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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137节

      纪舜英往纪家去了,绿竹却按着点儿来拿纱花,老头得了钱,回去做了半日,真个堆得满满一匣子茉莉:“娘子戴不得这许多,这个拿来挂在来插都成。”

    一看那嫩面的官儿就是个老实的,买纱花买这许多,老头就怕他醒转过来退货,想着法儿做了好几种,素馨的也有,紫茉莉也有,白花不好上头,把这两种扎在一处,就能簪在发间了,光戴这个也能见人。

    绿竹知道这付心思嘿嘿笑了两声:“咱们娘子不嫌多,这是补的钱。”拿了匣子就往颜家去,也不进门了,递给门房送进来,纪氏一看就知道是送给明沅的。

    她今儿正穿着那一身绣茉莉花的衣裙,淡紫色的纱罗绣着白茉莉,底下的白绫裙儿挑线绣了紫茉莉,八宝往她这儿一送,看见就笑:“倒叫我送了个可巧。”

    几个丫头一看掩了口笑起来,明沅再没猜着他会送这么些来,想了会子叫人拿出个花插来,扎成一捆插在瓶里,摆在桌上,余下的或戴或挂,采菽还道:“这要是冬日里也还罢了,夏日里谁戴假花。”

    鲜花鲜果自来不缺,这些纱花,要么是冬天无花可戴的时候簪的,要么就是出客的时候,怕鲜花失了色泽才戴的,更不必说,这一簇簇小茉莉,宴席也戴不出去。

    明沅却把这个挂在珍珠长链上边,绕上三圈挂在脖子里,比单戴珍珠多些活泼意味,又比独挂几朵茉莉要显得贵重许多。

    余下的纱花,姐妹们中间分送了一圈儿,给明洛的那一份儿,把白的全挑了出来,单把紫的送过去,她有一段不穿红衣戴红花了,往上房去的时候换过鲜亮的纱罗衣裳,可是红衣,这一向都不曾见她穿过。

    张姨娘也不是没劝过,连着纪氏那儿新发下来的秋天衣裳,给她裁的也全是她原来喜欢的色儿,大红的深红的正红的玫瑰红的胭脂红的,满目的红,快跟给明湘的一样了,可她还是少穿,少有的穿起了暗花的素纱衣裳来。

    明沅想着就叹一口气,紫花倒合了明洛的眼,她院里生得两株花,开得正好,剪下些来送过来当回礼,明芃干脆回了一瓶香露,明湘替她画了一张茉莉花的扇面:“我看你衣裳首饰都有的,偏没扇子,拿了花样叫外头制了来正好用上。”

    明沅细细做了两个扇套,想送东西的时候给纪舜英送过去,他也住了几日,送礼去的人说是个干干净净四四方方的小院,他在外头求学这些年,明沅倒不怕他住不习惯,只暗暗盼着他甚时候再过来,沣哥儿要进学读书了。

    沣哥儿还不曾考童生,说进学,是纪氏寻了个馆,叫他往那头读书,执教的几位先生都颇有名头,还是托了人才能送进去的,怕他跟官哥儿两个学的呆了,想着纪舜英也是这点子年纪就出去的,多看多学有个比较总是好的。

    沣哥儿这些日子很有些腻歪着明沅,纪氏是想叫他在学里住上几日,也不必天天都在,一旬总得有个六七天住在学馆里:“咱们家的孩子,不是含金含银,那也是在蜜里泡大的,叫他往外头多看看,往后才能立得起来。”

    明沅总有些舍不得他,又想着放他出去看一看就当是长见识,总归就在金陵城里,来往方便的很,总有小厮长随跟着,若想回家坐个车就到了。

    这才想问问纪舜英学里如何,接了这一匣子花,明沅就写了张笺谢他,叫绿竹带回了颜家,纪舜英细细回了一封,把学里如何孝敬先写了,再写的衣食住行,想一想有明沅这个姐姐在,还有姑母那样的嫡母,沣哥儿比他那儿可不妥当的多。

