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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这一日回到家中,小冯氏顾不得天色已晚,直接去了冯氏的房里头,如今冯氏年纪大了,越发不喜欢应酬,平常的时候没有大事儿,都是由大女婿出面。这会儿冯氏原本已经歇下,但听说小冯氏过来,心知他肯定有大事儿,公婿两个原本就亲近,便直接让他进来。

    小冯氏见冯氏外头的大衣裳都脱了,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心急,脸上有些赫然,倒是冯氏并不在意,笑着说道:“瞧你兴冲冲的样子,莫非是琮儿的婚事有了准信了?”

    小冯氏也不见外,直接坐到床沿上,低声将今日云华长皇子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才压着声音问道:“爹,你说长皇子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冯氏一听也是心中一喜,云华长皇子是什么人,那是圣上最为宠爱的弟弟,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虽然孙家其实并不怎么样,孙明浩也是个不成器的,但这一切都是瑕不掩瑜。原本他还担心孔青琮将来缺少臂力,如今看来,这个孙女也是个有福气的:“长皇子既然这般说话,总不至于拿自己儿子的婚事开玩笑吧。”

    小冯氏其实也是这般想的,谁都知道长皇子是个疼儿子的,拿谁开玩笑都不可能拿明珠郡主啊!冯氏这会儿倒是猛地记起,前些日子瑾儿倒是说起过一件趣事,想必就是那次长皇子看准了自家琮儿。

    公婿两个左右一商量,恨不得明日就上门提亲去,不过这事儿还真的急不得,要是东西准备的不好,人家长皇子还以为他们诚意不够呢。

    小冯氏倒是有些担心的问道:“不知道这位明珠郡主的性子如何,若是……”

    冯氏倒是笑道:“这个你便放心,我曾在宫中席上见过这位郡主多次,是个性子活泼却不跋扈的。”

    冯氏声音顿了一下,又说道:“容貌虽然并不出众,但胜在气度雍容,并不会一般少爷可比。”

    这话倒是让小冯氏放了心,想了想又说道:“若是订了亲,大姐夫那边会不会?”

    毕竟郡主的身份高贵,算起来比孔青珏的夫郎赵氏还要更高一些,若是因为这个将来闹得连襟不合可不是好事儿。

    冯氏倒是笑着说道:“你大姐夫和大侄女婿要是这点胸襟都没有,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会心里头有想法。”

    不是冯氏自豪,自家大女婿和大孙女婿都不是那种小气量的人,为了永宁候府,长子嫡孙的夫郎,他可是看了又看才选中的。

    小冯氏听了也放了心,暗道自己想太多,小姐夫的性子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公婿俩也不嫌晚,当机立断的商量起上门要带的东西来。当然,兴致勃勃的公婿俩压根没有打算征求孔青琮的意见,好吧,从始至终,她的意见其实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第62章 流年易逝

    孔青琮与明珠郡主的婚礼,让孔尚瑾再次见识了一番,实在是云华长皇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本身地位特殊,不但宫里头赏赐不断,就是几个皇女也都送礼上门,虽然都是送去了云华的皇子府,但这份体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为了表示对明珠郡主的重视,永宁候府给出的聘礼几乎与孔青珏那时候齐平,远远超过了三房孔青琅那时候,没少让马氏心里头嘀咕府里头都是偏心眼的。不过等明珠郡主的聘礼送上门来,马氏也顾不得嘀咕了,实在是云华的出手大方震慑了一干人等。

    不说暗地里的东西,光是明面上明珠郡主带来的嫁妆就有一百零二台,几乎能比得上宫中皇后的标准了,这也是做姑姑的皇帝陛下给外甥做面子,不想让人因为孙明浩不成器,连带着看轻了不涉政事的云华长皇子府。

    孔尚瑾陪着孔青琮去迎亲的时候,倒是把一干皇女都见了个遍,别管心里头怎么想,面子上这群皇女对这位长皇子都是礼遇有加的。不说别人,就是皓辰也是这般,私下还跟孔尚瑾打趣说现在倒是成了亲家。

    明珠郡主性格开朗,虽然容貌平凡,却并不是那种骄横跋扈之人。虽然有一些皇家子弟的傲气,但虽不是面面俱到,倒也不是那种没眼色的。加上家里头冯氏和小冯氏都是和善的人,一时之间倒是相处的十分不错,更加难得的是,孔青琮十分喜欢自己的这位夫郎,夫妻两个过的和和乐乐。

