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及时的大溃败

    1861年4月战争正式爆发后，战场却平静下来了。这主要是因为，用以作战的部队还没完全准备好。既然弗吉尼亚等动摇的州已经彻底的倒向了联盟，林肯倒是可以放开手脚来按自己的想法重整军队了。于是林肯发布了招募令，第一批招募了四万两千名服役期限为三年的志愿兵。并将其中的一万八千人首先补充给了海军。

    联邦军队指挥官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为林肯总统制定了一套武力解决南方的计划。按照他的计划，准备状态最好的海军将首先封锁南方联盟。南方联盟没有多少自己的工业，一旦被严密封锁，他们地里的棉花卖不出去，急需的物资买不进来，这样一来南方联盟的力量就会迅速的衰弱，同时联邦军队将集中力量夺取对密西西比河的控制。考虑到在海军上巨大的优势，以及联邦方面强大的造船能力，夺取对密西西比河的控制是完全可能的。而一旦控制了密西西比河，南方联盟就会被劈成两半。更重要的是，联邦军队可以依托河道水运，在密西西比河沿岸的任何一点发起攻击，人力本来就不富裕的联盟方面的防御就会越发的捉襟见肘。同时他也强调，不要急于向南方联盟的首都发起攻击。因为他认为，北方的陆军还远远没有做好进行这样的作战的准备。通过这样的作战方式，联邦军队就会像一条大蟒一样缠住南方联盟，最后使之窒息死亡。

    仅仅就作战本身来说，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的计划是非常出色的。单就南北方的力量对比而言，这种方式的确能让北方在损失更小的状态下击败南方。但是，这种作战方式在政治上确实并不可取的。

    “麦克唐纳先生，我知道您旗下的黑水公司直接参与了意大利的独立战争。不知道您下属的专家们对战争有什么样的看法？”在白宫的一次招待会上，新任的陆军部长（相当于后来的国防部长）斯坦顿这样问史高治。

    斯坦顿，原本是布坎南的司法部长，林肯担任总统后，邀请他担任了陆军部长。史高治听别人提起过这个人，这是一个性格强硬，雷厉风行的人，说话非常尖刻的家伙。据说这家伙甚至于经常将林肯称作“伊利诺斯的猿人”。当然，如果在一个团队中，有一个嘴巴这么贱，却一直能稳稳的身居高位的家伙，那么他不是背景深厚，就一定是能力出众。史高治此前也和他打过一些交道，知道他实际上除了脾气不好一点，其实还算个容易打交道的人。比如说，在将斯帕姆午餐肉罐头加入到美军的军需品采购单的时候，他就表现得相当的配合。当然，这也许和他的一位堂兄弟在麦克唐纳食品公司任职，并拥有股份有关。

    “啊，斯坦顿部长，”史高治说，“我和我们的专家已经谈论过这个问题了。他们都认为联邦军队的准备不够充分，短期内很难解决南方的叛军。所以我们公司一直都在将这场战争作为一场长期战争来做准备。”

    “不过林肯似乎不这么看，”斯坦顿摇摇头说，“他已经准备让部队向着南方发起攻击了。麦克道尔将军将会负责指挥这次进攻。他向林肯保证，南方军队不堪一击。”

    “啊，斯坦顿部长，您得知道，南军可不一定真的不堪一击。你知道，我在欧洲有一些消息的渠道。我听说，一些南方人在英国和法国购买了不少的后装步枪——嗯，基本上不是麦克唐纳1857的授权仿制版，就是它的非法生产版本——然后通过海路运回了南方。数量可能有上万支那么多（这个数字完全是史高治在夸大其词）。另外，你也知道，麦克唐纳1857步枪在北美公开出售已经有很久了，这期间，也不知道有多少南方人购买了这东西。而我们的军队却还在使用前装的步枪。天呀，这简直就差了一个时代。在意大利，用后装步枪的意大利人已经证实了后装步枪相对于前装步枪的巨大优势。可是我们的陆军，居然还是没有装备这样的步枪的计划。”

