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而且这小子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也有待考察。
“小郎君,昭王府有人来传话,王子昭请您过府。”管家艰难地穿过木榷群,走过来说。
唐越从躺椅上坐起来,问:“王子昭?有说是何事吗?”
管家的目光落在操场上,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第一次忽略了唐越的问话,“那个是……世子爷?”
这一个月,除了唐越近身伺候的人,这个院子连栎阳侯都不得进入,为的是避免这些人看到平顺的惨状忍不住把人放了,所以管家这还是时隔一月第次看到平顺。
如果是天天见,感觉还没那么明显,这么久没见,管家几乎要认不出世子爷了。
瘦了二十几斤,平顺的五官明显立体出来了,眼睛也不再瞇成一条缝,而是露出了一点桃花眼的轮廓。
唐越不肯放他回去还有一个原因,这小子完全瘦下来后肯定是帅哥一枚,说不定邺城四大美男的排序还得变一变,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把人彻底改造了,他出去只会祸害更多的姑娘家。
这倒是其次,主要是他不想白费功夫为他人做嫁衣,他辛辛苦苦把人瘦下来了,便宜了唐雅之外的其他女人,怎么想都虐心。
“竟然瘦了如此之多。”管家感叹道。
唐越倒不觉得多,这样高强度的运动和节制饮食,短期效果会非常明显,尤其平顺两百多斤的体重,初期会瘦的很快,等到了一定时期,体重的下降便会越来越慢。
“泉叔,先说正事,王子昭找我何事?”
管家回过神来,拍了下脑门,“是属下疏忽了,王子昭只派人来接您过府,并未言明是何事,不过坊间传言,王子昭的腿已经痊愈,今日在府中设宴请了几位国公爷和王子公主,想必是请您过去赴宴的。”
“没有帖子?”唐越心想:这也太随便了吧?一点都不正式。
“您有所不知,昭王府的宴是从不下帖的,而据属下所知,王子昭自十岁开府以来,这还是第二次宴请宾客。”
“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管家笑着说:“第一次便是王子昭开府,乔迁之日,并着宣布了与棠溪郡主定亲的喜事。”
“等等……你说王子昭和谁定亲?”唐越不自觉地拔高音量。
“棠溪郡主,不过……”见唐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管家咳嗽一声,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不过前些日子,郡王府已经提出退亲了,想必这门亲事成不了的。”
“消息可靠吗?我怎么没听说?”
“这种事自然是不可能大肆宣扬的,小郎您甚少在外走动,没听说也是正常。”事关王族声誉,也只有贵族之间才敢私下传传。
唐越眉头皱了皱,“那什么郡主是在王子昭的腿废了之后提出退亲的?”
“自然,若非王子昭的双腿尽废,谁会舍得放弃王子妃的寳座?”那可是未来的王后啊,母仪天下,哪个女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唐越摇头讥笑:“这可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不知道那什么郡王什么郡主现在后悔成什么样了,肠子悔青了没有?
“人性本如此。”管家安慰道:“好在王子昭遇上了贵人,如今坊间都在传,您是神医在世,若不是侯府还有些威严,门坎都被人踏破了。”
“有人来求医?”
管家笑道:“自然有的,大到王公大臣,小到黎明百姓,门房每日要打发的人太多了。”
就连栎阳侯每日出府,也会被人拦路求情,面子上虽然很光彩,但实则老侯爷已经烦不胜烦,也很少出门了。
唐越之前为了磨平准妹夫的的性子,与他同吃同住,形影不离,但一个月已经是极限,再把人这么困着,只会适得其反。
“再过些日子,东街上的药铺就要开业了,到时候上门求诊的便让他们去药铺吧,惊扰到家人总归不太好。”
管家应诺,下去替唐越准备出门的事宜。
第067章 竟然如此猴急
平顺一听说唐越要出门,忙丢下球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唐越,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脸颊变瘦后的世子爷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已经初具放电的模型,唐越后退一步,败下阵来,“行,带你一起去,不过如果入不了门可别怪我不讲义气。”
平顺笑着点头,连他要去哪都没问,就急忙跑回房间冲凉水换衣服,动作那叫一个利索,若是让伺候世子爷的侍女们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
所以说,人都是逼出来的,当你孤助无援时,要么等死,要么自己动手,而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
不过等平顺换了一套衣裳出来,唐越看着直摇头,这小子身上穿都是从家里带来的衣服,现在大了一号不止,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不过他本人倒是不介意,觉得这样非常有范儿,还满意地甩着袖子做了个风流士子勾引花魁的动作,可惜以他的身材实在达不到勾引人的效果。
唐越捂着胸口深深吸了口气,“行,你喜欢这样就这样吧。”反正丢的不是他的人!