    明沅接了信,按着信上写的理起东西来,原想派人去看看屋子如何,又怕纪氏觉得沣哥儿娇气,沣哥儿倒不觉得什么,坐在房里抱了一团雪,看着明沅来来回回的理东西吩咐事儿还摆了手:“姐,你别忙,这些个我都知道。”

    他看过好几回明沅怎么归置屋子的,心里有谱,明沅一指头戳在他额头上:“出去了可不许淘气,若是回来功课不成,看我告诉太太去。”

    又叮嘱些夏日里的吃食,不要冰着不要热着,虽有书僮料理,若能自家动手的也不必事事都吩咐了下人做:“太太可说了,那先生收弟子是不以家境论的,你日子过的好了,仔细旁人瞧你不顺。”

    除了对着沣哥儿耳提面命,还把两个书僮又都叫过来:“到了学里,少吃独食,哥儿有的,给旁人也预备着一份,可也不能日日请吃,若是平行端正有来有往的,才好叫他多来往,若是专等着伸手的三四回就远着些。”

    沣哥儿听着不好意思了,往明沅身边一挨,把头枕在她肩上:“姐,我又不是三岁大,我知道呢。”说着又道:“你可记着给我送吃的来。”

    明沅“扑哧”一笑,伸手就拍他一下:“吃货,给你预备着呢。”先着人把被褥席子帐子都送过去,书僮把屋子扫了一回,虽小倒还干净,只里头支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再没旁的落脚地儿了,便是打地铺,也只能睡一个人。

    明沅叫两个书僮轮了班,叫他们有事自个儿交接了,不误了沣哥儿读书就成,各种事都料理好了,也到了七夕节前了。

    往年城里要开乞巧市,今岁这许多事儿,外头的街市还没到宵禁就全关了铺子,街上一队队的过锦衣卫,城里的胭脂户都关了好几家,连着妓子暗娼都有抓进去拷问的,何人宴上说了甚话,一句句都翻了出来。

    乞巧市开是开的,只不如往年热闹,一条街市楼面的铺位早早就该租出去的,如今饶了租子钱也放不出去。

    纪舜英送了些七夕华胜过来,剪彩作的人形彩帛给明沅贴鬓,明沅也自做了乞巧果子跟七菜羹汤送回去,他还写了张笺,问明沅想不想去乞巧市。

    去是自然想去的,可这会儿京里不太平,纪氏便没放人:“原带着人走一回也不是不成,小娘子们中秋也有走月亮的,只这会子事多,能避些便避些,到中秋,叫他带了你出去走月亮过三桥。”

    明沅难得有些可惜,却规规矩矩回了信,又告诉纪舜英到中秋那天纪氏许了能叫她出去走三桥,这些日子来回的信件,比前头三年的都要多,纪舜英看了就笑,把信收进信匣里。

    既是七夕节,女儿家都要供摩诃罗,彩泥捏的娃娃,描金饰玉的最佳,纪舜英买了两个江州出的,一个给了明沅一个给了纯馨,家里还设了乞巧楼,专供着这摩诃罗娃娃,还得设上果子香糖,乞美貌乞灵巧。

    越是富贵的人家,摩诃罗就越是供的多,明沅姐妹还得着明蓁送来的,三层高的乞巧楼,里头供着的娃娃从头到脚穿的戴的都是真金打的,不必问也知道这必是成王给女儿做的。

    几个姑娘在院子里头给这些摩诃罗供上香果,明芃还道:“你们可没瞧见姐夫那样儿,我再没瞧见过拿象牙雕的,一层层穿着衣裳,金镯金钗环佩都是真的,那个乞巧楼有七层这样高,比宫里头的怕也不差什么了。”

    成王疼女儿,疼的人尽皆知,这么些年只这一个女儿,不是无人想着送女儿进去,若能生个儿子,可不就是世子了,这些年没儿子,明蓁也不是没担过恶名,元贵妃便再无好话,一句句刺的明蓁垂了头,听着她的教训,俨然已经把自个儿当作皇后了。

    可成王就是一个也没收,那些明里暗里提起来的,叫他拿眼儿一看,都收了声,再看他宝贝女儿这模样,心里头也不是不嘀咕,一个女儿,再宝贝还能当世子不成?