    云华长皇子虽然说是不参政,但他在皇帝面前说话,可是比几位皇女还要管用,有了这么一道关系在,孔青琮的仕途自然更加顺遂。

    这可把三房的马氏羡慕的眼红,临了临了又开始折腾自家几个女婿,有时候冯氏看不过去都要将他骂一顿,这才没有太过分。

    其实也不怪马氏眼红,不说二房,就是三房里头,他的亲生女婿钱氏都不如庶子女婿孙氏来的挑眼。

    钱氏出生倒是比孙氏好,但嫁妆并不丰厚,为人也是端庄有余灵通不足,也是运气好进门就连生了两个女儿,否则的话马氏还有许多话等着呢。

    家里头男人们的事情,孔尚瑾并不关心,当然也用不着她来管。等明珠郡主怀孕生下第一个儿子的时候,她也到了科举的年纪。

    这些年皇帝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看着似乎还算健壮,但皇女们似乎都有些等不及了,动作频出,包括太女在内,一群皇女屡屡挨骂,朝堂上可热闹的很。

    孔尚瑾也是怕自家掺和进夺嫡之争,但问题是皇帝还不知道能有多少年可活,她总不能因噎废食,一直等着皇帝死了再考科举吧,那岂不是浪费了白白的大好时光。再说了,这事情真不是你想躲过就能躲过去的,先不说别的,单单娶了明珠郡主,永宁候府就不再如先前那般透明了。

    最为疼爱的小女儿要参加科举,永宁候府自然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孔尚瑾的院子里头更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以往小子们说笑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要是有谁敢发出声音影响到自家小姐看书,红玉红梅两个可是饶不了他们。

    孔青琮还把自己当年考试的经验传授给自家小姨,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孔青珏也写信回来慰问了一番,直把孔尚瑾弄得浑身不自在。比起一群担心的家里人,孔尚瑾自己个儿倒是不担心,倒不是她多么有自信,而是自己年纪还小,就算这次不成,以后还是有机会,再说了,考试这东西,临场反应可很重要,她不得做好心理准备。

    程庆山死后,孔尚瑾便没有再进书院,一开始的时候,永宁候倒是有想过送她去国子监,但孔尚瑾自己没答应,一个是想要在家守孝,再一个就是国子监的氛围尴尬的很,因为皇女们的争斗,几乎也分成了不同的帮派,孔尚瑾贸贸然的进去,恐怕会成了别人的靶子。

    永宁候见她在家也是一样,遇见疑问的时候也不是自己憋着,会找先生去问问,反倒是比在学堂更加自在一些,后来也就没有多管。孔尚瑾就这样过了两年还算悠闲的日子,也幸好她好歹认识一群贵族子弟,否则的话还不得出门没朋友。

    等终于站到贡院门口的时候,孔尚瑾心里头也涌起一丝紧张,她深深吸了口气,嘲笑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年纪不小,还没点这点镇定。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孔尚瑾便又是那个万事冷静的人,摊开手让人搜身,贡院的人显然也知道她的身份,比起前头几个学子几乎要把身上衣服都脱了,对她的搜身可简单的很。

    进了贡院,分给她的位置还算不错,远离厕所面朝太阳,只要这几日不是倒霉的下雨,便不会多么难熬。孔尚瑾心中暗叹了一声,不管在什么年代,上层阶级总是有些特权的,虽然这种特权展示的方式十分隐晦。

    随着皇帝的年纪越来越大,对着皇女们越来越严苛,对着朝臣倒是宽松了许多。这一年的考题十分规矩,可见主考官们也怕惹上是非,打算安安稳稳的过去就是。

    不过这样的考题对于孔尚瑾来说确实是没啥难度,以前猜题的时候,她就曾经就此做过几篇,如今润色一番拿出来直接用就是。

    倒不是孔尚瑾不肯用心,而是人家主考官明摆着要严谨,要规矩,她再来文采偏偏,天马行空的来一次,恐怕直接就给扫下去。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次剑走偏锋的人,要想名次高可能性可不大。

    事实上孔尚瑾猜的不错,从这一次的科举开始,皇女们的动作就没断过,几个主考官心中叫苦不迭,生怕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皇女们不过是挨顿骂,他们可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为此,他们只求无过不求有功,自然怎么样稳当怎么来。

    几天的功夫过的很慢,主要是这个环境实在是难熬,孔尚瑾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等最后出去的时候都忍不住感慨,这要是没中,每隔几年来一次,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也怪不得有些考不中的人一年不如一年,实在是心理压力加上生理压力,并不是那么好征服的。

    来顺来喜都在门口等着呢,见自家小姐出来连忙迎上来,要知道当年几个孙小姐来考试的时候,出来晕的晕,倒的倒,最好的那个都是步伐踉踉跄跄,病了一场似的,再出发之前,老太太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小姐的。

    等孔尚瑾出来一看,来顺来喜倒是放下了一半的心,虽然脸色也苍白了一些,但步伐稳当,气息平顺,一看便知道没有大碍。

    孔尚瑾瞧她们俩紧张的模样,倒是笑着说道:“怎么,怕你家小姐晕在里头了?”

