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地下通道的另一侧，此刻煋枟站在周易旁边。背着手，笑呵呵地看着周易，周易被一个妙龄少女盯着看，虽然说是阅女无数，但是也有几分不好意思。皱着眉头说道：“干什么啊？我有什么好看的啊。”

    “我看过很多吸血鬼的电影，电影里的吸血鬼都长的很帅气英俊的呢，我原本以为是假的，还想哪天出国去抓一两个看看。不过今天居然遇上了一个，哈哈，还挺帅气的嘛，你几岁了啊？五百岁还是一千岁？我看你能够和我师傅过招，应该是个老家伙了吧。”

    周易无奈地说道：“我没那么老。

    “那你是不是害怕吃大蒜？而且是不是不能晒太阳？是不是一晒太阳就会灰飞烟灭？还有，十字架是不是对你特别有威胁？”

    她一个劲地问个没完。

    “我不害怕吃大蒜。我吃饺子的时候还要吃大蒜的，我也不怕晒太阳，就是晒太阳多了有点心烦。十字架对我是有用的，不过最多就是给我遮遮阳光。好了，你别问了，真烦……”

    说归说，煋枟却完全没有要住口的意思。

    而火眉老怪将我带到一边，开口说道：“你要龙气来干什么？”

    “我也想问您这个问题。”

    我笑着说道。

    火眉老怪见我不肯吐露，便有些不悦地说道：“是你问我付出什么代价可以交换我手上的龙气，如果你什么都不说的话，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那行，不过我告诉你我的用处，你自然也要告诉我你的目的，这样才算公平。邪道中人虽然在外人看来行事癫狂，其实最讲公平，我没说错吧？”

    我是话里有话，火眉老怪想了想后点点头说道：“行！”

    我笑了笑，将界天索道的事情一说，当然关于无始计划的部分是都隐瞒的，火眉老怪听后还是吃惊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说道：“你们真是一群疯子，上九重天？我过去听说过上古时代是有一些通道可以从地面直通天外，但是没想到如今这些通道还存在，而且还有人敢来尝试。你可知道，天外罡风一旦吹过，他们有肉身尚且可以抵抗，你这可是魂体状态，罡风刮过之后，转眼间就能要了你的小命。你不怕死吗？”

    我哈哈一笑说道：“我自然有我的打算，好了，我说了我的目的，你该说说你的了。”

    火眉老怪想了想后说道：“此事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而且你也许还能帮上忙。我将龙气掳来，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那苦命的徒儿。”

    我一怔，火眉老怪说的徒儿一定就是煋枟，这个姑娘本事不大，但是受到火眉老怪的照顾，甚至在我看来，火眉老怪将其都快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为了煋枟？”

    我狐疑起来。

    “是的，不瞒你说，煋枟命不久矣。”

    火眉老怪轻叹一声，此话一出，我顿时一惊，煋枟这姑娘看起来有些疯癫，不过心肠倒是不坏，也就是跟着火眉老怪他们这群邪道的高手时间久了，身上难免会染上一些邪道的气质，说话行事在外人看来不怎么正经，但是从天凤还巢的测试中来看，倒是心地善良。看起来也是健健康康，怎么会命不久矣？

    “怎么会？”

    我奇怪地问。

    “你既然是妖脉宗师，应该听说过三夜命这一说法吧。”

    火眉老怪口中所说三夜命，乃是一种很稀少的恶命，传闻中，这种命格只会出现在女子身上，在女子出生之时，如果是夜里，并且是大风天气，要是女婴儿并不啼哭，且四周通风，三夜命就会随着大风吹进来，飘落在这个年轻的女婴儿身上，附着在其灵魂中，吞噬其原有的命格。女婴儿会正常长大，不会受到影响，但是一生中会做三次噩梦，如果坐满三次噩梦，在最后一次噩梦醒来之后的七日内，三夜命就会发作，并且将女子生命夺去。根据我们妖脉一些古籍的记载，三夜命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但是过去出现的女子，大多是在二十岁前，十五岁后出事，也就是在花季年龄被害。

    “煋枟做了第几次噩梦了？”

    我表情凝重起来。

    “第二次了，大约半个月前，做了第二次噩梦，我查过古籍，第二次做梦之后半年内就会做第三次噩梦，时间不定，可能是第二次噩梦后的一天，也可能是半年的最后一天。”

    火眉老怪回答的语气也沉重起来。低每每划。

    “以你的江湖阅历，怎么会看不出她是三夜命？而且，以你在江湖中的地位，找个命师帮她换命并不是难事，为何迟迟拖着？如今居然还让她做了第二次噩梦？”

    这才是我想问的，命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居于江湖中比较中立的位子，也就是不算是正道也不算是邪道，正邪两边都有结交，所以不存在你是邪道我们不帮忙的情况。除非是几个大宗师与火眉老怪交恶，因此不愿意帮忙。