    明芃也很为着姐姐忧心,明蓁却只是笑,也不同妹妹分辨,一意把这恶名担了下来,原来说成王妃如何如何温柔贤惠,如今却再没人这么说了,提起来都说她是个妒妇。

    宫里也不是没赐下人来,这些个进了成王府的门,就再没摸着过明蓁住的院子,有一回在阿霁跟前露了脸儿,阿霁既不曾见过,便问她是何人,那宫人竟娇滴滴的道是来侍候王爷的,叫阿霁一鞭子甩在脸上,擦出血珠子来破了相。

    气的不肯跟成王说话,冲他跺脚使性子,成王知道了,把女儿拎起来弹她的脑门:“这就值得生气了?你不喜欢她打发了就是。”第二日这个宫人就不见了。

    明蓁也不冲女儿发脾气,只晾着她不跟她说话,连着丈夫她也没个好脸色:“王爷宠爱她,才该为她计长远,这么个宠法,往后可怎么办?生气就使鞭子,便是公主也没这样的性子。”

    成王懒洋洋的在后头搂了她,看着女儿小鹌鹑似的缩了脖子,大眼睛里含着泪,要哭不敢哭的样子,冲她眨眨眼儿,伸手去抚明蓁的背:“我的女儿就这个性子,我惯得起她。”这辈子必要活的长长久久,看哪一个敢嫌弃他女儿性子不好。

    明蓁止不住的头疼,好容易走了这一年半,把女儿教的有些淑女相了,偏他一回来,把这一年多的功夫全抹了,又变成个小霸王,阿霁还凑过来,把脸埋在明蓁的裙子里头:“娘,我错了。”

    明蓁看看她这付可怜相又心软:“你怎么错了?”

    阿霁眯了眼儿一笑:“不该叫别人知道。”明蓁气的要拍她,叫成王抓了手:“她是大姐姐,往后一串弟妹,她护得住。”

    造反那事儿,圣人不急着派他出去,他就不急着出去,前头那场仗有的好打,这时候玩心眼,后头有的好后悔,他闲了,明蓁却替他忧心起来,成王搂了她的肩:“不怕,没事儿。”明蓁靠在他身上,手摸着他的腰,眼睛往一扫床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七夕这天,明蓁还把几个姐妹跟纪舜英沣哥儿官哥儿都请到府里来,连明琇都没漏,一处玩乐乞巧,做巧酥染指甲还问明沅要不要拜一拜魁星,七月七是魁星生日,别个不拜,到她却是免不了的,明沅红了脸谢过大姐姐,声儿细细的:“在家,已经拜过了。”惹得明湘笑起来,两人住一个院子,有点动静都瞒不过,可不是一大早就起来拜了。

    明芃脆声一笑:“他们读书人该拜的,怎么叫你操心?”说着拿面往明沅鼻尖上一沾:“你就管着拜织女罢。”

    她打趣的明沅,明沅也打趣她:“我可不是织女,哪个该拜哪个知道。”说着冲着明芃比了二,两年之期,可不就快到了。这下把明芃堵着没话说,跺了脚不饶她,两只沾了白面的手,捏上明沅的脸。

    纪舜英遥遥听见,笑弯了嘴角,见她巴掌大的脸盘全沾着面粉,看一眼就是一眼的笑,沣哥儿唉唉两声:“完了,那巧酥也不能吃了。”

    夜里把纪家姐妹兄弟送到家门口,这才告辞回去,手里拎着明沅做的巧酥,有捺香的有方胜的,撒得满满的芝麻,拎在手上都能闻到那热烘烘的香,明儿纪家也要吃宴,早就来请他,叫他今儿务必回去了,青松绿竹两个才一点灯,就见床上坐着个姑娘,穿是窄袖衣裳,白绫裙儿,乍看之下活脱就是个明沅。

