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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又反复了几次,苏婉终于放弃:“得了,咱们都做娘罢。”

    有人说婴儿成长有个槛,比如长身子的时候,要么就飞快的长,学东西也一样,会滚的时候很快便学会连滚带爬,能说一个字的了以后,很快便能学会说很多字,迈出了走路的第一步后,以后便都能走了。以前苏婉没接触过,没这个概念,如今随着宋良辰越长越大,便也发现确实有些道理。

    宋良辰自从开始长牙,可以吃些非流质的食物后,渐渐的便能吃许多食物了,其实现在不喝母乳他都不会饿着,只是这里没有不满一岁就给孩子断奶的规矩,且宋良辰习惯了睡前喝奶,一下子很难戒掉。当宋良辰冲着苏婉他们喊出第一个字正腔圆的字以后,没过几天便会喊爹了,然后又对这个字特别感兴趣,见人就喊爹,宋子恒终于体会了一次苏婉当初的郁闷。

    小家伙如今会开口了,家里其他人也仿佛找到了新鲜的玩具似的,一个个平日最喜欢的就是抱着宋良辰教说话,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伯伯姑姑,哥哥姐姐,能教的都在教,小话唠的幸福日子来了,每天学说话学得乐此不疲,不过一个月便将这些称呼都学会了,唯一不好的就是还对不上号,老冲着苏婉喊爹,冲着宋子恒喊哥哥啥的。

    苏婉只剩下哭笑不得的心情了。好在大家的热情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另有一件大事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如今宋良辰几乎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宝,小家伙好玩又经玩,不爱哭不爱闹,只要有人陪着他说话互动,每天都乐呵呵的,最重要的是长得好看,越长大五官也渐渐长开了,眼睛嘴巴都像苏婉,偏偏眉毛和鼻子遗传了宋子恒,五官精致秀气中仍带着些许英挺,皱眉抿嘴的时候颇有些气势,好看的一塌糊涂。认人都喜欢好看的孩子,且如今其他孩子在外面求学,一月都不一定能回来一趟,大家的精力自然都放在身边的小家伙身上,而如今能让大家忽视了小家伙的事,委实是件大事。

    原因其实不难猜,宋家近来缺钱,虽然赚得多,花销却永远在跟着上涨,买房子时向苏老爹借了一千五百两,置地时又提前向铺里支了一千五百两,也就是说身上背负着整整三千两的重担,虽然待年中年尾分红时都能够还清,然对宋家人来说,仍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大包袱,每每叫人想起都心情沉重,而这件让他们如此在意的事,自然是生意了。

    苏老爹这日回来时眼神都恍惚了,拉着宋子恒问:“子恒可知近日发生了何事?咱们铺子忽然来了许多客人,都点名要那十两银子一瓶的陈酒,且不只是一两瓶,一开口便是几十瓶的,咱们库里如今没有这么多货,他们竟然也不介意,非要先付了定金下来,咱们何时运货过来,他们何时来取——今日一天光订单便有好几千两银子了!子恒可知这是为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对于生意莫名其妙的暴热起来,别说苏老爹不明所以,就连宋子恒也是一头雾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静观其变了,谁知道第二天的情形比昨日还要火爆些,苏老爹亲自在铺里都忙不完,连大牛小绿已经苏太太都被店里拉去救场了。

    夜间,苏老爹数着这些订单,眉头深锁,既高兴又有些为难:“前两年是存了不少酒留着现在卖,可婉婉也说了,这酒存的时日越长越珍贵,因此咱们不能一次性将先前存下的酒都卖掉,可照如今这个情形,不多卖些陈年的酒,怕是根本不够卖啊。”

    宋有福在一旁搓手,迟疑道:“那……不然能多卖一些就多卖一些?”

    宋子恒却摇头:“二哥,咱们如今一瓶两三年的酒,能卖上十几两银子,若存上数十年,一瓶卖个上百两也未可知。”

    宋有福闻言忙道:“照这么说,先前定下那些要一直存着不许动的酒,现在还是别动的好,可这般的话,咱们的酒若不够……”

    苏婉忽然出声,看向苏老爹:“爹,咱们其他铺子上可也上了陈酒?”