    “麦克唐纳先生，我也很希望陆军能够装备更先进的后装步枪。不过，您的步枪实在是太贵了，国会不会同意购买这样的步枪的，至少现在还不会。如果您的步枪像斯帕姆那样便宜，我敢保证，我们一定会购买这些步枪的。”

    “这怎么可能呢？”史高治说，“不过我倒是很能理解林肯总统。战争都爆发这么久了，为了平叛，又是征兵，又是增加军费，如果一点行动都没有，国会能答应？共和党的那些支持者能答应？既然把钱投进去了，他们总希望能听到一点动静呀。再说了，叛匪们把首都搬到了里士满，这里距离哥伦比亚特区华盛顿也太近了一点。你不觉得吗？看着敌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却不去干掉他，这可不是美国人的风格。而且，很多人会觉得就算为了华盛顿的安全考虑，也应该趁着南方人立足未稳，抢先把里士满拿下来。因为这两座城市之间区区100英里多一点的距离（直线距离事实上还不到一百英里），实在是……”说到这里，史高治突然想到，无论是林肯还是南边的戴维斯，也许都能算得上是天子守国门了吧。

    “这样说您不也是共和党的支持者吗？您也希望听到点响动吗？”

    “不，响动满足不了我，我希望听到的是轰鸣。”史高治说，同时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

    史高治的确等到了那一声轰鸣，而且并没有等太久。七月份的时候，麦克道尔将军宣布，他的军队将开始向着南方进军，他告诉记者们，他率领着整整三万五千名全副武装的联邦士兵，而他对面的叛乱者，只有万余人而已（实际上是两万两千人），还都是些民兵。他告诉记者们，他的军队将轻而易举的碾碎那些叛匪，从而解除南方对于首都华盛顿的威胁。这位将军甚至将出兵的时间，交战的地点什么的全告诉了那些记者，结果记者们自然也就把这些全登在了报纸上。既然麦克道尔将军保证，这场战役将会胜利得比打猎还轻松，于是各个报社的记者们，也就在麦克道尔出兵的时候，租上马车，带上干粮，打算过去现场报道联邦军队的胜利。

    不仅仅是记者，甚至一些无聊的市民也把这一战当成了狩猎会，他们带着自己的老婆，穿上盛装，带着阳伞、折叠座椅，乘着自己的马车，也跟着军队出发了，准备一边看戏，一边开个野餐会。

    然而，一天之后，麦克道尔将军的部队却是连滚带爬的从弗吉尼亚大败而归。根据那些跟着一起去的记者们的描述，联邦军队和叛军在布尔河相遇，联邦军队一边攻击布尔河上的石桥，一边在下游强渡布尔河攻击敌人的侧翼。但是在那里，他们遭到了南方叛匪的沉重的打击。南方的叛军极其狡猾的在地面上挖了一些壕沟，躲在里面，只露出头部，然后用麦克唐纳1857步枪和还在用着落后的斯普林菲尔德1855前装式步枪的联邦军队对射。联邦军队排着整齐的队形，连续向着敌人的阵地五次发起英勇无畏的攻击，但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麦克唐纳1857步枪的射程和射速都远远超过任何前装式步枪，所以他们简直就是在弹雨中前进。每向前走一步，就会有无数的战士被打死。一批批发起冲击的部队，甚至都无法接近敌人的阵地就已经伤亡殆尽。联邦军队在敌军的防御阵地前丢下了近千具尸体，依旧无法取得任何进展。到了下午，南方联盟的援军到达了，双方的人数对比一下子发生了逆转。南方联盟的援军从侧面发起了攻击，这些叛军中有很多人也装备着先进的麦克唐纳1857，它们齐射的威力让联邦军队完全无法阻挡，如果不是骑兵部队的牵制，再加上突然天降暴雨，搞得不好，联邦军队甚至会被叛军围歼。

    这一场大败立刻引起了舆论的一片哗然。华盛顿的各种媒体纷纷发问，为什么联邦军队会败的这样惨？

    “你好，戴安娜，有今天的报纸吗？”一大早史高治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女秘书戴安娜立刻给他泡上了一杯红茶。