    来顺连忙说道:“哪能啊,谁不知道小姐武艺好着呢。”

    这两年的时间,孔尚瑾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发育期,身高直接超越了孔青琮,如今跟永宁候也不过是差了一点点罢了。再加上她一直坚持修习武艺,别看依旧身材颀长,身上腱子肉可是杠杠的。

    孔尚瑾瞧她作怪的样儿扑哧一笑,那头来喜已经将马车赶了过来,憨憨的问道:“小姐,先上车喝点参汤暖暖身体吧。”

    孔尚瑾也觉得有几分不舒服,也就顺着话上了车,喝了口热乎乎的参汤才觉得好了一些。

    来顺见状便要马夫往回走,谁知道马车还没走出几步,便听见后头传来一个声音:“孔小姐,请稍等。”

    孔尚瑾问问一愣,撩开帘子往后头看去,却见是张陌生的面孔,便带着几分疑惑问道:“不知这位小姐叫住在下有何事?”

    叫住孔尚瑾的人穿着锦绣长衫,一看便知道出生富贵人家,见孔尚瑾言语和气,脸上的笑容便真实了许多:“在下孙锦涛,见过孔小姐。”

    孔尚瑾微微一顿,一时之间没想起来孙锦涛是哪个,还是来顺在旁边低声提醒道:“是三小姐夫郎家的弟弟。”

    孔尚瑾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孙锦涛却是孔青瑜夫郎孙氏的亲弟弟,她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孙锦涛的衣裳十分不错,身上配饰却十分简单的缘故,明朝对商人的限制许多,没有功名的时候,许多东西就算有也不能带出门。

    既然是姻亲家的人,孔尚瑾便下车拱手说道:“原来是孙小姐,久仰久仰。”

    孙锦涛叫住孔尚瑾,其实也是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虽然自家哥哥嫁进了侯府,但只是个庶出的庶出女婿罢了,她可不知道永宁候府对自己的态度。

    如今看着孔尚瑾十分和善的模样,即使不知道她是真心实意,还是面子情分,孙锦涛心中倒是感激的,别看他们孙家有钱,但在京城,稍微有点势力的人家都能压着他们一头,每年送出去的孝敬银子都无数,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孙氏嫁进侯府才好了一些。

    这般想着,孙锦涛带着笑容说道:“久闻孔小姐书法出众,几位同窗都是久仰大名,想请小姐指教一番,今日便不打扰孔小姐回家歇息了,等放榜之后,在下在聚宾楼置办一桌小酒,还请孔小姐赏脸光临。”

    孔尚瑾看了一眼孙锦涛后方的几个学子,倒是笑着点头说道:“哪里谈得上指教,不过是相互切磋罢了,到时候你们可别说我徒有虚名。”

    孙锦涛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又寒暄了几句,也不耽误她回家歇息,笑着转身走了。

    孔尚瑾坐回马车,虽然她挺不耐烦这样的应酬,但等放榜之后,若是中第的话,这样的场合在所难免,她总是要习惯的,既然这位孙小姐诚意十足,何不给这位孙小姐几分面子。

    外头的来顺也看在眼中,这会儿忍不住说道:“这位孙小姐倒是个识趣的。”

    不仅这位孙小姐识趣,可以说孙家都是聪明人,从孙氏嫁进门的表现可见,这位要说对孔青瑜一见钟情,非君不嫁那都是假话。冯氏心里头不喜欢三房,对这位庶出女儿的庶出女婿,还给几分脸面,若孙氏不是个男人,恐怕也得会有一番作为。

    不说别的,就是孔尚瑾房里头,都放着不少孙家送来的好东西,倒不是永宁候府眼皮子浅,而是人情往来,拿了人家的东西,总要给几分面子。孙氏又是个八面玲珑的,送了礼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拿东西压人,谁人都愿意给几分面子,如今孙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其中侯府的帮助可不少。