    苏老爹道:“自然有,总有一些人需要贵的。”

    “先将其他店里的陈酒撤下来,全都运到京里来,若顾客要第一百一十二章闹,可以叫掌柜与他们商量,送一套贵的酒瓶给他们,同时价钱让利两成,这般想来便没问题了。”

    苏老爹继续皱眉:“就是这般,估计也还不够。”

    “先看看罢,过几日若还是这个情形,就拿出以前的说法,每日限量卖多少瓶这样。”说话的是宋子恒。

    苏老爹这才点头,稍微放松了些神色,却又有些迟疑:“这法子好是好,然咱们在老家能这般做,是因着大部分人都认识,便没人闹,可如今这是京里,听闻京里贵人多如牛毛,若他们不高兴了,怕是咱们借着安远侯府的名声,也不好太硬气罢?”

    苏婉笑道:“爹尽管放心便是,安远侯是宫里曾顺妃的娘家,曾顺妃又养育了三皇子,宫里娘娘和皇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我在外头也听过这传闻,然见曾公子如此平易近人,还以为传闻不可信,如今知道是真的便放心了,当务之急是将货早日运过来。”

    “一下调这么多货过来,怕爹娘大哥他们会担心,我待会儿修书一封,明日叫镖局一道带回去。”

    “子恒想得甚是周到。”苏老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估摸着这回镖局运货回来,顺道也该把半年的红利带回来了,先别急着给我还钱,还是多置些地罢,照现在的情形,恐怕这些地还不够呢。”

    宋有福激动中又带些忐忑的道:“上回去看地,那侯府的管家说若咱们日后还要扩地,可以把周围两百亩都买下来,价格都一样。”

    宋子恒看出了他二哥矛盾的心情,笑了笑,也不增加他的心理负担,只是道:“等到时候再看罢,若要买地,赶在秋季之前便可,咱们先看看生意是不是真有这般好。”

    宋有福这才放开眉头,笑道:“是这个理儿,咱们先看看这两个月。”

    宋子恒点点头,又问宋小芬夫妻:“姐和姐夫有什么意见?”

    夫妻两听得早就懵了,他们不比宋有福,宋有福毕竟是接触过老家的生意,还算知道这生意有多赚钱,他们跟着宋家干,也没太大野心,送两个儿子念书,自个儿多存些钱给他们以后盖大房子娶媳妇,这便满意了,如今愣愣的听着还要买几百亩地,一瓶酒就能美一百两银子啥的,根本回不过神来,听到宋子恒问话连忙胡乱的摇头,“你们决定就好,我们就是来帮个忙而已。”

    宋子恒却不赞同的道:“日后葡萄场办起来,二哥一人肯定忙不过来,姐和姐夫也是负责人,你们有何想法也该说一说。”

    这算是宋家的事了,苏老爹并不插嘴,宋有福忙道:“三弟说的对,帮忙什么的就快别说了,当初请你们来,也是跟咱们一块干,有钱咱们一家人一起赚。”

    宋小芬看了丈夫一眼,张有根平日一个不苟言笑的汉子,激动的眼睛都红了,连连点头道:“我都听你们的。”

    商量完,大伙儿才各自回了屋里,苏太太如今有孙子万事足,不爱听生意上的事,抱着宋良辰在儿童房里陪他玩,宋良辰还不会走路,站不直,却总喜欢攀着旁边的东西站起来,还没站稳腿一软,又趴地上了,苏太太以前见了还会心疼,自从发现小家伙跌倒在毛毯地上,非但不哭不闹,还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一样,恨不得再摔几下的架势,苏太太就不再管了,只站在一旁抱手围观。

    不过见外孙摔倒的次数有点多,苏太太还是有些心疼的,便晃着手中的拨浪鼓,柔声哄道:“良辰,来外婆这儿,快——”

    宋良辰趴在地上看了苏太太几眼,忽然张开小嘴笑眯眯的喊道:“外婆!”小胖手也朝她伸过去。

    苏太太顿时心花怒放,笑得一脸灿烂,蹲下身子张开双手:“乖宝宝,来外婆这儿有糖吃。”

    苏太太的话刚落音,先前还冲她挥手的小家伙手又往上一伸,攀住上头的栏杆,开启新一轮的“爬起——摔倒”运动,苏太太张开的双手就这么僵在空中。

    苏婉在一旁笑道乐不可支:“我早说了这小子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娘今日终于见识到了吧。”

    “小孩子淘气些而已,你小时候还没良辰一半懂事呢。”

    苏婉顿时撇了撇嘴,小家伙再次摔倒在地时,咧着小嘴向苏婉的方向爬过来,速度很快,三两下就到她跟前了,小胖手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脸清晰的喊道:“姑姑!”

    苏婉脸又黑了:“小笨蛋,你姑姑可不在这里。”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苏婉的话,歪了歪头,片刻后吐出一句——“伯伯”!