    相比咖啡，也许是上辈子的遗留影响，史高治还是更喜欢茶。而且受到维多利亚女皇的影响，在这个时代里，喝红茶也要比喝咖啡显得更高大上。

    “啊，有的，麦克唐纳先生，我这就去拿给您。”戴安娜放下茶杯，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抱了好多份报纸，走了进来。

    “麦克唐纳先生，这些报纸上面都有这次战役的报道。其中提到了我们的步枪的我都放在上面了。”

    “好的，谢谢你，戴安娜，您真细心。”史高治顺手翻开了一份报纸，上面有着这样的标题：“叛军武器优势巨大谁之过？”

    翻阅了几份报纸，史高治发现，指责自己的公司将大量的武器出售给南方叛军的报纸并不多，就连指责自己的枪支太贵，导致联邦军队装备不起的也不多。而这不多的指责了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的报纸也都是些不起眼的根本没啥影响力的小报纸而已。

    “嗯，看来此前在媒体方面做的工作还是很有成效的。”史高治点点头，这样想着。

    既然史高治的公司不是挨骂的对象，林肯的政府自然就成了主要的靶子。看看这些文章的内容，最后都少不了类似这样的一些疑问：“为什么叛军都知道要给他们的士兵准备最精良的武器，而我们的政府却只给士兵们最便宜的武器？难道我们的士兵的生命就抵不过那么点价格差距吗？为什么世界各大国都在转产后装步枪的时候，我们国营的枪厂还在生产过时的老货？为什么那些早就该被送进了神经病院的傻瓜们在放弃了治疗之后，却还能成为将军？这难道不是体制问题吗？（哦，这一问是没有的，完全是史高治看错了。在美国，绝对是没有体制问题的，不信你看看美国好莱坞的各种电影，无论坏蛋多有地位多坏，那全是他们自己的问题，美国高大上的体制可从来都是正确的。甚至就连《愤怒的葡萄》这样激烈反对资本家权贵的作品，也认为美国联邦政府才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我们交出的税款都被用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个国家究竟怎么了？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第九十八章 爱国楷模史高治

    麦克道尔将军的大败不但让他丢掉了司令官的位置，也让华盛度的局面一下子危险了下来。南军击败联邦军队的地点距离华盛顿只有三十多英里而已。而且和历史上的那一站相比，南方联盟军队在那一战中的优势更为明显，由于装备和战术上的优势，他们在这一战中，打死了四千多的联邦陆军，还生俘了一千多人。这个数字比起原本的历史上的数字，差不多翻了一倍。而另一方面，南方联盟的损失也比原本的历史上要小很多，他们仅仅只付出了四百人左右的伤亡而已。在原来的历史上，南军虽然获胜，并消灭了两千八百多联邦军队，但是自己也损失了一千七百多人。考虑到南北方人口上的差距，这样的交换比是不足以打垮北方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南方联盟在这次胜利后并没有立刻乘胜向着华盛顿进军。因为南方联盟在这一战中损失也不算太小，对于攻击华盛顿并没有太多的信心。但是这次不同了，南方联盟的损失几乎微不足道，而联盟军队则几乎被打掉了信心，士气低迷之极。一些从南方联盟军队的枪口下逃回来的士兵甚至患上了麦克唐纳1857步枪恐惧症，甚至做梦都会梦见南方联盟军队的快速而精准的排枪，然后在恐惧的大叫中惊醒。

    战斗结束两天之后，南方联盟的骑兵出现在华盛顿的郊外。虽然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但是他们手中的南方联盟的旗帜却让整个的华盛顿都乱成了一团。各种谣言开始像长了翅膀一样的满天乱飞。有人说南方集中起来十万大军，就要打过来了；还有人说南军的部队已经到了距离华盛顿不过十英里的地方；甚至还有人说，南军已经快要完成对华盛顿的包围了，只剩下朝着北边的一小块缺口了。

    这一系列的谣言使得华盛顿乱成一团，很多人干脆，举家出逃。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华盛顿的火车站里都挤满了想要逃离华盛顿的市民。

    在这样的局面下，林肯不得不再次将其他地区的军队调往华盛顿，以保证首都的安全，虽然这样做会使得北军在其他的战线上的攻击行动受到影响，但是，在现在的危局下，这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了。

