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叶鸾此时已经收起了眼泪看向左问,原来人和人的待遇真的不一样,她初时以为他是性格天生那般冷清,可今天才知道是自己天真了,叶鸾哽噎道:“你这么久不联系我,就是和你前妻在一起?”
俞又暖车祸之后,左问就没再见过叶鸾,初时是忘得一干二净,后来则是顾不上,再想联系时已经过了时效,自以为应该是彼此都默认分手了。今天却没想到叶鸾追到了公司来。
“我以为你当初和我交往是认真的。”叶鸾流着泪道。任何一个女人都有矫情的时候,初时不联系,她以为是左问工作忙,彼此本就维持在一周见一到两次面的频率上,后来则是抱着你不联系我,我也不能联系你的矜持心态,再到后来的死心,如今不过是不甘心来求一个解释。
可是今日再见面时,不知为何,叶鸾只觉不舍,感情当然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理由,但不想放过这样的男人也是心态之一。
“对不起,我可以补偿你。”左问面对叶鸾的确愧疚,当初的确是认真交往,离开俞又暖之后,左问只想要一个简单的女人,不强求感情,彼此陪伴,生个一儿半女,黄昏归家有她做的香喷喷的饭菜便足以安慰。
只是谁也预料不到命运的安排,他过去想要的东西,真的送到他面前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也不过是叶公好龙。
“我不要你的补偿。”叶鸾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是我看错了你,你和那些花花公子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玩弄人的感情。”
叶鸾哭着跑后,左问揉了揉眉心,原本早已吊死在一棵树上,可非要不甘心地挣扎,这就是害人又害己的后果。
俞又暖本来是要直接走人的,奈何崔明皓下楼的速度太快,她不想在下属面前给左问难堪,只能强颜欢笑地跟着崔明皓去了公司餐厅,听见他们盛赞公司的餐厅味美后,俞又暖用手里的叉子戳着盘中面目全非的牛排想,看来将来得让他们享享老板娘的福,以免猪食都当美食赞。
左问回来得很快,在俞又暖身边坐下时,直接拿过了她的餐盘,替她将惨不忍睹的牛排吃掉。俞氏的餐厅是自助餐制,标准堪比五星酒店,但对浪费粮食的惩罚也格外严苛。左问这个老板自然不能带坏头。
在对面看到这一幕的崔明皓和柳瑜静都默默地低下了头,他们*oss虽然向来不浪费,但高冷惯了,如今骤然看他面不改色地主动吃老婆碗里那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剩饭剩菜,此画风太过惊人,以至于他们都不敢直视。
“我已经让慧姐给你重新做午饭了。”左问拉了俞又暖的手往大楼外走,他早料到大小姐可能吃不惯食堂。
俞又暖想抽回手,奈何左问握得太紧,只能冷着脸道:“你觉得我现在吃得进午饭?”气都气饱了。
左问侧头瞅了俞又暖一眼,将她塞进车里,俯身替她系上安全带,“吃了饭,我跟你解释。”
俞又暖现在正气在峰头上,并不是解释的良好时机。人的脾气不可能一直维持在高峰,过一会儿就会消减很多,左问深谙其道。
到了俞宅,饭桌上都是俞又暖爱吃的菜色,左问替她拉了椅子,“吃吧,就当是吃我的肉好了。”
俞又暖的确是想一直生气的,可此时闻言也忍不住觉得好笑,“人肉是酸的,我稀罕吃啊?”不过等嚼完了“左问的肉”,俞小姐爆炭般的脾气的确又消失了一些。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俞又暖走到卧室的露台上,眺望远处的湖水,湖面开阔,也有让人心胸开阔的意境,但她此刻只觉碍眼,转身双手抱在胸前将左问当做敌人一般地瞪着。
左问神色淡然地双手撑在露台的栏杆上,极目远眺,然后才缓缓道:“我们的婚姻有过一段不算愉快的时光,彼此闹得很厉害。”
“所以你就出轨了?”俞又暖理所当然地接了一句。
这话噎得左问的眉头都快打结了。出轨的名声他自然不想顶,但“离婚”两个字当下却实在不愿意提。
牵出萝卜拔出泥,离婚的原因是什么,那说来话就长了。可以想象俞又暖后面还有很多问题等着他,又要将所有伤口上的腐肉都要翻出来再晒一遍,再牵扯出无数男人,左问自问没有那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于他而言,甚至更希望自己也能失忆。
左问沉默不语,俞又暖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闹得有多厉害?都到了出轨的地步了。原来书上说的“七年之痒”真的存在,她俞又暖的丈夫居然也有出轨的一天。
简直,太打击人的自信心了。
至于离婚俞又暖是没想过的,她和左问之间有很多经济牵绊,真是闹到要离婚的地步,那绝对是无可挽回的,可是看左问现在的态度,说明他们以前的感情应该还是不错的。
“是为什么原因闹得厉害呢?”俞又暖追问道。
左问沉默不语地看着俞又暖,先前俞又暖还能顶住他的目光,可后来就有些心虚了,难不成是她的原因?倒也不是不可能。
俞又暖理智地暂时放过这个问题,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嘲讽道:“你打野食未免也太饥不择食了,那么爱吃肉,怎么不养头猪呢?”小野花模样和身材都很一般,唯有胸前那四两肉的确比一般人宏伟,当然屁股也比别人大,标准的好生养身材。
左问闻言只能无奈。
“你和她该做的都做了吧?”俞又暖忽然就放缓了语气,骤然见左问居然默认出轨,她指尖都气得发抖,心底深处升起一股尖锐的又酸又痛的感觉,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但此刻特地放柔声音,就是想让左问放低警戒。
只是这种预设的陷阱左先生自然不会跳,何况他也没什么可跳的,“只是牵过手。”
“这么说还挺纯洁啊?”俞又暖的声音渐渐尖锐,思想出轨比身体出轨更可恶,后者还可以说是动物本能,可前者那就是蓄意的。
左问叹息,伸手去捉俞又暖的手。
俞又暖将手背到身后,躲开左问,“她有什么好的?你是故意找这样一个什么都不如我的来羞辱我吗?”
