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的问话无疑缓解了路仲远的尴尬，他当即轻笑道：“小鱼儿，你燕伯伯没事，只是他正准备闭关，你们随我进来再说吧。”

    吴明听南天大侠这么说，他当即明白应该是燕南天准备修炼嫁衣神功，而路仲远假扮成燕南天，则应该是学会了神剑诀，假借燕大侠的身份来震慑江湖宵小。

    路仲远的良苦用心，可见一斑。

    原书中，吴明知道他在天外天死于江玉郎的暗算，最后才说出自己是假冒了燕南天，在此之前，就连花无缺都看不出来，唯有小鱼儿心存疑问。

    天南谷很大，走进石门后，小鱼儿便跟路仲远介绍起自己的师父。

    路仲远自然听说过移花宫新一任的大宫主吴明，两人重新见礼，只是路仲远的神色明显有一丝疏离。

    第550章嫁衣神功

    吴明心如明镜，岂会看不出来路仲远的神色不自然。

    他知道路仲远一定是从燕南天哪里获悉了当年江枫和移花宫之间的恩怨，而自己现在是新一任的移花宫主，又跟邀月和怜星关系密切，对方对自己会有这种疏离和防备是完全正常的表现。

    吴明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原先吴明是想让小鱼儿和花无缺继续一年之约的，但后来想想似乎也没有必要。

    所以，他后来就干脆将真实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通过他的努力，小鱼儿和花无缺已经兄弟相认，也知道了当年的事，虽然他们起初心中很怨恨邀月和怜星当年的无情残忍。

    但花无缺毕竟是两女养大的，对她们有着很深的感情。

    而小鱼儿很敬重吴明这个师父，加上邀月和怜星的确已经改过，已经不是当年冷酷无情的移花宫主，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仇恨已经渐渐散去。

    小鱼儿和花无缺都放下了这段仇恨，吴明相信燕南天这边他也一样可以搞定。

    冤冤相报何时了，一代大侠燕南天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不是吗？

    天南谷的美是如梦如幻，就像一个若隐若现的美女，充满了神秘飘渺的味道。

    谷中的花娇艳如水仙，傲然如牡丹，优雅如山茶，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谷中的建筑亦是不凡，精致巧妙，独具匠心。

    南天大侠这隐居之所还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一个粗人竟然有如此一个优雅的住处，倒也真是奇了怪了。

    但当吴明看到一个雅致女人的时候，他就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如此漂亮，如此精致了。

    这个女人年纪比张玉娘稍长，虽然没有张玉娘那般明艳动人，但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当年应该也是不可多得的一个美人。

    而且她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吴明想到了一个词，清幽。

    她的衣着与汉人明显不同，吴明知道是彝族的服饰，可见她是一个彝族的女子。

    看到众人，她虽然上前招呼，但她的气质依然清幽淡雅，让人眼前仿佛有一缕清风飘过。

    路仲远叫了一声“哈娜”，并跟她介绍众人。

    看到哈娜的目光，吴明已经知道哈娜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因为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女子喜欢南天大侠路仲远。

    原书中路仲远死前了无牵挂，应该是并没有接受这个叫哈娜的女子。

    本来吴明之前就看出路仲远似乎对张玉娘有种别样的感情，现在再联系原书，他就明白，路仲远心中放不下张玉娘，所以自然也就无法接受哈娜。

    一行人继续往里走，迎面便看到了一名戴着毡帽，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

    吴明知道他就是万春流，当年开封府的神医，有仁人之心，却因为医死开封府瘟疫中的九十八名病人，深觉自己医术太差，贻误病人，心灰意冷之下就躲进恶人谷中专心研究医术。

    他是小鱼儿的指路明灯，若是没有他的指引和教导，或许小鱼人早已成为了真正的恶人，又如何能够保持那一份难得的赤子之心。

    原书中后来他更是以一味假死药，力挽狂澜，拯救了小鱼儿和花无缺这对兄弟，可以说，万春流是小鱼儿最重要的恩人。

    小鱼儿一看到他，就十分激动地跑上前去，拉着他的手叫道：“万叔叔，真的是你吗？”

    万春流看到小鱼儿，也是十分激动，他拍着小鱼儿的肩膀道：“好孩子，是我，你又长高了，也比以前壮实了，你燕伯伯等下要是看到你，还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小鱼儿和万春流说着话，彼此之间那种浓浓的情义感染着在场每一个人，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小鱼儿跟万春流介绍着自己的师父，以及张玉娘、小仙女和桃花。

    众人一一见礼，吴明对万春流是很尊敬的，而万春流对吴明也是另眼相看，觉得他不愧是新一代的江湖第一高手。

    “万叔叔，燕伯伯恢复地怎么样了。”

