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节
和铃不说话,倔强的看着皇上,皇上冷哼,“你说这些,就不怕朕震怒?”
和铃摇头:“我不怕。寒沐是我的相公,也是您的儿子,我们都是希望他好。没人想要走到最末路。说实在的,我不怕您,因为您是寒沐的父亲,疼爱他,照顾他,对他好。我自然是不怕您的,但是我怕梅九,梅九真的很危险,梅九的党羽也危险,他是疯的。能够对我父母下手,能够对长公主下手,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说到这里,皇帝叹息一声,言道:“朕这一生只一件事儿最为后悔。”
和铃默默不言语,她可不认为,皇上是后悔抢了人家的媳妇儿。果然,皇上言道:“我最后悔便是当初没有杀了梅九,以至于今日折了这么多儿子。”
和铃不言语。
皇上站起了身子,与和铃认真道:“徐仲春能解荣王他们的毒吗?”
和铃摇头,她认真:“如若能,您觉得依照寒沐的性情,会不动作吗?您的毒有办法是因为□□的源头在楼严身上,而楼严时常出去办事儿,也并没有时时刻刻在您身边,所以您中毒相对来说还是浅。可是他们不同,梅九压根就没有想要他们活。虽然徐先生医术了得,但是还称不上一句神医吧?不要忘记,梅九身边的可是苏神医,他如若下手,必然无解。当然,您身上的毒,不是出自苏神医之手。”
皇帝挑眉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徐先生与我说过,如若苏神医下手,您不会有一丝可以被救的机会。而且,您的毒至少五年以上,而苏神医在梅九身边没有五年。他应该是找了其他人,虽然这□□影响您时间长,可是好在,这□□没有那么烈,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皇帝抓住了事情的重点:“没有那么烈,这是因为什么?并不想让朕早死?”
和铃差点笑出来,她缓缓道:“原因是,他不希望楼严中毒。如若太烈,很容易伤到楼严,虽然定期有给楼严吃药,但是我们揣测,梅九是瞒着楼严的,他需要的是楼严在不经意间吃下解药。而不是直接告诉他,那个荷包是用来害您的。想来,楼严还是有底线的,他的底线是不能伤及您的性命。因此梅九采用了迂回的做法。也正是因此,您并没有中毒太深。”
皇帝沉默了许久,没有说什么。
和铃倒是也不开口了。
半响,皇上言道:“你起来吧。”
和铃抬头,起身。
皇帝看她的脸,缓缓道:“朕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决定,就是将你许给了寒沐。寒沐有你,很多事情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和铃:“多谢皇上夸奖。”
皇上翻白眼:“这不是夸奖,你很适合做一个贤内助,够心狠,也够心计。”
和铃:“……”
陆寒总算是看不下去了,他认真道:“和铃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她的心狠只是用来对敌人,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再也没有比她更温顺更好的姑娘了。她最护短了。”
皇帝似笑非笑:“例如护着你?”
陆寒倒是认真的点头,“对,例如护着我,她对我很好,我实在是不知道,如若没有小铃铛,我会是变成一个什么样子,大抵早就崩溃了吧?人生就是如此,我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遇到一些人,然后就会觉得,这个人是值得一生相伴的。小铃铛就算是狠毒,也一定不会背叛我,她所做的一切的,都是为了我的安危,都是为我好。而我能做的,只是也对她好,真真切切的对她好。人生不就是如此么?总是很难有那么一个人能与你志趣相投,能与你想要相伴一生。我想,父皇当初也该是有过这样的感情。您或许没有抓住那样的机会,任由结果不尽人意,可是正是有了您的遗憾,才让我明白,把握住想要把握的人,才是获得幸福最好的方式。”
皇帝静静的看着陆寒与楚和铃的脸。许久,他言道:“是呀,能够有一个值得把握的人可以把握,真是再好不过的了。等到那个人不见了,就算是替身,也会让你渐渐觉得索然无味。”
陆寒不想深究这个替身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十分坦然,“所以我希望,父皇不要掺和我与和铃的感情。您不需要为我想更多,不需要觉得和铃太过狠毒配不上我。”
皇帝被气笑了,“你担心,朕会算计你们?”
陆寒摇头:“不是,我并不太担心,因为在您眼里,和铃是适合我的。我只是想要与您说清楚我的看法。”停顿一下,陆寒看着皇上缓缓道:“我们是父子,凡事说开了,不是很好吗?”
皇帝顿时就笑了起来,他缓缓道:“是很好。”
陆寒吁了一口气,皇上见他如此,言道:“去把徐仲春找来,朕有几句话想要和他单独谈一谈。”
和铃愣了一下,扭着手指言道:“您不会对他如何吧?”
和铃真是很难得有这样小女孩儿的样子,不知为何,每次楚和铃这般,他就会更加警惕,他沉默一下,言道,“不要装了。”
和铃真想怒摔,但是还是委委屈屈的站在了那里。
“我去找徐先生。”
和铃亲自去找徐先生,为的便是能够垫上一两句话。看和铃出门,皇帝缓缓道:“她还是不放心。”
陆寒带着笑意:“和铃很尊重徐先生,徐先生也很疼爱和铃,虽然萍水相逢,但是徐先生算是对和铃视如己出,也不怕您知晓,楚其夫妻对和铃并没有那么重视。她很注重亲情,但凡对她好的人,她都十分的重视。父皇大抵不能体会这样的心情。”
皇帝摇头言道:“不,朕是明白的,能够处的好的人,总归不多。”
陆寒点头:“正是这么个道理。”
不多时,和铃很快的回来,徐仲春此时正在懊恼,他万万没有想到,皇上早已经察觉了他,想到此,真是恨不得捶死自己,自己的技术怎么就这么不过关,如若过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竟然被看出来了,真是心塞的不要不要的。
见他到了,皇帝言道:“你与朕来。”还不等徐仲春跪下请安,皇上便是将徐仲春带了出去。
两人来到书房,徐仲春立时跪下,虽然对皇帝的印象并不很好,但是徐仲春还是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皇帝打量他一身女装,老嬷嬷的样子,嘴角抽搐,“想见你的真面目,真是不容易。”
徐仲春谨慎道:“草民习惯了。不易容总觉得自己没穿衣服一样。”
皇帝再次嘴角抽搐,言道:“那朕也不与您说这些了。朕只想知道,你与我说实话,朕身上的毒素,如若消除,大概需要几年?”
徐仲春想了想,言道:“如若按照现在来看,需要十年八年。”
皇帝:“……”他沉默了许久,半天,言道:“那么,如若朕什么也不做,潜心修养呢?”
徐仲春言道:“如果是这样,自然是更好的。要知道,找个环境优美的地方潜心修养,与您现在的状态还是有不同的。倒不是说永安城不好,只是您每日操劳,而永安城总归不如那些深山老林更好。我倒是不能决断的说,会提前几年,但是更好是一定的。”
徐仲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样说的,但是他也是实话实说。
“当然,我知道您日理万机,自然做不到这一点,因此从来没有提过。这样休养,也是可以好的。”
皇帝再次问道:“我相信你也应该听说了几个王爷的情况。”
还不等皇帝说完,徐仲春立时言道:“启禀皇上,草民解不了他们的毒。说实在的,等过两年苏神医年纪越发大了,得了老年痴呆症,他自己都解不开那个毒。我假装……我假装成太医的时候看过太医诊断他们的文案,且不说医者父母心,如若能够解开苏神医下的毒,于我的名声也是极大的助益。但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自认为不行。”
皇帝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