    “我是在煋枟六岁那年捡到她的，当时是在乌鲁木齐外的一座鬼城里，她当时躺在地上，和路边的死尸一样。只是在我走过去后，她忽然抱住我的腿，已经没有了哭的力气，我想踹开她，她却死抓着不松手。直到我将其抱了起来，从此以后将其带在身边。煋枟这个名字也是我起的，煋枟中的煋字代表如同灿烂的火光，而火光不会长久，转瞬即逝。而枟字代表失去，其实我一早就看出了她短暂的生命，在过去，她便是我捡回来的一个宠物。如果不是那件事，我根本就不会想去救她，只是当我想救她的时候，四大宗师都死了，你的行踪飘渺不定，如今的大命师无人可以帮其换命。所以我才耽搁了下来……”

    火眉老怪依然有所保留，我也没有追问他口中的“那件事”是指什么，只是问道：“那为什么你不在元山石碑大会上找我？”

    “因为那时候的你身上杀气太重，而且元山石碑大会上闹成这样的局面，我怎么可能敢找你？”

    火眉老怪这话倒是说的有理，那次我几乎暴走，引怒整个正道，的确是谁来帮我谁就倒霉。

    第三百四十章，自由还是生命

    “元山石碑大会上，我的确是有想找你帮忙的意思，当然也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会想办法让煋枟成为元山石碑大会的候选者，并且让其参加天凤归巢测试。一旦天启落在了我徒儿的手上，我就可以要挟天下正道帮其换命。但是可惜，被你给搅黄了。之后你下落不明，我就一直带着我徒儿四处寻找换掉三夜命的方法。可惜，我找了几个大命师，都没有成功。而之后煋枟就做了第二次噩梦，我查过古籍，龙气具有莫大的力量，可以将生命时间凝滞，但是如果捕捉大型的龙气，就必然会遭到正道的抵抗。因此我才决定放弃龙气的主脉，来到成都。不过，如果你有办法将我徒弟身体内的三夜命取出来的话。我可以将龙气交给你。”

    火眉老怪的所求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要让他的徒儿活下去，仅仅就是如此。

    “在我取回肉身之前，我帮不了你的忙，魂魄无法换命。而且，要取代三夜命，也需要相当份量的正命。”

    我的确是有些为难。

    “那就算了，既然你帮不了忙，那我也不会将龙气交给你。”

    火眉老怪这样子明显就是一拍两散，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我忽然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折中的方法。”

    火眉老怪的脚步忽然停下，回头看着我，我沉吟片刻后说道：“让她跟着我去九重天！”

    听闻此言。对面火眉老怪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很显然地露出了一脸不愿意的模样。低每坑才。

    “那你是不是很喜欢吸血的啊？来，吸我一下，把我变成吸血鬼可不可以的啊？”

    煋枟对于一个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吸血鬼非常好奇，一直缠着周易。问东问西，周易脸色紧皱，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我不会吸你血的，而且把你变成吸血鬼也没那么容易，你别问我了。我又不是怪物……”

    周易挥了挥手，躲到一边，煋枟急忙跟了上去，笑嘻嘻地继续问道：“那你是不是能够跑的特别快？能不能变成蝙蝠呢？还有还有……”

    “不行！”

    不出我所料，火眉老怪肯定是不同意的。

    “你开什么玩笑。让我徒儿跟你去九重天？那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我不知道？混沌无边，万物不生的地方，你们去那种地方肯定是要冒险，万一你没保护好我的徒儿怎么办？少用这种事情来忽悠我，如果你不能帮我换命的话，我就另想办法。”

    “这次我们上九重天，是为了寻找一个过去顶尖强者的残魂，在九重天外，命格的力量会被压制，三夜命一般不会发作。在寻找的过程中，如果可以遇上某些强大的正命自动入体的话，三夜命之难自然可解。如果不然，你即便用龙气将你徒儿封印，哼，几十年里也难出一个能换三夜命的命师。”

    我冷静地开口说道。

    就在此时，周易他们喊了起来。我们向前看去，却见煋枟昏迷在地上，周易正抱着她，火眉老怪急匆匆地跑了过去，一把推开了周易，喝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周易大喊道：“我什么都没做，她突然自己倒了下去。”

    火眉老怪伸手按在煋枟的额头上，一道道灵力打入煋枟的身体中，却未见煋枟清醒过来。我走过去，伸手在煋枟的人中，百汇和下颚三处点了五下，却见煋枟脸上浮现出一片黑气，这股黑气很浓，但是却并未离开煋枟的身体，而是渐渐消失，最终煋枟悠悠转醒，揉着眼睛说道：“师傅，刚刚我好困啊，一下子就睡过去了。只是好像刚刚才开始做梦，就被你们弄醒了。”

    火眉点点头，等煋枟站起来后拉着我走到一边问道：“刚刚怎么回事？”

    “你心里明白还要问我吗？”我严肃地说道，“她身体内的三夜命开始复苏了，刚刚想侵吞她的生命，但是被我制止，不过我用的方法只能治标并不治本，你可以用龙气将其封印，我还是那句话，你封的了她一时，保不住他一世，让她跟我去九重天外寻找生机，要不然，你真的会后悔。别为了挽留她的生命而剥夺了她的自由。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转身往外走，留下了自己所住酒店的名片，然后招呼着周易离开。

