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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他不是你们请来的特别顾问?”

    “他哪儿肯啊,整天大门不出跟个小媳妇似得……对了,对付他应该是你的强项啊。”

    费小皮:“我知道了!你是在暗示那位叔叔是‘深井冰’嘛?”

    初徵心失笑:“那确实,我最习惯和怪人打交道。”

    ……

    澄昌市的气候截然不同,就像从冬天一下子跑到了夏天,太阳落山后,街上灯火蹿动,影影绰绰,游客们流连在老街里的各式小吃,高档酒店的私人海滩也摆起了海鲜和烧烤,食物香味弥漫得到处都是。

    初徵心走进附近一家小药店,替老人家买药,顺便就当饭后散步。柜台小妹跟别的客人正在聊八卦,她礼貌打断对方,把需求说了一遍:“你好,我要买丹参片。”

    药店小妹看了她一会儿,回答:“等会儿啊。”

    初徵心点点头,把钱放到别人面前:“谢谢。”

    这时候她身边多了一个人,也不和店员说话,而是递了张纸条过去。

    药店小妹蓦地柔了嗓音,说:“大帅哥,又来买药了啊?”

    她满脸堆笑地说着什么,初徵心想着自己的事,也没太在意,只是留意到身旁的那道侧影腿部修长,高个头,戴顶黑色棒球帽,体格均匀。

    待她转头的时候,对方已经取了药走到门口,虽没看见长相,但这人的穿着明朗随意,衣服材质并不考究,却做工精良,气质倒是不一般。

    她听见他打电话说:“五分钟能破的案子别找我……不,任何案子都别找。”

    ☆、第二章 怪人徐阵

    第二章

    “死者叫边琼,女,25岁,死因是被人从身后用类似皮带的凶器勒住颈部导致窒息,下/体有撕裂性伤口,脖子处有暗红色的淤痕,尸体还有外伤。家里值钱的财物都在,初步怀疑是情杀或仇杀。”

    魏晟勘察完命案现场,听见后面有人说:“嗯,门和窗户都没被破坏,被害者认识凶手的几率很高。”

    那人说着,不急不缓地抬起警戒线,弯身走过来,脸上表情散漫,与其说是在办案不如说像是路过的。

    昏黄的天色、凝重的凶案现场,他的举止与一般警员们稍有不同,显得更醒目。

    “老陶说有凶手留给我的记号。”

    “……凶手没找你。”

    那人一顿,皱眉看他一眼:“你们队长那只老狐狸,又骗我。”

    转身就想走。

    魏晟眼明手快地给拦住了,笑说:“既然是他骗你来的,我怎么能随便放你走,你可是集美貌和智慧一身的人物啊。”

    对方:……

    其实,破案的确不难,警方也已经大致推断出整个案发过程,目前有两位嫌疑人,一位是边琼的前任男友,健身教练,俩人分手前大吵过一架。

    还有一个男人叫郁学明,自称是被害者的现任男友,警方发现他曾在案发前后出现在附近,那人文质彬彬,一表人才,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

    俩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魏晟拧眉不做声,经验和直觉告诉他,后者更可疑。

    “‘专家’,你不是说五分钟就破吗,你来审问?”

    那人淡淡地看了魏队长一眼,不疾不徐,问眼前这位年收入过百万的社会精英:“你说那天请假回家,那条路上有一家正在装修的全家便利店,看到吗?”

    “当然看到了。”

    “随口说的也看到了,别逗我。”

    郁学明满嘴谎言,说他不是凶手都没人会信,警方审讯他的时候,徐阵就站在一旁,这人盯着他们看了一会,指着他的手有些颤动:“……我说看见就看见了!”

    魏晟:“老实点!你说死者在和你谈恋爱,有什么证据?”

    “证据?”郁学明面部僵硬,但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停顿,笃定而自信:“我们前两天才在公园里做/爱,琼琼的反应很热情,我们都很痴迷。我抚摸着她饱满白皙的肌肤,深深的进入她,简直爽翻了,我们的肉/体那么契合……”

    魏晟也算什么人都见识过,听见这话抬头看了徐“专家”一眼。

    “死者身上有什么胎记。”

    徐阵的问题打断郁学明美好的回忆,沉着脸回看他。

    “你跟她做/爱,还这么频繁,会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胎记?”

    “她的臀部有一块。”

    男人临走前,提醒魏晟:“边琼的胎记是在左胸,嫌疑犯精分,有妄想症,找个医师去做鉴定,你们的审讯可能需要医生帮忙。”

    魏晟一愣,马上叮嘱同事。

    这之后警方搜查了郁学明的住处,家中果然找不出任何他们在恋爱的迹象,手机也没有任何照片,甚至女方都没有保存他的电话号码。

    最后的突破点在于要有决定性的证据,dna检验室测出死者边琼的指甲里有郁学明的皮屑,应该是俩人在争执时留下来的,而且边琼新买的包带上也有他的指纹,那也是勒死死者的凶器,一切证据如铁。

    经审讯,郁学明的病症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如徐阵所言,他最近才开始发病,产生一种关系妄想,成年人又有一定能力来掩饰症状,所以,没有人及时发生他出了问题。

    郁学明在日复一日对边琼的尾随偷窥中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友,当他在地铁上与她搭上话之后,就在那天下午突然上门拜访。

