怎么想跟徐之南离婚,但比起跟她一起生活,他还宁愿离婚,宁愿去迎接那未可知的另外一个女人。

    “只要一想到你明明有机会救子衿一命,却因为你的私心而让她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我就不想面对你这张脸。”

    他眉目炎凉,看得徐之南一阵心悸,“你这样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是可怕。”

    后面的话,简直像是在宣判她的死刑,“别说关子衿已经死了不在了,就是她还活着,歹毒如你,也比不上她一根寒毛。”

    他转身便要离开,徐之南却在身后叫住他,“是不是只要你认定的事情,无论别人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你怎么从来不想想,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会犹豫?”

    卫陵出门的脚步一顿,随即转过身来,冲徐之南笑了笑,眼中一片冰冷,说出的话更是让人不寒而栗,“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刘清扬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过了段时间,法院宣布了结果,刘清扬一案因为证据不足,当事人被无罪释放。这场经历了多番波折、牵涉各方目光的案件终于有了定论。王一夫妇自然高兴,刘清扬的爸爸更是请了许多媒体,想要利用舆论,把刘清扬身上的污迹洗掉。而李颖那边,开始还在说要上诉,但后来不了了之,是不是刘清扬的爸爸用了什么手段让她闭了嘴,那便不得而知了。

    经过这件事情,刘清扬的父母对他的关注更多了几分,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味宠溺他。不过,刘清扬的爸爸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的事情,到底是没有解决。这已经不是徐之南分内之事了,她原本也不知道这个,是那天刘清扬过来给她道谢提起的。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少年眼中有掩不去的黯然。徐之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他,王一那样子是断不肯离婚的,刘清扬的父亲也不是那么容易跟外面的那个女人断开的,几个人这样拖着,对孩子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刘清扬这件事情,说到底他父母的责任才是最大。

    虽然官司打赢了,但是影响很不好,刘清扬没有再留在国内,反正他迟早都是要出国的,提前一段时间出去也是一样。经过这件事情,他成长了许多,眉眼间没有了曾经的轻狂和幼稚,变得沉静又稳重,话也比以前少了些。

    好像成长都是要经历钝痛的,正是因为这样的痛才让人大彻大悟,脱胎换骨。

    临走之前,徐之南去机场给他送行。实际上她跟刘家的关系远远没有好到这样的程度,但她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利用得好,刘家会成为她将来工作上的一个助力。况且,卫风也一定喜欢她跟刘家走得近。

    这边算是完结了,她难得空闲下来,过去探望了陈徵。这段时间忙着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已经许久没有过来看过他了。徐之南过去的时候,他正在教室里对着静物画素描,神情专注,背后有光照到他身上,整个人圣洁得好像天使一样。

    徐之南找了关系,让他插班到区重点高中的文化班里学习,他的班主任是何林按蚬牖楣偎镜囊桓龅笔氯耍卧涟锼x诵矶嗬妫幽且院缶透卧凉叵挡淮怼h缃褚甯鋈私矗共凰闾选8匾氖牵歉雠鲜π愿癫淮恚箩缟矸萏厥猓熘喜幌肴盟谋尘霸俪晌敖缆飞系陌斫攀d芄徊槐蝗酥溃鞘亲詈玫摹

    察觉到她的目光,陈徵无意地抬起头来朝徐之南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却正好在教室门口看到她。他微微一愣,随即放下铅笔,小跑出来冲她笑道,“你怎么来了?”

    “好久没有过来看你了,所以想过来看看。”他今天穿着一件牛仔夹克,看上去青春洋溢,跟身边那些十七八岁的少年真的没什么两样。他们站在走廊上,旁边有同学探头探脑的,陈徵脸上一红,低下头来对徐之南说道,“我们出去说吧。”

    “嗯。”眼下正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同学们大多都去吃饭了,陈徵一个人在教室里练习绘画,所以才没有去。两个人一边往下面走,徐之南一边对他说道,“你怎么不去吃饭啊?”

    陈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画画入神,就忘了。”他抬头朝徐之南看了一眼,说道,“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食堂?”

    “好啊。”好多年没有回过校园,这里虽然不是她的母校,但入目也让人怀念。徐之南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只觉得跟旁边的这个人,这场景,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她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跟着陈徵一起到了食堂。

    两个人点了菜,陈徵帮她把盘子端到餐桌上,他不好意思地冲徐之南笑了笑,说道,“目前只请得起你吃这个,还请不要嫌弃。”

    “不嫌弃。”他给徐之南打了糖醋排骨和粉蒸肉,自己却是一个清炒莲白和干煸四季豆。徐之南知道他是不想用自己的钱,男人的自尊一向比较微妙,况且他们说到底,不过是朋友。但看在他这样小心翼翼地一边把他所能提供的最好给自己,一边将他那点儿自尊和窘迫藏下来,她心里就有些酸。

    好多年了,不,应该说这么多年,她身边一直不曾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如此真切妥帖地对待她。哪怕是把一份五块钱的排骨让给她,都不曾。

    徐之南低下头,将陈徵双手奉给她的好照单全收,也把眼中的酸涩掩下去。她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食堂里的大锅菜,味道肯定比不上家里,但因为陈徵,硬是让她说不出一句这菜的不好来。

    “你还习惯吗?”吃饭的空当,徐之南低头问他,“同学们都还好相处么?”