    “小鱼儿，你放心好了，你燕伯伯身体已经康复，就连武功都已经恢复了三成，原本他准备今天开始闭关的，走，我们一起去见他。路大侠，这里就麻烦你招待一下了，我和小鱼儿去去就来。”

    众人听万春流的意思自然知道他是要带小鱼儿单独过去，所以大家都留在原处，没有跟过去。

    张玉娘虽然很想第一时间看到燕南天，但她毕竟是女人，有着女人的矜持，所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仙女拉着母亲的手，心中也有一丝特别的期盼。

    父亲，多么慈祥的字眼。

    而桃花对燕南天更多的是好奇，那个曾经的天下第一高手到底长成什么模样，是他的武功高，还是师父的武功高。

    路仲远跟吴明等人闲聊寒暄的时候，哈娜给众人端来了云南的普洱茶，便飘然而去。

    路仲远介绍说，这普洱茶是哈娜在这天南谷中种植并亲自采摘制作，她做的普洱茶是整个彝族寨最香最好的。

    吴明品了一小口，果然清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

    小鱼儿随万春流来到谷中的一个石洞里，此时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洞内练功。

    看到有人进来，这男子忽的挣开眼眸，那眼眸漆黑如电，放射出一股正义凛然的浩然正气。

    小鱼儿跨前一步，叫道：“燕伯伯，我是江鱼，大家都叫我小鱼儿。”

    小鱼儿以前经常看到燕南天，但那时燕南天处于长期昏迷状态，就相当于现代的植物人，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万春流。

    万春流点头道：“燕大侠，他就是你一直挂念的小鱼儿，江鱼。”

    “你就是江鱼，小鱼儿？老天有眼，二弟，看到了吗，你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

    看到小鱼儿，燕南天老泪纵横。

    那是喜悦的泪水。

    “燕伯伯，我小时候在恶人谷可是一直看着你长大的，可惜那时候你一直没有醒来，现在你醒了，小鱼儿真的好高兴。”

    “小鱼儿，你出谷后的所作所为，燕伯伯已经都大概听说了，你是个好孩子，你没有辱没你爹玉郎江枫。不过，有些事你或许尚蒙在鼓里，容燕伯伯跟你一一道来。”

    小鱼儿点头道：“燕伯伯你说，小鱼儿听着呢。”

    于是紧接着，燕南天便把当年玉郎江枫和花月奴如何在书童江琴的陷害下落入十二生肖之手，又如何在邀月和怜星这两位移花宫宫主的迫害下殉情自杀，他又如何救出小鱼儿，紧接着又如何被恶人谷中的恶人陷害，都一一说了出来。

    这些故事，小鱼儿其实都已经知道，有些甚至比燕南天讲的还要详细，这自然是吴明告诉他的，就连江别鹤就是江琴的消息，在江别鹤被他杀死后，吴明也告诉了他。

    不过，小鱼儿听了之后，还是忍不住留下了悲痛的泪水。

    “孩子，哭泣是没有用的，你父母的仇恨要你去帮他们报，那个无耻的江琴，还有上一任的移花宫大小宫主邀月和怜星，他们都是你的仇人。”

    “燕伯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个道理小鱼儿明白的。小侄已经找到江琴，并且将他绳之以法。燕伯伯，你可能万万没想到，他就是最近这十几年，名气几乎要直追你的江南大侠江别鹤。”

    “竟然是他？好，江琴这个卖主求荣的人该死，你做得很对。不过，还有邀月和怜星呢？”

    小鱼儿很尴尬，为人子女，替父母报仇那是完全应该的，但他听从师父的劝导，也知道当年之事，虽然邀月和怜星做得太过分，但也是因爱生恨，再说她们都已经悔过了，现在更是师父的女人，他又怎么说呢？

    燕南天凛然道：“小鱼儿，你莫以为燕伯伯不知道，你是不是拜了一个叫吴明的人为师，你那师父真是好手段，竟然能让邀月和怜星都做了他的女人，你是不是因为这点，所以不敢去找她们报仇？”

    小鱼儿就算再聪明，也不想在燕南天面前扯谎，所以他真的很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燕南天冷然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岂可轻易言弃。何况恩是恩，仇是仇，岂能恩仇相抵？邀月和怜星的明玉功听说已经都练到九层，这天下唯有嫁衣神功可以对付，你如果有复仇之心，你燕伯伯可以将这门功夫传给你。”

    嫁衣神功？

    小鱼儿愣了愣，这门功夫他可是听说过的，据说这是禅宗的神功。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

