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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好在这感觉不过是转瞬即逝,待陆鬼臼再定神看去,张京墨又变成了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陆鬼臼心中惴惴,叫了声:“师父。”

    张京墨淡淡道:“穿好衣服,同我出去。”

    陆鬼臼嗯了一声,穿上张京墨给他准备好的衣服,然后一件件的穿了起来。

    复活之后,不光是头上的头发没了,连身上也没有了一根毛发,陆鬼臼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张京墨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咬了咬牙硬是在张京墨面前穿上了。

    张京墨见陆鬼臼隐隐有些发红的耳根,笑道:“你是我从小养到大的,该看的地方都看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陆鬼臼无奈道:“师父……”

    张京墨道:“好了,别扭扭捏捏的,快点穿好衣服,同我一起出去,我有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陆鬼臼点头称是,很快便衣着整齐的站在了张京墨面前。

    张京墨道:“走吧。”

    陆鬼臼跟在张京墨身后走出了屋子。

    在离开屋子前,陆鬼臼本以为自己在凌虚派内,待出了门他才发现这里环境十分特别,四周云雾缭绕,他们似乎是在一座浮岛之上,而这浮岛空气之中充斥的灵气,甚至比灵脉里还要浓郁,简直就是结婴之地的最佳选择。

    张京墨背对着陆鬼臼,声音轻轻的,他说:“陆鬼臼,我给你三百年的时间。”

    陆鬼臼听着。

    张京墨道:“若是三百年后,你还没有结婴,我便不要你了。”

    陆鬼臼呆了片刻,他似乎有些不信张京墨口里说出来的话,他说:“师父,你说什么?”

    张京墨重重的重复,他说:“三百年,结婴,否则我们就不必再相见了。”

    陆鬼臼在魔族历练了五十年,修为从金丹初期到了金丹中期,但离结丹还有一段距离,若是按照常理,陆鬼臼就算花上一千年结婴都算不得晚。

    这要求在别人听来极为苛刻,但张京墨却很清楚——第一世的陆鬼臼只花了五百年便结婴成功,这一世的他没有理由做不到。

    见陆鬼臼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之中有些仓皇的味道,张京墨缓步走到他的面前,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陆鬼臼,我相信你做到的。”

    陆鬼臼的视线同张京墨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在许久的沉默后,他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师父,若是你想,我便会去做。”

    张京墨闻言,露出满意的神色。

    陆鬼臼痴迷的看着张京墨的面容,心脏深处却有一丝丝抽痛的感觉……他的师父,似乎根本不愿意提起,二人分别之时的那个吻……

    鹿书自从陆鬼臼被幻天吞进肚子里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会儿陆鬼臼总算是被张京墨救了性命,他也重新恢复了意识。

    然而他恢复意识后,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就是张京墨的那句:三百年结婴。

    鹿书在陆鬼臼的脑海里憋了半晌还是没憋住,他嚷道:“陆鬼臼,你师父疯啦。”

    陆鬼臼已是许久没有听过鹿书的声音了,此时他的声音忽的响起,陆鬼臼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他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鹿书怒道:“别逗了,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我可比你活的久多了。”

    陆鬼臼嗯了一声。

    鹿书自然也知道为什么陆鬼臼的兴致不高,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惊到:“陆鬼臼,这里是哪?灵气如此的充裕。”

    陆鬼臼随便敷衍了几句。

    张京墨见陆鬼臼垂着眼睛,半晌都不说话,料想是不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了些,他叫了声陆鬼臼,见陆鬼臼抬起头来,才又道:“不是我一定要逼你,而是有些事情,你必须要去做。”

    陆鬼臼又嗯了声。

    张京墨看着陆鬼臼,觉的自己想要说的话还有很多很多,可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于是最终他只是伸手摸了摸陆鬼臼的脑袋,便转身离去,留下陆鬼臼一个人站在山崖边,看着那无边无际的云海沉默的发着呆。

    陆鬼臼说:“鹿书,师父到底想要什么。”

    鹿书很想说一句,你师父想要你死啊,但碍于张京墨才把陆鬼臼救活,他总觉的自己说这话似乎没什么可信度,于是他随口说了句:“你师父想折磨你。”

    陆鬼臼这次只回了两个字:是么。

    鹿书莫名的就生出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张京墨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他要陆鬼臼三百年内结婴,就绝不是说来玩玩。

    就在陆鬼臼醒来的第二天,张京墨便将陆鬼臼领到了他结婴的断崖上。

    这片断崖上的灵气之浓郁简直就是前所未见,陆鬼臼一踏入其中,就感到精神一振。

    张京墨说:“我已经结婴了。”

    陆鬼臼愣了片刻。

    张京墨:“就在这片断崖。”

    张京墨一袭白衣,站在陆鬼臼的面前,头发被风吹的在身后飘散开来,他的表情和眼神都极为冷漠,让陆鬼臼生出一种他会在自己面前羽化登仙的错觉。

    好在张京墨并没有随着大风飞走,他依旧站在那里,甚至朝着陆鬼臼露出了笑容,他说:“你就在这里修炼。”

    陆鬼臼说了声好。

    张京墨道:“鬼臼,不要让我失望。”

    陆鬼臼听到这句话,身上轻轻的抖了一下,他很想对张京墨说,师父,我要怎么样你才不会失望。

    原本由死亡获得新生,陆鬼臼本该极为高兴,然而看着眼前的张京墨,他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是觉的他的师父……好像有些烦他。

    张京墨说完这话,就下了山崖,看到了站在山崖下等待的宫喻瑾。

    宫喻瑾看见张京墨,第一句话便是:“你不要迁怒。”

    张京墨眼神凉凉的瞟了过去:“我迁怒?”