    在聊天途中,这位青年才俊前言不搭后语,而且被死者发现他的不正当跟踪和监视,于是两人发生言语冲突,郁学明迫切地想要让幻觉成真,一时过激便将边琼先奸后杀了……

    案件了结之后,魏晟把这案子随口说给初徵心,俩人也颇有些感慨。

    “这种病确实很可怕,而且患者最容易伤害身边亲近的人,那个徐阵…确实有些小高明。”

    “这案子太简单,根本没他发挥的空间。”

    魏晟回想起那名犯人,总记得他在手腕处纹着的那个黑色图腾——

    它形似鸟类带有双翼,坚硬粗长的嘴,竟然像一只乌鸦。

    ……

    初徵心来到这后,陪老人们谈天,带小皮到处去逛,同时也在等警方的消息。

    她知道也许父亲费雷冬根本没有回来,但她却更相信另一种可能——那男人不是等闲之辈,以前还服过兵役,有一定反侦察能力,不会轻易被人识破踪迹。

    这天下午,初徵心在用笔记本电脑整理近来的一些报告和资料,明年写论文时也可以用到,梳理之余她在qq上和同在市卫生中心的实习同学聊了一会。

    “你知道吗,新来的病人又被穆德泽收服了,穆大师不愧是穆大师,前些天又有几个已经出院的回来看他了,你说奇不奇怪!”

    “怎么说的他很有邪/教教/主的潜质。”

    章蓉蓉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哈哈哈,可不是吗!”

    初徵心也必须承认,这现象百年一遇,每天想来看穆泽德的老师同学乃至他过去的病人都有十来个,他们根本排不过来。

    卫生中心的实际情况也并不容乐观,但由于穆泽德的家庭阔气,加之有一群人抢着要承担他的衣食用度,穆大师平时收到许多水果甜心吃不掉,都分给其他病患,所以比起一般的病人,他更有某些“特权”。

    初徵心也算是向他学习,发工资的时候会买零食过来分给大家。

    “今天吃饭的时候,穆大师还问起你怎么样了,代他向你问好!”

    “嗯,知道了,这段日子我不能帮忙,你和主任也辛苦了。”

    说到这里初徵心的手机铃声响起了。

    “徵心,在不在家,帮哥一个忙。”电话那边传来鼎沸的人声,魏晟说:“我朋友问我要点资料,都在家里,我人已经在他家附近了,要不麻烦你给送过来?”

    “嗯,我知道了,你把地址发我吧。”

    初徵心发了句“我要出门了,一会再聊”给章蓉蓉,收拾收拾,麻利地出门坐公交,不久就抵达魏晟告诉她的那个地址。

    男人已经在街心花园等着了,她跑过去,说:“是这些吧?你看看。”

    “嗯,没错了。我是想顺便让你见见那人,我提过的怪侦探。”

    “冒昧拜访会不会不太好……”

    魏晟笑了:“没事儿,我跟他熟着呢。”

    他们走到离海边不远的一幢独栋小楼,围墙高耸,建筑的年代并不久远却有一种艺术的韵味,初徵心看了看周围环境,清雅别致,紫藤萦绕,倒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她隐约还能闻到空气中咸湿的海风味,身体被一种微凉而惬意的感觉填满了。

    “徐阵说,他搬来以前已经做过详细的调查了,这里硬件设施符合他的要求,而且到他想去的任何一个人地方步行都不超过三十分钟,是最理想的住所。”

    也许是因为他们还不曾见面,她忽然觉得这人挺神秘莫测的。

    俩人站在人家门口,魏晟按了门铃,片刻,那边只是吝啬地开了一道门缝,初徵心所站的位置连主人的侧颜都无法窥见,只能听到一个清冷而磁性的声音。

    “我在忙。”

    “别闹了,我都带资料来了,还有客人。”

    “我也有客人。”那边加重了发音,“资料先留下。”

    魏晟意识到他在做正事,这才说:“那好,改天再来找你。”

    “不接待。”

    “……活该你一辈子单身连基友都没。”

    那人笑了笑,取过魏晟手里的文件夹,还是把门阖上了,连个人影都没出现过。

    初徵心看着这扇紧闭的大门,心中有点奇异的感觉,她看向身边男人:“你还不是死巴巴的盯着人家?”

    魏晟吓一跳:“别说的好像我跟他有什么猫腻。”

    这句话刚说完,门里边突然又传过来一句:“补充一点,我最讨厌精神科医师。”

    初徵心:“……”

    他是已经从魏晟那里听说过她了吗。

    综合目前得到的信息,初徵心也在脑海中试想了一张略显阴郁的脸,也许体型偏瘦,另外,自尊心似乎比一般人要强些。

    “既然他都明确拒绝了,就算了吧。”

    “之前打电话我们都说好了,可能是有突发状况。老实说,徐阵这人脾气古怪,但我们关系还不错。偶尔他会在家里接生意,客户都是直接上门,有些还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所以不方便让我们等。”

    魏晟边走边向她解释,俩人没离开几步,忽然又听见背后有动静,那扇门依然只开了半道缝,初徵心回头,看见那人将手放在门框边上,他的指骨很长,手上的皮肤光滑白皙,非常养眼,是很适合当医生的一双手。

    徐阵的声音从门后传过来,依旧淡而无波:“魏晟,你最好还是去趟医院,你肩膀处的伤更严重了。”

    说完,又把门给关上了。

    听那位徐先生一说,初徵心也有些担忧:“怎么回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