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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谢华,字华章,谢荣嫡长子,户部员外郎。

    谢琼,字琼瑶,谢荣嫡次子,宫廷二等侍卫。

    谢荣的两个儿子也算得上是一文一武,但无奈都不怎么给力。谢华太老实,谢琼也不会来事,两人简直不像是老狐狸谢荣教出来的。

    谢荣的夫人也是个挺厉害的人物,不知道是不是父母都太厉害了,谢华和谢琼都耿直忠厚的不像一家人。

    正因为如此,汉王很不待见这两兄弟,但凌蔚确实对两人感观不错。

    特别是谢琼,叫着他琼瑶琼瑶的时候,心情就会特别好,很容易脸上自然而然就露出微笑。

    这个原因,大家都是明白的。

    谢荣这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能让谢家更上一层楼的人,可这性格,也不是给谢家招灾的人,若谢家不出什么意外,下一代还是挺稳的。

    再说了,谢荣身体不错,难说不能把这两个儿子培养起来。就算儿子培养不起来,不是还有孙子吗?

    谢家还有两位皇子在宫里呢,怎么也不会衰落下去。

    但是现在汉王在作死,谢家旁支在作死,那就不好说了。

    ……“谢荣给你送礼来了?”黎隶问道,“听说你跟谢荣那两不成器的小子关系还不错?”

    “华章和琼瑶都是耿直人,相处起来很轻松。”凌蔚答道,“很难想象他两是谢大人的儿子。”

    黎隶哈哈大笑:“朕也觉得。谢荣是给你赔罪?”

    凌蔚摸摸脸颊,苦笑道:“谢大人也是不容易。谢大人一心为着皇上,可谢霖安不听他的,他也没办法。谢家旁支出了祸事,还是得谢大人背锅。谢大人和赵王爷都很累,大家都体贴点,多好?”

    黎隶叹了口气:“也就只有你敢说实话。”

    “陛下是臣的舅舅,汉王和赵王都是臣的表兄,臣自然说实话。”凌蔚劝说道,“陛下别太担心,汉王只是被蛊惑了,赵王不就挺好吗?谢大人和谢家两位公子也是兢兢业业的为陛下做事。捣乱的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

    “你倒是宽容,旁的人遇到这种事,肯定得恨上。”黎隶心里舒坦,不愧是他教导长大的外甥啊,简直比他一些亲生儿子还像他,这么宽宏大度。

    “有什么恨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凌蔚笑道,“就算是大不了的事,臣也不会责怪不相干的人。或许陛下觉得臣为谢大人求情很匪夷所思,但臣曾经跟谢大人共事过,臣觉得,谢大人在户部确实让陛下省下许多心思。”

    “你也替代不了?”黎隶好笑道。

    凌蔚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臣不成,太累。”

    “你这个惫懒小子。”黎隶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拍在凌蔚背上,“你现在可是太子少傅,就这么给启辰做榜样的。”

    “做榜样的是陛下,微臣何德何能,惶恐至极。”凌蔚忙道,“况且,臣懒惰了,殿下才勤快啊。”

    “就你歪理多。”黎隶忍不住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有点重,拍的凌蔚差点趴地上去。

    皇帝陛下虽然许久没有骑马打仗,但是身手还在,凌蔚深受其害。

    “得了,惫懒小子,你休息了那么久,也该忙一忙了。”黎隶笑道,“给朕滚到礼部去,科举由你当主考官并组织出题。”

    凌蔚傻愣愣的指着自己,连谢恩都忘记了:“我?微臣我?陛下您开玩笑吧?主考官怎么讲,也应该是像微臣老师那样,胡子一大把的人才可以吧?”

    “谁跟你说主考官必须得胡子一大把?”

    “这样才能显得德高望重啊陛下。”

    黎隶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子。虽然是歪理,但好像有道理啊。凌蔚在读书人中声望已经比较高了,他想让凌蔚的声望更进一步,这样不但打他主意的人得掂量掂量,对太子也有好处。

    等凌蔚声望超过那些老顽固,他也好把空了许久的太子太傅的位置安上人。

    不过似乎真的操之过急了?

