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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200节

      吴盟吮住她的指尖,他能看得清她,她却看不清他,只看见她迷蒙转了眼珠,松开她的手指,从床上跳下来。

    桌上搁着一盒子肉馅小饼儿,上头洒了葱花,是明潼上回出去尝过的那种,吴盟背了身子,不看她的的脸才说得出这话来:“我怕有段日子不能来了,你……”

    那句你等着我,到底没能说出口来,打了窗格翻身出去。

    明潼好容易才坐起来,看着矮桌上这盒子葱肉饼,伸手拿了一个,宴上多吃水酒,这会儿觉得肚里空了,咬上一口,酥皮一层层掉下来,她拿裙摆托住,若不是才刚咬了唇,她差点就问出口,等想明白了,心下一松,有段日子不来,那便是还会再来的。

    杨婆子隔得两日果然又来了,杨惜惜早就把话放出去,说是亲娘大寿要到了,屋里收拾起东西来,丫头也不觉着古怪,她说想替杨婆子置一身好些的行头,把自个儿收着的缎子拿出去换银子。

    折了价儿去换,五匹缎子换了百来两银子,把这一包银子给了杨夫人,还包了两块毛料:“娘看看能做甚,我这儿也用不着。”

    叫了点心叫了茶,拉了杨婆子坐到床边,她还没开口说要逃,杨婆子就掐了她一把:“你这妮子,这又是起了什么心思,放着这好地方不要,为着那么个娃儿就想逃不成?”

    母女两个自来了金陵,还是在郑家过了几天舒心日子,进了曹家,到曹家被抄,再到落入烟花,兜兜转转一圈,好容易回来了,再出去颠沛流离,仰人鼻息,街面上随意哪个混混都能占着便宜的日子,她是再也不想过了。

    “我还有几年春秋好过,外头养不活扔水里头的那许多,你抱了孩子还不能失个手?那一个把这孩子当作眼中钉,真要没了,哪个能赖到你身上来?”杨婆子一握按住女儿的手:“咬咬牙狠狠心,命是你给的,也不算犯了人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小喵没来

    有点寂寞的怀总决定去吃个巧克力绵绵冰

    噜啦啦

    ☆、第414章 炸柿子

    杨惜惜闻言一惊,她便是再想着脱身,也没想过要对这个孩子下手,母亲开口说得这一句,她脸都唬白了:“娘,这可……”

    杨婆子话都出了口,自然是有了定夺的,一把捏了女儿的手:“虎毒不食子,你办事,没人能疑心到你身上来,一推六二五,干脆就栽在那一个身上,便扳不倒她,往后你的日子也好过。”

    她自知道了事,当天回去一宿没能睡着,女儿打了包裹给她,想的也是出逃的主意,把这烂摊子一扔,逃远些便是,郑家也绝没脸面去寻一个逃跑的妾。

    杨婆子比郑夫人年轻十年,人看着却比郑夫人要老得多,半辈子流离,好容易有了个安身的窝,不必去租铺屋里头睡着一张床板受人气,也不必在如意痷里头替尼姑烧灶做饭看脸色,有个小院儿,还买了个小丫头侍候着,日子比过去不知舒心多少,要她扔下这些,她怎么能肯。

    “你都多少年纪了,再跑出去,还能寻着比那客商更好的?一样是做小,由着大妇打骂,还不如就在郑家,只这事儿平了,难道还能少了你的吃穿不成?”富贵也还罢了,能过几太平日子先是不易,寡妇人家在街面上难活,她跟女儿又不是本地人,连个能庇护的人都无,要不然怎么会避到乡下去。

    杨婆子先还想着有了这个外孙能得着好,可眼见是桩祸事了,回去要收拾东西跑路,看着这二进的院子,她一个人睡了堂屋,丫头侍候着,还雇了个婆子来烧灶,柜里头满当当的衣裳,厨房里挂满的风鸡风鸭子。

    坊里的邻居无有不奉迎的,便是保长,知道她女儿在郑家作妾,也常叫了浑家来走动,在她跟前也一样得陪了笑脸儿说中听的话,这样的日子,要她丢开了,她怎么能肯。

    杨惜惜不则声儿,她原本便行得不美,生了孩子腰条也还没瘦下来,要是出去了,重张艳帜不过早晚的事儿,她不是没接过客,肯往行院里头花钱钞的都算得有脸有面,要是做私娼,叫人昩下度夜资的事儿也不是没有。

    嫖客见着你落单,肯给几文给几文,便不给,她们两个女流,还能追着讨要不成,越是想越是把过往那苦日子忆起来,伸手摸了摸脸皮,凭她这付相貌,难道真是兜搭那些个卖鱼卖肉的不成!

