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叹一声隐秘性不错，就跟服务员一起走进了地下室。我们先是摸黑走了几步，就看见拐角处有了光亮。服务员这时候让我自己走进去，我往下走去，就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这里有许多和尚正在打坐，他们见到我之后都是皱起了眉头，不过一个在上海与我见过面的和尚立即说道：“小天王，你怎么来了？”

    和尚们一见是认识的，顿时都舒展开了眉头。我关切地说道：“我来见伏魔大师，他老人家在哪儿？”

    “跟我来吧。”

    这和尚叹了口气，领着我往里屋走去。因为有他领路的关系，一路上也没有和尚拦下我们。

    等走到一个房间前，和尚敲了敲门，轻声说道：“方丈，小天王来了。”

    “李河么？让他进来吧。”

    里面传出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我顿时皱起眉头，以前开会的时候，伏魔大师可不是这样的声音。

    房门打开后，里面的情景让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见伏魔大师头发凌乱地坐在床上，满脸都是疲惫。那和尚轻声离开了，而我走进房间，正要说话，伏魔大师却先说道：“痴梦说离不开佛像，不如便陪着佛像一起而去。又说你为吾等出了大力，超度也是死，魂飞魄散也是死，不如便还你个人情。”

    “痴梦先生是高僧。”我由衷说道。

    “你用他的舍利子与功德……换了佛光还是佛药？”伏魔大师忽然问道。

    我老实地说换了佛药，并且将瓷瓶给伏魔大师看了看。他点点头，轻叹道：“贫僧原本就在想，若是你换了佛光，那只能算是我们补偿于你。只是现在想来，你确实是会还佛药的类型，痴梦他……”

    伏魔大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也是去得值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自尽

    我问伏魔大师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他说已经跟周美人联系过，准备双方合手，主动出击一次。我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在取走怨魔的碎肉之后。周美人肯定是有研究出了什么。否则怎么会好端端地愿意主动找事，那绝对是有了把握。

    “明早的时候，我与你师祖有个会议要谈。你到时候也来谈……”伏魔大师说道，“你便留在这吃个晚膳。”

    我摇头道：“谢谢好意。只是我今晚要去朋友那里一趟。”

    见我这么说，伏魔大师便说可以。我与他告辞之后，就出了酒吧，直接就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送我去黑玫瑰酒吧。

    上车之后，我就觉得挺疲惫的，就躺在椅子上睡觉。司机到了之后将我叫醒，我昏昏沉沉进了酒吧。话说起来，最近经常会觉得犯困，身体已经有点不如以前。

    因为是晚上，酒吧这里是有客人的。慕容知秋在吧台里面调酒。朱雀则是负责跑腿。见到我进来，朱雀笑呵呵地让我坐下，然后让慕容知秋倒了一杯果汁。

    酒吧的客人原本就不多，所以只是忙了一会儿，她俩就坐在我身边。问我怎么会突然过来。我便将事情说了，不过并没有说是自己出卖了曙光门，也没说明早要去办事。因为说得太多也没意思，有些话说一半就可以。

    她们都说人没事就好，看我有些疲惫，朱雀关切地问要不要我去她房间里睡一会儿。我确实疲惫的很，就点头同意了。

    上来之后，我发现房间里有了种以前没有的气氛。依然很干净整洁，但却有一些小女孩的可爱装饰，而且被单也换成了卡通猫的样子。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慕容知秋现在搬进了朱雀的房间，自然会有一些不同，毕竟她内心里也是挺可爱的一个女孩。

    我舒服地躺上床，床单上香香的气味嗅着感觉很舒服。我很快就陷入了睡眠，然后又是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发热，估计是睡热了。正在这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让我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知秋？”

    “嗯。”

    我轻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浑身发热。”

    “咳嗽咳到热的……”慕容知秋说道，“你之前一直在咳嗽，身体自然会发热。最近累坏了，是不是？”

    我没有说话，因为觉得很疲惫，我努力想靠在床头，慕容知秋帮忙把我扶了起来。我摸着枕头有点湿润，才发现因为我咳嗽的关系，枕头上都是我的口水与黑血。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把你们的枕头弄脏了。”

    “没事，是我的枕头……”慕容知秋用纸巾把我嘴角的血沫擦去，她轻声问道，“疼不疼？”

    我摸了摸胸口，然后摇头说不疼。她便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这时候觉得有点饿了，就说想喝点粥，她便打电话让朱雀买碗粥过来。

