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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

      天麓也是敏感之人,这一路以来,几乎是将张京墨和陆鬼臼两人的关系看了个七七八八,他一开始还以为真如张京墨所说那般他和陆鬼臼的关系不怎么好,可后来却从陆鬼臼的举动中看出端倪。

    陆鬼臼哪里是不喜欢这个师父,明明就是喜欢得不得了——只是身边多出一个人,便完全无法忍受了。

    天麓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张京墨竟是看出了他的身份。

    无数的金尾蜂将天麓掩盖的密密麻麻,他站在张京墨面前,目光阴郁的盯着张京墨,他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的?”

    张京墨不咸不淡道:“我可不会觉的,我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况且修习万物道的人,这世间着实没几个。”

    在张京墨的试探中,知道真正的云姝柳恐怕是已经遇害了,不然天麓也不会有她的记忆。云姝柳虽然也是修习的万物道,但她的实力肯定是没有天麓这般强悍,根本做不到让林中植物自行退让。

    张京墨稍微一思考,脑海里便有了人选,很快猜出了到底是谁在假扮云姝柳。而之所以他一开始没有将其拆穿,实是想利用天麓万物道的能力在林中开路。不过走到丛林深处后,张京墨才发现,到后面占了便宜的人反而是天麓……陆鬼臼身上不知是有什么东西,竟是让周围的妖兽都不敢靠近。

    天麓听到张京墨的分析,哈哈大笑起来,他虽然在被金尾蜂攻击,却丝毫没有露出狼狈之色,甚至表现的颇有余力——这便是元婴修士之威,若换做金丹期的修士,这时恐怕只剩下一具枯骨了。

    天麓冷笑道:“只是不知,若是你和你徒弟相恋之事辈外人知道,会如何?”

    张京墨哂笑:“相恋?呵……我张京墨同谁相恋,还用得着你来置喙。”

    天麓面色微冷,浑身一震,竟是直接将原本围着他想要攻击的金尾蜂震死了一片,他道:“张京墨,你果然有意思。”

    张京墨声音懒懒:“与其和我争个高下,倒不如先想想你怎么脱身吧。”

    这些金尾蜂,于天麓而言,的确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给他些时间,他确能从中脱身,但他的身份既然被张京墨发现,就肯定会趁火打劫。

    不过片刻,天麓便已做出暂时先离开的决定。

    但他想离开,却要看张京墨肯不肯了,他声音依旧慵懒,这次却是对着张京墨身后的陆鬼臼说的,他道:“鬼臼,去吧,这便是为师为你准备的第一块磨刀石。”

    天麓早闻陆鬼臼之名,见他一步跨到张京墨面前,讥讽道:“胆小鼠辈张京墨,自己不敢上却要让自己的徒弟来送死。”

    张京墨嗤笑一声,手一抖将阴魔窟从袖中取了出来,天麓见到阴魔窟面色大变,他怒道:“张京墨你敢!”

    张京墨面色如冰,将手探入阴魔窟,随即从中取出了一个正在挣扎哀嚎的魂魄——看那魂魄的模样,显然就是之前死在张京墨手上的天菀。

    “哥哥救我,哥哥救我!”在阴魔窟里受尽了折磨,天菀的魂魄已是无比的虚弱,她在张京墨的手中凄厉的惨叫起来,那叫声让天麓胸中燃气了熊熊怒火。

    “如何?”张京墨冷漠的笑了。

    陆鬼臼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张京墨,他虽然在笑,但在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眼神之中甚至多了睥睨之感,他道:“天麓,我告诉你,不光是天菀的性命,就连你那个可怜的弟弟天奉,都是死在我的手中。”

    天麓已是怒极。

    张京墨继续道:“而今日,也是你的死期。”他话语落下,便朝着陆鬼臼做了个手势。

    陆鬼臼见状,持着剑便朝着天麓直接冲了上去!

    天麓拔身后退,以手中之剑接下了陆鬼臼的全力一劈,二人登时混战在了蜂群之中。

    张京墨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二人,手却轻轻的抚了抚那冰冷的阴魔窟,心中轻轻念了句,顾沉扇,陈白沧……这便为你报仇。

    杀了天菀,杀了天麓——灭了枯蝉谷一派!