    同时，林肯还向整个的联邦发出号召，要求大家组成志愿军，前来保卫首都。

    靠着相对南方更发达的铁路系统，联邦军队的增援部队赶到得倒是很快，而同时，南军方面对于下一步该怎么办却有些举棋不定。前线的指挥官皮埃尔·博雷加德将军和约瑟夫·约翰斯顿将军都希望能够乘胜追击，向华盛顿进军，最终攻下联邦的首都，迫使联邦结束战争。而南方联盟的戴维斯总统，以及在这次作战的防御战阶段，利用战壕像石墙一样，牢牢地顶住了联邦军队的五次进攻，并带给他们巨大的杀伤的，因此而获得了“石墙”的外号的杰克逊准将却坚决的反对攻击华盛度。

    戴维斯总统认为，即使攻克了华盛顿，联邦也未必会同意讲和。历史上，华盛顿也不是没有被攻克过。第二次美英战争的时候，英国人就攻克过华盛顿，而且还放了一把火，把总统府和国会山都给烧掉了，但这并没有迫使美国向英国求和。反而让倍感屈辱和愤怒的美国人更加的团结了起来，最后终于击败了英国，获得了胜利。（关于这一战，战后双方都宣称自己是胜利者。这倒是近代史上少有的“双赢”的战争。）攻克华盛顿，未必会让北方屈服，反而可能让北方深感羞辱而越发的不肯妥协。

    至于杰克逊准将，他的理由就更为战术性一些。他认为，我们能用战壕，北佬自然也能用。而且他们并不缺乏进行这种作战的人才。自从和史高治的那次长谈之后，他对于史高治提出的战壕防御战术就做了很多的研究。而且他也一直关心着史高治那边的动静。后来战壕作战的方式第一次在意大利出现后，他甚至还亲自到意大利跑了一趟，以了解战壕作战的方式在实战中的表现。于是史高治旗下的“黑水”在这一战中的作用，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史高治是北方人，内战爆发后，北方人不可能无视他的这些经验。在这一战之后，更是如此。所以，如果要自己要去攻击华盛顿，那么，面对着该死的战壕防御的就是他们自己了。而该死的，杰克逊虽然对战壕作战研究颇深，但是，他还真没能研究出什么可以有效地对付这些该死的战壕的办法。

    “战壕的出现，真的让进攻成了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了。嗯，这不就是麦克唐纳先生的本意吗？通过增加攻击的成本，而抑制攻击的欲望。这才是南方真正赢得独立的正确方法呀。莽撞的进攻，只会让自己白白的蒙受损失。就算一定要发动攻击性的行动，也应该是在运动战中来实施。而不是去强攻人家的阵地。”“石墙”杰克逊这样想着，于是对于主动进攻华盛顿的兴趣自然就更小了。

    ……

    熟知历史的史高治当然早就预料到了这场惨败，而且他也能预料到，在这个时空里，因为他此前的一些坑爹的举动，联邦军队的这次惨败肯定会被原来的历史上更惨。所以惨败后，林肯可能马上就要发出“勤王令”了。因此，在这场战役之前，史高治让黑水慢慢地结束了手头上的各种业务，把人员集中起来，准备在这次惨败后，上演一次挽狂澜于既倒的故事，然后借着这个势头，将包括武器、弹药、人员培训等方面的一揽子合同拿到手里，赚他个盆满钵满。

    林肯的有关志愿军的号召发出时，黑水已经将自己的人员基本上集结好了，除去那些待在关键的地区无法动用的人员之外，黑水集中起来八百多人。这个人数并不算大。但是早在几年前组建黑水的时候，就在为这一天作准备的史高治当然有他的办法。事实上，在此之前，黑水的雇佣兵都经过不少的战术方面的训练。所以史高治就以响应林肯的号召的名义，靠着克利夫兰市政府的帮助，给黑水的部队挂上了一个“克利夫兰志愿军团”的名字，然后开始直接招募志愿军，并将这些被招募来的新手打散编入“黑水”的作战序列中，采用一个老兵带几个新兵的方式迅速的将部队的规模扩大到了5000人。