    陈徵点了点头,“都还好。每天忙着补以前的功课,倒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其他人。都是泛泛之交,都还行。”

    他说的也是实话,眼看着就要上高三了,大家都忙,肯定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管其他人。经历过了最开始的好奇,大家的注意力又会被功课吸引过去,文化班功课相对艺术班来讲更紧张,学生们也没那么多八卦热情。

    这些东西,徐之南在为陈徵打算之前就考虑过,听他这么说,也不过是验证她曾经的预想罢了。不过,话是如此,徐之南还是要嘱咐他,“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不要担心跟我添麻烦什么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考大学……”她突然住了口,因为害怕陈徵因此压力大,想了想,干脆转移话题,“功课搞得定么?需要给你请老师补课么?”

    陈徵摇了摇头,“虽然是很吃力,但是老师和同学们都还挺帮助我的。”他听徐之南的话,努力上进,就算基础差点儿,但别人看在他这么上进的份儿上,也会自觉伸出援手来拉他一把的。就像徐之南一样。

    说话间,不知不觉一顿饭吃完了。陈徵帮她把盘子收好,放到餐车上面,两个人走出食堂,在操场上慢慢走着。“之南,你最近呢?”一直都是徐之南问陈徵,现在换成陈徵问她了。

    徐之南点了点头,笑道,“还不错啊。”说完又顿了顿,说道,“一个案子刚刚完结,要不是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也不至于这么晚才来看你。”

    陈徵摇摇头,“不用,你忙就好,不用专程过来的,抽空过来就好。”他转头看向徐之南,夕阳下,她眉目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看上去安宁极了。但他知道,徐之南口中的“很好”跟他认为的“很好”还是有区别的。她的“很好”,不过是工作最后解决了,她说的是结果。期间遇到了什么困难,都不在她“很好”的范畴之中。而他说的“很好”是样样都好都顺利。

    如果不是眉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抑郁,和眼底淡淡的青影,陈徵真的要以为她“很好

    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徐之南突然转头看向他,“你还有衣服么?要不要买衣服?”

    陈徵摇了摇头,“还有呢,你以前给我带的衣服都没有穿坏。”他犹豫了一下,方才问道,“之南,你们两个……还是那样吗?”

    陈徵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她跟卫陵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问,徐之南有片刻的怔忪,“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抿唇笑了笑,因为……虽然他不说,但看徐之南每次给他带来的衣服,都是质地精良的。如果只是给普通朋友买,哪儿能每次都是那么贵的。明明……那些衣服,是她买来准备送给另外一个人的,只是……怎么也送不出去罢了。

    他不想徐之南尴尬,也就没有说破,只是说道,“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能够这么影响徐之南情绪的,也只有卫陵一个人了。

    徐之南下意识地抚了抚额,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却已经是在默认,她跟卫陵之间并不好。

    陈徵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想了想,才说道,“之南,要不然,你跟他好好谈谈吧。”这一辈子还有那么长,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谈?徐之南想起那天晚上卫陵转身离开时的样子,心中泛冷。她不是没有谈过,然而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个关子衿,只要卫陵一天想不开,他们两个就一天不能把婚姻这股绳子拧顺。

    其实说那么多,不过是因为,卫陵不爱她,更从一开始对她就有偏见,这场婚姻,他应该是后悔了吧?

    徐之南笑了笑,不过笑容有些艰涩,“我跟他之间,不是谈谈那么简单的。”卫陵什么脾气,她还能不了解吗?他这个人,自负自傲,说白了也就是很难听进去别人的声音,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一直讨厌的人呢?

    见她不开心,陈徵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了。两个人在操场上走了一会儿,又说了些学习上的事情,晚风吹来,他们身边是青春正好的少年人,两个人在中间,仿佛都年轻了许多。

    有足球滚到他们脚边,对面有促狭的少年朝徐之南吹口哨,大喊道,“美女,飞一脚。”

    她看了看脚上的高跟鞋,默不作声地笑了。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因为少年的不知天高地厚轻松了几分。旁边陈徵伸出脚来,往足球上踢了一脚,传给了他们。见他神情飞扬,是少见的轻松,徐之南心中一动,开口说道,“陈徵,你还是要多跟同学们来往,多跟他们一起玩儿。”她让陈徵过来继续上学的目的就是想让他融入社会,保护自己固然重要,但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同样重要。

    陈徵回过头来看她,他背后是成片成片的晚霞和若隐若现的明月,一双眼睛在沉沉的暮霭中好像星星一样闪耀,徐之南看见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也慢慢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