    ☆、第122章 杀天麓

    因为天麓身上特有的香气,金尾蜂几乎就是只盯着他一人攻击。和天麓缠斗的陆鬼臼虽然偶有被波及,但总体上来说金尾蜂反而成了他的助力。

    陆鬼臼虽然才结婴,但结的却是天道劫下元婴,品质即便是同天麓相比,也强上了许多。此种元婴提供的澎湃灵气,让陆鬼臼在一对一打斗时很难出现力竭的情况。

    二人从林中打到天上,从天上打到地下,周遭的树木在灵气的攻击下不断的倒塌,地上因为二人的剑气也出现了数个深坑。

    若此时张京墨加入其中,同陆鬼臼一起围攻天麓,战斗恐怕会结束的更快一些,但张京墨却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站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天麓本还在担忧被这师徒二人围攻之事,可现在却见张京墨没有出手,反而选择了袖手旁观,他心中一喜,直接改变了先撤退的想法,而是想着直接在张京墨面前将陆鬼臼直接斩杀,让他也尝尝失去至亲的味道。

    天麓不退反进,攻势越猛,他为了截杀张京墨一事,早已做了完全的准备,灵药灵石全都齐备,根本不用害怕灵气耗尽。

    在天麓眼中,陆鬼臼一个结婴不到百年的修士,再怎么也不可能在他手下占了便宜,而从战斗经验上来说,他更是占得先机,陆鬼臼一个毛都没长齐,看起来喜怒都表现在脸上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见天麓不逃,张京墨面容上浮现出些许不屑之色,他已然是猜到了天麓的下场。

    二人缠斗多时,天麓却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法宝齐出看似占了上风,甚至几次似乎都快要伤到陆鬼臼,可最终都被陆鬼臼堪堪躲过。

    陆鬼臼状身形狼狈,但其实一点伤都没有受,反观他,已是被陆鬼臼刺了几剑。

    这样一次两次,还让天麓觉的陆鬼臼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次数多了,却让他心中生出一种十分悚然的念头——他竟然不是这个元婴初期陆鬼臼的对手!

    这怎么可能!眼前的人不过是刚刚结婴而已,天麓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火气和隐隐愤怒,此时正好一个不察,那一直围着他的金尾蜂,又在他的身上添上了一处伤痕。

    枯蝉谷的天麓,本就是闻名天下的天才,他问道之时,枯蝉谷的金莲足足开了十二朵。如果没有陆鬼臼,以张京墨现在的修为,恐怕还在被天麓追杀,哪里有眼前这悠闲的模样。

    天麓也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察觉了陆鬼臼的计划,若是此时他想要奔逃,张京墨和陆鬼臼恐怕也无法在这林子里追上修习万物道的他。

    但天麓的骄傲,根本不允许他做出这般选择,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打不过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甚至于他的灵气都在逐渐消耗殆尽,陆鬼臼却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这里本是在林中,天麓又习得是万物道,周遭的花草树木均可为他所用,光是将陆鬼臼囚在藤蔓里,就已经做了四五次。

    然而每次陆鬼臼被藤蔓卷入其中,不消片刻便可以从其中破出,根本不给天麓下手的机会。

    天麓越打心中火气越大,动作之间,含了几分暴躁。

    事实上陆鬼臼想杀死天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天麓比他早几百年结婴,同样也是个修习剑术的天才,他虽然在天麓手下游刃有余,但若是想直接击杀他,恐怕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却不想天麓的动作却逐渐暴躁了起来,失去了之前的冷静。

    张京墨就在旁看着,即便是陆鬼臼险象环生的时候,他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若是陆鬼臼此时转头去看看张京墨,便会发现,张京墨看他的表情,不但毫无关切之意,反而还显得格外的冷淡。

    在天麓手下,陆鬼臼并不敢分心,也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张京墨表情中的异样。

    天麓失去冷静后,正好给了陆鬼臼机会,他故意身形一滞,表现出一副灵气不济的模样。

    天麓见状,攻势更厉,显然是趁机想要直接将陆鬼臼斩杀于剑下。

    陆鬼臼做出躲闪不及的动作,肩上也被刺了一剑,他惨叫一声,转身欲逃,天麓哪会放弃这个机会,直接追上,便想要一举了结陆鬼臼的性命。

    哪想他趟朝着陆鬼臼冲了去,原本转身欲逃的陆鬼臼竟是回身一剑九朝他刺了过来。

    这一剑上满含《血狱天书》之中的至阴灵气,直接突破了天麓护体灵气,刺中了他的要害之处。

    天麓腹中要害中剑,惨叫一声,想要拔身急退。

    陆鬼臼怎么会给他离开的机会,他口中低喝,身形愈快,居然跟上了天麓的速度。

    到了这时天麓才发现,陆鬼臼根本没有灵气耗尽的征兆,之前那副气力不济的模样,根本就是在引他上钩。天麓目眦欲裂,口中喊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以陆鬼臼丹田里的灵气如此之多,怎么可能是个才结婴的修士!

    张京墨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他道:“天麓,在我徒儿面前,你也是配不上天骄之子这个称呼的。”

    天麓知道张京墨想要扰乱他的心神,他捂着伤口怒道:“胡言乱语!”

