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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303节

      算算时间,已超归期数日,必须马上还京,不能继续拖延。

    来时几十辆大车,堆满银箱布匹,行速自然不快。

    为尽早返京,刘瑾丘聚一致同意,只带必须的干粮衣物,大车减至五辆,护卫全部一人双马。

    镇虏营旁的不多,就马多。别说双马,三马都成。

    当然,马不是白给。

    沿途搜刮来的金银布帛,玉器珍宝,古玩字画,只要不违制,全部登记造册,运往大同和永平,换成粮食羊肉,充实边储。

    刘庆带两名长随,与车队一同还京。

    早几日,弹劾奏疏便递送京城,此时必已呈送御前。

    待刘柱史抵京,等着他的,必将是一场狂风骤雨。

    临行前,刘庆立在城门下,面向杨瓒,郑重行礼。

    杨瓒坑了他,却也帮了他。

    因为杨瓒,他差点死无全尸。同因此人,他又活得一命。

    如能撑过京中风雨,必当扶摇直上,官途坦荡。假如撑不过,即使粉身碎骨,也会青史留名。

    在镇虏营时日,刘庆时常回忆早年。

    赫然发现,为官数载,多数时间都在随波逐流。遇不平不忿,少有仗义执言。遇争权夺利,反屡次充当急先锋。

    民怨不知,国艰不晓。

    羞惭,愧疚,愤懑。

    种种复杂情绪,一并涌上心头,终酿成一杯苦酒。

    踩中陷阱,被杨瓒威胁,刘庆有恼怒,亦有愤恨。曾暗下决心,脱身之后,必要设法报复。

    随时间过去,愤怒渐渐消散,独坐沉思,心底最真实的声音,到底无法忽略。

    为官至今,这份上言最合本心。

    一念通达,豁然开朗。

    终将义无反顾。

    北风中,青袍鼓起,长袖烈烈。

    “下官告辞。”

    刘庆拱手,长揖到地。其后踏板登车,再没有回头。

    此去艰险,陷入洪流,坠入漩涡,或将案萤干死,碎首糜躯。然身为言官,当持身守正,谠言直声,不吐不茹,秉公任直。举不法,斥奸佞,为民请命,为国立言!

    万死不悔,粉身不惜,碎骨无怨!

    城门下,目送车队远去,杨瓒收回目光,不顾未愈的刀伤,深深行礼。

    正德二年,三月丙午

    刘瑾丘聚一行抵达京师。

    刘庆未至都察院,亦未公开露面,坐在马车里,一路穿过北城,直往西厂。刘瑾丘聚交还腰牌,扫去风尘,换过一身圆领衫,直往乾清宫觐见。

    东暖阁内,朱厚照无心翻阅奏疏,盯着御案上的两只木盒,愣愣的发呆。

    木盒为双屿卫呈送,附有浙江布司左参议王守仁的一封奏疏。

    捻起盒中黄灿灿的颗粒,朱厚照皱眉。

    奏疏有言,此物得自欧罗巴走私船,海外之民以之果腹。

    “食之糯,味甘。”

    看到这几个字,朱厚照眉头皱得更深,明显气不顺。

    写明味道好,分明已经吃过!

    反反复复翻过三遍奏疏,愣是没找到做法。少年天子一边瞪眼,一边运气。

    只说能吃,却没说怎么吃,算怎么回事?

    必须掀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雷霆也是君恩

    刘瑾丘聚躬身走进暖阁,跪地行礼。

    等候许久,未见叫起,两人心中开始打鼓。

    莫非办差出了问题,天子不满意?

    越想越是没底。

    心中似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两人不敢抬头,只能小心侧首,用余光瞄向旁侧,拼命向张永高凤翔使眼色。

    好歹给个提示。

    高凤翔袖着手,微躬着身,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压根无心帮忙。张永记着交情,朝丘聚努努嘴,示意往御案上看。

    御案?

    丘聚登时冒出一头冷汗。

    都说不敢摇头,哪里敢盯着御案。这是帮他还是害他?!