    孔尚瑾以前并且见过这位孙锦涛小姐,如今一看,别说才学如何,至少跟她哥哥似的都是聪明人,她不介意多结识一番聪明人,至于孙小姐想通过自己做些什么,能顺手帮忙的,她也是不介意,当然,若是想要踩着她往上爬,那还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当然,这都是放榜以后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坐在马车上慢悠悠的荡回家,倒是把孔尚瑾的疲倦都引了出来,原本还觉得精神头不错,到家的时候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偏偏好多天没洗澡浑身难受,孔尚瑾只能硬撑着。

    当然,在旁人的眼中,她这般倒是更加符合科举的形象。等到了府内,就是冯氏也亲自在那儿等着呢,原本永宁候还想问问女儿考的如何,但冯氏见女儿一副累到的模样,哪里还让她多问,忙不迭的让人送她回房休息,生怕女儿累出一个好歹来。

    孔尚瑾哭笑不得,倒是听话的回到房中,红梅红玉早就把洗澡水准备好了,连带着一些好消化的粥品都一直温着呢。孔尚瑾一边享受一边感叹,每每腐败的时候都不得不提醒自己奋起,否则的话以后哪里还能享受这样的好生活!唔,好吧,今日就先不想这些了,洗完吃饱再好好的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头才有奋起的精力不是。

    ☆、第63章 金榜题名

    等终于站到金銮殿上的时候,孔尚瑾也需要紧紧握拳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明明上辈子她走过不少次故宫,那些宫殿精美是精美,但并没有带给她多少震撼,但现在,低头垂首的站在殿堂之内,那种皇权带来的震撼是现代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其实说起来,永宁候府每年都会入宫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孔尚瑾应该对宫廷并不陌生才是,但实际上,逢年过节的时候,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可能入宫面圣,你要是官职第一点,排在最外头的地方,连皇帝什么模样都看不清楚,好吧,这个时候其实也没有人敢直接朝着皇帝看。

    永宁候府虽然是侯府,但除了永宁候和冯氏,家里头只有担着世子名头的大娘子以及吕氏才有资格进宫。当然,若是备受皇帝信任看重的家族,皇帝一声令下,家里头白身的小姐少爷也能跟着一块儿进宫,只可惜的是,永宁候府显然不在此列。

    在孔青琮娶了明珠郡主之后,因为云华的体面,小夫妻俩倒是能进宫参加宫宴,不过明珠郡主是男儿,宫里头又没有正宫皇后,他即使有资格常常进宫,也不耐烦进宫应酬的。种种原因之下,孔尚瑾倒是第一次进宫来。

    虽然是第一次进宫,孔尚瑾对宫廷却并不陌生,一个是因为永宁候之前对她讲过许多,第二个就是,皓辰好歹也是皇女,对宫廷熟悉的很,知道自家师妹考中之后,便特意对她说了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甚至对待一群宫中侍从的技巧也没少说起。

    来自现代的孔尚瑾心中其实是缺少几分对皇权的敬畏之心的,但如今跟着一群学子慢慢踏进大殿,碍于规矩只能低垂着脑袋,广阔的大殿之内,内侍略显尖利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感觉,眼角余光似乎能看到高高在上的帝王身穿金色为底,上头绣着五彩神龙的身影,让她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改变。

    等在殿中站定,孔尚瑾心中那一丝紧张倒是慢慢散去,心中不断闪过各种心理学暗示法,其实皇权带来的压力,一半都是因此而来。

    殿试只考策问,考题却是由皇帝亲自题出的,到了临考的时候才揭晓,这样的考试,其实对人心理承受能力的要求更大。

    孔尚瑾等一群学子从黎明就开始进场,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之后,才能办法策题。虽然历经这么多的步骤,大殿里头一直都是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人声,一些学子还没等答卷就已经满头冷汗,手脚都抖索着。

    虽说一般而言,殿试只重新排列名次,并不会直接把人筛选下去,但若是临场发挥的实在是糟糕,或者形容有碍,让皇帝看着眼疼直接把人推出去,那就实在是命苦了。

    还别说,这样的事情真有发生过,如今明朝还好一些,前朝时期,几任皇帝都是颜控,有权任性,形容丑陋的人,连进殿的可能性都没有。

    明朝的开国皇帝深深觉得,以样貌论才学不可取,这样的风气才渐渐消失。但人都是感官动物,皇帝也不能例外,同样的学子,一个风度翩翩一个形容猥琐,下意识就会有偏向。不说别人,皇女们还不都是如此。

