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推销

    向布尔人提供帮助当然是一样赚钱的买卖，但是如果要算起这笔买卖的政治账，这笔买卖就未必赚钱了。不过眼睁睁的看着钱放在眼前却不去赚，这绝不是史高治的风格。而且史高治觉得，在这个问题上给英国人捣捣乱，其实也不错。

    首先，布尔战争第一次将不可一世的大英帝国的虚弱展现在世界的面前了。在布尔战争之前，大英帝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形象已经相当的深入人心了，在欧洲，已经没有任何国家胆敢直接冒犯大英帝国的威严了，但是布尔战争爆发后，大家（其中甚至也包括英国人）却都惊讶的发现，原来大英帝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大。

    虽然最后英国人还是击败了布尔人，但是为了击败一股叛乱的准土著，大英帝国需要全国动员，伤筋动骨。而且必须采用极端野蛮的手段才取得最后的胜利。这一切都极大的影响了英国的国策。正是在布尔战争之后，欧洲的新兴国家才开始敢于公开的质疑大英帝国的霸权，也同样是在这场战争之后，大英帝国才开始不得不从战略扩张转向战略收缩。

    对美国来说，让布尔人和英国佬狠狠的打一架，也绝对是一件好事情。虽然早在1823年的《门罗宣言》中，美国人就已经宣称“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而且从此以后，将欧洲各国的势力，从美洲排挤出去，就成了美国的国策。但是这一目标的实现可没那么容易，归根到底，问题还是出在该死的英国佬身上。比如说，现在还在南美保持着存在的西班牙人，就军事上来说，其实早就不是美国的对手了，就像加拿大早就不是美国的对手了一样。如果真的下定决心直接动手，美国人可以像碾死一条小虫子那样的碾死那些西班牙笨蛋。但是在那些该死的西班牙人的背后还有更该死的英国人。所以平时欺负欺负西班牙，支持古巴土著给他们捣捣乱什么的小打小闹的搞搞倒是没什么大问题，真要下死手，就担心又会像1812年的时候那样，打了小的，把老的惹出来了。结果弄得总统府和国会山都被一把火烧了。虽然如今的美国已经远比1812年的时候更强大，但是，英国毕竟是世界老大，虽然美国人一直都在说“不怕不怕”，但心里还是很有些害怕的。所以在原本的历史上，也只有在英国佬在布尔战争出尽了洋相之后，美国人才敢于向西班牙发起战争，真正用暴力的方式，来实现“美洲是美洲人（美国人）的美洲”的理想。

    史高治在南美已经投入了不少的资本了，尤其是在古巴，更是经营了很久了。如果美国真的能一举夺取古巴，那史高治自然就能获得丰厚的回报，所以，在这个时候，支持一下布尔人，绝对是有好处的。更何况，正因为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真正的看好布尔人，这时候投资，回报率才会最高。所以，史高治对于武装布尔人的事情采取了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许的姿态也就成了很正常的事情了。

    于是在史高治的默许下，一下布尔人开始接受黑水的系统指导，另一些人则开始参观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考察它所能提供的先进武器。

    ……

    “西蒙先生，这就是公司最新的要塞火炮”一个叫做尤瑞的销售经理正在对布尔人这边的代表西蒙推销一种11英寸口径的重型要塞火炮。事实上，这种巨型火炮并不见得适合布尔人，因为，这东西太笨重了，以至于完全无法移动。虽然相比德国人的克虏伯280要塞炮，这门炮要稍微轻一点，但也不过轻了一吨左右，这样的“轻便”其实毫无意义。

    这种火炮更多的是用于海防要塞。用于保卫港口，对抗敌人海军，防止敌军登陆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但是因为英国人手里有开普敦，英国人根本不需要玩什么抢滩登陆，这场战争的主要作战肯定是陆战。而在陆战中，这种无法移动的火炮虽然不能说完全没用，但是，相比它的价格，老实说，效率是非常低的。

