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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殊晚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走光,赶紧拢了拢裙子。

    慕皓天却跳了起来:“你居然没穿内裤!”口气是难以置信,又是咬牙切齿的,隐隐含着怒气,“你怎么能这样?”

    殊晚尴尬:“关你什么事?”

    “你……”怎么不关他的事?被别的男人看了怎么办?慕皓天五脏六腑像受到火苗炙烤,痛且灼热,怒道:“你……你太不检点了。”

    几乎是斥责的口气。

    他居然好意思斥责她?要不是为了救他,她至于没内裤穿吗?江水湍急,又无比凶险,殊晚救人心切,情急之下双腿化作长尾,裤子化作碎片被卷入江底。尾巴轻松一摆,她游出好远,发现慕皓天后才恢复人身,将人捞起拖上岸。

    幸好,身上还有裙子。

    “我……爱穿不穿!”殊晚回道,“与你无关。”

    懒得跟他争辩,殊晚跳下巨石,去迎接救援人员。

    慕皓天气得七窍生烟。总有一天他会把她收拾得利利索索。

    两人上了小艇之后,慕皓天仍觉得不爽利,目光如开了刃的尖刀,嗖嗖朝殊晚扔去。殊晚坐在船尾,裹好自己的裙子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救援人员对她投以关切和钦佩的目光,慕皓天忽然道:“把船上灯关掉,手电筒,统统关掉。”

    救援人员觉得莫名其妙。

    慕皓天直接起身,抢过救援人员手中的手电筒,利落关掉,又关了船上照明灯,只剩下驾驶位置上的小灯,和小艇前照灯。

    救援人员无语,难道这人落入江中脑子进了水?

    豪华游艇上,无论游客还是员工,见到二人平安归来,皆表示祝贺。殊晚讪讪地表示自己自幼在江边长大,是以水性极好,别人再问,她只推说累了,拨开人群匆匆回房。

    程归锦得到消息时,心跳都漏了半拍;慕皓天的保镖阿响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他刚刚才得到消息,距离事发时间已久,茫然无措。

    谢天谢地,老板总算平安归来。不然,慕父会杀了他。

    谢绝船长和旅游公司工作人员的叨扰,慕皓天回房,准备洗澡换身衣服。阿响询问他事情经过,又问:“那个女人……”

    “她救了我。”慕皓天道:

    “她不是为赵家效力吗?”阿响十分疑惑,他把慕皓天落水之后的情况说了一遍,鬼抢滩如何凶险,船上之人如何惜命,阿响虽不曾亲见,但也从某些宾客口中听说,急得火烧眉毛。

    慕皓天心头一动:“她当真直接跳了下去?”

    “听人说是这样,船员畏畏缩缩不敢上,别的宾客也都在观望,她就跳了……”

    笑意染上慕皓天的眉梢:“她还是很在乎我。”口气洋洋自得,对落水之事不但不计较,反而生出庆幸。慕皓天起身:“我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殊晚不在房间,她在餐厅,厨房特地给她滋补汤水,她晚饭本就没吃好,又折腾许久,肚子已经唱空城计,便欢快地来享用夜宵。程归锦坐在她对面,絮絮地数落她,顺便帮她盛汤,慕皓天一进餐厅,就看见程归锦和殊晚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十分亲密。

    殊晚刚接过程归锦递来的碗,就看见了慕皓天,手上一抖,碗中汤水洒出许多,程归锦叫唤:“怎么搞的?弄得到处都是。”

    他侧过脸,才看见慕皓天进来了:“哟,慕总怎么来了?”

    殊晚把脸埋进饭碗中,真是倒胃口啊!

    慕皓天走到餐桌边:“我来对殊晚表示感谢。”他的目光落在殊晚身上,看着她的侧脸,小巧而精致的鼻头,肤若凝脂,一颦一笑都在撩人心弦。

    殊晚被他看得吃不下了,缓缓抬头:“那你要怎样感谢?”

    慕皓天笑:“我送面锦旗给你。”

    殊晚:“……”

    他要是再不出现在她面前,就是最好的感谢。

    殊晚瞟到慕皓天身侧的阿响,他警惕而疑惑地看着殊晚,全身身体紧绷,如弦上箭矢蓄势待发,他穿了一件黑色短袖,腰上别着一支手电筒,可殊晚知道,保镖身上的手电筒,绝不只是单纯的手电筒。

    殊晚抬头,对上慕皓天的视线,试探着打申请:“锦旗就算了吧。如果我对你做了什么,你可不可以不追究?”

    准备坦白的节奏吗?还是识时务,准备要一块免死金牌?省得慕皓天以后跟她算账。慕皓天心情很好,道:“行。”

    “那就好。”殊晚松一口气。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慕皓天问。

    “是的。”殊晚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忽然伸手从阿响腰上抢过那支手电筒,对着慕皓天按下开关。

    一阵电流流过慕皓天全身。

    慕皓天瞳孔倏然睁大,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血管中噬咬,麻痛难当;又似身在熔炉之中,连骨髓都快被焚灭……痛,毁天灭地的痛。

    慕皓天连话都说不出,缓缓倒地。

    “我,我也只是试试产品而已。”殊晚弱弱道,随即,一个箭步躲到程归锦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怯怯地朝阿响吼:“你刚才听到了,你老板答应了不追究……”