    孔尚瑾这会儿自然没有这么多的心思,等考题下来之后就专心致志的写起来。皇帝的考题倒是也实在,跟当下的朝政没有丝毫的关系,而是针对农业。孔尚瑾这辈子从未下过地,但上辈子从事公务多年,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倒是不至于言之无物。只是她生怕自己写出超越年代,现在人无法理解的东西来,每每都要在心中思索一番才敢下笔。

    原本殿试的时候,皇帝是不会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有时候都是等成绩出来,学子们才会见到皇帝的身影。毕竟皇帝年事已高,殿试持续的时间可不算短,总不能让皇帝一直在旁边干等着吧。

    不过这一年皇帝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开始就出现在大殿上,等殿试开始,甚至还从上头走了下来,走到一群学生们的旁边走走看看,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落笔直接成了一团墨点,想也知道之后的成绩肯定受到影响。

    没有人敢抱怨皇帝的人来疯,被吓得失了分寸的学子也只能暗骂自己倒霉,或者痛恨自己怎么就吓懵了。当然,皇帝也不可能体谅这些苦读多年才有机会进了殿试的学生,或许在她看来,这些自己一出现连字都不会写的人,根本就是徒有虚名,就算是考中了也没啥大成就。

    皇帝并没有重点照顾哪一人,孔尚瑾感觉到身边有个人影的时候也微微一惊,不过很过镇定下来,那啥,上辈子高考的时候,身边杵着一个监考老师的时候多了去了。

    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很满意孔尚瑾的淡定姿态,甚至还多站了一会儿,低下头来仔细看了看卷子。

    孔尚瑾几乎能听见皇帝的呼吸声音,却只能假装身边没人,继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幸好没一会儿,皇帝终于看得满意了,继续朝着下一个学子走去。孔尚瑾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朝着前头看了一眼,肉眼可见前头那位学生整个人都微微发颤,不过很快也镇定下来。

    等殿试结束,孔尚瑾只觉得比会试的时候考了几天还要更累一些,毕竟会试的时候自己一个小单间,你要休息一会儿也没事儿,但到了大殿之上,你敢整个人放松看看,直接定你一个御前失仪都是有可能的。

    殿试的成绩并不是马上就能出来的,考完的一群学子倒是能乘机休息一会儿,当然,即使被带到了偏殿,也没有人敢真的放松下来。孔尚瑾微微合上双眼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有几个人便不甘寂寞起来,有小心翼翼同周围的内侍打听消息的,也有故作大方,与人讨论方才试题的。

    察觉到有人走近,孔尚瑾便睁开双眼,看见来人倒是露出一丝笑容,却没等孙锦涛开口,只笑着说道:“孙小姐,这些茶水还不错,不如坐下来品品。”

    孙锦涛眼神微微一闪,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在她旁边落座下来。

    没等一会儿,却见门口内侍通传,原来竟是太女殿下亲自过来了,带来了皇帝御赐的午宴。

    孔尚瑾随着一群人跪倒在地,听着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喊起,因为她个头比太女还要略高一些,起身的时候倒是看清楚太女的模样。

    太女看起来是个温文儒雅的中年女子,眉目之间略带几分郁郁不得志,想来也是,太女才能一般,下头却有一群出色的妹妹紧盯着自己的位置,偏偏上头的老娘越活身体越好,自己登基那日遥遥无期,当了大半辈子的太女,实在是有些苦逼。

    这一日的太女脸上还带着几分喜色,想来也是明白,皇帝愿意将这个任务交给她,这是白白让她收揽一群学子们的心。太女原本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了一些,对着一群学子们也是和蔼可亲的很,孔尚瑾是会试第四名,这会儿也受到了几分关注,听着太女温和的问话,她心中也忍不住嘀咕起来。

    如果太女真的如她表现的这般温和的话,成为守成之君倒是并无问题,不过可惜的是,她下头妹妹太多,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待到登基那一日还不一定。

    于情于理,其实孔尚瑾也希望这位太女能够好好的坚持下去,毕竟皓辰可是这位的亲妹妹,真是被的皇女上位的话,不一定能善待好歹也是嫡出的十二皇女。

    太女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等她离开之后,偏殿里头更是像炸开了锅,有几个胆子大的居然妄议朝政起来,话里话外映射的,无非是几位皇女的表现。当然,也没有人傻到会当场对太女表示不屑,那不是表现才华,那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