    苏婉彻底无奈了,弯腰把人抱起来,小家伙揽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几口,笑眯眯的喊道:“娘!”

    苏婉现在已经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揍这小子了,总觉得他故意的怎么回事?

    苏太太却伸手摸了把小家伙的脑袋,道:“又玩出一身的汗了,我去叫他们打水来,快抱着良辰回屋洗一洗。”

    苏婉点点头,抓着小家伙的手冲苏太太摆了摆:“跟外婆说咱们回屋了。”

    小家伙简单利落的吐出两个字:“外婆!”

    “乖宝,洗了澡好好睡觉。”苏太太笑得眼睛都不见了,目送着女儿和外孙出了屋子,这才将烛台吹灭,仔细关了门离开。

    苏婉抱着小家伙来到自家屋门口,还没伸手,小家伙已经主动伸出了小胖手推啊推,没推动,扁了扁小嘴看着苏婉,苏婉非但袖手旁观,还冲他咧嘴戏谑的笑了:“继续啊,你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吗,这点力气都没有?”

    小家伙抿着唇看着苏婉不说话,直到苏婉伸出手做了一个推的姿势,小家伙这才也又伸了手,这次估计是使出了吃奶的力,一下就把们推开了,颇有些气势磅礴的味道。

    “居然推开了?”苏婉睁大眼,故作惊讶状,在儿子脸颊亲了一口“好棒啊大力水手。”

    小家伙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也知道麻麻亲了自己,正兴奋着,有礼貌的回了苏婉一脸口水,指着门咿咿呀呀的叫,亲手把小家伙带到现在,尽管听不懂他说什么,作为母子的默契还是有的,苏婉挑眉:“你要关上门再推一次?”

    宋子恒原本在屋里点了灯写家书,门被推开时便知道是自家娘子和儿子回来了,只是因为信还没有写完,他便没搁笔,只是抬头笑着看向门外,结果没看到人进来,倒是看到他娘子细白的手伸进来将门关上,母子俩一个关门一个推门玩得不亦乐乎,宋子恒也不知道用什么表示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索性趁着他们玩闹间,先将信写好。

    于是苏婉和儿子玩这个幼稚的游戏,一直玩到刘妈把热水端过来,小家伙还有些不乐意,指着门咿咿呀呀的叫,闹着要继续玩,这事宋子恒也写完信搁笔了,用镇纸将信固定住晾干,自个儿起身走到门口,先前还闹着要继续推门的小家伙,一见到爹出来,张开双手就扑了过去,二十好几斤的重量,又是这般毫无预兆的一扑,苏婉险些没抱住,还好宋子恒反应快,一个箭步上来,稳稳的把人接住。

    小家伙还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小胖手紧紧抱着宋子恒的脖子,回头看着苏婉咿咿呀呀,苏婉脸到那时就黑了,小家伙,她没开始教训他,他先给她告起状来了。

    宋子恒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小家伙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估计在期待威武雄壮的爹好好揍总是不带好他的娘一顿,结果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爹,一转头便揽住了他娘的肩膀,小家伙顿时就愣住了,小嘴微张,估计有些接受不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扑上去掰着宋子恒的手,成功把他的手掰离了苏婉的肩膀,苏婉挑眉,刚在心里想她儿子到底是不是人精变的,这么小就知道记仇,还不让他爹自己,难道是想玩孤立?下一秒肩膀被小家伙紧紧抱住,苏婉忍不住噗嗤一笑。

    宋子恒也忍不住笑了,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霸占着我娘子,还不准我碰,你倒是霸气。”

    刘妈将水兑好,又拿了小家伙睡觉穿的衣裳,凳子帕子都准备好,这才低头出去了,离开时一脸忍笑的表情,想来也觉得半大的孩子就会跟老爹争宠的画面也太好笑。

    “行了,没人抢你娘,先去洗澡。”宋子恒不顾小家伙别扭的姿势,托着他肉嘟嘟的小屁股往屋里走,一把坐在刘妈备好的矮凳上,麻利的脱着小家伙的衣服,苏婉仔细关上门和窗,不让风透进来,又顺便将宋子恒刚写好晾干的信装进信封里,这才回到宋子恒跟前,小家伙已经被脱得光溜溜的,还不自觉,朝苏婉张开双手,苏婉没理他,看着宋子恒将他放进水盆里。