    阿响有点凌乱。

    算你狠!慕皓天破碎的意识里浮出几个字。

    ☆、第38章 枯井

    南源市,程归锦在市郊取景拍戏,大牌影帝,有专属化妆棚,几名化妆造型师忙前忙后,用不着殊晚帮忙。她便去了摄影棚,跟某位配角演员学习拍戏。

    那位配角是年近六旬的老戏骨,一生虽未演过主角,但功底扎实演技过硬,见殊晚长相讨喜为人虚心,程归锦又特别嘱托过,老戏骨便开始指点殊晚。

    一次听不明白;

    二次不得要领;

    三次不伦不类;

    ……

    导演好心提醒老戏骨:“别把精力用在她身上,待会儿你肺都会被气炸。”

    老戏骨不信,誓将殊晚培养成新一代偶像兼实力巨星。

    两个小时后,老戏骨差点撞墙,这姑娘长得这么水灵,怎么就不会演戏呢?但殊晚仍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怯怯地问她:“我是不是演不了戏?”眼睛水汪汪的,老戏骨不好打击她的热情,违心说一句:“还行,慢慢就好了。”越来越佩服自己了,居然连这种鬼话都能说出口!

    程归锦过来时,老戏骨如同看到了救星,挥着手呼唤她:“程少……”热情程度如同青楼的老鸨,眉眼手势都在说一句话:来嘛,快把这姑娘领走。

    程归锦走过来,跟殊晚说:“休息一下,待会儿好好看我演。”

    殊晚便好好看她演戏,眼睛睁得老大,视线随着程归锦的动作而移动,正专心致志看着,耳边忽然冒出一个声音:“这有什么好看的?”

    殊晚侧过脸,慕皓天的脸落入眼中,她吓得连退几步。

    慕皓天眼中是浓浓的兴趣,她怎么能把兔子装得惟妙惟肖?

    “你怎么在这儿?”殊晚拍着小心脏问。

    “我是广告赞助商。”慕皓天不咸不淡道。

    “广告赞助商需要来拍摄现场吗?”

    “当然,得看看自己的投资是否值得。”慕皓天义正言辞道。

    导演正好喊了“咔”,说这一条ok了,程归锦看到了这边的状况,皱了皱眉,六月飞雪,片场居然看到慕皓天?他走过来,对慕皓天投以疑惑的目光:“慕总怎么来了?”

    慕皓天道:“来探你的班。”

    “别啊!”程归锦惊呼出声,“我可是公众人物,别人会以为我们俩在搞基。多影响我的形象啊!”

    慕皓天垂目,他不想跟这个逗比废话。

    “还是,你对我的殊晚感兴趣?”程归锦问。

    慕皓天眉头一皱:“你的?”

    “当然。”程归锦扭头问殊晚,“你是谁的助理?”

    “当然是你的。”殊晚回。

    程归锦洋洋自得地笑:“听见了吗?就是我的。”

    慕皓天无语,能把助理两个字加上吗?吞吐一口气,慕皓天道:“晚上一起吃饭,我请客。”

    程归锦不好拒绝,只能说:“慕总请客,我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但我今天有两场黑夜戏,得等到夜幕降临后才能拍,收工收得晚。”

    “不要紧,待会儿一起回市里。”慕皓天正好留在片场,好生观察殊晚。

    他搞不懂她,外表纤弱无力,总露出兔子一样温顺乖巧的目光,受到惊吓便会战战兢兢;可事实上,她身怀绝技,精于掩饰,狡诈似精悍的狼。慕皓天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弄不懂她为谁效力,不清楚她为何潜伏在程归锦身边……

    她是一个迷,慕皓天非要挖出谜底。

    导演在喊:“赶紧各就各位,拍下一条。”程归锦小跑着拍戏去了,慕皓天再次把目光投向殊晚。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刚望过去,殊晚便一个瑟缩,露出小兽般怯怯的眼神。

    她跟他装。慕皓天也装:“晚上吃饭,让程归锦把你带上。”

    “我不去。”殊晚拒绝。

    “为什么?”慕皓天-朝她逼近,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甩过去,“我好不容易请你吃一顿饭,你就这么不给面子?”

    “我有事。”殊晚说。

    “分明就是不给我面子。”慕皓天咄咄逼人。

    “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我对于不给我面子的人,通常不会手下留情。你要不要试一下电-击枪是怎么感觉?我有很多人,你这么弱不禁风,肯定斗不过我。”

    “你……”殊晚气结。

    她不是要装柔弱吗?看她怎么装得下去。慕皓天嘴角微勾,欺负她的感觉还是这么好。

    “吃饭就吃饭。”殊晚不敢和他硬碰硬,忿忿地妥协。

    慕皓天这个大资本家居然在剧组坐了下来,老板当得如此清闲吗?殊晚十分疑惑,难不成他专程来找茬?

    他不是有了左秋语这个新目标,对她不感兴趣了吗?

    不会又来劲了吧?

    殊晚遍体生寒,恨不得离慕皓天十万八千里,赶紧跑出剧组。

    拍摄点是市郊,乱石成堆,野草丰茂,殊晚拽了几根野草在手上,远处有几栋废弃房屋,殊晚走过去,在墙根处躲起来。这里是两三家民居,废弃了许多年,屋顶已经坍塌,只剩下几堵墙在风雨中屹立。

    夜幕渐渐降临,殊晚准备回去时,猛然发现距离房屋不远处有一口枯井,十几米深,殊晚围着枯井转圈圈,双眼放光:多好的一口井啊!

    用来扔慕皓天再好不过。

    对,把他扔进去!他的注意力将再次被转移,左有左秋语,右有绑架他的女人,还有公司一大堆公务,他哪里还顾得上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