    纪舜英先是一惊,接着眉头一皱,嘴角紧紧抿起来:“谁叫你来的。”

    ☆、第278章 七菜羹

    纪舜英的院子在这一房里还是算偏的,纪舜华就离黄氏隔个百来步路,过了回廊就是他的屋子。纪舜英的却远远的挨着院墙,若不是原来那个院子实在拿不出手来,黄氏也不会再给他找地方。

    连着曾氏那头的嬷嬷都来看过,还给纪舜英添了些东西,这屋子除了偏些,自然是不差的,里头虽没砌灶台没设小厨房,两间屋子都朝南,一间书房一间卧房四四方方齐齐整整,就怕叫人挑了理去。

    这个小院里头也配了洒扫的丫头开门的婆子,地方不大,样样都是齐全的,黄氏那里再添一个丫头,实是没甚好说的。

    可这个丫头却大晚上的坐到床上去了,纪舜英沉着声道:“点灯。”屋子里是点了灯的,给少爷留门可不是就开一道门,还得留着光亮,屋里点得羊油蜡烛,莹莹一点灯火,照得这个丫头乍看之下同明沅极像。

    等四下里灯都点起来了,再看她时,纪舜英就是一声冷笑,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绫子的比甲,底下一条白绫裙儿,头发也没梳成丫头模样,而是梳了个螺髻,打着薄薄的留海,头上月牙形的压发,两条小辫扎的一长一短垂在襟前。

    才刚暗幽幽一点光,照得眉毛鼻子嘴巴俱像,这会儿亮了灯,便显出原形来,眉毛拿刀剃了重新画过,嘴巴拿粉盖了去,只留一张樱桃口,点得口脂,正了脸儿转过身来,便只余下五分相似了。

    “谁叫你来的。”纪舜英阴着一张脸,青松绿竹两个暗暗咽了口唾沫,这么大剌剌的坐在床上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通房么,这事儿长福婶子都说过,说小夫人是个知道疼人的,可惜年纪还差着两岁,若能立时过门,往后就和和美美了。

    这些年宅子里旁人不知道,跟着纪舜英的这四个却是知道的,明沅给送节礼来,连着他们也一齐沾光,青松绿竹都承了她的情,在颜家住的那些日子,有纪舜英的一口,也少不了他们吃的,这会儿见着这么个“李鬼”,心里可不替她捏把子汗。

    少爷那事儿,也就他们最清楚不过了,到了年岁,裤子褥子上头不干净也是有的,长福叔吃了酒,也会念两句,说是年纪到了,想女人了。

    纪舜英待明沅的这份心,有眼睛的也都看见了,若是不摆在心上,巴巴的买什么茉莉花,原来还当少爷没开窍,花儿粉儿一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一个可还得等两年呢,眼前这个虽只有五分像,伸手就能捞得着,两个一时不知要怎么应对,这会儿长福利婶子又不在,讨不着主意,看着那个标志姑娘,倒似看着精怪。

    那丫头听见他问,心里一抖,嬷嬷领她来的时候,是着意把好打扮过的,怎么站怎么坐苦学了许多时候,在嬷嬷跟前行走坐得着一句“像样了”,这才领到纪舜英房里头来。

    还吩咐她坐着不许动,眼睛都不能抬起来,眉毛能描嘴巴能画,眼睛却是再怎么也掩不住的,嬷嬷好容易寻着这么个像的,这丫头生的好,人牙子看她急着要买,坐地起价,一说是在大户人家里受过调教的,一说原是要卖到花巷里去的,别个开的价,可比她家高得多。

    最要紧的是这个丫头识字,是读会写的,若不然再怎么也开不到五十两银折高价去,杀了那许多谋反的人家,男的砍了头,女由着发卖,运气再次些的,就归了教坊司,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小姐,作了弹唱卖笑的妓子。

    这丫头就是这么个来历,她也是受了牵连的,只于詹家不同,她家是真个赴逆,几房里头有正经娘家的全叫买了回去,总不至让自家女儿外孙女流落在外,余下的姨娘通房庶出女儿,还有谁来买?若不是黄氏买下她,她这会儿怕已经开了苞。