    不过这并不在尤瑞的考虑范围之内，对他来说，引导顾客，或者说忽悠顾客买入的武器越多越贵就越好。

    “相比克虏伯的280毫米要塞炮，我们的这门炮有很多的优点。首先，我们的这门炮拥有可以选配的可以做360度旋转的炮座。这使得我们的这门炮可以应对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的威胁。相比之下，德国人的克虏伯280一旦安装完毕，就没法再把炮口转向其他方向了。（当然，我们的尤瑞绝不会告诉顾客，这样做的代价就是火炮将无法使用水泥穹顶来保护。）另外，我们的这门大炮的射程也更远，克虏伯280可以将炮弹打到19760米之外，我们的却可以把炮弹打到23000米外。（基于同样的道理，我们的尤瑞也没有告诉西蒙，如果要打出这样远的射程，就必须使用特制的枣核型炮弹，这种炮弹的价格相当于普通炮弹的三倍，但是威力却只有普通炮弹的四分之三。）所以，在需要重点防御的地方，在预计敌人将要投入重兵进攻的地方，装上这样的几门大炮，那对敌人来说，简直就像是噩梦一样。当然，我们的这种火炮的价格也比克虏伯同类的产品稍微贵一点，但是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

    在尤瑞的忽悠下，不缺钱的布尔人对这种巨大而且昂贵的（单价高达九万美元）要塞炮很感兴趣，西蒙和他的随员们商量了一会儿，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什么，但是瑞友看得出，他们显然对这种武器非常的感兴趣。

    遇到了土豪，不狠狠地杀一刀，简直就该天诛地灭。所以随后，尤瑞就本着“只挑贵的，不选对的”的原则，开始向着布尔人推销他们的武器了。

    “西蒙先生，还有这种火炮，您看看，155毫米口径榴弹炮，这是配属给步兵使用的武器，威力射程都远远的优于欧洲人给部队装备的火炮，什么？您担心它不好移动？啊，西蒙先生，这完全不是问题。我们还可以向您提供一批专用的火炮牵引卡车。（其实就是普通的卡车加了个牵引钩而已）这东西能轻松的拖着这么一门炮，外带上相应的炮兵和炮弹，行走如飞。您知道，汽车这东西就是我们美国人发明的，和我们的汽车相比，其他国家的汽车在技术上都要更差一些……”

    但是，在事实上，基于汽车才能机动的火炮也一样并不适合布尔人，因为布尔人缺乏燃油，如果布尔人真的买了这东西，只要英国人对布尔人进行封锁，用不了多久，布尔人的汽车就会因为缺乏燃油而变成了一堆废铁的。

    显然，西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说：“这个虽好，但是如果英国人封锁我们，我们就难以得到燃油，那这种火炮的机动就很成问题了。”

    不过尤瑞并不因此而沮丧，他立刻就找到了新的思路。

    “到那个时候，你们还可以把它架到火车上，作为列车炮来使用。我想，开动火车的煤炭，你们总是有的吧？”尤瑞回答说。

    除了火炮，各种枪械也是少不了的。从便于偷袭打游击的自动手枪，到弹夹式步枪，再到真正的大杀器——水冷式重机枪，尤瑞都带着西蒙等人都看了个遍。结果不缺钱的布尔人来了个“买买买买买，不买还是人吗？”，一口气买下了数以百计的各种火炮，数以万计的各种枪支。仅仅是12寸的要塞炮，他们就一口气买下了六门。以至于史高治最后看到这份订单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他对分管这件事情的唐纳德说：“唐纳德，你说布尔人真的拿到这些东西之后，英国人要拿出多大的力量才能解决问题？”