    “那就副主考官,协助出题吧。”黎隶点了点头,“居然你推举你老师,那就赵昭当主考官。他是国子监祭酒,也合适。”

    “其实老师也很怕麻烦,微臣害怕回去老师会用鞋底抽微臣。”凌蔚缩了缩脖子,“而且,副主考官也很麻烦啊,出题比答题还麻烦。”

    黎隶瞪了凌蔚一眼:“朕金口玉言,你叽叽歪歪什么?”

    凌蔚叹了口气,乖乖跪下:“臣,领旨谢恩。老师要用鞋底抽微臣,陛下要救微臣啊。要不陛下给老师下旨时,写上不能因为这件事抽微臣?”

    黎隶拿起手中压纸的白玉尺子就给了凌蔚脑袋一下:“朕认为,该下旨给赵昭,让他多抽你几下。”

    凌蔚捂着脑袋喊疼,可怜兮兮的看着黎隶。

    “起来!朕没用劲,叫什么叫。”黎隶被逗乐了,“给朕好好干活。”

    “好的陛下,遵命陛下。”

    “又贫。”黎隶让凌蔚坐下,又问道,“老幺最近心情看起来不太好,你们两闹别扭了?”

    “没有。”凌蔚想了想,“估计是臣要到公主府过年,鹰飞有点不高兴。”

    “小孩子脾气。”黎隶还以为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给朕都到宫里过年,把常乐也叫上。”

    凌蔚无语。您还说黎膺小孩子脾气呢,结果瞬间就帮黎膺解决问题了,这宠弟弟也宠的过分了吧?谁家过年不想在自己家里来着?把人叫到宫里过年三十,亏您想得出来。

    “就这么定了。”黎隶准备下来好好说说黎膺。多大点事啊,郁郁这么久,早点跟朕说,朕不马上给解决了?这弟弟啊,长大了还是让当哥哥的操心啊。

    凌蔚无奈。这回去不但老师会抽他,估计他哥也会抽他了吧?

    ……所幸皇帝陛下并没有欺负凌蔚的意思,让赵昭当主考官以及让常乐公主携驸马儿子到宫中过年三十的圣旨都下了,不过没人知道这和凌蔚嘴贱有关系。

    赵昭当主考官,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以前都是礼部的人主持,但赵昭作为国子监祭酒,地位身份声望都是足够的,当主考官也没差。

    人礼部的人都觉得很合适,其他人也没什么闹腾的理由。

    相比之下,凌蔚当副主考官倒是显眼了些。但他是赵昭弟子,又是太子少傅,声望在年青一代读书人中数一数二,好像除了年龄之外,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有一堆人拽着凌蔚的年龄说事,皇帝陛下只感叹一句,朕每次重用瑾堂,你们都说他年龄,也只能说他年龄,可见瑾堂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为此,朕每次用了瑾堂之后就会把瑾堂的官职撸了让他休息,免得你们继续说他。等这件事结束之后,瑾堂不会在礼部任职的。

    众臣皆无语。陛下你嘛意思呢?臣怎么看不懂?

    凌蔚尴尬摸额头。

    陛下这意思还不明显吗?他凌蔚就是一块砖,哪里要用哪里搬。

    好吧,这也是陛下信任的表现。

    至于公主那里的旨意虽然也唐突了些,但皇帝陛下是以念旧为名,邀了京城所有的关系最近的宗室过年三十,所以倒也没人觉得是专门为常乐公主下的这个旨意,只认为陛下估计有什么大动作了。

    或许是看到了一些不安分的宗室背后的动作,想要敲打一番。

    然而皇帝陛下只是为了他幺弟不能跟凌蔚一起过年而想出的法子而已。这估计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希望父亲在宫里别出什么岔子。”凌韫口中念着三清老祖阿弥陀佛,如果这时候基督教传进来,估计他还会在胸口划拉十字架喊着上帝保佑了。