出了门,平顺非要和唐越挤一辆车,虽然他心底还是把唐越当阶级敌人,但出门在外,身边有个认识的人总是好的。
“这是要去哪?”到了半路,世子爷才想起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昭王府。”唐越淡淡地回答。
“啪嗒!”平顺一个摇晃,重心不稳撞到侧壁上,吓得面色惨白,“昭……昭王府?”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唐越故意诧异地看着他,“据说衡国公今日也受邀前去,你可以找机会去诉苦了。”
平顺爬到车门口,敲着门喊道:“停车!本世子要下车!”
唐越拖住他的腰带把人拉回来,勒住他的脖子说:“你慌什么?正好让国公爷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保准他能大笑三声!”
平顺心道:怕的就是这个啊,如果让他阿父看到他这模样,肯定对唐越死心塌地地信任了,那他还如何提回家的事?
“不,本世子不去!昭王府的大门本世子进不去!”
“放心,这点面子王子昭还是会卖给我的,我带你进去。”
平顺才想起来这人治好了王子昭的腿,进昭王府肯定是座上宾,可自己这个与王子昭从未有过交集的人去算是怎么回事?
万一真被人拒之门外,他的脸往哪搁?衡国公府的脸往哪搁?
邺城中,想巴结王子昭的公子大有人在,但也有人恨不得一辈子都别碰上他,赵三郎是其中之一,平顺便是其中之二。
这也基本能看出一个人的志向了,唐越捏着他肉嘟嘟的脸颊教训道:“应该建议你父亲,把你丢到军队里历练一年半载,保准脱胎换骨!看看人家王子昭,浑身上下都是铮铮鐡骨的气质。”
唐越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军队里还没有女人,是个磨砺人的好地方。
平顺扑过去抱住唐越,哭诉道:“唐小郎,你可千万别害本世子,否则本世子记恨你一辈子!”
唐越被他压在身下,差点没闭过气去,胸口跟压了块巨石一样,呼吸都困难了。
他脸色发白,推又推不动,只能拿拳头砸着平顺的后背,喘着气喊道:“快……快起来……压断气了……”
“那你先答应本世子!”平顺死死抱住唐越,不顾唐越的拳打脚踢。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车门吱呀一声开了,胡金鹏笑着喊了声:“唐小郎……”不过等他看清里头的情形后,笑脸顿时僵了。
唐家小郎君此时面色潮红,衣裳凌乱地被另一个男子压在身下,两人抱得连缝隙都没有,脸贴着脸,暧昧十足。
“这……哎呀,为兄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胡金鹏把门甩上,搓了下脸,暗道:没想到唐小郎有这爱好,而且竟然如此猴急。
马车里的两人已经彻底石化了,平顺手忙脚乱地从唐越身上爬起来,不小心压了重要部位,疼的唐越龇牙咧嘴地直抽气。
等他缓过劲来整理好形容下车,已经是好一会儿之后了,对上胡金鹏戏谑的目光,唐越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虽然他是喜欢男人没错,但目标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准妹夫,更不可能会是平顺这个死胖子!