    对着郑衍自然只说别后辛苦,在痷中节衣缩食做了针线度日,可光是针线又怎么养活母女两个,为着甚避到外头去,还不是作了私娼,叫那一街人赶了出来,甚个客商甚个大妇,有是有的,却不知叫她减枝添叶的化去了多少。

    便是连那担了箩筐卖菜的也接过,乡下泥腿一大早城门开了担菜进来卖,串过小巷子,摸得几个钱,还留下一把菜来,只一想起那时候的光景,她就心头作呕。

    真要再落到那个田地,倒不如一根绳子吊死了算,细论得起来,赶了她出去的,一个是郑夫人,一个就是明潼了,若把这事儿栽在她身上,由着郑夫人闹,她这两样仇就算都报了。

    这个孩儿自落地,一刻也没在她身边呆过,若说对他有甚个寄望,全是指望着他往后大了能带得日子好些,眼看着因他都要逃出去过饿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了,她还有甚个狠不下心来。

    杨婆子看见女儿面上几番变色,咬牙指指这床这桌:“你看看,洋红毯子也铺得,描银柜儿也用得,我看你要真怕也不必逃,干脆死了就是,那日子,我可再不想过了。”

    徐娘半老,尤有几分姿色,杨惜惜陪客,杨婆子也陪过,真到那般境地了,还要个什么廉耻,切下来称斤两也卖不出一碗豆花钱来。

    杨惜惜才刚得着郑夫人的叮嘱,明潼要是差人来抱孩子,她就得跟了去看,这便是心里疑她,只要把事儿全推在明潼身上,郑夫人必不敢发作,把这怨结得深了,她在里头可不得利。

    杨婆子见女儿定了心,伸手拍一拍她,她带了个油纸包来,里头包了炸火晶柿子,只这时节才有,两人落魄的时候,连着馋一口柿子都不得,才攀上郑衍时,恨不得把那时候缺过的吃全再吃一回,买了一锅炸柿子来,吃着腻得要吐。

    这味儿一闻,杨惜惜伸手拿过不,壳儿炸的脆,里头是软烂烂的柿子肉,她咬了一口,嚼两口便觉得咽不下去,托在手帕里头吐出来,原来馋成那样子,只记得这东西味儿多好,这时候再吃竟嫌它太甜,把这东西一搁:“娘教教我,要怎么动手。”

    杨婆子笑一回:“这事儿有一有二才有三,你只说抱了请安,她头一日不见还有第二日,第二日不见还有第三日,你且不急,等她肯开了门受礼,你再等上几回。”说着又叹气:“要是孩子大些,她那儿有甚吃的喝的,你要点来,拌了耗子药,怎么也赖不到你身上。”

    杨惜惜捂了口,杨婆子捏了她的皮子拧一下:“你这些日子妆也得妆着宝爱他,露出一点来咱们这事儿就成不了。”

    杨婆子教了女儿,可这事儿却没这么容易成,杨惜惜心里到底胆怯,若不然也不会先想着要逃,她夜里翻来翻去睡不着觉,既狠不下心来,又怕叫人识破。

    孩子生的丑,纵丫头婆子不敢说,几个通房哪有不说的,杨惜惜独得了头一份,这些通房原本就又恨又妒,白日里见着几个妾伸头缩脑的看过来,隐约听见几句耳语,便当有人识破了,唬得她心口“扑扑”直跳。心里想着叫人识破再没活路可走了,干脆硬下心肠来。

    郑夫人那儿她是见天的去献殷勤的,这一日过去,便说要抱了孩子去给明潼请安:“到底是他嫡母,虽还小也得常常叫她见一见。”

    这句话才说出口,就让郑夫人骂了回来:“你这脑子是叫针扎了?她是嫡母,我难道不是她婆母不成?你见着她甚时候来请过安?”