    我靠在床头上慢慢休息着，朱雀在十分钟后上来了。慕容知秋端过碗，舀一勺粥吹了吹，随后用嘴唇尝了一下温度，才敢将粥喂给我。我吞下粥，笑呵呵地说道：“哪要试到这个程度，我还没那么虚弱。”

    “还是小心点好。”慕容知秋说道。

    朱雀搬来一张小椅子坐在我身边，她问道：“我记得上次聊天的时候提到过，你这病是肺癌吧？李河，你上一次认真动手，是什么时候了？”

    “有一段时间没干架了……”我笑呵呵地说道，“现在动手的话，肯定是不如之前。为此也放弃了不少东西，原本我会一些挺厉害的术法来着，但也没有去提升的兴趣了。”

    慕容知秋又是给我喂了口粥，她惋惜地说道：“一年的时间，你从初学者变成道君实力。可是在这个时候，你却选择停止往前走下去。李河，按照你的机遇和潜力，道尊也是有可能的。”

    “这就是宫分支的人的本性……”朱雀接口道，“他不是想走到巅峰的那种类型，与其说是最强者，他只想当一个见证者。那么……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自尽了？拖着这疲惫的肉身，万一战斗的时候出乱子，终归要糟糕。”

    慕容知秋也是点点头，说我是该找个时间自尽变成道鬼了。她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我笑道：“今天来找你们，就是为了自尽。最近可能会有大动作，我还是早点变鬼比较好。”

    “我去安排一下……”朱雀站起身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既然敢找我们办这么重要的事情，那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保证你挂掉之后，实力更上一层楼。”

    我自然是笑着说好，等朱雀下去之后，慕容知秋也差不多将一碗粥喂完。她放下粥，轻轻地说道：“王铭怡的克夫命很厉害，就算你做鬼，恐怕也是逃不过的。李河，你的命数还是在慢慢变差，与她脱不开关系。据我所知，每个曾经与她在一起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

    “这我知道，但我答应过她，我要做与众不同的那一个。”我认真地说道。

    慕容知秋耸了耸肩，她什么劝告的话都没说出口。因为她很了解我的性格，就说今晚也会好好帮我的忙。

    我问她在这过得怎么样，她说很不错，没有曙光门的那些命令，自己也不用再做那些坏事，心里觉得畅快不少。

    我说是该多做好事，她则是有些不屑地切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也一直在做好事，怎么就没见你的路途平整过？为什么好报在别人那都会有，却总是不肯降临在你身上？”

    我说至少自己问心无愧。讨东冬弟。

    等过了一会儿，朱雀回到楼上，说事情已经处理完毕，让慕容知秋扶我起来，我则是说自己能走，便爬下床来。

    “知秋，话说你以前一直在想办法夺走我的寿命，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跟她俩走下楼，忽然想起以前慕容知秋喜欢和我交换寿命的事情，便忍不住好奇问道。

    慕容知秋解释道：“因为你潜力很大，而且功德很高。成为鬼魂之后，恐怕要比人类强很多。我那时想为曙光门拉一个强者加入，但你死活不愿意真正加入曙光门。”

    我点点头，然后问朱雀是怎么帮我处理事情的。

    朱雀解释道：“你的功德纯净，用怨气来增强你是不行的。我刚才与客人们打了招呼，让他们通知一下纯净的鬼魂来帮忙，就是不喜欢伤人的那种类型。你可以吸收每个鬼魂一点点，反正一点点是没有关系的。”

    “我现在该做什么？”我问道。

    朱雀说只管跟着她就行，我们便出了门。我问远不远，朱雀说不远，走路过去就行。

    这里原本就是偏僻地区，朱雀带着我们一直往外头走，最后竟然是来到了一条河流旁边。这河流旁一点建筑也没有，突然在这钢筋混水泥的城市看见自然生态，难免觉得心情好了些。

    这小河上放着一条小舟，上面还放着一瓶药。朱雀轻声说道：“将那瓶药吞下去，然后随着河水漂流，时间刚好是一个小时。等一个小时过后，你死得毫无痛苦，相信我。”

    “你的意思是，我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会见到很多有意思的事物是么？”

    朱雀突然噗嗤一笑，然后点头道：“对，你会见到很有意思的事物，不过我和慕容，倒是会见到一个巅峰道君的诞生。”