这倒的确没有。叶鸾虽然平凡到无趣,但她非常会照顾人,很贴心和安静,跟她在一起很舒服。
“她很会照顾人。”左问直言道。
左问此情此景居然还在赞美“小三儿”当然绝不是脑子进水了,他不过完全是看人下菜。俞大小姐的脾气左问特别清楚,出轨这件事若要暂时解决只能将她的关注重点导向她魅力不如人上。
“会照顾人?你这是谈恋爱,还是找保姆呢?”俞又暖充分展现了她的尖刻。
左问有一丝无奈,不过被俞又暖这么一说,他还真不能说她错了,男人对保姆的要求自然不能太高。
俞又暖看着左问的眼睛,依然深邃而沉静,里面哪怕有一丝的内疚和自责俞又暖也不至于气成现在这个模样。虽然据说他们圈子里有二房的男人已经成了常态,但这里面绝对不能包括左问。
俞又暖深吸一口气,“是车祸前的那段时间吗?”
☆、chapter 47
俞又暖深吸一口气,“是车祸前的那段时间吗?”
气极了的人自然不讲逻辑,左问点了点头,明白俞又暖问的是他们闹得厉害的时间。
“这么说,你是见我出了车祸,突然醒悟,原来最爱的还是我,这才痛改前非的?”俞又暖不无讽刺地道。
左问看着俞又暖不说话,事情大约的确如她所料,可如今被她这张嘴说出来,左问自己也觉得这事儿滑稽可笑,他这是智商低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同样的错误犯了两次,依然死不悔改,还乐此不疲。
此刻的俞又暖有些歇斯底里,左问的脑海里不由将她和从前的俞又暖重叠,多疑而多妒,那时候他工作很累,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宽慰大小姐莫名其妙的脾气,只觉得冤枉和烦躁,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她误以为他是不忠之人?即便是她于生活上诸多刁难和推卸,他自认自己自制自克已经逼近了圣人的界限。
俞又暖见左问不说话,只当他是沉默的抗议,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也知道这么大年纪还痴缠着“爱与不爱”实在滑稽,因而又道:“亦或者,左先生如今不过是同情我脑子有毛病,经不起刺激?”俞又暖指着自己的脑袋怒视左问,“所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不怕委屈了你那朵小野花?”
难怪当时急着撵自己走,着急安慰他那小情儿吧?俞又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说实话,左问在俞又暖身上没找到半点儿值得人同情的地方,她去同情别人还差不多,不过见俞又暖这样胡搅蛮缠,他又忍不住觉得好笑,“你这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
自己气得要死,对方却还无所谓地在笑,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俞又暖都恨不能扑上去咬死左问,“你少糊弄我,难怪你在老家的时候,就由着你妈欺负我。”
这就是翻旧账了。
在老家的时候,左问不否认有故意无视之嫌,一来是心底邪恶,看俞小姐吃瘪他略觉得愉悦,二来么?
“你若是有儿子,将来就会知道,那时候我若是帮你,只会让我妈更变本加厉。”左问解释道。
俞又暖闻言脸色微微一白,瞬间似乎就抓住了某个重点。
她和左问究竟是为了什么会闹到他出轨的地步?这种事情,男人自然有责任,可难道自己就没有任何错?虽然俞又暖重新认识左问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她心底是十分清楚的,左问不是那种出轨的男人,他若心底有了别人,定然会不惜离婚的。
那么答案自然而然就呈现在了俞又暖的面前。
关于孩子的问题,即使现在俞又暖也不想讨论,她打从心底排斥孩子的问题。她可以不要孩子,临老了潇洒一把,把产业都捐给慈善机构,但是左问呢?