    宫喻瑾隐忍道:“他……”

    张京墨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宫喻瑾:“……”

    张京墨道:“这一世的陆鬼臼,不是第一世的陆鬼臼,对吧?”

    宫喻瑾抿了抿唇。

    张京墨脸上泛起一种让宫喻瑾很不舒服的笑容,他说:“我都清楚。”他说的这句话,很轻,可却像是重锤一样,砸在了宫喻瑾的心头。

    宫喻瑾一直觉的,就算张京墨历经了一百多次轮回,可骨子里依旧甩不掉第一世的某些性格弱点。

    但他直到看到眼前的张京墨,他才明白,他的想法实在是错的离谱。

    张京墨是矛盾的结合体,他是软弱的,但他又是强大的,他的软弱是因为他没有强大的力量,他的强大是因为他性格中那固执的一部分。

    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在这无尽的轮回中疯了傻了,可张京墨没有。

    他不但没有疯傻,还站在宫喻瑾的面前谈笑风生,寻找着一线生机。

    而现在,那一线生机竟像是被张京墨找到了。

    宫喻瑾说:“不要伤害他。”

    张京墨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若是我非要伤呢?”

    说完就走,没有再理会宫喻瑾。

    《血狱天书》的修炼速度,的确可以称得上逆天,但三百岁结婴,未免也太过耸人听闻,即便是鹿书也不能确定陆鬼臼到底行不行。

    然而张京墨的话放在那里,这件事于陆鬼臼而言,是不行也得行。

    他开始日日夜夜的苦练,就像在魔界里的那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害怕浪费任何一刻时间。

    如果是旁人,刚从死亡里挣扎出来,那大概是需要缓和一段时间的,但陆鬼臼却没有,他根本没有休憩的资本。

    和张京墨的三百年之约就像是一根不断引燃的炸弹引线,在时刻提醒陆鬼臼,若是他迟了一步,或许会后悔一生。

    张京墨也开始修炼,但他既结了假婴那便是飞升无望,所以此时看来,他修不修炼似乎都没有什么影响了。可张京墨还没有放弃,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还有一线生机,而那一线生机,便系在陆鬼臼的身上。

    因为陆鬼臼开始苦修,双子们在陆鬼臼醒来后竟也只见过他一面。

    不过就算他们二人多见陆鬼臼几次,也不敢提起关于他们身份和前世的事——就算是张京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他们还不得不要求张京墨保密。

    张京墨愿意保密么?他自然是要保密,陆鬼臼有了第一世的记忆于他而言绝非什么好事,他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徒弟,而不是一个阅历丰富的修真大能。

    在将陆鬼臼送上断崖后,张京墨想起了鹤童那天看到陆鬼臼时异常的表现,他很想询问鹤童为什么会哭成那副模样,但宫怀瑜却把鹤童藏了起来,根本不给他们见面的机会。

    宫怀瑜对张京墨的厌恶已到达了顶点,他看到张京墨把陆鬼臼送上了断崖便不再关心,他说:“张京墨,你到底把主子当做了什么?”

    张京墨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你觉的呢?”

    宫怀瑜道:“你难道就没有对他动过一分情念?”

    张京墨听到情字,就笑的更灿烂了,他说:“宫怀瑜,看来你被打瘸的不是腿,而是脑子。”

    宫怀瑜的胸膛急促的起伏了一下,但让张京墨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压下了自己的火气,他低低的说:“张京墨,当年是我们对不起你。”

    张京墨从来没想过宫怀瑜会对他道歉——宫喻瑾都有可能,可如此骄傲任性的宫怀瑜,怎么可能说出那三个字。

    所以在听到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张京墨甚至都觉的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宫怀瑜低声说:“但主子……他就算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也都还清了。”

    张京墨说:“还清了?”

    宫怀瑜咬紧了牙根,他说:“这一世的他,什么都还没做,你……”

    张京墨等着他继续说。

    宫怀瑜说:“你不要伤他。”这句话倒和宫喻瑾说的一模一样。

    张京墨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见张京墨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宫怀瑜一把拉住了张京墨的手臂,他说:“张京墨——”

    还未等他的话说出口,张京墨冷冷的道了声:“放手。”

    宫怀瑜一愣。

    张京墨道:“我伤了陆鬼臼有你们打抱不平,当年我被陆鬼臼那般羞辱的时候,有谁为我打抱不平呢?”

    宫怀瑜心头一跳,他看着一种诡秘的笑容在张京墨的脸上浮起,然后听到张京墨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说:“宫怀瑜,你说陆鬼臼是愿意伤他自己,还是伤我。”

    宫怀瑜脸上难看下来——这个问题早已不是问题,因为陆鬼臼已经用行动给予了答案,可惜……张京墨不知道,而他们,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