    同时，为了表示对合众国的热爱，对克利夫兰家乡的热爱，史高治宣布无偿捐献出5000支麦克唐纳1857步枪，作为“克利夫兰志愿军团”的武器。

    在原来的历史上，洛克菲勒在南北战争时选择了捐钱代役，也就是捐出几百美元，然后就不用服役当兵了。这使得后来他经常因此被人指责（他的对手和他的某个弟弟）。不过这一次，他不用这样做了，因为他的名字被列入到了“克利夫兰志愿军团”的军官名单里，主管后方的物资支持。

    至于有意仕途的加德纳，嗯，他成了这只军团的指挥官。至少名义上，“克利夫兰志愿军团”的指挥官是他。而且他还获得了俄亥俄州给出的准将军衔。（当时的美国，无论是联邦和是州都可以给军人军衔。）当然，事实上的就是另一回子事了。加德纳知道，这个职务，只是史高治在实现自己的诺言，给他提供了一个向上爬的好机会。至于战场指挥什么的，实际的指挥权是在现在被俄亥俄州任命为中校的罗布森手里，而最终极的指挥权，则毫无疑问是在史高治的手中。事实上，没有史高治点头，就是林肯，也不见得能指挥得动这支军队。

    同时，克利夫兰最为著名的“救恩”医院宣布，他们将暂时的关闭医院。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将奔赴前线，去为前线上的那些浴血奋战的战士们服务。麦克唐纳化学和医药公司自然不失时机的宣布，捐献一批药物，以支持他们的义举，并还将以优惠的价格向联邦军队提供各种所需的药物。

    同时，“麦克唐纳化学和医药公司工会”也发出号召，呼吁员工们每天在正常工作外，再义务工作两个小时，为自己的祖国做出自己的贡献。什么，你担心工人无法在流水线上连续工作十个小时？你难道忘了麦克唐纳化学和医药公司是生产什么的？无非就是让工人多吃点“大力丸”而已。工会组织在车间里拉起了大字条幅，上面写着：“为了祖国，努力工作！”而公司则保证，工人们的义务工作中所应得的那些工资，都会被以最优惠的价格卖成药品，捐献给前线的战士。

    这一系列的义举立刻被各种媒体广为报道。七月底，就在南方人终于统一了意见，决定至少向着华盛顿发起一次试探性的攻击的时候，史高治亲自带着麦克唐纳化学和医药公司捐献出来的那些磺胺、海洛因、“大力丸”，以“救恩”医院院长的身份，和加德纳率领的“克利夫兰志愿军团”一起，作为最早相应林肯总统的号召的爱国者，赶到了华盛顿。林肯总统亲自接见了他们，并当众称赞史高治·麦克唐纳先生是美利坚爱国者的楷模。

    第九十九章 宅心仁厚史高治（上）

    不过并不是史高治旗下所有的企业都在为美国的最终胜利而努力，趁乱拆联邦的台的也是有的。比如说麦克唐纳创业与投资银行，就大发了一笔国难财。在麦克道尔将军打算发起攻击的时候，熟知历史的史高治就已经给他的这次进攻判了个死刑了。史高治知道，这样的大败在任何时代都会引起资本市场上海啸般的震荡的。在北方的首都有可能被南军秒了的情况下，所有的和支持战争相关的产业的股票都会大跌，同时，黄金的价格却会暴涨。而在这一战开始前，由于舆论的影响，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联邦军队将会大胜。这种宣传简直就是在为麦克唐纳创投银行的发财计划准备嘛。

    有这样的好机会还不会利用那就简直枉为穿越者了。于是史高治一声令下，麦克唐纳创投银行立刻就投入到做空股市和收购黄金的战斗中去了。

    结果，麦克道尔将军果然没有辜负史高治对他的期待，干脆利落的输了个稀里哗啦。于是各种流言纷纷袭来，股市一跌再跌，黄金价格疯长。结果，自然是让预先有所准备的麦克唐纳创投银行赚了个饱。