    给有自主行动力的小孩子洗澡绝对是灾难,要么孩子怕水,哭着吼着不要碰水,要么爱水如命,宋良辰就是后者,别提多爱玩水了,宋子恒刚把他放进水盆里,他的双手双脚就开始活蹦乱跳的压水花,自个儿溅了一身水不说,把宋子恒脸上身上也溅湿了,自个儿还浑然不觉,直冲着苏婉咧嘴笑。

    宋子恒不动声色的调整了小家伙的位置,双手瞬间固定住他的双手双腿,苏婉这才坐下来,拿了帕子给他擦洗,小家伙脑袋动个不停,还在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宋子恒不敢用力,冷不丁就被他跳走了一条腿,小胖腿一抬一放,苏婉毫无预兆的被他溅了一脸水花,伸手抹了一把脸,再睁开眼,就见到小家伙冲她笑得更开心了。

    苏婉咬牙:“熊孩子!”

    幸好已经洗完了,宋子恒不顾小家伙的挣扎,冷酷无情直接将他从水盆里抱起来,擦干身子换上衣裳,苏婉已经出去叫人打水给她洗澡了。

    夫妻俩都收拾停当,躺到床上时已经过了戍时,宋良辰早就呼呼大睡了,宋子恒熄了灯躺到床上,苏婉这才问,“相公可有觉得今日一事,或许与于公子有关?”

    “还不清楚,不过长安兄似乎知道些什么,那日与他商量提前支些银两出来时他便提了一句,不管支多少钱,地定要尽管多值些。”

    苏婉想了想,“生意一事毕竟也与曾公子有关,该日有空相公直接问他便是,早些问清楚,也生得爹和二伯他们忐忑不安。”

    “我知道,后日我沐休,正巧长安兄也有空,到时请长安兄来家一聚。”宋子恒是每逢十日沐休一日,曾长安与他却不一样,他本来就是家中安排的闲职,混个日子而已,家中也不期望他干出什么事业来,一干同僚也俱是遛狗摸鸡的纨绔子,没甚个上进心,上峰也睁只眼闭只眼,所以每日只管去应个卯,事后自个儿想干嘛便干嘛,因此宋子恒才能断定曾长安有空。

    苏婉闻言点头:“这都六月份,正巧也该商议分红了。”

    宋子恒笑着轻拍苏婉的背,“娘子睡罢,这些事自有我们去操心。”

    又过了一日,店里的生意还未见降温,苏老爹也不知该激动还是该头疼了,他这几日在提醒掌柜教好伙计,等限量的名头推出来,铁定有人不满,到时伙计的态度须得比平日还好上几分才行,甭管客人如何生气,都得好声好气的将人安抚好送走。

    宋子恒沐休前一日,送了帖子去给安远侯府,到第二日,不但曾长安来了,于衡远竟然也有空过来,笑眯眯的问宋子恒:“听闻子恒有事要问长安,我琢磨着问他倒不如问我。”

    曾长安也不卖关子,在一旁开门见山的道:“我知道你想问铺里的生意,是表哥的功劳,跟我没关系。”

    宋子恒这才问:“不知衡远兄做了什么?”

    于衡远眉目含笑,颇有些春风得意:“你猜?”

    这人一开始还端得一本正经,等刘妈得了苏婉的吩咐,把宋良辰抱出来后,终于绷不住了。宋良辰一瞧见于衡远便整个人扑了上去,倒不是记性好,而是于衡远自从点破了自个儿的身份,来这里便不像当初一般穿着简朴低调——其实相对他而言,以前确实是低调了。今日穿了一身华丽锦袍,更显得眉目如画,如何能不入宋良辰的眼。

    曾长安倒在一旁不是滋味:“良辰还记得表兄?”

    于衡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将人抱过来,小家伙搂着于衡远就开始图口水,笑容灿烂,眼里根本看不到其他人,曾长安先前还有些不是滋味,这会儿已经为宋子恒点蜡了,良辰不记得自己没关系,连亲爹都没瞧一眼,果然有对比才能出幸福感。

    不动声色的将曾长安同情的眼神尽收眼底,宋子恒瞥了那头亲亲热热好像亲父子一般的两人,温和的笑道:“良辰,叫人啊。”

    于衡远惊讶的反问:“良辰就会说话了?”

    仿佛是回答于衡远的问题,他的话刚落音,小家伙便笑眯眯的冲他张口道:“娘!”