“是不是冷了?”左问见俞又暖脸色突然一变,搂了她的肩,半推半抱地让她回了内室。
俞又暖颓丧地环住自己的肩膀,脑袋耷拉着,也不再说话。
左问将俞又暖搂到自己怀里坐下,轻叹一声,“我和叶鸾之间不过是吃了两次饭,并没有你所谓的暗度陈仓。我承认,那段时间的确感到有些疲惫。”以为可以彻底斩断以前的一切,可最后才发现,有些事真的是无能为力,而有些感情怎么也无法控制。
“那现在呢?”俞又暖抬起头。
“现在自然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左问无奈地玩笑。
俞又暖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叫人看了什么都肯双手奉上。
左问低头去亲俞又暖,俞又暖躲了躲,她可还没那么快原谅他,但下一秒她的头就被左问单手扣住,俞又暖躲也躲不掉。
左问的唇炽热而灼人,手臂的肌肤也滚烫如火炭,他的手第一次探入她的衣服了,俞又暖莫名就想退缩,嘴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左问的唇瞬间离开了俞又暖,彼此静距离的对视,俞又暖只觉压迫。
而左问的眼里则更多的是愕然,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脏”的意思,再下一刻俞又暖只觉得嘴上一疼。
呵,这还有天理没有,出轨的男人,被人骂一声“脏”字,反而还敢咬她。俞又暖的嘴唇痛得厉害,直觉已经出血,她伸手去推左问,但男人每日坚持锻炼出来的肌肉可不是吃素的,不动如山,俞又暖只能承受。
后来左问虽然极尽温柔,但许久没有经历过夫妻生活的俞又暖到底还是没被取悦,冷着脸由着左问替她擦拭身体。
左问扣上衬衣上的最后一粒扣子,俯身亲了亲俞又暖的额头,“晚上有个应酬,我会尽早回来,你休息一下。”
俞又暖转了个身,只拿后脑勺面对左问。
左问走后,又休息了半天,俞又暖这才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浴室镜里的她满身都是红痕,俞又暖的手指摸上锁骨附近的一枚红印,心想原来夫妻之间这档子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亏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就是累人,而且痛,不明白为何会有人热衷于此。
俞又暖懒洋洋地泡了个澡,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她不喜左问罔顾她的意愿,她们可还在吵架呢,且吵架的内容事关原则,不能大事化了,但左问却并没有耐心再听她发飙,他倒是舒服了,只是俞又暖也不知道为何左问今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样子交公粮,难道是急于证明他的清白?
晚上左问回来时已经十点,身上带着酒意,有些微醺,刚好碰到慧姐拿着托盘从楼上下来。
“又暖呢?”左问松了松领口。
“小姐身体不舒服,没吃晚饭,我刚给她热了一杯牛奶送上去。”慧姐道,“先生喝酒了?我给你拿解酒药。”
“不用。”左问快步上楼。
俞又暖穿着一身白色镂空花纹的长睡衣,单腿屈膝斜靠在榻上发呆,见左问进来也不过是动了动腿,侧身背对他。
左问将领结扔到一边,坐到俞又暖旁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慧姐说你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俞又暖拍开左问的手,“不要你管。”
左问没生气,反而轻笑地靠近俞又暖的脸,“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检查检查?”
酒气喷在俞又暖的脸上,让她忍不住皱眉,“别碰我,以后都不许你碰我。”
之后半天俞又暖都没能等到左问的下一个动作或言语,她忍不住侧头看了看,只见左问正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幽晦难测。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哪怕从前的事情全部忘记了,可人还是那个人。于床事,俞又暖从来都是能推则推,不能推就躲的。
以前左问由着俞又暖,惯出她一身的臭毛病,但如今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话,有些事就不能妥协。他为她吃过的那些苦,丢过的那些人,总要连本带利地收回来,才能心平气和地对她。
“发什么脾气?”左问伸手将俞又暖拉起来靠近他。
俞又暖争不过左问,皱着眉道:“我没法脾气,我就是身体不舒服。”
“才一次就不舒服?”左问挑眉,他自问当时已经百般克制,处处顾忌俞又暖的感受,见她轻皱眉头都不由自主地放轻动作。
“就是不舒服,我不喜欢。”俞又暖胆子颇大,什么都能直接说。除了身体不舒服,还有怀孕的事情也让她避之唯恐不及。
俞又暖下午在网上查了许久避孕的各种手段,不认识的字还抱了一本字典来翻,最后确认什么事后药、避孕药,对女人都有影响,最好的就是让男人做措施,可是以左问下午的态度来看,俞又暖觉得他恐怕压根儿就没想过做措施,这是打算逼她怀孕么?
左问看着俞又暖,心底一阵冰凉,他们的婚姻就像被推到高山上的石磨,不停地往低谷滚落,即使第二次再努力地将石磨推到山顶,好像也还是阻止不了它将再次滚落。
“可是我喜欢。”左问环住俞又暖的腰,鼻尖已经碰到了她的鼻尖,而俞又暖的腰已经向后弯成了半圆了。
这件事,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不喜欢,究竟该听谁的?
酒气熏人,俞又暖伸手去推左问,左问却觉得今日退了,他日想收服失地那几乎等于不可能,因而热烈地啄着俞又暖的唇。
俞又暖那腿去踢左问,就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左问,你这混蛋!”俞又暖急赤白赖地开始骂人。
而被骂之人总要对得起“混蛋”的骂名才行。