    这样大的市场风潮，人人都知道这后面肯定有黑手做空什么的。事实上，一些报纸的记者也发现了麦克唐纳创投银行做空股市，炒作黄金之类的种种表现了，他们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稿件，准备痛斥麦克唐纳银行大发国难财的行径了。然而当他们把稿件交上去之后，却被主编什么的毫不犹豫的打了回来。明面上的理由是“史高治先生是林肯总统亲自称赞的爱国典范，而且他现在正在前线为国奋斗，这个时候，因为一些传言，就对他胡乱的加以指责是不恰当的”，但事实上更重要的理由恐怕是主编大人受到了各种各样的威逼利诱。

    当然，正所谓“天地有正气”，不在银弹之下低头的了不起的新闻人还是有的。这些没有屈服的人的名单被交给了史高治，据说，史高治看到这个名单后，感叹了一声：“好人呀，可惜……”然后？然后这些人很多就为一些意外请了长假，再然后，嗯，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最后，只有几张小报纸刊登出了指责麦克唐纳创投银行的文章。但是他们的销量太小，嗯，基本上也就没有个什么像样的影响。

    ……

    黑水部队，哦，不，现在的名字是“克利夫兰志愿军团”了。他们在华盛顿的外围最关键的位置上构建了阵地。

    相比撒丁人在和奥地利人的战斗中的阵地，或者是“石墙”杰克逊在不久前布置的那个战壕阵地，克利夫兰志愿军团的阵地就豪华得多，除了没有马克沁重机枪和迫击炮，几乎就已经是一战时期的防御阵地的翻版了：在阵地前方的射界内，所有的大树都被砍倒了，各种阻碍射界的障碍都被清除了。从距离第一道战壕一百米左右的地方起，每隔三十米，克利夫兰志愿军团的人都架设一道蛇腹铁丝网，而在铁丝网之间，他们更是埋设下了大量的新式防御武器——地雷。

    这种地雷是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的新产品。它就是一个装了一点炸药和一个压发引信的小铁盒子。在这个铁盒子里，装的炸药并不多，也就几克tnt而已。这样的装药量除非那个倒霉蛋是用自己的脑袋来引爆地雷的，否则绝对是炸不死人的，最多不过是把对手的脚掌炸掉，嗯，仅仅只是脚掌，就连小腿多半也不会有大碍。

    这种做法在后世是非常流行的做法。原因很简单，因为如果装药多了，不但成本上升了（在后世，这个几乎可以忽略了），更重要的是，炸死了一个敌人，敌军最多只用为他准备一个装骨灰的小盒子就够了，嗯，也许还有火化用的燃油，当然，搞得不好，遇到黑心的，随便在小盒子了装点什么来冒充骨灰骗家属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如果那些士兵只是被炸掉了一只脚掌，那事情可就麻烦多了。首先，这个士兵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对于军队的战斗力而言，他实际上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死了还麻烦。因为一个士兵受了这样的伤，在战场上，就要有两个士兵把他抬下去，战场上立马就少了三个士兵。而抬到了后面，还需要包扎呀什么的，还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照顾他。而这些伤兵们痛苦的哀号更是会让本方的士气直降max。

    不过，这样险恶的理由，史高治和他的下属们是不会说出来的，对此他们有着一套更为冠冕堂皇，甚至还颇有些悲天悯人的说法。

    就在克里夫兰志愿军团完成了他们的防御阵地之后不久。决定发起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试试看的南方联盟的军队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阵地前。

    “北军的布置是这样的……克里夫兰志愿军团在这个位置上，处于敌军防御的中心位置，从这里，敌人的炮兵可以覆盖整个的战场，如果不拿下这一点，任何一支部队都会因为它的存在而面临侧翼暴露的危险。所以，如果要攻破北军的防御，拿下克里夫兰志愿军团的阵地就是必须的。”皮埃尔·博雷加德将军说。