    张京墨声音依旧轻轻的,却像是重锤砸在天麓的耳膜之上,他道:“我徒儿百岁筑基,三百岁结丹,筑的是十品灵台,结的是十转灵台。”

    天麓露出愕然之色,他道:“不可能——”

    张京墨还在继续说,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满意的味道,他道:“他不到五百岁,便成功结婴,你猜猜,结婴之时,他遇到的雷劫时哪种劫?”

    天麓已是猜到了张京墨要说什么,他口中念着不可能,心中却是生出丝丝绝望之感……他感觉得到,张京墨说的,是真的。

    随着张京墨的话语,陆鬼臼的攻势愈厉,在天麓身上又添了几分伤口。

    张京墨道:“没错,他渡的是天道劫。”他说完冷笑起来,“天麓啊天麓,你在你们枯蝉谷或许算得上个天才,但在我徒儿这里,却是地上的泥沫——”

    天麓心神巨震。

    而张京墨说出这一句话后,陆鬼臼又在天麓身上添了几道伤痕。

    星辰剑上含着的灵气,不断的腐蚀着天麓的身体,他自知恐怕不敌,嘶声道:“张京墨——你不过是在利用你的徒弟,若是你真的想杀我,为何不自己来?!”

    张京墨冷漠道:“有自知之明,也是件好事。”

    天麓咬牙,不再犹豫转身欲逃,张京墨怎么会让他逃走,在看到天麓背过身后,便将手中拿着的阴魔窟祭了出来。

    阴魔窟一出,顿时阴风怒号,四周的天色都暗了下来。

    张京墨淡淡道:“你妹妹用十万人命炼化的法器,让你尝尝是什么滋味可好?”

    天麓心中恨极怒极,可却已是拿张京墨没什么办法,都怪他起初看轻了陆鬼臼,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结婴修士,却不想……

    天麓看着那阴魔窟朝着他盖了过来,他咬牙道:“张京墨——我来日定要取你性命。”说完,他居然丢下了身躯,以元婴的姿态奔逃出去。

    那元婴去的极快,不过刹那间便消失在师徒二人面前,陆鬼臼起身追去,却见张京墨面不改色的将手中的阴魔窟投了出去——

    阴魔窟本就是至阴法器,在面对元婴这类灵魄之物时更会显出奇效,当初天菀为了炼制阴魔窟费了不少功夫,也不知道能否想到今日这东西会用到她哥哥身上。

    果然不出张京墨所料,不消片刻林子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孩童的哭啼,张京墨喝了一声:“回来。”

    拿阴魔窟便从林子里摇摇晃晃的飞了回来,同之前飞去的轻盈之感倒是显出了十足的差别——简直就像是吃撑了的小孩一般。

    张京墨拿到阴魔窟后,便探查其中,看到了被抓住的天麓元婴。

    天麓已是困兽,见张京墨投来目光,便恨恨的瞪了过去,看模样恨不得吞食张京墨的血肉。

    张京墨笑了笑,他说:“如何?”

    天麓哑声道:“张京墨——你和你徒弟——”

    张京墨才懒得听他胡言乱语,只待他说了一半,便将阴魔窟合上了,然后对着身边的陆鬼臼微微笑了笑,道了声做的好。

    毕竟是元婴级的修士,陆鬼臼和天麓这一斗就斗了足足三十多日,直到二人其中有一个灵气不济,才逐渐显露败象。

    此时天麓元婴被擒,陆鬼臼却也受了不少的伤。

    他剑上被刺了一剑,还被金尾蜂叮了几下,被叮的部位是腿部,此时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但他似乎一点也不觉的痛,在天麓逃跑之后,便回到了张京墨的身边,眼巴巴的看着他,道:“师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张京墨看了他一眼,道:“还能怎么办,这灵柱就在眼前,你休憩几日养好伤,我们便去探查一番。”

    陆鬼臼点了点头。

    张京墨又取出了一些丹药递给陆鬼臼,陆鬼臼接过丹药,席地坐下开始恢复伤口。

    鹿书在陆鬼臼打斗之时并不敢说话怕惹陆鬼臼分神,现在见到战斗结束,才幽幽的说了句:“陆鬼臼,我真的觉的你师父问题很大啊……”

    陆鬼臼道:“什么问题?”

    鹿书道:“说不好,说不好。”张京墨这个人,他实在是看不透,说他心肠硬,干出的事情怎么都觉的称不上心硬如铁四个字,可唯独在对陆鬼臼的事上,他却下得狠手……

    陆鬼臼道:“说不好,就别说。”他现在听不得别人说他师父的坏话,他师父受了那么多的苦,不都是为了他么。

    鹿书叹息,他早该知道,一遇到和张京墨有关的事情,陆鬼臼的智商几乎就完全不在线上……

    陆鬼臼休息恢复的时候,张京墨就坐在一旁为他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