    等我们离开了地下，小囧问道：“主人，就这样放弃龙气了吗？虽然还可以想别的方法找到界天索道，但是所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

    我摇摇头道：“先回去吧，他会来找我的。”

    地下，火眉老怪回头看着煋枟，包裹着龙气的玻璃珠就放在桌子上，案台上摆放的香炉还未被点燃，仪式也都没开始。

    “师傅，他们走了啊。”

    煋枟回头看着火眉老怪。

    火眉老怪拿出一杆烟枪，不需要点火，手指轻轻一按，烟枪就自动燃烧了起来。他靠在墙边，轻声问道：“徒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地回答师傅。”

    “师傅，怎么这么严肃呀，好啦，你快点问吧。”

    煋枟笑嘻嘻地说。

    “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是知道的，师傅也并没有瞒你，刚刚你差点就做了第三个噩梦，师傅虽然一直在想办法救你。可是，所想到的方法也只能是将你封印，暂时拖延时间。所以，师傅想问你，你要自由还是要生命？因为也许被封印在龙气中，一转眼可能就会过去几十载，甚至是百年时光……”

    火眉老怪的声音并不响，但是旁边的煋枟却忽然转身，微笑着说道：“师傅在说笑话吗？嘿嘿，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啊，一定是要自由的啦！”

    地下世界，少女应该是微笑着的，虽然她的脸上戴着口罩，但是那双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眉宇间露出的笑意让其平添了几分神采。

    “这样啊，那师傅我知道了。”

    火眉老怪低下头，花白的头发垂在眼前，还能想起，那一天他走过空无一人的鬼城，在风沙之中他听见细小的声音，回过头去，便看见了如同尸体一般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女。他甚至都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但是对方却爬了过来，拽住了他的脚踝，明明已经快要死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力气的，却还是死死地不愿意放手。

    他一直觉得这样的少女，这个后来被取名叫煋枟的姑娘，应该是将生命看的比一切都要重，但他错了，少女想要活着只是因为死了便没了自由，因为死亡之后会被关在一座巨大的叫做阴间的牢笼中，再也不能晒到阳光，再也无法感受温暖和品尝清泉的甘甜。

    “师傅，人活着是为了自由吧，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这是煋枟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其实我们经常说的话代表了我们对待人生的观点，好酒之人不愿受到束缚，喜欢钱财之人追求富贵，而煋枟所要的，是自由。

    深夜，酒店内，大家都睡着了，我走在房间的窗外，过去还要隔着窗户看天，而如今，却可以做到躺在天上望月，着实也是一种享受。

    房间的门我没有锁，被缓缓推开，我没有回头，笑着说道：“前辈。”

    火眉老怪走了进来，将手上的龙气放在了桌子上，小囧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后对我说道：“主人，没有任何问题。”

    “万林，我将煋枟交给你，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他低声说。”你为什么不一起跟来？”

    我奇怪地问道。

    “等你们找到界天索道后，我还要重新聚拢龙气，至少要为我的煋枟做好后手准备，但我希望，她能脱胎换骨，获得新生……”

    第三百四十一章，筹码

    第二天一早，成都郊区，小囧手中捏着玻璃珠子，轻轻一捏，玻璃珠子碎裂开来。化作点点晶芒掉落在了地上，龙气旋转着飘上天空，在天边汇聚成了一头巨大的金色巨龙。

    “主人，带我到天上去。”

    小囧高声喊道，我点点头，一把抓住了其双臂，带着小囧飘上天空，越飞越高，站在云边，地面上的建筑物都变成了细小的点。小囧仔细看了看，接着说道：“主人向东边飞。我喊停的时候你再停。”

    按照小囧的命令，我停留在了东边的天空中，小囧一言不发地向下看。过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差不多位置了，就在我们的面前了……”

    我仰起头，向四周看了看，却什么都没见到，眼前只是空白一片，小囧眼睛里幽光微微一闪，眼前出现了黑乎乎的东西，渐渐清晰起来，我终于看清楚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巨大的黑色索道，直插天空，像是外国通话里从一粒豌豆中生长出来的巨大古树，我向上看去，望不到边。它那么高，高到仿佛将整个世界撕裂开。

    “界天索道，以阵法包围，万物不可靠近，众生不可接触。只有强者才可踏入其中。此乃登天之路，为上古残留下来仅存的能够让我们走上九重天的道路！”

    小囧高声说道，而我则震撼于眼前看见的情景，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我缓缓落地，众人到场，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木梁纯子说道：“根据计算，登天如果在不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下需要至少十天时间，水倒是不用担心。有法术可以解决，食物的话，我们准备了每个人三十天的口粮，以芥子空间储存。”

    “法术计算，我们遭遇罡风袭击的可能性超过九成，结界可能出事的概率超过七成，也就是说，我们极有可能必须要正面对抗强大的罡风。”

    索尔老法师补充道。

    “上天之后，找到补天一族遗址后，也有可能和我父皇的残魂交战，获胜率很低，因此，即便我们克服了罡风，走过了界天索道，找到了遗址和我父皇的神像，也有可能铩羽而归，甚至是受伤乃至送命。”

    星梦郑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