    牢里也不是关了一日两日,出来的时候姨娘同她说了,自此荣辱看自身,原来再是金尊玉贵的,到了这地步也只得仰人鼻息。

    黄氏买下她,调教她,她也知道是为着甚,那些个丫头也不是没有艳羡的看过她,她模样好识得字,是黄氏专买了当通房丫头的,不必做那洒扫理尘的活计,上来学的就是吹汤磨墨,在别个眼里,这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她心里那点冤屈不平,早就在牢里磨平了,只剩下小意,立起来往下拜,舌头牙齿碰着颤个不住:“太太叫我来侍候少爷。”怎么个侍候法儿,那便不必说了,这句说完了,看着纪舜英脸色非但不曾变好,反而更差,心里先起了疑。

    她自家也有嫡母,也在嫡母跟前讨过生活,一看就知道事情不似说的那样,是儿子到了年纪专给预备的,她心里叫苦,这会儿也把纪舜英看清楚了,年少英俊,倒真认下是福气了。

    年纪轻轻就入了翰林,她原还当定是丑的出奇,若不然,似她家里几个哥哥,早有丫头凑上去,怎么竟还要往外头买来,不意纪舜英竟生的这样正气,这会儿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嘴上半点儿不客气,可她却偏偏半个字儿也答不出来。

    纪舜英知道黄氏用意歹毒,心里生出不尽的厌恶来,看看屋里也没甚东西要理的,干脆转身出去,青松绿竹两个紧跟其后,纪舜英大步流星出得门去,门上的看少爷回来了又走,急往黄氏跟前报。

    黄氏急急把那丫头叫过来,先是一扫,觉得甚是想像,怎么偏偏纪舜英竟没看中?她跟嬷嬷两个交换个眼色,那嬷嬷也皱得眉头,抽了细竹条就要打她的手掌心:“可是你言语冲撞,把少爷气走了?”

    丫头低了头,细伶伶的肩膀,看着就有一股可怜意味:“奴婢不敢。”说着眼圈就红了,眼看着眼前这么一条好出路,她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纪舜英连她的名字都不曾问过。

    “你可是老老实实坐着的?”嬷嬷问得这一声,她含着眼泪点头,可不是坐着的动都不敢动一下,脖子身子都发木,好容易等着了人,见着她倒跟见着鬼似的。

    原在家里,她也是姐妹里头出挑的,既认了命,想着当通房当妾也就罢了,哪知道竟连正眼也不看她。

    黄氏皱了眉头:“你下去罢,这些日子先不必去了。”等人走了,她才道:“难不成,他不喜欢这个模样的?”才说得这一句,自个儿先笑起来,怎么会不喜欢,急巴巴的送东送西,真不喜欢哪里会上心,心头忽的一动,若不然就是做给纪氏看的。

    说不得是知道自家得不着家里的助力了,有这么一门亲在,干脆借这份力!黄氏越想越是,他打小就一肚皮的坏水,装的竟这么像,一个毛丫头片子,哪里就值得上心,倒还为她守身如玉了。

    黄氏越想越是,男人嘛,嘴上说出花来,也一个个都是负心的东西,这么个毛丫头片子,就能把人勾住了?这时候越高兴,等揭下这层皮来,有的她伤心难过的日子,黄氏原是病恹恹的,这会儿眼睛里冒光,越想越觉得痛快解气,好似她受的这快二十年的委屈能撒出气去了。

    这头纪舜英一气儿往十方街去,这会儿天还不算晚,街上却少有行人,乞巧市开了半日又关了,实是没生意,才刚热闹起来,锦衣卫带着人十来个人从这头出城去,这下子铺子也不做生意了,卖杂货的倒还好,卖吃食差点儿哭出来,纪舜英是书生打扮,叫人查问了一回姓名,报了名报了官位,那人倒不再难为他了。

    这时节出来办案,一个个都是一肚皮的火气,纪舜英问得一声:“这是怎么?倒不曾听见消息说又要抓人。”