    “看来林肯对这个‘克里夫兰志愿军团’很信赖呀。有人对这支部队有了解吗？”约瑟夫·约翰斯顿将军问道。

    “我多少知道一点。”“石墙”杰克逊回答说，“就我所知，这支部队的主干是‘黑水’公司的雇佣兵。”杰克逊抬起头来，他看到两位上司的脸上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他知道，在大多数军官的眼睛里，雇佣军什么的也就是黑帮而已，战斗力根本就不值一提。于是他不得不进一步提醒说：“‘黑水’的雇佣兵，和一般的雇佣兵并不一样。他们在世界范围内甚至都有一定的影响。就在不久前，他们所指导的撒丁国军队刚刚在和奥地利人的战争中获得了胜利。而不久前，我用来击溃敌军的战壕防御战术事实上就源自于这支雇佣军部队。”

    听到“石墙”杰克逊的介绍。两位将军稍微收起了一点对雇佣军的鄙视。

    “杰克逊，他们的防御阵地你去看过了吗？”约瑟夫·约翰斯顿将军问道。

    “看过了。”杰克逊说，同时在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怎么样？”皮埃尔·博雷加德将军说。在南军中，“石墙”杰克逊绝对是战壕防御方面的权威，所以皮埃尔·博雷加德将军虽然自己也用望远镜查看过克里夫兰志愿军团的阵地，但他还是很想听听杰克逊对这个防御阵地的看法。

    “真是个该死的硬骨头，看看它，我几乎都快没有发起攻击的勇气了。”杰克逊摇着头说，“他们的战法又有了新的改进。这个史高治·麦克唐纳，真是个防御战天才！”

    “史高治·麦克唐纳，就是那个天才化学家？难道这套战术最早是他发明的？”皮埃尔·博雷加德将军说。不过他立刻意识到，这可不是八卦的时候，所以他又立刻说，“还是先讲讲那些北佬的阵地吧。这些事情，以后有空了再说。”

    “好的，将军。”杰克逊说，“他们在阵地上布设了一些铁丝网，这些东西虽然不是无法摧毁的障碍，但是突破它绝对是需要时间的。而因为它而停留在敌人的步枪的射程内，那简直就是噩梦。您也知道，即使使用的武器一样，站立在无遮无拦的空地上的人和躲在战壕里的人对射，简直就是找死。如果不是考虑到我们到了这里，如果什么动作都没有就直接撤退，对士气的损伤太大，我真恨不得直接带着战士们回去。”

    “杰克逊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都相信你的判断。不过直接撤退，对士气的打击太大。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试着攻击一下的。”皮埃尔·博雷加德将军说，“不过不要投入太多部队。试探一下就可以了。”

    “我们可不可以用什么东西让我们的士兵迅速的越过铁丝网呢？”约瑟夫·约翰斯顿将军问道。

    “能不能用个什么东西架在那个东西上面，然后让士兵们从上面冲过去呢？”皮埃尔·博雷加德将军说，“比如说一块长木板，往上面一驾，你觉得怎么样？反正此前的战斗已经证明了，用密集编队进攻时自寻死路。嗯，杰克逊，你倒是可以演练一下散兵攻击的战术了。”

    “嗯，我会考虑考虑的。”杰克逊说。

    ……

    第二天一早，杰克逊率领的南方军队就出现在了“克里弗兰志愿军团”的阵地前。杰克逊又一次认真的观察了对手的阵地：整整四道战壕，一道又一道的铁丝网，外带在这一切后面的数十门大炮。

    “真是不想去啃这样的东西。”杰克逊想着。这时候，他看到，从对面的阵地上跑出来了一个举着白旗的骑兵。显然，这是北军的军使。这个时候，北军向自己这边派出使者是什么意思呢？

    第一百章 宅心仁厚史高治（中）

    那个举着白旗的骑士很快就到了南方联盟军队的跟前。这位骑士从马上跳下来，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高举着旗帜，像两个朝他跑来的南军士兵高喊：“我是军使，我要见你们的统帅。”