    打发个丫头来,就算是问过安了,原来没病之前,总还隔得三五日来一回,自病好了回到家,脚都没迈进西院里来,眼睛里只当瞧不见郑夫人跟郑衍两个。

    郑衍瞧见她原来就气怯,趁着她病,想娶了她妹妹,纪氏翻脸不认人,颜连章那封信他又没捏在手里,还签下契来,这事儿再不敢告诉了郑夫人,只避开了明潼走,她既好了,这东西自然是在她手里头了。

    杨惜惜叫郑夫人一通骂,正垂了脸不知如何是好,偏郑衍一只脚迈进来,听了半半截儿,问了一声,听说是杨惜惜要抱了孩子去请安,倒应了一声:“这是好事儿,叫她去就是了。”

    郑夫人险叫儿子气的一口气儿提不上来,指了他便道:“你媳妇何曾来给我请过安的,到叫这孩子给她请安去。”

    郑衍破天荒在亲娘跟前替明潼说了许多好话:“她一向病着,过来还怕把病气过了来,总归她是嫡母,该行的礼数也得行。”不敢说把家里赚钱的产业全给了慧哥儿,往后一家子要看明潼的脸色过活不说,生下来这两个小的,也得从她手指缝里头接吃的。

    郑夫人气的摔了两个杯子,郑衍却头一回帮起明潼来,叫杨惜惜抱了孩子过去:“她也抬了妾了,到底不算妒忌,给她请个安也是该当的。”

    杨惜惜眼角眉梢都是笑,点了头道:“该的该的,我一向不曾去给姐姐请安,心里头总过意不去,很该在她跟前磕几个头。”

    真个抱了孩子,往东院里去,明潼却不见她,知道她来冷笑一声,都不叫她进院门:“脏了我这块地方。”杨惜惜在外头行的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就连杨婆子上了几回门,她也数得出一二来,看着这对母女耍花枪,她却实不愿意搭理,着手把酒厂办起来,这回用的却是她的嫁妆钱,还把酒坊里的管事调了过去。

    再有个半年,该有的生意俱都换过一道手,跟郑衍也没甚好言语的,只慧哥儿难办,怎么才能把慧哥儿带回家去教养。

    杨惜惜吃了闭门羹,却半点也不恼,明潼要是客客气气迎了她进去才古怪,一天不成就两天,总能叫她开门,只要进得去东院,她才能把这事儿栽到她头上去。

    秋雨一落,就进了十月里,杨惜惜借着要送寒衣的名头请了母亲进来,把五色彩帛做的衣裳冠帽拿出来给她:“这是我给爹做的,娘带回去烧化了,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母女两个这些年都不曾替亡故的夫君父亲送寒衣了,这会儿拿了做筏子,杨夫人伸手接过来翻看:“还是你心里挂着你爹。”

    丫头上茶的上茶,送点心的送点心,眼见着没人,杨惜惜急了:“她分明就是个铁桶,水油泼不进的,这主意不成。”

    杨婆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你原说过她也曾赐下食来,你下厨房做得些给她送去,她必不会吃,若是还打发回来,你就吃了,只说是太太赏回给你,别个要嘲要笑也由得她去,你只管吃,到送了酪去,再打发回来,就给那小子吃。”

    她一面说一面从袖笼里头摸出一个白纸包来:“这一点点,尽够了。”

    杨惜惜第二日就做了炸柿子去,丫头一拿进去,明潼就皱得眉头:“她这是去过厨房问过了?”

    她这一向常爱吃些街面上的小吃,豆花蒸饺葱肉饼,换着花样送上来给她吃,杨惜惜要不是问过了,怎么也不会送上这个来。

    明潼翻了一页帐:“退下去,叫孙姨娘留神看看,她打的是甚个主意。”孙姨娘就是竹桃儿了。

    小篆把这饼子收下去,应得一声是,这碟子柿子饼,连厨房里上灶的都不吃,全赏给了打杂的婆子丫头,杨惜惜半点儿没能沾着。

    ☆、第415章 甜咸汤圆

    寒衣节将至,因着黄氏新丧,家里要大祭一回,明沅跟徐蕴宜两个主事,早早办下了冥衣、靴鞋、席帽,只等着当天烧化。

    徐蕴宜把进门前裁的那一套衣裳裙衫俱拿出来,这一份是专做给黄氏,孝敬婆母的,黄氏没能穿上,便想着把这些烧了给她。

    便是这一套衣裳又惹出事来,黄氏的丧事办妥了,老嬷嬷自个儿去请了回乡,她是黄氏跟前有脸面的人,年也老迈,守着空屋也没个意思,只求了纪舜华也给她一张黄氏的小像,叫她在家中好替黄氏上上香。