    ☆、第五百五十八章 功德与记忆

    巅峰道君……

    我对于这个并不是很期待，慢悠悠上了船，然后拿起那瓶药。这药上写的都是英文，叫人完全看不懂。但我是信任朱雀的，就打开了瓶盖。

    在打开瓶盖的这一刹那。我忽然又有点不敢喝。慕容知秋问道：“怎么了？”

    “你这不废话么……”朱雀扶着额头说道。“毕竟是自杀，肯定要让别人犹豫一会儿吧？”

    这话一说，我和慕容知秋都忍不住笑出来了。可能是因为气氛好了点的关系。我将这药一饮而尽。朱雀这时候将定着船的绳子给解开，然后一脚将小船往湖中间推去。

    “哗啦。”

    一道水声响起。小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我嗅到了一股芬芳，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只觉得心神很是安宁。

    小船飘飘荡荡，一点声音都没有，四周却是变黑了许多，我只能看见一片黑暗。讨协女号。

    慢慢地，前面忽然有了光明。那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发光，红彤彤的，而且距离我越来越近。

    呼……

    等看清那东西后，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原来是小短腿坐在一个小木盘上，它也在往前飘荡，但是速度并没有我快。

    它此时正看着我，惊喜地跳了一下叫道：“嗷呜！”

    因为它这么动弹的关系，木盘顿时就不稳了。小短腿一个不小心，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随后这小家伙竟然漂了起来，它很努力地让自己脸朝着上方，免得被水给呛到。

    “还是这么傻。”

    这时候我漂到了小短腿旁边，伸出双手将它抱起来，小短腿害怕地直往我怀里钻。

    想不到朱雀竟然将小短腿找来了，估计是想帮我稳住功德的关系，所以需要用到功德灵珠。我知道，按照朱雀的面子，去弄个别的功德灵珠来肯定不是问题，结果将小短腿找来，看来是为我着想。她应该是有借慕容知秋的漂流球，或者是将公园里的那个漂流球暂时拿来用了。

    我轻轻捏了一下小短腿的脸，它依然发着光，不停地往我身上蹭来蹭去。

    那黑夜的天空之中，忽然飘来了点点亮光，这些亮光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犹如荧幕一般。而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上面竟然真的出现了字幕。

    光点荧幕上写着一行大字：朱雀为李河精心准备，还请欣赏。

    “乖儿子……”我摸了摸小短腿的头，笑呵呵地说道，“一起看电影。”

    “嗷呜！”

    小短腿叫了一声，此时荧幕上已经开始播放画面，而与其同时，那荧幕竟然在以很缓慢的速度变小，因为它的边缘正在满满消散，消散下来的光点，都很温柔地进入了我的身体，让我觉得神清气爽。

    荧幕上演着的，是一个背着巨大剑匣的背影，这背影看着很是眼熟，他此时正走在黄昏时分城市的小巷子中，似乎走得有些疲惫。

    忽然间，他转过身来，我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这个背影竟然是我，一年前的我。

    小短腿也是有些欢悦地跳动了一下，荧幕只能播放影响，并没有附带声音，但是也感觉不错。

    荧幕中的我一直行走着，这些道路也是很熟悉，我记得这是瑞安那边的街道。那个时候，每当我做任务回周天师事务所的时候，都是走这些街道的。

    好怀念呢。

    荧幕里面，我终于走到了周天师事务所。门口放着几把椅子，周天纹正坐在那椅子上磕着花生米，似乎在很猥琐地看着对面屋子的少妇。王铭怡安安静静地看着书，残阳照耀在她的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温柔。而陈子寅站在周天纹后面，静静地给他捶背。

    里头的我似乎是有在说什么，而这一幕很是熟悉，我记得就在我记忆里发生过。

    那个时候，我们在说什么来着……

    对了，那时周天纹说我昨天离开事务所的时候没关灯，害得事务所的电灯白白开了一宿，要扣掉我半个月的工资。

    我那时候骂他能不能不要坑我我，而周天纹则是嘿嘿一笑，大家闹作一团。

    此时的阳光弱了下来，一道身影慢慢出现在我们身边，那是小舞。她一出来就咬我的肩膀，记得那是因为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去买很多漂亮的衣服。

    我这才想起来，以前我没有鬼奴，为了拉拢小舞，每次都是答应给她买衣服买首饰买电视。

    而红罗女也出现了，她却是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看着我们。

    对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天纹不再跟我坑钱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舞不会再嚷着要我给她买东西了？

    好像是在我变得足够强之后，我明明是为了他们而变强，但在变强之后，却感觉大家的路已经越来越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