    士兵们在做了些必要的安全措施之后，就把这位军使带去见杰克逊了。

    “您好，将军。我是联邦军队的卡特上尉，我奉命就一些事务性的问题来寻求你们的配合。”这位使者见到杰克逊之后，立刻起立，并向他敬礼。

    “我是美利坚联盟准将杰克逊，上尉，说说您的来意吧。”杰克逊说。

    “将军，我这里有‘救恩’医院院长，史高治·麦克唐纳先生提出的一份关于如何人道的对待双方在这场战争中的战俘的倡议。‘克里夫兰志愿军团’指挥官加德纳准将已经在这份文件上签字保证，如果在将来的战斗中，贵军不幸有人员被俘，我军将依照这份倡议书，尽一切可能给予他们符合人道主义的对待。我军在上次的交战中也有很多的人员被俘，我军也希望贵军能对等的给予他们符合人道主义的对待。”卡特上尉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文件包里拿出了一式四份的文件，递给杰克逊将军。

    这份文件不算太长，主要的内容是：

    吾人奉上帝之名，代表“救恩”医院全体同仁倡议，于战争中当善待战俘，必使战俘在任何时间均须受人道的待遇和保护，不得对战俘加以肢体残伤或供任何医学或科学试验，不得使其遭受暴行或恫吓及侮辱和公众好奇心的烦扰，禁止对战俘施以报复措施；战俘的自用物品，除武器、马匹、军事装备和军事文件外，应仍归战俘保有；战俘的住宿、饮食及卫生医疗等应得到保障；对战俘可以拘禁，但除适用的刑事和纪律制裁外不得监禁；纪律性处罚绝不得非人道、残暴或危害战俘健康；不得命令战俘从事危险性和屈辱性的劳动；对战俘不得施以肉体或精神上的酷刑或以任何其他胁迫方式来获得任何情报，不得以战俘自愿放弃权利为理由而违背以上精神。亦不得将战俘转交给任何不愿遵守此份倡议之原则的任何个人及团体。

    受伤或患病之人员，在一切情况下，应受尊重与保护。无论对于我方或敌方之此等人员均应予以人道的待遇与照顾；不得基于性别、种族、国籍、宗教、政治意见或其他类似标准而有所歧视。对其生命的任何危害或对其人身的暴行均应严格禁止，尤其不得加以谋杀或消灭、施以酷刑或供生物学的实验；不得故意不给予医疗求助及照顾，亦不得造成其冒传染病危险的情况。只有医疗上的紧急理由，可予提前诊治。

    每次战斗之后，双方应立即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以搜寻并收集伤者、病者，加以保护，使免受抢劫虐待，并搜寻死者而防其被剥劫。环境许可时，应商定停战或停火或局部办法，以便搬移、交换及运送战场上遗落的受伤者和搬移、交换被包围地区的伤者、病者。速登记落于其手中的每一敌方伤者、病者或死者的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事项，以便告知其家人。

    专门从事寻觅、收集、运送、医治伤者、病者及预防疾病的医务人员，专门从事管理医疗队及医疗所的职员以及随军牧师，在一切情况下应受尊重和保护，即使在战斗中，此类人员及其执行器人道使命之工具皆不得被视为合法之攻击目标，交战方亦不得故意使此类人员及其工具处于易受攻击之位置。此类人员亦不得以任何方式参与作战行动，并必须佩戴醒目之识别标志（我方建议采用白底红十字标志）。

    在这份文件的最后，是用拉丁文写成的“愿上帝为我作证”，以及“救恩”医院院长史高治·麦克唐纳的签字，以及“克里夫兰志愿军团”指挥官加德纳准将的签字。

    杰克逊将军认真的把这份倡议看了又看，然后非常严肃而庄重的对联邦的军使卡特上尉说：“基于人道主义的精神对待战俘及一切伤病人员，也是美利坚联盟国秉持的基本理念。我本人非常支持这样的倡议，能够在这样的文件上签字，乃是超越了一切战场胜利的荣耀。虽然这场战争本身就是最野蛮，最不人道的事情，但是在这场战争中如果能够达成这样的倡议，那么我们在自称文明人的时候，也就能少羞愧那么一点点了。请代我转达我向史高治·麦克唐纳先生，加德纳准将，以及‘救恩’医院的所有医护人员的敬意。”

    然后杰克逊将军附身在四分内容相同的倡议书上郑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卡特上尉将其中的两份收入了自己的文件袋里，向杰克逊将军举手敬礼，然后转身离开了杰克逊将军的军营，骑上自己的战马，向着北方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