    曾氏脸面还是要的,黄氏办丧时也有娘家亲戚过来,虽远了,也还是纪舜华的舅家,黄氏的嫁妆她不好动,却知道全由着徐蕴宜收起来了,死人的东西动不得,活人却好调弄。

    自老太太去后,一年比一年的节衣缩食,腊八舍的粥也越来越少,去岁还八样黍米一样一袋的舍,到得今岁,连这上头都要削去些,再往后倒不如不舍。

    既要有积善之家的名头,却又拿不出这份银子来,曾氏的日子过得尚且不如纪老太太在世时候,那会儿她一天早膳还有黄氏帮着张罗出七八样菜来,这会儿也不过是把大锅里的粥盛到小铫子里头,当作是细心煮的送了上来,米花儿都爆不开,算得甚个精吃。

    要有脸有面,可不得银子撑起来,原来家里重阳哪一回不是九花山子满园子堆着,如今只能在堂前园里堆上些,说是花架子也还凑合。

    眼看着颜家这个就是个只吃不吐的主,曾氏也不敢敲打了她,让她摸出银子来贴补家用,自然把主意打到了徐蕴宜的身上,她进门出得这样大事,天然矮了三分,新媳妇哪个不想着讨婆母的喜欢,她倒生生把婆母给气死了,送葬了黄氏,曾氏便把她叫了来。

    “你心里也别过意不去,老大媳妇病了这许多年,也非为着生你的气。”曾氏靠在榻上,丫头跪了替她捶腿,托得茶盅儿啜饮一口,一手撑了头,懒洋洋抬眼儿扫过徐蕴宜。

    死了婆母是一桩,夜里小夫妻分床而睡,纪舜华能起来守灵的时候守着夜夜不离,等发送出去,他又替黄氏抄起经来。

    在外头深情厚意算得甚,黄氏才进门的时候,不也妆乖骗住了老大,揭下面具都是一个样儿,她比黄氏还更差些,连个能撑腰的丈夫都没有。

    徐蕴宜吸一口气,她自家也知道名头再不好听,可曾氏打的主意,她心里也明白,嬷嬷走的时候千叮万嘱,涕泪横流,哭着黄氏这辈子命有多苦,又说起曾氏怎么磨搓她的。

    这些话纪舜华不止听了一次,头回听着怜惜母亲,听的多了便也觉得厌烦,到黄氏死了再听,心底怎么不酸。

    曾氏就觑着这个空,先哄住她,显着看重她,把管家的事抛给她去,哪知道徐蕴宜竟不接口,垂了脸儿陪坐了,半晌才答一句:“祖母言重了,太太身上不好,我早就知道,只恨没能早些尽孝。”

    轻飘飘揭了过去,这个名头一旦认下,就再甩不脱了,要说厉害,徐家没遭难的时候,徐夫人可不比谁都厉害,可再厉害有甚用,一朝大厦倾,往日那点手段再没用处。

    徐蕴宜心里明白只不接口,只你八风不动了,她才无机可乘,听着曾氏话里绕来绕去,明着褒来暗着贬,她只不接口。

    曾氏说得几句,就觉着这个新媳妇滑不溜手,拿捏不住,干脆把香饵抛出来:“我原还怕你面嫩,诸多事情管不得,这丧事一办,你倒是个能干的,这家原是你婆婆当着,她这春秋正好偏撒了手,这担子,且得落到你身上。”

    徐蕴宜嘴唇一抿,作惶恐的模样来:“这怎么敢,前头还有嫂嫂呢,嫂嫂聪明才智多胜于我,有她在前头,祖母提这话臊也臊死我了。”

    要曾氏挑明沅的毛病,还真是挑不出来,说她没见过世面?那可不是打了颜家的脸。说她理不得家?那便是把纪氏也给骂了进去,伸手打了自家的脸。甚都不能挑剔,曾氏便咳嗽一声:“你看看,你大哥虽说是守孝,俸禄停了,差事却没停,他身边哪儿离得了人,总要去江宁的,我岂是那等为着自家舒心快活,就不顾小辈的人,舜英身边不能离了人,这家也只有你来当了。”

