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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101节

      谢丕顾晣臣快步跟上,同未理他。

    候在两侧的教习当下明白,学中将要变天。看向周成的目光,有讥讽,有嘲笑,也有几分同情。

    独立风中,周成面色惨白,嘴唇颤抖,强撑着才没有当场栽倒,御前失态。

    号令起,一百一十九名武臣子弟除掉皮甲,列队上前。有人不畏寒冷,除去上袍,赤着胸膛,弯腰抱紧青石。伴着一声大喝,额角鼓起青筋,青石高高举过头顶。

    “好!”

    朱厚照大声叫好,将名册递于谢丕,令记下此人姓名出身。

    此人之后,又有十数人举起青石,八人行出五步,能行十步者,盖无一人。

    不只学中子弟,教习都觉得没有面子。

    “陛下,臣等想要一试。”

    “准。”

    朱厚照正在兴头,见有教习愿意尝试,自然应允。

    比起刚及弱冠的武臣子弟,教习多已年过而立,不惑之年亦有三四人。

    请命之人最先上前,除去半边衣袖,膀阔腰圆,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

    “起!”

    蒲扇般的手掌牢牢扣在青石边缘,巨大的石块,轻易被抬过头顶。

    “走!”

    又是一声大喝,教习高举着青石,迈开大步。

    一步、两步、三步……至第十步,众人齐声叫好。

    行过十五步,仍未停下,直至三十步,方现力竭之态。

    “好!真勇士也!”

    朱厚照召此人上前,问其姓甚名谁,祖籍何处。

    “回陛下,微臣江彬,祖籍宣府。袭父职,本戍蔚州卫。因鞑靼犯边,随指挥驰援,因斩首五级,以功升千户。后蒙圣恩升调京卫,现在五军营,不当值时,入武学教习。”

    “祖籍宣府?”朱厚照看向杨瓒,笑道,“可是杨先生同乡?”

    “回陛下,正是。”

    挂着满脸汗水,江彬抱拳笑道:“同杨探花同乡,实是卑职之荣。”

    “江千户客气。”

    杨瓒颔首,神情淡淡,并不十分热络。

    朱厚照又问江彬擅用长兵还是腰刀,知其实为骑军出身,擅用弓弩,能开强弓,对其好感更添几分。

    “既能骑射,当为骑军。尔当勤练,日后必有大用。”

    闻此言,江彬欣喜若狂。

    自边卫调入京师,毫无根基,本以为没有出头之日。未料想喜从天降,鸿运当头,凭着一身力气得天子赏识,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微臣必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圣恩!”

    “起来吧。”

    朱厚照心情大好,令“操演”继续。

    见江彬得此殊荣,众人俱是眼热,不愿其专美圣前,拼出全力,让朱厚照连连叫好,发出十余枚“勇”字铜牌。

    天将擦黑,仍是意犹未尽。至锦衣卫来人,方才不情愿离开武学,返回宫城。

    想到又要骑马,杨瓒立刻一个头两个大。

    正为难时,乍见停在武学前的马车,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至顾卿立在车前,请天子移驾,方才相信,自己没有眼花。

    “朕要骑马。”

    朱厚照犯熊。

    “陛下,”顾卿表情不变,道,“陛下纵马出宫,内阁悉已得知。牟指挥使令臣禀报,两宫亦十分忧心。”

    “三位相公知道了?”

    “回陛下,是。”

    “两宫也忧心朕?”

    “是。”

    朱厚照扁扁嘴,终究没有再倔。

    正要上车,忽然想起什么,道:“长安伯,朕观武学校场中青石甚好,可令人一同带回宫中。”

    武学青石?

    “臣领命,陛下稍待。”

    问明青石所在,顾卿领校尉二人,按刀走进武学大门。

    片刻后,顾千户当先,两名校尉抬着青石,快步从学中走出。

    行到一辆空车前,校尉力竭,顾千户随意抬起青石,放到车上。观其动作,仿佛抬着的不是百斤青石,而是没什么重量的条木。

    当真是举重若轻,游刃有余。

    目睹此景,朱厚照瞪圆了眼睛:“长安伯真猛士也!”

    杨瓒正上车,不慎一脚踩空,砰一声撞到车板。

    揉着额头,面对天子和同侪奇怪的视线,杨侍读讪笑两声,“一时大意。”

    待天子坐稳,车队前行,杨瓒靠着车壁,双手抱头,无语泪流。

    美人凶猛,今后的日子可还有指望?