    嫁衣神功形成的真气至刚至阳，功夫练成后，真气就会变得如火焰般猛烈，越挫越勇，遇强越强，到最后非但自己不能运用，反而要每天受那火焰煎熬，那种痛苦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所以只能将真气转嫁给别人，是为嫁衣神功。

    年年苦恨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难不成燕伯伯闭关修炼嫁衣神功，便是要修成后将内力传给自己？

    小鱼儿大吃一惊，连忙摇头道：“燕伯伯不可。”

    第551章金风玉露

    燕南天却是微微摇头，似乎看出了小鱼儿的心思，他淡淡笑道：“小鱼儿，你是不是以为嫁衣神功必须要给人做嫁衣裳？不，这其实是江湖人以讹传讹的误解。这个误解被传了上百年，甚至于后来的修炼者都以为嫁衣神功就是如此。当年的‘夜帝夫人’便是深受其害，不得已将功力转嫁于他人。”

    小鱼儿有些吃惊，惊讶地看着燕南天，似乎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解释。

    燕南天微微一顿，哈哈笑道：“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燕伯伯之前功力尽失，却也因此悟通了嫁衣神功的修炼法门，不然岂能如此快恢复三成功力。”

    笑罢，燕南天继续说道：“嫁衣神功是武道禅宗的秘术。禅宗最重顿悟，这神功既称武道中之禅宗，自是也以顿悟为主，而这顿悟不知为何却被多数世人曲解成神功练来是要留给别人享用的，以至于后来以讹传讹，便成了共识。”

    “当年我最初得到嫁衣神功秘笈，原是觉得这样的功夫练了也没用，后来又总觉得不对，能创立出这样一种独树一格的武功来，那创造者绝非一般人，必定是天生奇才，盖世无双，这种功夫若真的只能为人作嫁，他又为何要苦心将之创出呢？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奥秘，只是世人都没了解而已。想要弄清楚这里面的真正原因，你燕伯伯于是就又练了。但练了多年也没有悟出其中的关键。”

    “直到我武功尽毁，醒来之后重练嫁衣神功，这才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原来嫁衣神功这个名字中的嫁衣本意是女人最美不过出嫁时，披挂嫁衣之女，先要除去旧衣再穿新衣，犹如再世为人，需要放弃现在的生活环境而进入到新的生活环境中去。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这就是禅宗顿悟。小鱼儿，你明白了吗？”

    小鱼儿似有所悟，闻言轻声回答道：“燕伯伯，难道这嫁衣神功是要二次重修才能练成？”

    燕南天欣慰点头道：“很好，小鱼儿你的悟性不错，很适合修炼嫁衣神功。嫁衣神功这种功夫太过阳刚猛烈，容易伤及自身经脉，所以一旦练到六七成时，就要将练成的功力全都毁去，然后再从头练过。这种情况一般没有大魄力的人是无法做到的，辛苦修炼多年，却要一朝毁去，何其残酷，所以这本身就是对性格的一种磨练和考验。只有能够真正放得下的人，才能练成嫁衣神功。”

    “嫁衣神功最初的那些内力虽然看似毁去，其实体内却有余留的种子，修炼之人再练，便可事半而功倍。正所谓‘欲用其利，先挫其锋’就是这个道理。嫁衣神功经此一挫，再练成后，其真气的锋芒已被挫去，不会伤及自身经脉，但威力却不会减弱，再加上修炼之人已将这种功夫练过两次，对这种真力的性能，自然摸得更熟，非但能将之发挥最大的威力，而且可以收发由心，运用如意。”

    “嫁衣神功大成后，功力会和自身结成一体，不到运用时，绝不会有一丝外泄，任何外力都不能轻易将之动摇。到了那时，就算邀月和怜星的明玉神功练到最高的九层，也可以与之对抗。”

    小鱼儿听完燕南天的解释之后，这才暗叹一声，这嫁衣神功原来是这么回事，要不是燕伯伯洪福齐天，断然不会发现这种秘密。

    当然，燕南天能够发现嫁衣神功的秘密，除了运气之外，也是他天生对武学有极高的领悟天分，不然也是不可能悟通其中的原由。

    “所以，燕伯伯不是要将功力转嫁给你，而是直接传授你修炼嫁衣神功的法门，燕伯伯相信，以你的资质，只需要五年，你便可以达到大成，到那时，你就可以跟邀月和怜星抗衡。怎么样，要不要跟燕伯伯学这嫁衣神功？”

    听到燕南天如此执着的口气，小鱼儿心中也有些无奈，这时候他也只能跟燕南天说出了事实真相。

    小鱼儿讪讪道：“燕伯伯，学嫁衣神功当然没问题，但这其中还有一些内情，容小鱼儿跟伯伯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