    “史高治叔叔，如果让我指挥，用一切可以用的手段，那倒是用不了多大力气的。”唐纳德却给了这样的一个回答。

    “哦，你这样想？说说你的想法。”史高治倒是吃了一惊。

    “自从德娜姐姐把德国人在研究毒气炸弹的事情揭出来之后，现在满世界，稍微有点化工能力的国家都在研究这东西。英国人肯定也不例外，我们给布尔人的东西绝对能让英国人吃个苦头，但是吃了苦头之后，英国的地位不允许他退缩，所以，英国人很可能会大量使用化学武器。反正英国人心黑手狠是出了名的。到那个时候，我不觉得，布尔人有任何获胜的可能。”唐纳德回答说。

    “那你觉得我们该不该买些防毒面具给布尔人？”史高治问道。

    “当然不能。至少目前不行。”唐纳德果断的说，“必须先让化学武器的威力从分展现出来，然后我们的这东西才能真正卖出价钱来。”

    第四百一十三章 军火船（上）

    阿道克船长这些年靠走私赚了不少的钱，和大多数的通过各种非法的手段赚到了第一笔大钱的家伙们一样，到了这个时候，阿道克船长也要准备退休了。于是在两年半之前，阿道克船长把自己的走私船处理给了一个像他当年一样满脑子的通过冒险发大财的年轻人，转头去买了一片小庄园，准备无所事事的安度晚年了。然而，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在岸上睡觉。不到一个月，阿道克船长就发现自己患上失眠症了。是的，阿道克船长失眠了，这都怪那张该死的大床，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它居然不会自己乱晃悠，这，这让人怎么睡得着？还有该死的，在这张床上睡觉的时候，居然嗅不到带着咸味的海风，而且也听不到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的那种有节奏的，好听的“哗哗”声，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就像坟墓一样，安静得让人全身直起鸡皮疙瘩。结果才两个月，阿道克船长就被诊断为神经衰弱了。

    于是满怀着对海洋的热爱，阿道克船长又去跑船了。不过这一次他不再跑走私了，他已经老了，年岁不饶人了，现在就算要跑船，也应该跑点正当的买卖了。于是阿道克船长就在一家叫做“美洲航运”的公司的一条叫做“独角鲸”号的运输船上当起了船长。这家公司是他在阿拉斯加的一个老朋友开的，据说那家伙搭上了麦克唐纳家族的关系，这些年发了不少财。

    现在阿道克船长干这个活，赚得钱并不多，相比以前跑走私的时候，现在的那点工资只能算是零花钱了。不过阿道克本来不是为了来赚钱的，所以也就不以为意。

    几天前，“独角鲸”号刚刚运了一批货物在波士顿靠了岸，船只正在检修，等待下一趟任务，阿道克船长也就上了岸，和以前一样在酒吧之类的地方乱晃悠。

    这天上午，阿道克船长刚刚喝了一小杯（以船长的标准看来这的确是很小的杯子，容量才500毫升）苦艾酒，就有一个人找到了他。

    “嘿，阿道克船长。托马斯先生正在到处找你呢。”那个人绕过几张乱七八糟的桌子，顺手推开了几个纠缠过来的娘们，向着阿道克挤了过来。

    “啊，是乔伊斯呀，过来喝一杯吧！”阿道克船长大声的回答说。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说：“啊，我忘了，你是不喝酒的好孩子。乔伊斯呀，你听我说，海员哪有不喝酒的，没听说过吗，‘水手不抽烟，白在船上颠；水手不喝酒，白在海上走；水手不……’啊，算了，我知道你要养一大家子人，不像我是个孤老头……老板找我什么事，你知道吗？”

    “好像是需要你出海了吧。”乔伊斯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见鬼！‘独角鲸’才刚回来，还没有一个礼拜呢。根本就没准备好，至少还得有大半个月，船才能准备好。而且，就算船只准备好了，也该是那批人上船了，我们才刚回来，水手们还没休息好呢。”阿道克船长嘟嘟囔囔的回答说，然后看了看酒瓶里，还剩着有一点酒，就顺手把它倒进了杯子里，然后一仰脖子，把它喝干了。接着大声喊道：“侍者，结账！我要走了！”