    张永垂首。

    那就没办法,继续跪着吧。

    最后,到底是刘瑾胆大,迅速抬头扫过一眼。

    两摞奏疏之间,枣红色的木盒打开,黄灿灿的颗粒冒尖。天子眼也不眨的盯着,似乎正在……运气?

    看错了吧?

    停顿两秒,刘公公连忙低头。

    心里拿不准,正想再看一眼,头顶忽传来声音:“刘伴伴。”

    “奴婢在。”

    坏了!

    该不是抬头被抓包?

    “起来。”

    盯了许久,也没盯出个五四三来,朱厚照顿感挫败。

    “丘伴伴也起来。”

    “谢陛下。”

    丘聚站起身,不想其他,先瞪刘公公。

    凭什么这厮先被叫起,咱家却是“也”?!

    无视丘公公,刘瑾开口道:“陛下,奴婢自北还,带回杨御史上言。并有监察御史刘庆随同进京。”

    “杨先生的奏疏?”

    朱厚照立刻打起精神,道:“呈上来。”

    “是。”

    刘瑾上前两步,将一只信封递上御案。

    信口未封,纸页对折,厚度相当可观。

    墨痕透出纸背,笔锋锐利,似乎带着朔北的风霜雪冷。

    将信封交给刘瑾时,杨瓒千叮万嘱,务必亲自呈送御前,中途不可经他人之手。西厂、东厂和锦衣卫不行,通政使司和六部内阁更加不可。

    “事关重大,请公公务必谨慎。如有泄露,则前功尽弃,你我都当担责。”

    杨瓒郑重其事,刘瑾肃然点头。

    一路之上,信封随身,片刻不离,丘聚都没见过。

    如此重视,未必是觉悟多高,究其根本,金尺威力惊人,刘公公甚惧,有生之年,能避则避,绝不想再挨一次。

    “如果杨先生在就好了……”

    展开信纸,看着熟悉的自己,朱厚照自言自语。

    依他所想,杨瓒熟知海外方物,看到双屿卫呈送的番粮,必能知晓做法。到时候,直接下锅即可,完全不用自己费脑。

    这种只能看不能吃,无从下嘴的滋味,实在太难受。

    前两页的内容平平无奇,主要条陈战后诸事,包括镇虏营重建,边民安置,边军卫军赏银发放,战死将士身银,以及边储稍有不足,需从大同辽东市货。

    第三页中段,内容发生变化。

    先言以利诱使鞑靼部落互相攻伐,借机巩固边防,募集边军。后言边镇工事年久,几经损毁,密云等地的边镇寨堡为贼虏熟知,需调拨库银,发役夫重新修筑。

    随之话题一转,提出为巩固边防,需肃清地方,严查贪墨,重遣武将文官,以御史厂卫监察,并严朝廷考绩。

    “圣祖高皇帝定法,凡官员评定,无论京城内外,无论文武品级,必三年初考,六年再考,九年通考。称职升调,平常留任,不称职陟黜。”

    “藩王府长史司属官不外调,姻亲不内除。大臣亲族不得任科道,僚属同族需上下相避。”

    “今立国百年,祖宗之法日渐飞驰,朝中地多有疏漏。”

    “其一考绩,人情一则,金银又一则。当升者不升,当黜者不黜。有能者不提,无能者占位。长此以往,庸碌之辈立朝,贪墨之徒掌印,何言肃朝正纲。

    其二藩王长史司。闻有藩王长史轶不满九年,非进士出身,转调外省即任知州、道员、知府乃至布政。大背圣祖之法,岂可不究?

    其三,大臣之族外放科道,递相交通。僚属同族彼此穿凿,当避不避。遇事彼此勾连,审案互相包庇。小民冤屈无诉,苦痛难言。”

    “臣乞陛下,复遵祖宗成宪,申明圣祖旧章,选官升调当以正大光明,裁汰冗员必以阿附党比。臻治理尔,裁汰庸碌,表旌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