“啊,刚才马车晃了一下,不知怎的就摔了……”唐越讪讪一笑,扯了个借口。
“昭王府外的这条路是全邺城最平整的,今日还特意清扫过,绝对不可能晃的,或许……唐小郎你该换个车夫了。”胡金鹏打趣道。
他越过唐越看向他背后的男子,第一眼只觉得面熟,“这位是……?”能被唐小郎带来赴宴,还如此亲密,关系肯定不一般了。
“顺儿……?”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唐越回头,对上了衡国公那张布满震惊的帅脸。
几个小辈忙行礼问好,衡国公却还盯着儿子发愣,“真是顺儿……”
“阿父……”平顺扭扭捏捏地走过去,低着头扯着宽松的衣裳,有些羞溋。
“好!甚好!哈哈……”衡国公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发现儿子不仅瘦了一大圈,连身体都结实了不少。
他目光转向唐越,眼底充满了信任和赞赏,“贤侄真是妙手回春啊!”
“不敢当,只是难为世子爷受了一个月的苦。”唐越先一步堵住了平顺的退路。
果然,听他这么说,衡国公反倒不觉得心疼了,“吃点苦头算什么,顺儿就是自小被宠坏了,才养成那么不着调的样子,亏得有贤侄在啊。”
衡国公瞅着站在一旁没说话的胡金鹏,酸溜溜地想:他儿子要是有胡家小子的一半,真是死也瞑目了。
同样是国公府出身,怎么就差这么多呢?难怪他在胡坤面前总觉得矮了一截。
“其实世子爷心地善良……”只是动不动喜欢拿下人出气。
“记忆力强,学东西也快……”可惜没那么份心,也吃不了苦。
“现在已经能拉开一石的弓了……”还偷偷跑出去打猎,花了半夜打到一只兔子,还是护卫暗中放水帮忙的。
唐越笑得格外温和,句句都是赞扬,把平顺夸的脸都红了。
衡国公听的身心舒畅,看向唐越的目光越发慈爱,恨不得把他抢回家给自己当儿子。
如此明理善良的后辈,真是难得啊!
没有哪个当父亲的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家的儿子,而且唐越还句句夸进他的心坎里,再体贴不过了。
唐越继续夸道:“世子爷骨骼强健,只要再坚持锻炼一年半载,说不得还能持枪上阵,为国尽忠呢。”
“哦?真是如此?”衡国公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侄儿不敢信口胡诌,叔父若是信得过越,便把世子爷交给越吧?”唐越拍着胸脯保证。
“如此甚好,哈哈……倒也不求他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只求他能护住自己的家人即可。”
两人三言两句就定下了平顺未来半年的归属问题,一旁的胡金鹏对唐越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以往邺城中不少人因为看不惯衡国公世子的德性而言语中伤,衡国公得知后必定会为儿子出头,完全不分青红皂白,这也让他护犊的名声传遍邺城,也让全邺城的公子对衡国公世子敬而远之。
没想到唐小郎竟然会主动把这个烂泥一样的废柴揽上身,而且竟然颇有成效,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平顺已经彻底欲哭无泪了,满腹委屈无处诉说,急的满头大汗,尤其在唐越甩了几枚得意的眼神过来后,更是憋闷的说不出话来。
胡金鹏适时提醒他们,王子昭还在里头等着呢,在昭王府门口聊的这么开心,不少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甚至有人准备过来掺一脚了。
衡国公揽着儿子的肩膀进门,步伐比以往更加沉稳有底气,脸上一直挂着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迎来了第二春。
平顺那么大的块头却缩在老爹的怀里,紧张地到处张望,用一种全新的角度来打量这个世界,心境也完全不同了。
以往大家族的聚会他也会受邀参加,但却没有人会理会他,主人家似乎深知他的爱好,送上几个美人由着他胡闹,一场宴会从头到尾似乎都与他无关了。
而他也渐渐习惯了这样尴尬的境地,至少在那些女人眼中,他是值得攀附的大树,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愿意为他宽衣解带,奉上自己的身体。
他便一直以为这样下去也好,他有享用不尽的美人,花不完的金银,别人无法动摇的身份,那些个看不起他的人不过是嫉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