    侍者走了过来，阿道克顺手丢下一张钞票，就跟着乔伊斯走了出去。

    ……

    “阿道尔船长。”托马斯走到阿道尔的跟前，耸了耸鼻子，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然后很严肃的说，“我真高兴你这个老家伙还能喝得下苦艾酒。不过，你这个老东西的品位还是一如既往的差。这么烂的酒你也喝得下去。”

    “切！”阿道克靠坐在沙发里，翘起二郎腿，不屑的从牙齿间冒出了这样的一声，然后说，“你这老东西能有个什么品位？那次在阿拉斯加，我把你的芝华士威士忌喝光了，然后在里面灌上了廉价的伏特加，你居然都没喝出来。你这种家伙也配说品味？”

    听到阿道克翻自己的旧账揭自己的短，托马斯也并不生气。他只是笑笑，说：“我的老朋友，有人给我带了几瓶据说窖藏了三十多年的英国威士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听到这话，阿道克的眼睛立刻就睁大了。

    “快拿来给我尝尝，是真是假，我一尝就知道！”

    托马斯笑嘻嘻的打开酒柜，拿出两个玻璃杯子，然后又拿出一瓶威士忌，他先倒了个小半杯，然后又倒了满满的一杯，然后端起两个杯子走到船长面前，将满满的那一杯递给他。

    “你尝尝，怎么样？”

    阿道克船长接过来，抿了一口，然后回答说：“是真东西，可惜，落在你这种人手里了，真是太可惜了。”

    “是呀，虽然是好酒，可惜我很不喜欢英国人。连带着不喜欢英国人的东西。痛恨英国佬和虔诚的信仰上帝是我不多的美德之一。”托马斯摇摇头说。

    “对，凡是美国人，都应该信仰上帝并且痛恨那些该死的英国佬！不过，酒归酒，英国佬归英国佬，这是两码事。”阿道克船长又喝了一口说，“再说，这酒是苏格兰的，不是英国的。”

    “苏格兰怎么不是英国？”托马斯问道。

    “你去问问威廉·华莱士，看他承不承认自己是傻不拉几的英国人。”阿道克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然后说，“苏格兰人不是英国人，就像爱尔兰人不是英国人，印度人不是英国人一样。他们和当年的我们一样，都是被那些可恶的英国佬统治的殖民地而已。总要一天，这些殖民地都会像我们一样起来造反，把那些该死的英国佬统统赶回英格兰去的，对，就是这样！上帝保佑那些反抗英国的英雄永远有好酒喝！”

    说到这里，阿道克船长还狠狠的甩了一下胳膊，然后说：“托马斯，快给我再满上，让我们一起为苏格兰的自由和独立干一杯！”

    “好吧，好吧。”托马斯接过阿道克船长的杯子，又给他满满的倒上了一杯。

    “为反抗英国的勇士，为威廉·华莱士，为乔治·华盛顿，为詹西女王，为布尔人干杯！”托马斯举起了杯子。

    “为反抗英国的勇士，为威廉·华莱士，为乔治·华盛顿，为詹西女王，为布尔人……等等，布尔人怎么了？”阿道克已经把酒杯举起来了，突然注意到“布尔人”这个词，赶紧问道。

    “你知道前几年，在布尔人的土地上发现了金矿了吧？”托马斯问道。

    “知道呀，可惜埋得太深，又是有主之地，我们只能干看着了。而且，就算……你现在也已经老得没办法去淘金了。”阿道克船长说。

    “好像你还有力气去淘金一样，你也是个老东西了。”托马斯笑骂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就是英国佬看到人家家里有金矿了，就打算派军队进去抢劫了。”