    徐蕴宜垂头弄了弄衣带子:“我也知道祖母辛苦,可这么一大家子,我怎么能当得,再不然,还有婶娘呢。”

    不论曾氏怎么引她,只不肯松口,油盐不进,倒把曾氏说烦了,干脆一挥手叫她回屋去,徐蕴宜却没回屋,反去了明沅屋里头,把这事儿当作奇闻告诉她:“家里如何,我一字不知,怎么敢接这个活计。”

    徐蕴宜既没接下管家事,又转身去了明沅处,曾氏便知道这个孙媳妇拿捏不得,气得咬牙,在寒衣节上头发作出来:“这衣裳怎么用彩的,你婆母新丧,穿不得这个,便要载也得载一件白衣来。”

    分明知道纪舜华为着送寒衣这一日办了许多差事,路口的引魂不说,一大早就去拜坟头,厨房里炸得许多小肉丸子,裹了鱼肉馅儿小饺子,还去南纸店采买了许多彩色蜡花纸,牡丹青莲菊花蝴蝶,还花银子扎了个院子来,瓦窗屋床样样俱全,堆得满满的,只等着傍晚在门边烧给黄氏。

    她此时挑了理,纪舜华又正在伤痛中,打的就是叫他远了徐蕴宜的心思,这送寒衣新鬼穿白,旧鬼穿彩,俱是风俗,她要挑错也实是挑着了的。

    徐蕴宜确是没预备下白的,也赶不及再裁一套白的出来,给婆婆的衣裳精工细绣,料子不说绣活也是数得出一二来的,她才要说话,明沅笑了一声:“白的是由着我来预备的,难道太太只是弟妹的太太,便不是我的了?”

    一句话堵了曾氏,两个儿媳妇,一个预备一件,她扯扯脸皮不说话,祭了先祖,便回了屋去,纪怀信也没心性要给妻子送寒衣,纪舜英跟明沅略站了站,纪舜华却守得门,自日初落到星渐升,外头该哭的该烧的都散了,他才折反回来。

    看见徐蕴宜立在门边等他,他伸手握了徐蕴宜的手:“是我委屈了你。”三年之后又得再守一年,徐蕴宜摇一摇头:“不必同我说这些话。”

    明沅回了屋就替纪舜英绞帕子擦脸,小桌上铺得满是纸字,连汤圆都知道不能碰,指头碰着一点点,又缩回去,一双眼睛星星似的忽闪,看见纪舜英不恼她,她便得意起来。

    纪舜英是知道黄氏心病的,原来不怕她,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再不信这些,可有了女儿又不一样,就怕黄氏死都死了,还肯放过,小人儿眼睛干净,看见甚个吓着了她,写得论语圣人书,把这些个压在枕头底下。

    还让明沅取笑了一回:“孔夫子的用处真正儿多,又是千钟粟又是黄金屋,如今还充起门神来了。”

    夫妻两个夜话,明沅便叹一声:“我看着二弟这个娘子是讨着了,往后也能帮衬着他。”黄氏要是知道好处,只怕也不会气恨而死了。

    纪舜英停下笔,似在琢磨字眼,狼毫在笔砧上停顿,隔得一会他方道:“便知道了,她心里也依旧不好受。”

    明沅听了这话思量得会,竟还真是,黄氏这十几年来,就没一日开怀过,她替纪舜英续了茶,又问他道:“咱们甚时候搬到庄子上去。”

    住在纪家诸多不便,院子小屋舍少,连想开个小灶都不成,汤圆吃着米肉糊糊,没有小厨房怎么也不便,才住了十来日,纪舜英便觉得女儿的下巴都尖了,从个甜汤圆变成了咸汤圆。

    “总得等过了七七,我昨儿去看了那院子,倒颇有意趣,给汤圆养一条小狗崽子也好。”明沅自个儿都不记着黑背将军了,纪舜英却还记得,这条老狗旧年没了,还是沣哥儿跟官哥儿一道葬了的。

    明沅笑起来:“那倒好,我也养一只,养只猫儿。”小时候没能养的,这会儿一次补齐了,她说着就问起纪舜英来:“你小时候想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