    “大哥你别太紧张了,父亲在陛下面前还是有礼有节的。”凌蔚宽慰道。

    凌韫苦逼的看向凌蔚,眼中明晃晃的写着“不信”两个字。

    凌蔚侧过脸。天啊噜,大哥到底对渣爹绝望到何种地步?他真的觉得渣爹在皇帝陛下面前还是很正常的。

    凌蔚随着常乐公主一起进宫,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宗室之人。

    除了当初和皇帝陛下争皇位的平王守着皇陵没能来之外,皇帝陛下其他两位兄弟,蜀王和淮王都来了。

    这两位王爷的母妃身份低微,似乎在夺嫡之战中也不是站在皇帝陛下这边,所以并没有得到重用,在京城就跟个透明人一样,还不如一般达官贵人来的风光,凌蔚也从未见过这两位王爷。

    除了这两位王爷之外,皇帝陛下的姐妹也来了四人,不过受封长公主的却是并非皇室血脉的先皇养女,凌蔚他娘。可见这四位姐妹也不受皇帝陛下喜爱。

    大晏的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估计这四位姐妹也是站错了位置,不然也低调如此。

    这么看着,皇帝陛下和黎膺当年处境确实十分堪忧,似乎除了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之外,就没人支持他们了。

    也难怪两兄弟感情如此亲密。

    黎隶许久不召集这些人一起进宫,也是看着这些人就想起当年的事,怎么想心里怎么不舒服。

    他可是太子,皇后嫡长子,正统的皇位继承人。结果居然没人把他当回事,个个都以为他会完蛋。

    现在谁完蛋了?哼?!

    过了这么多年,他现在把人召集起来,看着那些人唯唯诺诺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几年做的有点不对。

    应该早点把人召集起来,最好每年都叫进宫里吃年夜饭。

    看着多开心啊。

    黎隶笑容顿时灿烂了,灿烂的一些人腿肚子都在打颤,之前因为一些人的蛊惑有些动摇的心立刻就摇晃了回来。

    黎隶在当初四面楚歌的地步,都能当上皇帝。现在汉王的段数够他看吗?太子地位这么稳固,哪有可操作的余地?他们可不想和平王一样,去给先皇守灵。

    大晏朝封王的封号都是按照封地来的(虽然那地方并不归他们管),独独平王的“平”字不是地名,可见处境之凄惨。

    黎隶让他活着,可不是因为心软。

    黎隶还不知道自己心血来潮,有了这么份额外效果。

    不过即使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对于这群手下败将,黎隶只会说,随便蹦跶,朕不是针对你,而是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

    ……这年三十的宴会是宫里私宴,男女也是分开坐的。

    皇帝陛下右边坐着和他同姓的,左边坐着和他不同姓的。

    按照尊卑排序,右边是太子,左边是凌梧。

    黎膺很不高兴。

    显然他哥给他出的解决方法并不合他心意。

    他想跟凌蔚两人一起过年,不是跟着一大帮子扫兴的人一起过年。

    还好皇帝陛下也不愿意和这些人一起过年,吃完饭之后就把人打发走了,男宾只留下凌蔚黎膺,女宾只留下常乐公主。

    凌韫夫妇回去照顾他爹,不让他在常乐公主不在的时候出什么幺蛾子。

    凌韫对他爹已经神经过敏,草木皆兵了。

    凌蔚和黎膺终于可以在一起过年——虽然身边跟了一群小朋友,成年皇子已经回自己府上,太子死皮赖脸表示他还小还没成家于是留了下来。

    而常乐公主被刘皇后留下来,则是商量太子妃的人选。

    刘皇后并不想在娘家选人,在她看来,盛极必衰,一家不能出两代皇后,甚至皇妃都不要出,这才能让皇帝放心。

    这家里的前途是男人打拼出来的,而不是挂在女人裙带上的。

    刘皇后为人谨慎,不但娘家姑娘不要,和娘家沾亲带故的——比如姻亲家,也是排除在外的。

    常乐公主虽然认为刘皇后太过谨慎,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刘皇后能受皇帝陛下信任如斯,说不得就是因为这份谨慎。

    况且常乐公主也认为,这家中荣耀不是靠着女人吹吹枕头风就能来的。

    除了刘家和刘家的姻亲,太子妃的选择面就狭窄了许多——刘家和刘家的姻亲都是很靠谱的,家中也有许多教养良好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