    “这群臭虫子！烂西瓜！该死的海盗的种子！从那个叫做伊丽莎白的婊子开始，英国就没一个不是海盗的！嗯，布尔人就打算坐以待毙吗？”阿道克船长一口把酒喝了个精光。

    “布尔人又不是傻子，他们当然知道英国佬不是好东西。”托马斯笑道，“英国佬只要在谁家门口打个转，所有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开始开始擦拭自己的猎枪的。所以现在布尔人开始满世界的买武器，准备保护自己。不过，该死的英国海军，他们已经开始在南非海岸附近打着打击海盗的旗号拦截船只了。这群流氓！他们才他妈的是海盗！这使得我们的去往德拉哥的船只都大受影响。”托马斯骂道。

    “托马斯，你该不是也在给布尔人运军火吧？”阿道克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并没有喝醉。

    “那当然，又能恶心英国人，又能赚钱的事情为什么不做？”托马斯倒是没有否认，“最近有一船军火要运往德拉哥，然后从那里上船，运往比勒陀利亚。本来我们已经安排了科尔船长的船来干这事情的。你知道，科尔年富力强的，在公司的这些船长中，这种有危险的事情，没谁比他更合适了。”说到这里，托马斯故意看了阿道克一眼，然后说，“当然，如果阿道克你在年轻十岁，那你绝对是最好的。不过现在你别不服气，老了就是老了。现在你可已经不如科尔了。”

    “狗屁！老子再过十年都不老。科尔和我比？你把他叫过来，看他敢说自己比我强不？”阿道克船长明知道托马斯是在用激将法挑逗自己，但还是忍不住的和他杠上了。

    “你敢去？你不怕那些英国海盗？”托马斯说，“人家都说，年纪越老，胆子越小。你真敢去？还是吹牛？”

    “谁他妈的怕那群狗婊子养的，海上的臭虫，没脑袋的烂冬瓜！我当年玩得那帮子傻帽团团转！我会怕他们？”

    “那好，最近科尔那个笨蛋在酒吧里为了一个女人，和人家动手打架，让人一酒瓶砸在脑袋上，估计还要半个月才能出来。可我们的船可等不了半个月。怎么样，你敢去吗？”

    “呵呵呵呵……”阿道克船长望着托马斯笑了起来，“你个老王八蛋，拿激将法对付我。可我就是吃这一套！有什么不敢去的？在海上，我阿道克怕过谁？老东西，别玩这套！把船和水手准备好就行了！”

    说完这话，阿道克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着门外走去，走了一半，突然回过头来，望着托马斯骂道：“老东西和我耍心眼，我差点都忘了该好好惩罚你一下了。”一边说，阿道克一边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了一个大口袋，然后直冲向托马斯的酒柜，三下五去二的把托马斯的酒柜里的存货打了个包，扛在肩膀上，然后向目瞪口呆的托马斯挥了挥手，就扬长而去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军火船（中）

    “米歇尔先生，最新的情报，那些东西上了船了。这条叫做“安菲特里忒（海洋女仙）”船是发往德拉哥的。毫无疑问，船上肯定装满了武器！”一个人正在向英国驻波士顿的领事馆馆的二等秘书米歇尔汇报着情报。

    “确定船上有武器？”米歇尔问道。

    “是的。就在昨天晚上，一些大部件被送上了船。那是个很大的部件，虽然晚上看不太清楚，而且那东西包裹得也很严密，但是从外形来看应该是某种很粗的管状物，我目测这东西可能有四十英尺长，而且非常沉重，需要用港口中最大的大吊车吊上船去。这绝对不是正常的东西，我怀疑这可能是重型火炮的炮管。”

    “十一米以上的长度，很粗很重。”米歇尔在自己的脑袋里估算了一下，然后将这个尺寸和已知的美国出口的各种武器，尤其是重型火炮的数字对比了一下，一种武器的形象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麦克唐纳1889型11英寸要塞炮！口径11英寸，42倍口径炮管，长度为38.5英尺，加上包装什么的，有40英尺长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目测的也未必那么准。对，很可能是这个！这些布尔人，真是丧心病狂，连这样的东西都买！”