    第六十五章 矛盾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朱厚照纵马出宫,驾临武学隔日,御史言官当朝直谏,天子言行失体,盖因内侍近臣多出小人。如不严加防范,容小人奸邪肆行,恐蹈前朝之祸。

    “乞择谨慎老成,通达谙练者为近侍。询政召内阁府部大臣,翰林院官当值部中,各司其职,以备顾问。”

    鉴于日前种种,天子身边必有小人。

    中官要换,问政要找对部门。翰林院官本职为“考议制度,校正文书”,做好本职工作为上,余事少言。

    天子召见,理当讲学经义,勿要多言政事,北疆军情、海外方物更加不行!

    御史慷慨激昂,当殿陈词,就差指着杨瓒的鼻子骂:小人!佞臣!当逐出朝堂!

    杨瓒未及反驳,谢丕和顾晣臣先后出列,斥御史妄言,举经义古言,驳斥“翰林官不参政”的谬论。

    “吾等在朝为官,岂可见而不言,听而不闻!”

    “太宗皇帝言:天子守国之门!为陛下讲解北疆之事,有何不可?”

    “八荒六合,天下之大,岂能一目穷尽。坐井观天,不知外邦,何能御敌,何能兴国?”

    “不忧国忧民,反究其微末,当真可笑!”

    “貌似刚正,实则言出无据,非愚则诬。”

    “不知国情,不体民意,妄服獬豸,尸位素餐!”

    状元榜眼联手,火力全开,声如惊雷,语如钢针,直将御史骂得体无完肤,哆嗦着嘴唇,脸色青白,再说不出半个字。

    眨眨眼,杨侍读万分确认,拉人进坑的确很有必要。不然的话,哪来如此给力的盟友!

    骂退御史,两人话锋一转,当殿弹劾国子监助教周成,斥其掌武学期间玩忽职守,屡次贪墨,愧负圣恩。

    “每有赏赐必匿家中,货买食茶多以次充好,有教习为证!”

    “武臣大诰以外,少讲兵书,代以儒家子经。逢年考核,评定不以武艺战阵,尽为八股文章,堪称奇闻。”

    “为将者,当临阵奋勇,保民卫国。学中不讲为国杀敌,反授以仁义。本意虽善,其行却恶。同高皇帝创立武学之意南辕北辙。”

    “列子有著:形枉则影曲,形直则影正。武学掌事如此,如何为朝廷举送良将。故弘治十三年至今,学中多庸碌,未举一名良将。”

    “蒙陛下圣恩,令臣掌武学事。当其职必应其务。为正武学,当垂诸制度,重定考核,为国输才,方不负陛下隆恩!

    “臣请除国子监助教周成掌事,查其贪墨之行。肃正学中,闻达朝堂,以儆效尤。”

    话落,满朝文武俱惊。

    以文制武,延自前宋。

    仁宗皇帝之后,天子多重用文臣。从八品国子监助教掌事武学,已成惯例。突然改换规矩,满朝文武都有些适应不良。

    不等群臣反应过来,状元榜眼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烧了起来。

    文臣不理解,武臣也觉得奇怪。

    国子监祭酒上言,请天子收回成命,莫要坏高皇帝治法,乱学中定规。更举出周成上疏,言所列罪名俱子虚乌有。

    “周成掌武学以来,俱按条章办事,从不敢懈怠。贪墨之事更是无从言起,请陛下明察!”

    事起武学,涉及国子监,引起如此大的波澜,六部六科当为周成说话才是。怎料黄祭酒的条陈尚有附议,周成的自辩,压根没人理会。

    推本溯源,不难理解。

    谢阁老是谢状元的亲爹。如果前者不同意,内阁不通过,奏疏未必会闻于朝堂,更不会出现在早朝之上。

    位列朝堂的都是人精。

    黄祭酒是没办法,周成是他推举,又为翁婿,不保不成。

    其他人则要思量,为一个从八品助教得罪阁老,是否值得。故而,旁事尚可再论,周成的官途已然走到尽头。

    文臣集体沉默,武臣也不会出头。

    作为当事人,周成没有上朝的资格,只能求助黄祭酒,请代为上疏,自己留在国子监,焦急等待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