    于衡远先前还笑颜如花的脸,瞬间就黑了,宋子恒脸色也有些不好,有种搬起石头来砸自己脚的感觉,不过两人还算淡定,最不淡定的反而是最置身事外的曾长安,他直接将刚刚含进嘴里的茶全都喷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好几声,一边咳一边捧腹大笑。

    在宋子恒和于衡远幽幽的视线中,曾长安渐渐把笑声收了,只是仍垂着头忍笑,肩膀都在耸动。他表哥自来骄傲,最讨厌别人说他女气,上回被小家伙的亲娘明晃晃的暗示长得像女子一般漂亮,这回倒好,直接被小家伙当成娘了,他该说不愧是亲生的吗?

    被小家伙一打岔,等刘妈进来把人抱回去后,于衡远也终于不再端着了,直接将来龙去脉和盘端出。

    事情还要从上次泡温泉说起,听了宋子恒的要求,曾长安灵光一现,不但吩咐下人记得每日给宋家送一桶泉水去,另外还要运两桶回宫,孝敬太后和圣人——这法子对别人不好使,宫里戒备森严,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送进来的,不过于衡远如今领职协理内务,下面的人正追捧着,运两桶水也就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也正是别人做不了的事,于衡远做了,太后感动的忘乎所以,拉着圣人就道自个儿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果然没叫她看走眼,都这般大了还是一颗赤诚之心,本是圣人给他的赏赐,他自个儿都没享受,便只想着拿回来孝敬他们了,整个宫里除了老三,谁还有这样的心意?

    圣人不完全赞同太后的话,他还有个四皇子,是心爱的贵妃所出,自来最得他喜爱,在他眼里老四才是最好的,不过老三也不错,毕竟成年了,如今又领了职,到底比底下的弟弟更稳重些,当然比他上头的两个哥哥更是好了千万倍。于是外边流传不务正业、不思进取的三皇子,却是不声不响的越过两个哥哥,成为圣人心头第二大得意的儿子,虽然远远比不上四皇子,然年纪小也小的好处,四皇子还没到出宫建府的年龄——贵妃倒是想着让四皇子早两年出宫,也好早日领职,发展自个儿的势力。本来正在积极谋划中,却被于衡远忽然协理内务的消息震懵了,老三那个马屁精,曾氏那贱人的手段他学了十成十,如今领了职还在宫里继续住着,她儿子却出了宫,每日除了请安都不便进来见他父皇,如此一来岂不让老三整日在圣人跟前谄媚?万一圣人将老四抛在脑后了可怎么办?

    贵妃正左右不定,恰好圣人一句不舍幼子太早出宫,想再多留两年,贵妃便安心叫儿子继续在宫里住着了,这正好如了于衡远的意,四皇子越晚领职,他越能多捞点好处,毕竟圣人在宠老四,也只是把老四当不懂事的孩子,真要有什么事,还是交给他这个常伴身边的成年儿子更靠谱。

    是以于衡远如今春风得意,因着颇得圣人的信任,前些日子太后千秋,他专门为太后敬上的红酒,连圣人都甚是给面子的喝了几杯,连赞好几声好酒,可为日后宫中御酒。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记酒铺的春天来了。

    如此帮苏记,于衡远的解释也很充分:“若非弟妹提醒,我也想不到这茬,如今权当感谢罢了,你们也别有负担,好生受着便是。”

    在场都是聪明人,于衡远为什么这般做俱心知肚明,有些话不用点破,宋子恒和曾长安都点头笑了笑,没说话。

    于衡远匆匆来了又走,走之前还要走了一件宋良辰的小衣裳,苏婉不明所以,当时还好苏太太就在屋里,闻言赶紧起身去找了件小家伙贴身穿的肚兜,叫刘妈包了出去,坐下时才给苏婉解惑:“有那一直不孕的,求了小男娃的衣裳夜里睡时放到枕下,听说这般便容易怀上,还能一举得男。”

    苏婉挑眉:“真的有用?”

    苏太太戳了戳她的额头:“你管人家有没有用,于公子都亲口求了,自然喜爱且相信咱们家良辰,不然谁家孩子的小衣裳不好求?若他家娘子能怀上,是咱们良辰带去的福气,若怀不上,也是他娘子没这个命,你操什么心。”

    苏婉点头,心里想苏太太还有些做神棍的天赋,于衡远的“娘子”可不就没这个命,别说儿子,女儿都没生出一个来。不过即便如此,人家还是稳稳的当了几十年皇后,未来最尊贵的女人,还轮不到她来同情。

    苏老爹和宋有福回来之前,于衡远曾长安他们已经走了,苏老爹他们有些失望,不过连忙问宋子恒:“曾公子可知咱们家的生意为何突然这般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