    虽然米歇尔觉得，花8万美元买这东西修要塞的费效比并不高，但是无论如何，如果真的让这些布尔人在金矿附近修上一个装着好几门这东西的要塞，那还的确是很麻烦的。这东西的射程比英国人能够拖到约翰内斯堡附近去的任何一门大炮都要远，威力也要大得多。怎么着都是个大麻烦。

    “你看清楚了有多少根这东西了吗？”米歇尔问道。

    “我数过，总共是十二根。”那人回答说。

    “十二根？”米歇尔吃了一惊，因为就算是那些布尔人要为这些该死的要塞炮按照一比一的准备备用炮管，那也意味着至少在那个可能的要塞上会有六门这种重型要塞炮。真要是这样，那可真是个大麻烦。

    “一定要在海上把那条船截下来。”米歇尔想道。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什么吗？”米歇尔继续问。

    “还有一些卡车，以及一些看起来像是牵引式的火炮的东西。不过包裹得很严实，看不清型号。”那人回答说。

    不过这也不需要看清了，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生产的火炮种类是有限的，70毫米的步兵炮是人拉的，76毫米口径的火炮是骡马拉的，只有155毫米口径的那款重型榴弹炮了。那东西的威力……米歇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该死的美国佬！”米歇尔咬着牙低声骂道。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甚至都已经弄清楚运输这些物资的船只是哪一条了，英国人还是有办法解决问题的。虽然现在，英国还没有对布尔人进行武器禁运，但是检查呀什么的还是有一大堆的办法先把这条船扣下来的，然后一直拖着拖到事情解决也不是不可能，甚至于，让那条船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大洋深处，对于皇家海军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很好。”米歇尔最后这样说道，同时将一个小口袋从桌面上推向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继续盯紧点。”

    那人无声无息的收起了那个小口袋，然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米歇尔则继续呆在里面，慢慢悠悠的喝完了咖啡，然后起身离开。

    ……

    所有的货物都已经上船了，阿道克船长的船就在一声长笛之后，起锚驶出了波士顿港。

    “好了，快行动起来，你们这群懒猪！动作慢了，英国人会把你们都扔到海里去喂鲨鱼的！”在“安菲特里忒”号驶出港口进入了大洋之后的第四天，阿道克船长开始了他的魔法表演。

    在船长的催促下，水手们手忙脚乱的开始从船只的外壳上撕下一大片一大片的贴在上面，涂满了油漆的布匹，原本的浅蓝色的“安菲特里忒”号立刻变成了深蓝色，当然，船只的名称也变成了“忒提丝”号。

    就像在希腊神话里，海洋女仙忒提丝和波塞冬的王后安菲特里忒是姐妹一样，“忒提丝”号和“安菲特里忒”号也是姐妹。她们是同时被购进的同一个型号的散装货船。除了油漆的颜色和喷涂的船名，其他的地方，她们完全是一模一样的。

    “干得好，小伙子们！”阿道克船长向着那些刚刚完成了对船只的改头换面的工作的水手们说，“让那些英国傻瓜满海洋的去找‘安菲特里忒’号吧！这些猪脑子！哈哈哈！”

    从阿道克船长那得意洋洋的笑声里，我们不难知道，这个主意多半是出自这个老油条的脑子。

    ……

    几乎同时，另一条现在也叫“忒提丝”号的船只靠上了法属圭亚那首府卡宴港的码头。法属圭亚那与巴西接壤，背靠着一望无边的亚马逊丛林，这里盛产各种木料，比如有名的巴西红木。这条船是从波士顿出发的，她在这里还要装上一批巴西红木以及其他的一些木头，然后前往马达加斯加。

    “船长，你们装上这些木头，是要到欧洲去吗？”港务官贝尔纳对“忒提丝”号的船长德罗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