    那人看他是个文官儿,往馄饨人子上头一坐,要了碗七菜羹,原该是卖空的,这会儿还有一锅子,搅一搅吹得口气儿:“可不是,跑了一个,正找呢,找见了,不活剥他的皮。”

    这人身上有公务,手上还拎着一串东西,有香包有百索,还有华胜,一看就是预备着送给心上人的,好好一个七夕节,叫人搅和了怎么不恼。

    他这儿才吃了一口,那边就有人叫:“赶紧着,要出城!”端起碗来就往嘴里倒,吃完了摊子上扔得十个钱,挎着刀出城去了。

    担主见着人走了才敢叹气:“往日里哪有这么神气。”收了碗勺,晓得生意也是做不成了干脆早些收摊儿,闷头睡个安稳觉。

    纪舜英一路碰着三个问讯的,想来丢的那一个同他年岁差不多,好容易到了家,长福叔开了门还一惊:“少爷怎么回来了?要不要用饭?”

    青松冲他摆摆手,纪舜英一路上都沉着脸,还没缓过气来,这事要说恶心,办的确实恶心,不独恶心了少爷,往后少夫人进门,见着了又怎么论,眼看着纪舜英往桌前一坐,他这么个脾气,高兴了也看书,不高兴也看书,不高兴的时候看的还更狠些。

    绿竹却机灵,拿了小碟子,把明沅做的巧酥叠起来,舀了一碗七菜羹,一齐送到纪舜英面前,纪舜英见着这碟子巧酥,又想起她粘着面粉的模样,抿嘴露出点笑意来。

    等吃完了巧酥,纪舜英特意找了长福婶,他身边能去套话的也只有她一个,家里甚时候买的人,找的哪一个人牙子,总能打听的出来,再问问那丫头是个什么来历。

    才刚叫气昏了头,很该忍住了问一声,他这么想着,摸摸腰上明沅给他做的扇套,必得把这事料理好了,万不能叫她受这份委屈。

    第二日到七夕正日子了,纪舜英着长福婶回家走亲戚,一家子人都在纪家当差,还有什么打听不着,他这头慢慢悠悠出门去,才刚出得门,就听见外头说那逃犯抓着了,不独抓着了,拒捕当场就要革杀了,说是景川侯曹家的小儿子,曹震。

    ☆、第279章 肉包子

    曹震被抓的事,郑家自然脱不得干系,这事儿也不是明潼一个拿的主意,郑衍既办了这么件要命的事儿,光她一个瞒不下来,原是叫他自个儿跟郑侯爷去说的,可他叫郑侯爷那一回给打怕了,畏畏缩缩拖了一日。

    明潼忍不得,挺着肚皮却见了郑侯爷,饶过了郑夫人,直接去了书房,郑夫人如何应对,她不必想也能知道,这当口要是再想着保下他瞒一瞒,事情捅出去,郑家的铁书铁券怕也保不住他们。

    郑侯爷气的差点晕过去,他若不是个老实的,这会儿锦衣卫早就上了门,自开始抓人,折进去多少勋贵人家了,郑家一点事儿没有,一是他没用,一是他老实,好容易安安稳稳混到这份上,眼看就要平安把爵位让给儿子了,竟出了这一桩事。

    郑侯爷跟郑衍郑辰一样,打小就是听着郑家如何显赫长大的,等他领了差事,这才知道隔得百来年什么都是假的,祖上显赫有甚用,那些个马场船厂酒厂,哪一个留了下来,如今的人吃酒知道要吃郑家老曲,可郑家的早就不握着酒厂了。

    人总得讨生活,他年轻的时候也轻狂过几日,可他的这份轻狂,别人看在眼里却是笑话,一天比一天安分,安分到了无用的地步。

    郑侯爷扶着椅子坐稳了,哑着声儿把郑夫人跟郑辰两个都叫过来,郑衍一进门,看着明潼在,知道事情瞒不住了,腿肚子一抖,差点儿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